chenning717

　　　　　　　　　　第十六话、制裁愚昧的人吧-１

　　「变得有点寂寞呢……」

　　莉露一边踱步一边喃喃自语。

　　丝碧娜失踪后已经过了几个月。没人知道她在何方，亦不了解她的真正心意。
结果连奥尔都停止找寻她。

　　随便解开施在丝碧娜身上的诅咒会危及她的性命，所以不用担心她会把地底
迷宫的秘密泄露给别人。

　　况且她的实力不足以攻破迷宫。

　　虽然失去她的才能，以及浪费了至今教导她魔术所花的心神和时间，但是没
有工作一定要她来做。

　　因此她不在也不会影响迷宫的日常运作。

　　奥尔以此理由终止搜索。似乎不想莉露对丝碧丝再有牵连或挂心。

　　奥尔在这几个月期间逐渐侵佔附近的小国，当攻下白妖精原来所在的地方后，
艾莲等黑妖精便回到地上旅行。

　　跟她们的协议本来便是维持到打倒白妖精为止，尽管少了她们几位妖精，凭
着几十位精锐的白妖精已足够弥补战力。

　　奥尔把一直重用的她们送走，让美奥也随她们而去。即使美奥在离开时表现
得很不舍，最后仍被艾莲带走了。

　　迷宫中的各种家畜和魔兽交由其他少女和小妖们照顾，没造成影响。

　　莉露因为熟悉的同伴相继离去，因为寂莫而初次尝到焦虑的心情。

　　整体战力提升，攻下其他几个国家，奴隷和魔物的数目也增加了，而且有更
多被洗脑的少女加入。

　　可是奥尔不再像以前那样，记住各人的名字，亦不会安排他们在接近的地方。

　　赛莉斯以外的妖精们和森林居民中，就算大部分女性已发誓效忠奥尔，莉露
也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维琪雅、娜嘉和夏露忙於管理像法萝那些新加入的女冒险者的事，所以很少
跟莉露见面。

　　路根也很忙，它带着其他新召唤出来的小恶魔，负责地底迷宫的警备工作。

　　没变的只有莉露伴在奥尔身边，还有因为丝碧娜不在所以改为黏着她的玛莉。

　　奥尔的势力扩张、部下增加后，反而变得更孤独了。莉露从背后抱着他。

　　「说什么傻话？人手增加，要做的事也更多。我一开始便为了这种情形才召
唤你，还不快去办事！」

　　年迈的魔术师拉开她的手，背对她下命令。

　　「明——白。」

　　忠诚的使魔回答，去向其他人下发管理迷宫的命令。之前那些为了诱惑男人
召唤出来的淫魔们都成为她的部下了。

　　那些淫魔跟莉露的最大分别是绝对不会违反命令，老实地工作。不过她们并
非信任奥尔，奥尔也只把她们视为劳动人手。

　　恶魔本来便应该是这样子，异常的是莉露。为人和事感伤，对奥尔抱持感情，
这些都不像恶魔所为。

　　莉露仍保持恶魔的本性，却逐渐偏向其他性格。莉露把自己现在的行为视作
一种偏差。

　　她觉得除此之外，跟其他淫魔比较时还有什么更决定性的分别。以往在魔界
时从没这种奇怪的感觉，现在却日益增加。

　　「那么莉姆和拉露负责查看第三大层的魔兽，西露奇和苏莉雅负责第四大层，
萝莉卡和娜娜伊负责巡视第一、二大层……」

　　莉露向淫魔下指示的时候，迷宫出事了。

　　迷宫的照明突然变红，一闪一灭。四周传来像巨大蚂蚁发出的警告声，响起
金属般的尖锐声音。莉露记得曾经听过这种声音一次。

　　那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优妮丝闯入迷宫，初次跟她见面时的事。现在代表有
入侵者已来到第四或第五分层。

　　「夏亚！最近有什么厉害的冒险者来过吗？」

　　「没有啊，连第三大层也没人通过。」

　　其中一个淫魔镇定地回答，她的表情没半点慌张。

　　大概因为已得到大量魔力为报酬，就算奥尔死了没法让她留在这个世界也好，
到时只是回归魔界。莉露明白她的想法。

　　莉露闭上眼，向巡视第三大层的部下查问现场情形。得到「没任何异常」的
回覆。

　　「奥尔，有入侵者！但是事情很奇怪，没发现有人突破第三大层！」

　　莉露急忙向奥尔报告。他身处中央广场，透过流水连接迷宫核心，用来监视
地底迷宫各处。

　　「看来是那样。不是冒险者入侵。」

　　奥尔一脸阴沉地凝望上空。

　　「第四大层的外墙被打破了。是地精吗……」

　　迷宫的外墙位於最边缘的地方，支撑起周围的地方。为了能承受迷宫的重量，
同时防止外敌入侵，外墙建得特别厚重坚固。

　　地精们从外面挖通道进来破坏外墙了。

　　「地精？在迷宫中建造巢穴吗？」

　　奥尔摇头回应莉露的问题。

　　「地精是矿山的妖精。虽然它们擅长挖掘坑道，但是不会在地底深处筑巢。

　　这次很明显是其他人所为。「

　　奥尔严肃地望向莉露说。

　　「有另外的『魔王』侵略进来。」

　　「另外的……什么意思？要叫维琪雅她们去应付吗？」

　　「不，那样太冒险了。我早已想好遇上这种情形要怎样做，冷静下来。」

　　「早已想好？」

　　莉露惊讶地尖叫，奥尔不胜其烦地皱起脸。

　　「愚者才会以为自己在做的事别人却不会做。因此我自然也考虑过有其他人
想建造一样的地底迷宫的事。」

　　奥尔带着莉露走到召唤之间，念出短短的咒文。从发光的魔法阵中出现他要
召唤的对象，响起一齐拍翼的声音。

　　「先让牠们过去侦察。」

　　奥尔召唤出大量巨蝇，巨蝇本来只是围着迷宫中的死屍的苍蝇，因为迷宫的
魔力而变大。

　　牠们会吃下屍体让它们回归尘土，牠们是食物链中的最低一环，哥布林和地
精等妖魔视其为食物。

　　基於牠们的能自在地在黑暗环境中飞行，行动范围广阔而且代价很低，所以
很适合在地底迷宫侦察。

　　奥尔对其中一只巨蝇施下『支配』魔术，把成群巨蝇送到敌人破坏外墙的位
置。

　　对方掘挖的坑道防止转移没有结界，只要知道构造便很容易用魔术传送过去。

　　被奥尔用魔术控制的那只巨蝇混在找寻屍体的蝇群中前进，奥尔透过共享视
力了解那边的环境。

　　「莉露，中央广场那边可能有敌人攻进来，你去叫维琪雅她们在途中防卫，
也留意敌人会不会破坏其他外墙。」

　　奥尔一面看着複眼的视觉范围，一面吩咐身边的莉露。

　　「明白了。」

　　莉露回答完便离开去传达指示，奥尔确认她远去后，加深投进巨蝇的感觉中。

　　巨蝇的视角范围很广，远超人类的眼睛。虽然巨蝇的大小只有一尺（约３０
ｃｍ），但是牠的複眼差不多可看遍３６０度全方位。

　　不习惯这种视力的话，很容易会陷入混乱，习惯后却可以在空中任意飞舞。

　　巨蝇避开地精们的攻击在坑道中小心前进，奥尔终於发现见惯的魔术图纹。

　　那是用作把龙脉的魔力传向位处中央的迷宫核心的魔术刻印。果然不是龙或
者普通的魔术师偶然掘进奥尔的地底迷宫。

　　不过这也令奥尔想不通。迷宫核心是奥尔毕生研究的成果。他已经销毁了相
关记录，所有设计和理论只保留在他的脑中。

　　他只跟莉露提起过，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制作出相同的核心。

　　何况纯粹收集魔力并没有用。当人类和妖魔身处太浓厚的魔力环境中，很快
便会因为吸收超过本身储存量的魔力而死，没法好好利用魔力。

　　只有奥尔的迷宫才有完全隔绝魔力的迷宫核心，让他随时採用魔力。

　　想到还是应该到中心地区看清楚，於是奥尔控制巨蝇飞离蝇群。按照着魔术
刻印飞行应该可以到达中央，可是迷宫的构造不是如此简单。

　　假如这里模仿奥尔的迷宫来建造，跟着魔术刻印飞一定落得迷路的下场。

　　只有一个方法能应付複杂的迷宫，就是冒险者们在用的人海战术。

　　奥尔的迷宫中那些含有丰富魔力的巨蝇也包括身为结界的作用。

　　巨蝇飞行中看到的地区就像张开了结界，莉露只要在中央广场的喷水泉，便
可以看到反映出来的迷宫地图。

　　莉露会用那地图来预测敌人的进攻路线，再用魔术通知维琪雅她们怎样佈防。

　　幸好敌人的规模看来不大，入侵的只有地精和哥布林，最强也不过是食人魔。
主要相当於奥尔的迷宫第一大层的妖魔。

　　就算敌人不强，也不能掉以轻心。纵使这边有压倒敌人的战力，一旦迷宫核
心被破坏便完了。

　　敌人中的地精可以随意挖出通道，很难预测会从哪里进攻。

　　反之，只要奥尔能破坏对方的核心便可以。无论是什么咒术道具，抑或魔术
师本身，想做什么也好，地底迷宫中必定有作为核心的存在。

　　因此最有效的攻击方法是破坏那个核心。

　　奥尔控制着巨蝇避开敌人继续前进，巨蝇被杀时只要换另一只便好。

　　奥尔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好像知边如何通往迷宫中心。

　　奥尔凭记忆改变路线，那是之前军师卡斯对他设下陷阱的方位。

　　可能只是偶然挖到龙脉上，不过最重要的是卡斯掘的位置中，有确定通向龙
脉的地方。

　　虽然已拔走泄漏魔力的铁管，会是有人再次利用它吗？

　　应该没多少人知道那位置。卡斯和挖洞的士兵们已死，剩下奥尔和跟他相关
的人知道这件事，奥尔已有一半肯定是谁。

　　巨蝇来到迷宫深处，奥尔看到眼前有一只像跳动的心脏似的巨型史莱姆。

　　同时，史莱姆的身体表面伸出像触手的手臂，令奥尔失去视野。他和巨蝇的
连接已强制取消。

　　「是丝碧娜吗？」

　　奥尔回到自己的身体苦恼地低喃。

　　　　　　　　　　　　　制裁愚昧的人吧-２

　　「丝碧娜做的？」

　　「应该不会错。」

　　「怎么啦，她究竟想做什么……」

　　莉露手掩前额抬头叹息。叛乱，不，应该是为了强行阻止奥尔而行动吧。

　　她的想法很容易理解，在离开之前她曾落力地劝告奥尔不要跟拉法尼斯开战。

　　「为了阻止奥尔的专横，她比奥尔更独断独行呢。」

　　那正是符合丝碧娜作风的做法，却做得太过了。

　　「我们要怎样做？」

　　「既然已大致上查清地形，当然是攻过去。问题是如何对付那史莱姆。」

　　那大概是丝碧娜制作的改良型吃魔力史莱姆，雨水不会降下迷宫，难以收集
大量水去进攻。而且不能保证它的弱点跟之前一样是水。

　　「应该叫它什么攻击也无效的无敌史莱姆吗？」

　　丝碧娜不是没可能制作出那种东西，莉露想到这样不安地说。奥尔却摇头。

　　「理论上不可能制作出来。即使怎样调整平衡，吃下某物质的同时，也会存
在某种弱点以弥补歪曲。

　　设定上没法随意控制各种限制。只能从各种特性中作出取舍，选择制作出什
么成品。「

　　莉露「嗯」的思考了一下，竖起食指说。

　　「直接问丝碧娜不是最快的方法吗？」

　　「你又想敷衍了事……」

　　怎可能率直地对突袭过来的敌人询问情报。奥尔为莉露的话叹气。然而与其
想怎样对付史莱姆，丝碧娜的确比较容易应付。

　　「算了。暂时照你的话去做吧。」

　　「咦，那为什么要责备我呢？」

　　奥尔抛下并未释然的莉露，为攻击敌人作准备。

　　从自己的迷宫攻向敌人的迷宫跟冒险者通常攻略迷宫不同。

　　对迷宫主人来说，迷宫等同他的身体，大致上可以掌握迷宫各处的情况，当
有事发生事可以压制下来。

　　换言之迷宫与迷宫之间的战争就是互夺领土，好像要抢下对方的身体那样。

　　所以跟国家间的战争或冒险者探索迷宫不同，没那些事那么「高贵」。

　　「好，佈下阵势，破坏外墙！」

　　地狱犬们群起过去把敌方的蛮人咬得血肉飞散，奥尔在一边张开结界，让地
精和小妖们挖开迷宫外墙。

　　不用在迷宫中徘徊，打倒敌人前进，破坏地板和墙壁直接打通往中心的路便
好。这是迷宫主人之间会採用的作战方式。

　　「你们留在这里防守！」

　　奥尔透过魔法阵传送几个巨人和白妖精过来守护中继据点。巨人负责面向敌
人当盾，妖精在后方射箭击援，是个优秀的防守阵式。

　　那样可以防止敌人从背后偷袭，亦能阻止对方攻入自己的迷宫。

　　「接着挖东面的墙！小心地下水脉涌出来！」

　　地精们打破墙壁，果然看到那边有地下流水。虽然可以乘巨蝇飞过去，但是
奥尔没那样做。

　　丝碧娜应该预计他只能花时间绕道通过吧……

　　「快架起桥！」

　　奥尔用召唤魔术变一座巨大的桥，命令巨人们把它固定在河边。那是矮人们
赶工用木制的简朴的桥却很坚固。

　　比人类重几倍的巨人们走过时亦没发出不稳定而磨擦的声音。

　　「打破对岸的墙！」

　　巨人和地精们走到桥的另一边用铁锹挖掘以凿穿墙壁，忽然传来惨叫。

　　「怎么啦？」

　　路的尽头滚出巨大的圆石，把地妖们压扁，连巨人们也不能幸免。是『球体
（ｓｐｈｅｒｅ）』陷阱……难以使用但威力很强的陷阱。

　　「怎可能会在这种地方设置……不对，正因为是那样吗？」

　　丝碧娜深知奥尔的性格和行动方式。这里不能用普通的方法通过。因此她估
计到奥尔会选择从这里入侵，才预先佈下陷阱。

　　「从这情况推测，她已看透我的想法，应该在其他通道也准备好吧……」

　　奥尔在脑中回想丝碧娜这个迷宫的地图。他之前考虑过可以突袭的路线，现
在却觉得全都不行。

　　奥尔曾认为难以安排守卫的地方所谓空隙太多了，原来那才是陷阱。没留下
守卫的地方应该全设置好凶险的陷阱吧。

　　正面攻击亦非上策，对方有数量庞大的魔物等待着。

　　敌人的魔物很弱，却拥有地利。举例来说面对从高台上用箭射击的敌人时，
只能正面冲过去的话，不输也难免伤亡惨重。

　　「就让你见识一下，丝碧娜。你从没看过的战术。」

　　奥尔终於来到迷宫最深处，差不多佔满空间的巨大史莱姆仍然像心脏那样跳
动。

　　「破坏墙上的花纹！」

　　奥尔指示地精们开始破坏行动。魔力通过魔术纹路传向中心，只要破坏纹路，
便可以中断提供给史莱姆的魔力。

　　迷宫自然不能维持下去，史莱姆也不能变大。

　　「出来吧，丝碧娜！我已中断魔力输送，是你输了！」

　　奥尔对着空气喊话。丝碧娜肯定在某处，她不会放任核心所在的地方不管。

　　「不愧是师父大人。」

　　史莱姆的表面扭曲起来，一条手臂从中伸出。接着是苍白的脸，丝碧娜徐徐
从黏液生物中现身。

　　她没穿衣服但不害羞亦没遮掩身体，向奥尔慢慢弯腰敬礼。

　　「想不到你那么快便能来到这里。」

　　「你不知道我还有这手战术吧……不，大概称不上战术。」

　　奥尔转身指着通道深处。那里只留下最低限度的支柱，形成中间全被挖开的
广阔空间。那里有拿着铁锹巨人、地精和小妖们。

　　「什么也不是。单纯以数量达成的暴力方式。」

　　陷阱要在像通路或小房间的狭窄封闭空间才可生效，破坏一切让其失效，称
不上战术或手段。

　　不过奥尔下定决心减少防守的战力，增加风险务求调动人手挖掘，勉强维持
战局平衡的险着，亦配得上称为一种智谋。

　　「好了，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丝碧娜听到奥尔的问题露出清晰的微笑回答。

　　「为了迎接师父大人过来先作好准备……让我们一起在这个迷宫生活。」

　　「不需要你那样做。快收拾那史莱姆……跟我回去吧。」

　　「不能做到。」

　　史莱姆像是呼应丝碧娜的说话蠕动起来，想包围奥尔似的挡住他的退路。竟
能自由地控制没自主意识和智力的史莱姆吗？

　　「即是要用武力解决的意思吗？」

　　奥尔面对这种情形仍面不改容地问道。不会怀疑凭她的才能可以做出更惊人
的事。

　　「不。只是我自己来包着师父大人。」

　　丝碧娜移近奥尔，抚摸他的脸颊。那只手冷冰冰的，在温度很低的地底环境
中，仍能给与奥尔更寒冷的感觉。

　　「看来你是认真的。」

　　全因她是我的弟子，奥尔不禁叹气。假如丝碧娜带着敌意对抗奥尔，她便会
被过往施下的咒术妨碍行动。

　　丝碧娜所谓要包着奥尔，只是发自内心想保护他的动作。

　　「不过我总不能如你所愿。『让史莱姆退下，丝碧娜』。快照做……」

　　奥尔注入咒力下命令，可是对没丝碧娜全没影响。

　　「什么……你！」

　　不是魔力没传给丝碧娜。奥尔从这情形中了解到她用什么代价来控制史莱姆
了。

　　「太荒谬了……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嗯，十分了解。就算如此我仍比不上师父大人……为了足以站在你的身旁，
只能那样做。

　　所以我不觉得自己做了愚蠢的事。「

　　丝碧娜慢慢抱着奥尔，他的下半身已被史莱姆吞下。那是跟丝碧娜下半身相
连的史莱姆。

　　不对。

　　应该说那史莱姆是以丝碧娜的下半身所变成。末端连着在迷宫中心跳动的巨
大史莱姆，延长出来形成那模样。

　　因此本来没智慧的史莱姆才能自主活动。

　　丝碧娜把自己变成史莱姆了。

　　「『妮莉斯。比亚。史碧娜』！」

　　奥尔在快被全部吞下的时候，用惟一外露的口叫出她的名字。丝碧娜随即停
下动作。

　　「『把我解放！』」

　　奥尔的话让他从丝碧娜体内脱身。

　　「怎会……」

　　丝碧娜一片愕然地离开奥尔，周围的史莱姆也跟着退开。她没法反抗那力量，
只能依奥尔的话行动。

　　「有件事我之前没告诉你。」

　　奥尔调整好气息，让魔力在萎缩的手脚之间流走再说。

　　「身为魔术师，绝对没法违抗为其命名的师父。即使让魔力无效，不当人类
也好，跟这些完全没关系。

　　因为名字等同灵魂的存在。「

　　丝碧娜无声地流下眼泪。

　　「不要哭。我明白你的心意，也不想追究。好了，『快跟我回去吧』！」

　　「哭？」

　　丝碧娜用手摸着脸，确认流泪的事。

　　然后她笑起来。

　　「这不是悲伤的眼泪，是喜悦之泪。我终於……」

　　「！」

　　奥尔突然停下动作，像丝碧娜刚才那样完全不能活动。

　　「师父大人，因为你变成跟我一样了。」

　　他体验到丝碧娜相同的情形。

　　「类感……咒术吗？」

　　　　　　　　　　　　　制裁愚昧的人吧-３

　　咒术。那是身为『魔』的一方所使用的不可思议的技术全被为魔术那个时代
的遗物。

　　曾有咒术、妖术、魔道、法力等各种名称。经过大量魔术师不断钻研及加以
分类，让其成为一门学问并取名为魔术。

　　於是之前各种难以使用和不成熟的魔术都被摒弃。

　　不过当中有一种在民间根深柢固的技术留下，就是咒术。咒术跟魔术相比效
率很低，使用条件有不少限制，难以运用自如。

　　却有理由在不是魔术师的民众间流传下来。

　　因为「感觉上比较容易学习。」这点。

　　咒术以一言概之即是「利用两者之间的关连的魔术」。

　　相似的东西自然相似。性质相同的人或物之间有所关连。想下雨的时候，把
水洒上空中求雨。

　　想杀人的时候，把对象的指甲和头发放入人偶中钉上木。

　　本来不是魔术师的人做那些事也难以得到实际效果。

　　然而当很多人相信这种力量的时候，那种集体意志亦会产生力量，咒术师便
借此施法。

　　其中有所谓类感咒术。利用「相似的人拥有相似的特性。」来生效。

　　因此这时候。

　　基於「因老师而生效无法解释的强制力量」所衍生出来的体验，丝碧娜藉此
加强了与奥尔之间的连繁。

　　师父和弟子，弟子和师父，两者之间的关系变得模糊不清，丝碧娜乘机强行
向奥尔施下咒术。

　　本来效率很低效力很小的咒术，因丝碧娜储存起来的庞大魔力而变强。

　　奥尔的迷宫核心把魔力储存在他的体外，丝碧娜却不同，把魔力全纳入体内。

　　奥尔没法抗衡那股魔力，只能被压得不能动弹。

　　「师父大人……噢，师父大人……我一直爱慕的人……」

　　丝碧娜扭曲着分成两个身体。混合史莱姆和人类的她能自由地变化，运用黏
液的躯体形成各种姿态，甚至能形成多个分身。

　　跟奥尔的替身不同，那些分身全是真正的丝碧娜，能独立行动而保持统一思
想。

　　丝碧娜脱下奥尔的衣服，舔着他的肉棒。另一个分身娇柔地抱着奥尔的肩膀，
吸吮地吻他的唇。

　　她身后的史莱姆蠕动着，从表面生出其他没穿衣服的丝碧娜，爱抚不能动的
奥尔。这场面就是多个裸体丝碧娜围着奥尔。

　　奥尔被丝碧娜的舌头塞住口没法说话。他想舍弃替身回到原来的肉体也做不
到，那样做需要消耗少量魔力。

　　不过丝碧娜很清楚他的魔力流动，早已吸收他的魔力。

　　「永远地和我相亲相爱吧……师父大人。」

　　丝碧娜从上方推倒奥尔，迳自坐上他的肉捧。

　　「啊……」

　　丝碧娜接受到奥尔的肉棒进入体内便叫出来。那不是史莱姆的感觉，跟仍身
为人类时没改变，分别只是她的分身数目增加了。

　　「让我好好侍奉师父大人。」

　　丝碧娜稍为提起下半身，其他丝碧娜分身便从旁贴近。她们舔着没插入的部
分开始侍奉，除了肉棒也舔着阴囊。

　　左右两旁的分身用胸部夹着奥尔的手，含着他的手指像侍奉肉棒般舔起来。

　　丝碧娜用舌头缠着奥尔的舌头，不忘在口内侍奉。她的分身撑起奥尔的身体，
让他的胸口贴着自己。

　　这种像天国的地狱情形中，奥尔不能自制地射精。他本来能自由控制射精，
现在被丝碧娜的魔术扰乱下没法那样做。

　　「喔啊啊……老帅大人……」

　　丝碧娜和一众分身发出美妙的呻吟，失神地喘气。她们能各自行动，但是感
觉共通，可以达成一致思想。

　　因此不会互相竞争，一个「丝碧娜」等如全部丝碧娜的存在。

　　「我会一直、一直……伴在师父大人的身边。」

　　丝碧娜离开奥尔的身体，俯下脸在他双腿之间伸出舌头清洁。

　　分身三人一起过来，分别舔着肉棒、手、脚和胸部等最敏感的地方进行清洁。

　　「我不求只爱我一人，但求能长伴你身……永远留在你身边。」

　　丝碧娜把再次勃起的肉棒纳入私处，身体伏在奥尔的胸口上。

　　她慢慢包围着奥尔的身体吞下。奥尔好像要跟她融为一体似的，在如此快感
中开始变得神志不清。

　　「快停手，丝碧娜！」

　　奥尔听到熟悉的叫声，从微薄的意识中看到忠诚的使魔……莉露的身影。

　　　　　　　　　　　　　制裁愚昧的人吧-４

　　莉露似乎是担心奥尔所以从中央广场那边匆匆赶来。她满身伤痕，翅膀折断
一半，气息急促地上下耸动肩膀。

　　丝碧娜和分身冷冷地睁着她。

　　「区区使魔，不要妨碍我。师父大人从今以后会和我一起，不再需要你了，
快消失！」

　　区区使魔。莉露从丝碧娜冷漠的眼神中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为了不亲近奥
尔以外的人，丝碧娜心中制造出阻隔别人的墙壁。

　　莉露发觉丝碧娜跟她说话时一次也没叫自己的名字。

　　莉露仍认为丝碧娜保留某程度的信任。没想过会被侮辱地称为「区区使魔」。

　　「那样不行吗！因为奥尔是……我的，我的主人啊！」

　　莉露伸手想抓着奥尔的手拉他出来，可是手一接触丝碧娜的身体便溶化消失
了。

　　「哎！」

　　莉露慌忙把仍保留着的手肘以上的部分缩回来。

　　「我的身体能消化并吸收魔力。你这恶魔想怎样也无可奈何……我再说一次，
请给我消失。」

　　丝碧娜已尽量作出让步。她没忘记与莉露和优妮丝之间的友情。

　　应该说她们是奥尔以外为数不多的对象，让丝碧娜抱持接近尊敬的感情。

　　丝碧娜敬畏的优妮丝死了。对没战斗力的丝碧娜而言，虽然没开口，但是丝
碧娜很仰慕优妮丝的强大而且对她绝对信任。

　　优妮丝却轻易地死了。那么即使是奥尔也不会例外总有一天会消逝吧。这个
想法让丝碧娜恐惧得要发疯。

　　「我讨厌那样。所以我不会放手！」

　　莉露用左手抚摸右手消失的位置。手臂的断面发出黄褐色的光慢慢恢复原状。

　　「对不起，奥尔，虽然我答应过只能使用一成……这时候只能尽用你的魔力！」

　　莉露的四周出现锁链状的琥珀色魔力旋涡，让她全身的伤势和断翼治好。她
大力拍动蝙蝠翼，全速冲向丝碧娜。

　　「说了没用的……这样还不明白吗！」

　　丝碧娜的分身中的两人捉着莉露的双手双脚阻止她前进。莉露只剩下躯体倒
在地上。

　　「你的全身以魔力形成，怎样也不可能赢我的，这样还要……」

　　「那又如何啊。因为不可能便要我放弃奥尔？」

　　莉露大叫，让丝碧娜受惊地抖动了一下。

　　「为什么要做到这样……」

　　「鬼知道，才不管呢！你只要知道我现在……！」

　　莉露使用魔力复原手脚，她在盛怒中保持一点冷静思考。这是第二次了，师
父和弟子齐集时起冲突。

　　「多么气愤啊！！」

　　莉露的脑中好像触动到什么开关『喀』的一声响起。

　　她用复原的右手再度伸向丝碧娜，想抓着奥尔的手。右手随即溶化，但是她
强行用魔力令右手再生。

　　「竟然这样乱来！」

　　相对丝碧娜吸收魔力短时间中，莉露以惊人的高速再生手臂。

　　简直是不可能的速度，就算恶魔的身体构造比人类简单，亦应该要花不少时
间塑造新的肉体。

　　时间再短也不可能瞬间生长出来。这个过程需要能精密控制魔力的高超魔术
技巧。

　　就像奥尔那样。

　　「怎可能，淫魔竟然能掌握这么厉害的技术！」

　　莉露不断加速再生，从只剩下手肘的情形慢慢变成超过丝碧娜吸收的速度，
逐渐长出手腕和手掌。

　　「只差一点……」

　　莉露的其他身体部位开始消失，最初是翅膀，然后到左脚、左手、右脚，直
至身躯也崩溃。

　　因为她的魔力不足以再生右手，所以要用其他部分填补。

　　「莉露！快缩手离开我！」

　　「终於肯叫我的名字呢。」

　　莉露剩下的脸露出微笑，右手抓到奥尔了。她用力拉奥尔出来，最后连右手
也消失，只留下头部。

　　莉露的头掉在地上，丝碧娜立刻伸手想抱回奥尔离开的身体。

　　莉露张嘴咬她的手掌。

　　「……？」

　　莉露一瞬间从丝碧娜身上夺取魔力，让全身恢复原状。

　　「果然仍保留着。」

　　莉露转身活动身体确认状况，然后高兴地笑了。

　　「不客气地收下奥尔的魔力啦。」

　　莉露出於偶然，魔力性质和奥尔相近，丝碧娜却不同。她吸收多少奥尔的魔
力也不能运用，因此一直使用自己的魔力行动。

　　不过莉露相信丝碧娜一定会把奥尔的魔力保留下来，丝碧娜不会犹豫，只会
用尽自己的魔力。

　　「已经满意了吧？回去吧！」

　　「做不到。」

　　丝碧娜举起双手捧着脸。

　　「因为……我做了这种事……师父大人一定很讨厌我……」

　　丝碧娜像小女孩般哭起来。

　　莉露看见她这样不懂应对，苦笑地叹气。做出如此惊人的事，虽然结局失败
了，竟然只为那种理由而像小孩那样哭。

　　真是麻烦的女人啊。

　　「不要哭了，你的形象全毁啦。好啦……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吗？」

　　莉露像照顾小孩那样摸着丝碧娜的头好言安慰。眼见丝碧娜点点头不再哭，
莉露便轻敲她的头，然后转身望向奥尔。

　　魔力被夺的奥尔仍昏迷在一旁。

　　丝碧娜看着莉露的背，有种不同以往的感觉。「想要什么」代表什么意思呢？

　　以莉露一向的风格，应该会说：「我们一起道歉吧」之类的话。她刚才却充
满自信地说「想要什么」，感觉很奇怪。

　　莉露深吸一口气，高声怒道：

　　「『艾恩。索夫。奥尔！起来！』」

　　加入咒力的说话令奥尔突然抖动身体张开眼。

　　「拉……莉露？」

　　对现场情形一头雾水的奥尔眨着眼，莉露笑着举起手。

　　她一巴掌掴上奥尔的脸，以使他清醒过来。「啪」的一声听起来很清脆俐落，
丝碧娜却吓得不能动。

　　　　　　　　　　　　　制裁愚昧的人吧-５

　　「什么……？」

　　奥尔的脸因这巴掌留下清楚的红印，只懂得不住眨眼。

　　他仍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事。

　　本来应该不能伤害自己的莉露出手掌掴，向来像不露表情的丝碧娜曾抽泣，
莉露欢笑和发怒地救自己等等。

　　更重要的是刚才莉露以「真名」唤醒奥尔这事。奥尔不曾告诉莉露他的真名，
世上应该没其他人知道这名字。

　　「因为奥尔不好好振作，丝碧娜才会这样乱来吧！

　　你是我们的主人，应该表现得更神气更有余裕，所向无敌的样子！「

　　奥尔被这番某程度上没法反驳的歪理弄得哑口无言，莉露咬牙切齿地问道：

　　「不是要去取回优妮丝吗？」

　　「对。」

　　奥尔猛一点头。莉露两手叉腰点头说出：「很好！」

　　奥尔看到她这姿势感到很怀念。

　　「你是……拉兹吧？」

　　奥尔仔细观察莉露的脸询问她。她的表情跟以往不同，又好像没分别。

　　「奥尔，力量和魔力用得太多的陋习没改好呢。」

　　莉露像是气弄他似的笑着，伸出手让他借力站起来。

　　「召唤恶魔类似钓鱼的情形。这过程在魔界看起来，就是各种族的恶魔看到
魔力落下，然后考虑那魔术师是怎样的人。

　　是值得期待还是不行的人呢，最终决定上钩还是放弃。「

　　莉露想起超过一年以前的事不禁笑了。

　　「奥尔为了召唤淫魔，竟然放下足以召唤高级恶魔那么多的魔力，反而令恶
魔提高戒备不敢接受呢。

　　不过我看到你那琥珀色的魔力时，有种非常怀念的感觉。「

　　莉奥捧着奥尔的双颊，凝望他的眼。

　　「吸收了自己的全部魔力，由奥尔的魔力制作出身体的事都想起来了。

　　被学生背叛，把灵魂献给恶魔的拉迪古丝。芙鲁曼，已在魔界转身为恶魔…
…成为淫魔了。「

　　这是视之为偶然便是偶然，视之为必然便是必然的事吧。

　　拉兹把拥有跟自己十分相近的魔力性质的奥尔拾回来当学生，而奥尔召唤出
魔力性质十分相近的莉露为使魔。

　　「不过即使那样，我并不是拉兹。我想起大部分拉兹的记忆，但我就是我。
你的使魔——莉露夏娜啊。」

　　「那样吗。」

　　奥尔简短地回应。拉兹的死不会就此忘记，可是他的内心有种像冰融化，慢
慢释怀的感觉。

　　「算了，拉兹是个聪明稳重的成熟女人，你根本一点也不像。」

　　「哼，太失礼了！你因为身高不够，一直在下方看那女人才会这样想啦！

　　她在你这个弟子面前装出端庄的样子，内心其实慌张得一团糟呢。「

　　「喂，快住嘴，不要污染我的美好印象！」

　　奥尔和莉露互相斗嘴，露出久违的开朗表情。奥尔默不作声，走向凝望着他
的丝碧娜那里。

　　然后他紧握拳头朝她的头顶打下去。

　　「回去了，莉露、丝碧娜。」

　　「是～」

　　「……是。」

　　丝碧娜双手摸着头双眼涌出泪珠，欢欣地点头。

　　「苏菲！……？」

　　奥尔一行回到自己的迷宫，玛莉看到丝碧娜回来立刻面露欢笑跑上前。

　　可是她在中途停下，怀疑地看着丝碧娜。可能是因为丝碧娜不在为人身，让
玛莉感到不自然吧。

　　「你真的是苏菲？」

　　莉露走上前正想解释，玛莉先开口发问。

　　「比之前，胸部变得更大了。」

　　像能听到「劈」的一声似的，丝碧娜僵住表情。

　　「你，你说什么，我没任何改变……」

　　「说谎，绝对比之前的胸部更大！」

　　奥尔不禁望着丝碧娜的胸部，不过隔着长袍难以判断是否有变大。

　　「就，就算没见一阵子，胸部变大了。没什么奇怪的……」

　　「没理由。这一年间，一直没变化啦。不会突然变大的。」

　　「因为化身史莱姆所以能调整大小……那样吗？」

　　「喔，即是可以自由控制身材呢。」

　　看到玛莉那么坚持，奥尔和莉露都得出自己的结论。丝碧娜闻言拉下脸，比
冰更冷酷，活像修罗的样子。

　　「啊，这才是苏菲啦。」

　　玛莉看到那表情高兴地笑了。

　　「你！要羞辱我多少次才足够呢，玛莉！！」

　　丝碧娜的身体随即化成黏液，伸出像箭的触手。玛莉笑着轻巧地避开。

　　对她来说，丝碧娜只有态度不同和胸部变大才奇怪，化成黏液的身体很平常。

　　「奥尔」

　　莉露微笑地看着她们，然后对奥尔说。

　　「拉兹最后终於能得到幸福呢。」

　　「是吗？」

　　对奥尔来说已经没有意义。那是七十年前的往事，和拉兹一起过的日子，记
忆早已褪色，留下来只有重要而遥远的印象。

　　所以奥尔会放眼未来。

　　「……让你幸福。」

　　「咦？」

　　莉露听不清奥尔的低喃，看着他问道。

　　「你也是。」

　　「嗯！」

　　莉露的脸上现出像满开的鲜花那样灿烂的笑容，点头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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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１６。１话、画蛇添足

　　「不过那是另一件事。」

　　奥尔抓着欢笑着的莉露的头。

　　「你之前竟敢掌掴我，怎样解释？」

　　「那，那是，好嘛，不是意图伤害你所以不计算吧……」

　　「这样说得过去才好啊！你擅自把部分契约内容改为无效了吧？」

　　是因为全身重新替换的影响，还是恢复人类时候记忆的结果呢？

　　不管如何，大部分契约上的束缚都不再对莉露生效。

　　「没想到原来有这种方法避开契约……把全部契约条款检查一次吧。为了确
认什么地方没效，然后再重新订下条约。」

　　「等、等一下嘛，奥尔！我绝不会背叛你的。我不同其他恶魔，相信我嘛。」

　　「嗯，我相信你。」

　　奥尔的说让莉露喜形於色。

　　「不过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尽管我相信你，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容易发生背
叛行为。对你的信任亦不带任何保证。」

　　莉露因后续的这番话而失落。

　　「喂，丝碧娜，你也过来。你以非人类之身吸收了大量魔力，不可能保持我
原来施下的咒术效果。」

　　「了解。」

　　丝碧娜很高兴地靠近奥尔下方。

　　「好了，开始检查。第一项是确定攻击范围……」

　　奥尔把文件摊开，纸长得一头落在地上滚动得很远。

　　「奥尔，那上面有多少项？」

　　站在丝碧娜身旁的莉露见状愣住，没气力地问道。

　　「大约１０００条吧。数目那么多，要从速处理才好。」

　　「一千……？」

　　莉露的惨叫响遍地底迷宫。

　　三天后她们才完成检查被放走。

　　　　　　　　　　　第十七话、向天引弓吧-１

　　宗教国家拉法尼斯。

　　其首都中央没有建造王宫，作为替代是统领这片大陆上所有教会的僧侣们的
大本营——梅莉赞特大神殿。

　　圣女梅莉亚每天都在神殿中祈求和平和土壤丰盛，很少外出露面。由「评议
会」这个集团代她管治下层。

　　没有人掌握最高权力，每项决议由少数服从多数来决定，超过一半人赞成便
通过，反之则否决。

　　假如圣女发现有人勾结其他人谋利或渎职，做出任何不当行为，便会被赶走，
由圣女选出新的人员替补。

　　这人事任命权可谓神喻。

　　因此宗教国家拉法尼斯亦被称为间接被神统治的国家。

　　圣女梅莉亚虽然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名字，而且深受仰慕，但是平常没多少
机会看到她。

　　只有年中几次人事变更和祈求丰收的仪式，再来便是几十年一遇的圣女交替
仪式才能看到圣女的身姿。

　　即使其他国家派人来访问甚或是攻打过来，圣女亦不会出面，全部事情由评
议会的人代表她处理。

　　由於评议会的人事调动并不是定期进行，平时圣女在神殿中活动也非一般人
可见，因此惟一确定能见到圣女的日子，便是每年初春举行的「丰壤的仪式」。

　　当天圣女会穿上神衣，在神殿前的祭坛上跳起丰壤之舞。那不是单纯的礼仪，
而是招来「理力」这种神之力的舞。

　　这项仪式会为拉法尼斯带来实际的祝福，年年丰收。

　　人们在接受了恩赐的土地上耕作，得到富足然后供奉圣女，通过仪式再为国
家带来新的祝福，形成一个循环。

　　那便是拉法尼斯能在这片大陆上成为数一数二的大国的秘诀。

　　今年也迎来这天。

　　丰壤的仪式会进行一整日。神殿周围由身穿银蓝色盔甲的圣骑士们守卫，以
防有人乘乱群起接近圣女图谋不轨。

　　街上塞满想见圣女一面的旅人，男人为圣女的美貌着迷，女人则把她当成自
己追求的梦想，历任圣女都是神官们接到神喻后选出来的。

　　世上有众多教会，僧侣多不胜数，但里面只有很少人能当上神官。

　　只有一位神官能成为圣女，从没有超过２０岁的少女当选圣女。

　　每位圣女都是同龄少女中拥有突出才能和美貌的人。当圣女到了３０岁便会
完成任期，再选出新的圣女。

　　「梅莉亚大人，真美啊……」

　　圣女全都是美丽的人，而这一任的梅莉亚的评价更高。

　　她今年２４岁，什么花之妖精或女神等等在她面前亦见失色，她的确比妖精
更美。

　　长及足踝、纯白柔顺的头发犹如以光线作成，晶莹的双眼就像以紫水晶成材
料，经过百年打磨才制成的宝珠般。

　　嘴唇像成熟的果实那么丰润，手脚修长。双峰丰满但毫不艳俗，散发出让人
不敢放肆碰触的神秘美感。

　　坚毅而虔诚的圣骑士们密不透风地守护着四周，不过几十年来都没有不轨之
徒敢伸手冒犯圣女。

　　就算有游客因祭典气氛而喝得烂醉如泥，看到圣女的美貌时，也会屏息以待，
挺直腰身端正地站好。

　　於是那天成为拉法尼斯人民日后不会遗忘的一天。

　　突然传来轰隆巨响，祭坛上的圣女被掩没於沙尘中。

　　「什么？究竟发生什么事啦！」

　　「可恶，圣女大人没事吧？」

　　「谁来招风！把沙尘吹走啊！」

　　圣骑士们仓皇赶来祭坛，魔术师拚命用风魔术吹走沙尘。周围一片混乱，夹
集尖叫和吆喝声。

　　不少人惊慌地逃走，有人大叫快弄清楚事情，也有看热闹的人乘机造谣生事。

　　「是个洞！」

　　一位圣骑士喊道。

　　「这边开了一个很大的洞！快拿縄索过来，小心不要掉到下面！」

　　沙尘散去之后，人们发现整个祭坛已陷入大型地洞中。洞底只能看见祭坛的
顶部，从旁边挖开的地道中……

　　圣女就在里面。

　　「快追！」

　　几个骑士使出风魔术围绕身体，随即跳下地洞。事情发生后仍没经过很长时
间，对方意图把圣女掳走，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骑士们抱着这种想法跑进地道，但只走了几码通道便坍塌了。

　　上方的泥土落下塞着地道，应该是对方有意阻止别人追上所为。

　　想再掘开通道要花比泥土落下多几十倍的时间，意味着不可能追上敌人。

　　骑士们因自己的不中用而在黑暗的通道中跪下。

　　「看来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在自己房中一直闭着眼的奥尔张开眼。

　　「你们在做什么？」

　　奥尔从遥远的替身中回到本来的身体，莉露正拥着他的右臂，丝碧娜的胸部
贴着他的左臂，玛莉则坐在他的膝上。

　　「唔，休养生息吧？」

　　「确保自己的领土。」

　　「什么也没做啊！」

　　众女一起回答。

　　「不是有工作给你们吗？」

　　「没问题啦。看吧。」

　　莉露和丝碧娜各自现出植入意志的身体。那不同於替身身体，是能独立思考
和行动，而且思想统一的另一位莉露和丝碧娜。

　　变成半史莱姆的丝碧娜可以用魔力制作无限分身，拥有拉兹的记忆和知识的
莉露亦可以用魔力制作自己的身体。

　　因此她们的工作效率大幅提升了。

　　玛莉没有这些能力，不过本来便不用她出力所以没影响。

　　「说起来你在什么时候掘出通往拉法尼斯的地道啦？」

　　拉法尼斯的首都很远，乘马车去也要一星期才到达。

　　就算对铁和石头很熟悉的地精加上矮人族一同工作，也非一朝一夕能完成。

　　「大约从地精们来迷宫筑巢那时候开始。」

　　「难以想像！那不是艾莲刚来的时候吗……咦，即是超过一年以上？」

　　莉露数着手指，对事实吃了一惊。

　　「竟然在那时已经打拉法尼斯的主意……」

　　「我说过早有攻击的打算。」

　　从没相信我吗？奥尔瞪着莉露。

　　「时间方面可以理解，但是精准得难以置信。矮人们怎样才能把地道挖到祭
坛正下方？」

　　过程中不能被人发现，所以不能上地面确认位置。

　　在地底挖掘和国境以外还好，一旦进入拉法尼斯的国土，总会被圣女设下的
结界探测到令事情败露吧。

　　「矮人族在地道中能分辨距离和方向，维持正确位置。只是仍不能到地面探
测。假若能为其提供地上的距离的话，它们便可以分厘不差地挖掘到准确地点。
就在今天早饭前完工的。」

　　奥尔说得好像很简单，莉露和丝碧娜却感到异想天开。

　　地面世界有山岳、森林和河流等不同环境，当中有不少细微起伏，根本测量
不到直线距离。

　　「难道你有关於那边的准确地图吗？」

　　「有啊。因为找寻龙脉需要准确的地图。我跟制作地图的技师学习了测量方
法，为龙脉的事花了２５年时间绘画地图。」

　　「自行制作？」

　　「应该没其他地图比我的更详细。」

　　当然了，人们通常不会花二十五年去做一件事，差不多等同献上大半人生了。

　　「现在我的地图的范围只去到菲古莉亚周围几个国家的首都，终有一天我会
制作出整片大陆的地图。」

　　一年也好，二十五年或更长也好，这因素不在奥尔考虑之列。

　　「这孩子何时变得……不对，从前已经是这样吗？」

　　莉露的脑海中清楚浮现出奥尔高兴地翻开写满预定计划的记事簿那光景。

　　奥尔像平常那样目无表情地板着脸，某部分却是从跟拉兹一起生活时便没变
过。

　　「似乎已运到了。」

　　奥尔感应到转送过来的魔力变化后站起来。不知何时睡着的玛莉滚落地上，
发出打呼的声音。

　　「那么，去见识圣女的尊颜吧。」

　　　　　　　　　　　　　　向天引弓吧-２

　　「圣女梅莉亚啊，辛苦你远道而来。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奥尔，世人称我
为魔王。」

　　「我应该表现得很慌张吗？」

　　面对装出恭敬殷勤的口吻自我介绍的奥尔，梅莉既不激动也无所畏惧，冷静
地问道。

　　「不愧是圣女。气度不凡。」

　　奥尔上前用手指掬起因手脚被绑着而失去行动自由的梅莉亚的头发，然后用
威吓的态度抓着她的下颚。

　　「我的要求很简单……告诉我法术的事。」

　　法术和魔术很相似，是来源和体系不同的另一种技术。

　　和一般广为人知的魔术的分别是法术只在圣女之间口语相传，不是使用魔力，
而是使用「理力」来发动。

　　丰壤的仪式所用的祈求技术和包围全国的结界都是法术的例子。

　　奥尔也只知道法术异於魔术，至於怎样使用和其他方面，各种具体情报少得
不能用来推敲分析。

　　「做不到。」

　　梅莉亚坚定地说。奥尔已预计到这样。

　　「老实说，虽然用这种方式带你过来，但是我不想与拉法尼斯为敌。

　　只要你说出法术的事，我便会平安送你回国，绝不再向你们出手。

　　我不会把用法术来做邪恶的事情……只想取回失去的重要人物。真的只有这
个目的。「

　　「做不到。」

　　听到奥尔恳切的话，梅莉亚仍然没动摇，没把他的苦恼当一回事似的说。

　　「这样便没办法了。我会攻下拉法尼斯，用夺取的方式实现愿望。我不是认
为自己不可能输，但已作好战争的准备。

　　无论胜负如何，战争总会有人牺牲，你不希望阻止这种发展吗？「

　　「即使那样我也不会告诉你法术的事。」

　　冷淡的梅莉亚没任何商量余地。

　　奥尔假装瞪眼吓她，仔细观察她的反应。她的表情没变化，也没流汗。

　　视线保持在同一高度，一直稳定地看着前方的相同位置。她的声音没发抖，
连手指头也没动。

　　她不像凭演技掩饰内心的恐惧和动摇，或者胆量大得不懂害怕的人。

　　就算有什么特别方法，亦没人可以表现得如此平静。

　　奥尔沉默下来，思考着有什么支撑着她。人不管靠别人还是自己，总有某些
原因支持自己才能行动。

　　每个人可以有不同理由，只要是人都会有。

　　爱国心吗？正义感？身为圣女的自傲，抑或对神的信仰……怎样想这几种假
设都不符合梅莉亚。

　　梅莉亚的态度好像显示出怎样也不会动摇。平静得超乎想像，简直超越了人
类所知的领域……

　　难道她有神一样的钢铁意志吗？

　　不要乱想。奥尔摇着头驱走这个想法。

　　就算舍弃人类的身份，成为英雄，拥有永远的生命也好，人类本身自有其限
制，不可能控制内心变成那样。

　　「这个决定会让你后悔的。」

　　奥尔扯开梅莉亚的衣服，撕裂它脱下来。

　　她露出像陶瓷器那么白的肌肤，丰满的乳房有樱花色的尖端，私处的毛跟头
发的颜色相同。连秘缝也暴露於奥尔眼前。

　　梅莉亚仍然没有改变表情，连眉头也不皱。她只是平静地望着奥尔。

　　「丝碧娜。」

　　「在此。」

　　丝碧娜从暗处现身，把一个小瓶交给奥尔。瓶中有她制作过的媚药史莱姆，
但药力比之前强一倍。

　　奥尔打开瓶子，史莱姆立刻缠上梅莉亚。它吃光剩下的衣服，身体变大后黏
上梅莉亚的身体。

　　「唔……」

　　梅莉亚的肌肤变得红润，发出呻吟。似乎是媚药生效了。看到应该是理所当
然的反应，奥尔稍为安心。

　　梅莉亚之前的表现很可疑。

　　虽然奥尔对法术这种未知的技术已作好心理准备，遇上什么难以想像的发展
也不出奇，但是他仍感到很奇怪。

　　看到媚药已充分渗入梅莉亚体内，奥尔便把史莱姆收回瓶中，把她推倒在床
上。

　　「要进去了，准备好了吗？」

　　「请。」

　　奥尔抓着梅莉亚的脚，刻意让她看到自己的宝贝，不过仍没吓到她。听到圣
女不在意的回答，奥尔也无顾虑地插入。

　　梅莉亚私处即使因媚药的效力变湿，仍然很难进入，证明她未经人事。

　　奥尔照样强行插入，一口气插到底，让她流出破瓜之血。

　　「看吧，这就是失去贞操的证据。」

　　「是……那样。」

　　梅莉亚看来痛得皱起脸，却不在乎似的回答。

　　「看你还能维持这种态度多久。」

　　奥尔抓着她的双峰像画圆那样边搓揉边说。

　　「嗯……呜……」

　　梅莉亚小声地呻吟，微微动着身体。媚药的效力让她全身泛红。

　　「唔，哈，啊嗯……！」

　　奥尔伸手触碰她的阴蒂让她不禁尖叫。

　　「好像有自己爱抚这里的经验呢。」

　　「嗯……呜哈……」

　　奥尔抚弄着因媚药变得很敏感的地方，继续挺腰抽插。对手全没经验，不先
让她享受快感便不能实行自己的企图。

　　「身为圣女，竟然会因为被男人抽插而发出这种呻吟，不觉得下流吗？」

　　「啊啊……嗯呼……」

　　梅莉亚只能发出断续的声音，未能回答奥尔。

　　从出汗和爱液的分泌来看她有快感，但从语气上却感觉不到，就像完全听不
到奥尔的话似的。

　　没什么比这情形更难处理了。

　　奥尔不再用说话引导，专心一意让她感受肉体上的刺激。

　　他慢慢抽插之余，用右手爱抚阴核，用左手揉她的右胸加上用口吸吮。

　　「唔……唔唔唔～～喔！！」

　　梅莉亚眉头紧皱，抖动身体迎来高潮。奥尔不放过她继续进攻。

　　「啊啊，啊，嗯啊啊！哎啊啊啊！！」

　　梅莉亚高声尖叫，弓着背部痉挛起来。

　　「要射了，梅莉亚！」

　　奥尔在她体内彻底发泄。

　　「呜！」

　　梅莉亚差不多不能发声，只是紧抓着床单。奥尔在她的阴道射出大量精液。

　　接下来才是好戏。奥尔用手指触碰仍回味着高潮余韵的梅莉亚的额头。

　　「梅莉亚啊，现在开始禁止高潮。」

　　表情一直没变的梅莉亚露出疑惑。

　　「就算感到多兴奋，没我的许可你便不会到达高潮。」

　　带着咒力的说话同时落下暗示。比起平时，这刻意识迷糊的圣女不能抵抗。

　　「好好尝一下无尽的快感吧。」

　　奥尔反转梅莉亚的身体，从背后位插入。

　　「啊啊啊！！！」

　　梅莉亚高潮后十分敏感的身体被强烈刺激，像惨叫似的娇呼。

　　「怎样了，这程度便忍不住尖叫，会喊破喉咙啊。」

　　奥尔捧着她雪白的美臀以圆形运动的方式扭动腰身，同时以手指爱抚颤动的
阴核。

　　「哎啊啊啊，喔啊啊啊啊！！」

　　梅莉亚高举屁股大叫，想要更多的舞腰。奥尔配合她的动作猛力抽插。

　　「啊！啊！啊！呼啊！」

　　她本来的铁面落下，渴求快感地扭动着腰。

　　「啊啊，哈……再……来……」

　　梅莉亚已没法再忍耐，淫乱地流着口水反身把奥尔推倒在床上。

　　她自己坐上奥尔的肉棒对准小穴，伸手按着奥尔的胸口猛动腰。奥尔不怀好
意地看着她的动作，伸手搓揉她的双峰。

　　「啊啊啊，啊啊啊啊……」

　　梅莉亚像野兽那样狂叫，下身不断喷出爱液。

　　奥尔再次爱抚她的巨乳，让她受不了的扬眉，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强按奥
尔的胸部动着腰。

　　「想得到高潮吗？」

　　奥尔明知故问。梅莉亚猛点头，她的眼神像多日没进食的狗那么飢渴。

　　「那就告诉我吧。你所知的全部。」

　　「啊，啊啊……我，我……」

　　梅莉亚完全不再神圣，只是一脸发情的表情。她吃力地想说完。

　　「我，不是，圣女……」

　　然后她忽然像断线的木偶那样倒在奥尔胸前。

　　「什么？」

　　奥尔连忙检查她的脉搏，发觉她的心跳已停下。难道是什么隐疾发作吗？奥
尔尝试用魔术让她复活。

　　却惊觉她没有灵魂。不是消失了，是最初便不存在那样。

　　梅莉亚是人类，无容置疑，她是真正的人类。她的身体不像奥尔的替身，也
不是人造出来的似人生命体。

　　她的举动和反应亦不像受洗脑或催眠的人。

　　可是有「其他不明东西」在体内，似乎被改造过。

　　跟奥尔的替身相反，不是把本人放入人造的容器中，而是把人身当成容器将
人造的东西放进去。

　　两种做法都没考虑本人的意志，没利用价值时便破坏舍弃。

　　「即是不能用通常的手法应付吗？」

　　敌人在梅莉亚之上，而且对方的性格大概很像奥尔。深谋远虑而狡诈，为求
目的不择手段。

　　拉法尼斯在三天后发表新『圣女』上任的公告。

　　　　　　　　　　　　　　向天引弓吧-３

　　「影子圣女……里圣女，真圣女。

　　嗯，怎样也觉得是坏人的名号，有何意见？「

　　白色，白色，墙壁、地板和天花板都是白色。

　　从家具到衣服，所有物品都染成白色的白垩之城中，梅莉赞特问道。

　　「叫大圣女也不错吧？」

　　被问到的男人也是从头发到衣服一身白，只有眼睛是红色的。

　　「嗯。可是大圣女听起来要德高望重的人才匹配吧？」

　　梅莉赞特沉稳地说，她的外表看来只有五、六岁。她的头发长及脚掌，脸貌
十分可爱。

　　不过这副漂亮幼女的形象之下有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稳重的表情和成年人无
异。

　　「那么说两代之间有年龄差异（ｇａｐ）来解释好了。」

　　男人对这种事根本不在乎，以怎样也好的口吻回答但求敷衍了事。

　　「代沟吗……嗯，那就决定用大圣女梅莉赞特这称号吧。」

　　「你好像很高兴地期待着嘛。」

　　梅莉赞特听到男人那样说扬起眉。

　　「不要乱说，我国正面临几百年来的危机，怎可能期待！」

　　男人却觉得她没否认之前那句话，不过他没说出来。

　　「魔王奥尔，没想到他会那么快攻过来。从地底突袭的事值得称许。」

　　「远远挖地道绕过来的行动不算快吧。不如让我出手收拾他。」

　　梅莉赞特摇头回应轻率说话的男人。

　　「不要恃才傲物，『不死身』。你只是不死，并非无敌。少看敌人只会吃苦
头，不要忘记对手能击败沃尔夫王啊。」

　　「好吧，那么要召来多少人？」

　　「嗯。」

　　梅莉赞特垂低头弹响手指。

　　「已经叫来了。」

　　她的身后出现六个白色头发身穿白衣的人。

　　「吓……六个？要全力应战吗？」

　　叫『不死身』的男人睁大眼高叫。包括他便有七人，那是梅莉赞特能召唤出
英灵的最大数目。

　　「已说过魔王不是可轻视的对手。连圣女也失去了一人……全力消灭他吧。」

　　梅莉赞特冷笑着说。『不死身』通过长时间相处知道那是她盛怒的表现。

　　她的确不是有所期待，而是被人惹怒了。

　　「『无明的骑士』。」

　　戴着没一丝空隙的奇怪头盔遮掩整张脸的男人踏前一步提起枪。

　　「跳驹。」

　　全身包裹在纯白盔甲中的骑士向梅莉赞特下跪。

　　「『魔弹的射手』。」

　　拿着弓衣着轻便的男人恭敬地行礼。

　　「『铅之英雄』。」

　　没拿武器的巨大男人不动地站着。

　　「『炎发的公主』。」

　　矮小的少女默不作声的举起剑。

　　「『屠龙者』。」

　　有浓密鬍鬚的男人慢慢交叉双臂。

　　「还有『不死身之男』。以上七位英灵，合力去讨伐魔王。」

　　「有三位新人吗……算了，多多指教啦。」

　　『不死身』讨好地笑着。可是英灵们没反应，英灵都是如此人物。拥有自主
意志的『不死身』才是例外。

　　「那么要怎样做？一次派出全部七人攻过去吗？」

　　英灵是过往的英雄，能力足以对付一千甚至一万个敌人。

　　集合七位英灵连一个师团的军队也能匹敌。梅莉赞特却摇头否决。

　　「首先要弄清楚敌我的战斗力。敌人是魔王奥尔和他手下的众魔物，加上属
地的士兵们。」

　　梅莉赞特在英灵们面前来回踱步，详细加以叙述。

　　「菲古莉亚约有一万兵力，格兰迪艾拉有十五万，拉凡娜有五千，阿尔芙海
姆有三千……其他地方加起来应该有二万。当然不可能同时调动所有士兵，进攻
时能出动一半兵力吧。而且魔王佔领回来成为属地的国土上，士兵们训练不足士
气亦不高。」

　　梅莉赞特望着众英灵进行确认，『不死身』随口回应。他没有从军经验，也
没参加过战争，根本难以理解。

　　「只是那些士兵的话不用召唤英灵，靠我们的圣骑士团便足以应付，问题却
是那些魔物。我们不知道它们的种类和具体数目。如果像掳走圣女那时候利用地
道攻过来便麻烦了，因为地底没有防禦结界。」

　　「喔……那就糟糕了。」

　　这点连『不死身』也能明白。极端的情形是突然有上万敌人攻进这神殿，有
这个可能吧。

　　在遍布广阔空间的巨大建筑物中，很难在混战中守护圣女的安全。

　　「最麻烦的敌人是魔王奥尔。他性格慎重而狡猾，为求目的不择手段。」

　　「好像听过这种评价（ｐｈｒａｓｅ）呢。」

　　「没错，我亦这样想。那人跟我十分相似。」

　　听到她坦白承认，『不死身』随即挺直腰站好。

　　「原来如此，看来我不认真做事也不行啦。」

　　「收下你的讚美了。然而这傢伙时常使用替身，不会以真身露面。他大概像
贼一般藏身於地底迷宫深处吧。那迷宫亦是个难题，防禦十分坚固，靠地利可谓
易守难攻的典范。」

　　「被群山围着，广建城墙那样呢。」

　　「你是不是想着独自行动便能攻破迷宫？」

　　梅莉赞特目光锐利地盯着慢慢说话的『不死身』。

　　「咦，被看穿了吗？现实情形不是那样吗？」

　　『不死身』正如字面上的意思是「不死身」，遇上像被砍头那样糟糕的情况
也不会死。

　　什么敌人也无妨，他有信心能缓慢而有效地杀死魔王。

　　「掉下去便不能爬上来的深洞，什么也能溶化的史莱姆，转移到岩浆地带的
陷阱，让身体不能动弹的强力诅咒，影响精神方面的魔术之类。我想一下已经有
那么多方法让你无能为力，你认为迷宫中会缺少陷阱吗？」

　　「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

　　『不死身』立刻收回前言低头道歉。他有不死身却并非无敌，缺点是经常忘
记这件事。即使梅莉赞特时刻提醒，他从没记挂在心上。

　　「迷宫中应该至少有几样我说的陷阱，让英灵也难以攻破。如果失去英灵，
只会变成双方军队正面交锋，务求突破对手吧。」

　　「那样……」

　　太多虑了吧。『不死身』不敢直说，再那么多嘴只会让主人加强他很轻率的
印象。尽管过去早已犯下这种错误。

　　「敌人的真正实力未明，不能大意。我们一定要为最坏的发展作好打算。」

　　即使她不说，『不死身』也明白梅莉赞特这番话的意思。

　　「不过单独闯进地底迷宫不行，亦不能坐等对方进军才行动，因为难保他们
不会直接攻击神殿。要怎样做才好？由我们的军队先发动攻击吗？」

　　「这主意不错，但我有更好的方法。」

　　梅莉赞特露出恶作剧的笑容说，『不死身』有不好的预感。

　　　　　　　　　　　　　　向天引弓吧-４

　　「全力挑战再愚昧不过。」

　　奥尔简要地解说。

　　「敌人的实力是未知数。先出击只会把自己的底牌暴露给对方。这边的优势
是地底迷宫的防卫能力和迷宫中的一众魔物，假如第一战便全力进攻，各种优势
都荡然无存啦。」

　　不是看轻相手，反而是最高戒备所以才不出军出击。这就是奥尔的作战计划。

　　「虽然你这样说，但不是说过不出尽全力便不能打倒对手吗？」

　　奥尔摇头回应莉露的问题。

　　「不需要全面取胜。攻击时输了也没所谓，只要找到对方的『核』便足够。」

　　圣女梅莉亚在透露情报前已死。奥尔从这件事上知道她背后还有人。

　　不是一个组识或集团，只有一个狡猾及意志坚定的主脑。奥尔认为打倒这个
主脑便能取胜。

　　「不过我们不知道那个『核』在哪里吧？」

　　对丝碧娜的问题奥尔仍是摇头。

　　「不，那个『核』十之八九在梅莉赞特大神殿中。」

　　「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吗？」

　　「并非没可能在其他地方……但是你觉得迷宫核心除了迷宫以外，可以安放
在什么地方遥控？」

　　莉露和丝碧娜都接受奥尔这个解释。迷宫核心犹如奥尔的生命，为了储存魔
力只能放在迷宫中，不会在别处。

　　「假若真的放在神殿以外的地方，万一出事时要怎办？很难守护吧，设置很
多人和措施防卫岂不是欲盖弥彰？因此『核』只能放在最方便看守的地方，然后
设法隐藏起来。」

　　跟奥尔处理迷宫核心的方式一样，是深思熟虑之下必然的做法。

　　「问题不是敌人的士兵，而是英灵或天使之类的战力，不知他们召唤出多少
个。」

　　拉法尼斯上一次被侵略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包括战力的相关资料几乎没留
下，即使有也难以尽信，过了几百前战力早已改变。

　　不过有真实事例证明他们的存在，就是几十年一次的圣女交替仪式。

　　英灵和天使会现身祝福新任圣女。那不仅是礼仪，亦对邻近国家起牵制作用。

　　奥尔曾经在场见证过那仪式，肯定那些英灵不是幻影。

　　「天使和英灵……我能够吃下他们吗？」

　　摇晃着身体的丝碧娜说。

　　「不可能。他们不是以魔力维持，用的是理力。」

　　「理力究竟是什么东西？」

　　只要知道理力的性质，大概能制作出吃理力的史莱姆。继续发问的丝碧娜的
表情让人很容易理解她的目的。

　　「魔力是把法则扭曲，能改变世界的力量。理力则相反，促成万物和维持世
界法则的力量……让理所当然的事自然地进行的力量。」

　　「理所当然的事自然地进行……吗？」

　　奥尔点头回应像鹦鹉那样重複说话的丝碧娜。

　　「我不能使用法术，没法好好解释。好像物体掉落地面，小孩长大成人，最
后老死那样吧。魔术可违反常理，让物体浮在半空，让老人回复青春。」

　　丝碧娜明白这些例子，但法术的原理是什么，如何运作？

　　不使用法术也会发生理所当然的事，那应该不算是技术，单纯是法则吧？

　　「魔力多数存在於地底，理力则多数在空中……在虚空中存在。话虽如此，
我也不太清楚。」

　　「虚空……太阳运行也是法术的作用吗？」

　　「假如有这么大规模的法术，也不是人类所能使出来吧。

　　可是太阳在古时候开始已被当成神之力的象徵，不能否定因为天空中充满理
力的可能。「

　　奥尔听完莉露的话仔细思考才回答，让丝碧娜有另一种想法。她不能釐清思
绪，全身被不悦的感觉包围。

　　「换言之，天使和恶魔很相似，因此最麻烦的果然是英灵。」

　　英雄可谓为了变成英灵而生。恶魔跟人类订立契约，收集灵魂增加力量。

　　同样道理，天使们从人类世界选出英雄人选，加以彻底磨练，等待他们死亡
后把灵魂召上天成为英灵。

　　恶魔一方重量不重质，天使一方重质不重量，虽然两种做法不同，但是把人
类当食物的性质不变。

　　「跟优妮丝相同甚至更高的战斗力吗……」

　　莉露想起优妮丝攻击迷宫的事，身体不禁颤抖起来。如果有好几个那么强大
的人物过来，情形简直不敢想像。

　　「不知道他们一次可以差遣多少英灵……有五个或以上我们就输定了。」

　　奥尔只能祈求此事不会发生。

　　「准备好了吗？」

　　奥尔在黑暗狭窄的地道中发问。

　　「嗯，好了。」

　　「就算粉身碎骨也会为师父大人尽忠。」

　　莉露答得很轻松，丝碧娜的回答却很沉重。

　　奥尔听到各走极端的说话只能苦笑，他摆好姿势高声说。

　　「这应该是最后一战！各位要齐心协力！

　　敌人是享受喜乐和和平，歌颂幸福和爱情，来自天上的嚣张傢伙。

　　抢夺、污辱、践踏蹂躏他们吧！把敌人的内脏挂在他们的家门上作为装饰，
把他们的头斩下示众再烧光吧！「

　　声音经魔术放大传遍地道，野蛮的恶人们齐声和应。哥布林、地精、矮人和
巨人等擅长挖掘或臂力大的部下全集结在这里。

　　「前进……『加速』！」

　　奥尔吸取莉露和丝碧娜的魔力使出魔术。一众亚人的肌肉力量大增，如奥尔
所言加速行动。

　　他们用人类相当的速度行走，挖掘地道，以柱子支撑。多个小妖负责运走碎
石和泥土。

　　在掘到大神殿下方，画出魔法阵时已是奥尔的胜利。没城堡能抵挡突然从地
洞中涌现的大量敌人。

　　「可是他们连地底也有所戒备吧？」

　　「可能吧。」

　　不久前才发生过圣女被人从地道掳走的事，对方一定会作出相应防备，设下
感应敌人的装置。

　　恐怕还准备好其他防禦方法。偏偏奥尔决定要从这里攻破。理由是「最安全
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敌人大概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提防着相同手法。

　　他们在「面」的范围作出戒备，监视祭坛到大神殿之间各处，考虑好不让人
入侵。

　　实际上超过那范围亦难以兼顾。因为「面」以外还有「纵深」的问题，魔术
或法术的效力没法传到太深的地方。

　　可是奥尔的计划超乎他们想像范围之外。

　　他已到达神殿的正下方，从那里挖掘出螺旋型的通道，慢慢上升，终会连到
神殿。

　　那是掳走圣女之前已挖掘好，并画下魔法阵的位置。本身是作为未能带走圣
女时的后备计划，为求袭击神殿而挖掘的地道。

　　预备好之后小心隐藏好入口，以防万一不让其他人发现，所以才设在不能直
接进攻的地底深处。可称为「地底城」的一个地方。

　　「魔术师先生！要出去啰！」

　　矮人的话让奥尔皱眉。

　　「什么？太奇怪了，距离地面应该还有１００码吧？」

　　奥尔没有在地底准确知道距离的能力，单凭仍可推断大约是１００码。

　　「你说得没错，不过从石头的声音听起来岩层很薄，可能上面有个天然洞穴
吧。」

　　「洞穴？」

　　不乐意遇上这种事。虽然泥土太结实不方便挖掘，但是没地方支撑的话，建
不成迂回往上的楼梯。

　　两种情形都会额外花费时间，拖得太久很可能被敌人发现。

　　「总之先看清楚环境再说。上面没流水声吧？」

　　「噢，放心吧。那么我们要挖出去啦。」

　　挖掘地底时要提防地下水，一不小心便会被流水让全军覆没。

　　在上面等待他们的却比地下水更麻烦。

　　「怎会……」

　　挖开泥土之后，落下的光线让矮人们皱起脸。明明不是地上世界，整个空间
竟然那么光亮。光的来源更让它们大吃一惊。

　　虽说如想像中是个洞穴，但不是天然而成。从看不见钟乳石和风化的岩石断
面便可知道，明显是人工建成的空间。

　　大量天使已在那里蓄势待发。

　　简直是场大屠杀。拥有美貌，发出高贵光辉的金发白翼天使们一齐杀过来，
挥剑砍向亚人们。

　　尽管挖掘的不只会当矿工，亦身兼战士，没有武器的它们面对大队天使亦难
以抵禦. 结果连逃生也不能，逐个被杀死。

　　『不死身』看着整个过程只能叹息不已。他的颈上挂着毛巾，手拿铁锹，白
衣上沾满尘土。

　　「看来初战是场轻松的胜仗呢。不过败给我们的首领了，世上怎会有叫英灵
们做土木工程的圣女呢？」

　　以英灵的力量足够在一天时间挖好地洞吧？『不死身』想起她下命令时的笑
容，不禁苦笑。

　　　　　　　　　　　　　　向天引弓吧-５

　　「被算计了。」

　　奥尔张开眼咂舌。耳边传来摇晃的声音，眼前的景物也在摇晃。他在马车之
上，按照计划到达目的地。

　　「欢迎回来，师父大人。」

　　丝碧娜抱着奥尔语带安抚地说。她仍在为分身在地底全灭的事而感触。

　　「这边的情形如何？」

　　「差不多到啦～」

　　在马夫的位置上的莉露叫着。奥尔没想到会输得那么容易。

　　对方预测到有人从地底进攻并不意外，可是竟然为了迎击而挖出巨型地洞，
埋伏大量天使攻击就意想不到。

　　「怎么了？」

　　「不。只是想到没马的车可叫马车吗那样。」

　　莉露在座位上侧着头露出脸，奥尔喃喃地回答。他的视线前方不是地面，是
远处一片广大的森林。

　　他乘坐马车在天上飞行。

　　「喔……对呢。忘了没备马。」

　　负责驾驶的莉露没手持马鞭，而是握着操纵桿. 她制作出这辆『飞行马车』，
是可以运载十人的空中兵器。

　　除了运输以外没特别功能，速度慢飞龙很多。

　　不过最大优点是不受地形阻碍地运输人手，制作简单也方便集结兵力。

　　奥尔所乘坐的马车在最前，后面还有５００辆马车，乘着５０００士兵。

　　以这方式不论关口或城堡都能轻易飞越，可以直抵对方的首都。地底的行动
和这边配合，互相掩饰亦是认真的攻击。

　　一边被打败时，另一边便成为突袭。尽管如此计划好，没想到地底部队这么
快便被消灭了。

　　突袭仍未算失败，对方要花不少时间从地底调回战力，神殿在短时间内难免
变得兵力薄弱，总算为这边争取到进攻机会。

　　「去吧……一口气攻进去！」

　　奥尔看到下方的首都城门，高声发施号令。

　　「太慢啦，笨蛋！」

　　「不要说不负责任的话，这边也情况惨烈。」

　　『不死身』回应。他满面泥土，看起来狼狈不堪。

　　「怎么了？」

　　『不死身』听到梅莉赞特的问题，一言难尽似的叹气。

　　「以为击倒敌人的时候，它们忽然引发大爆炸。

　　大部分天使都被埋在地道中压死了。如果我不是不死身相信亦劫数难逃。「

　　临危作出的反应只来得及用盾撑起有限空间，幸好手持铁锹，不然现在还全
身埋在泥土中不能脱身吧。

　　「果然非一般对手。看那边。」

　　梅莉赞特从神殿露台指向上空，那里有５００辆「飞行马车」。

　　「是魔王奥尔的军队吧。了不起，竟拥有这种东西。咒术道具……不对，应
该叫魔兵器吗？」

　　「管他叫什么名字啦。」

　　梅莉赞特以一贯作风拘泥於奇怪的地方上，随口说出评语。『不死身』看着
天空。

　　「情况很糟糕吧。」

　　「对。很糟糕。」

　　梅莉赞特坦率地点头。

　　「菲古莉亚距离这里那么远，转移魔术不能运送这数目的兵力。因此以为不
会从正面攻过来，被看穿了……」

　　梅莉赞特面有难色地喃喃自语。用马车从天上运来大量士兵，而且控制了上
空，优势明显。没人比得上这强敌吧。

　　「算了，只能老实承认没预计到敌人有此一着。」

　　梅莉赞特拉动绳子响起警钟。「噹噹」的钟声传遍四方，几座巨塔也跟着响
钟。

　　「但没理由没作准备吧。」

　　士兵们在塔上并排站好拉弓以待。

　　「对手大费周张特意前来，我们也衷心击落他们吧。」

　　「准备周详得筑起那几座塔吗……」

　　奥尔观察着围绕首都兴建的巨塔低喃。

　　从城墙上满布可瞄准上空的弓箭橹这情形看来，对方很明显早作预防奥尔会
在空中攻击。

　　设在塔顶的石弓和投石机不断射出箭和石弹，奥尔的马车虽然能上升避开，
但没法靠近下面。

　　而且这种高度在空中亦不能用弓箭射中敌人。

　　「拉兹过往……」

　　莉露以凝望远方的眼神说。

　　「遇上奥尔之前，不觉得制作兵器有问题。她只是醉心研究，只追求着制作
出效率更高、杀更多人的武器。」

　　莉露从载在马车上的袋中取出钝色的铁块。

　　「不管那是怎样一回事，不理会带来什么后果，不想去理解。可是遇上奥尔
之后，她终於明白战争是什么事……自己制作的东西有何影响……所以才会停止
制造兵器。」

　　莉露转身对着外面，没迟豫地拉下扳机。

　　「但我是恶魔所以全不在乎。」

　　「白说之前那段话吗？」

　　其他马车也跟着莉露一起发射，以铁筒模样的炮台发射的大炮名为「石火箭」。

　　原理是在铁筒中引起小型爆发，产生推进力发射大型弹药。因为太大不方便
搬运，所以很少机会使用，准绳度和连射速度亦很低。

　　不过仍有其优点。

　　第一点是威力强大。凭它便能以弓箭的速度射出投石器上的炮弹，威力惊人。

　　身穿金属盔甲的骑士被射中也会粉身碎骨，铅制的炮弹非防禦魔术所能挡下。

　　第二点是容易操作。士兵们不需像弓箭或投石器那样经过多次训练，花一、
两个小时熟习后便可使用。

　　第三点是射程很远。作为可单人携带的武器，射程却不下投石机或石弓。

　　像现在这样从上空进攻时，便变成单方面攻击。人称魔女的拉兹的知识，不
留憾的由恶魔莉露继承来使用了。

　　塔上操作兵器的敌兵相继被石火箭的炮弹打中，纷纷掉落塔下。

　　莉露跟后方其他发出欢呼的士兵不同，察觉出不对劲地皱眉。

　　「真奇怪……怎会那样？」

　　「什么意思？」

　　莉露拉动石火箭的扳机，直接瞄准巨塔发射，只见木片四散。

　　「打不破。」

　　巨塔没有破损。依莉露的计算，应该用两、三发炮弹便可以打破塔身令它倾
毁。

　　「比通常的塔庞大所以更坚固吗……似乎不是这原因。」

　　莉露点头同意奥尔的话。飞散的木片彷彿盾牌那样轻易被破坏，巨塔本身却
丝毫无损。

　　塔上的大半兵器已被破坏，弓兵们也受创，可说已摧毁对方的攻击手段。可
是有什么机关让巨塔不受损……

　　「不好，全军调头……」

　　莉露未说完，大量发出白色光辉的身影已从塔中飞出来。

　　士兵们想用石火箭迎击，但是没法打中高速飞上来的敌人。

　　「中计了……最初便以此为目的吗？」

　　飞过来的身影是一群天使，全拿着弓箭准备射击。距离太短这边无法回避也
不能迎击。

　　原来巨塔的真正作用不是防守，而是让天使们能隐藏行踪。

　　「糟糕，现在怎么办才好，奥尔！被敌人佔据上方啦！」

　　莉露焦急地向身旁的奥尔求助。

　　刚才为了避免误中自军，飞行马车在空中排成斜向的阵形，前面的马车在上
方，后面的在下方。

　　如是者向斜下方发射时不会误中。

　　可是现在敌人飞到上方，如果往那方向发射难免射中自己人。

　　只由前面的马车发射并不足以对付敌人，因为本身准绳度太低，天使们很轻
易便可以避开。

　　相反天使们的箭很容易命中马车，贯穿车身让其坠落。奥尔张开魔术防壁，
艰苦地想守护自军各马车，亦难以兼顾。

　　虽然想好好护守马车上的炮兵和魔术兵，天使们的箭却相继射破防壁。

　　「奥尔，快下命令调头！」

　　「不可以。现在转方向会暴露弱点，落得全灭的下场。」

　　马车的缺点是难以回转。全军不可能后退，只能以弧形的轨道大幅转向，可
是敌人不会放过那机会全力攻击。

　　「这样下去……师父大人。」

　　丝碧娜摆出只能守护奥尔一人也好的姿势，眼前忽然有一个天使掉下。

　　没闪过石火箭偶然被打中了吗？她睁大眼想看清楚，却看见更多天使掉下去。

　　「为何会这样？」

　　莉露和丝碧娜探头到马车外查看四周。另一边有几十只飞龙，无数支箭从那
边发射过来。

　　「终於来了吗。」

　　奥尔一脸奸笑。

　　「黑之氏族，艾莲。为求报恩前来相助！」

　　令人怀念的声音响彻天空。

　　　　　　　　　　　　　　向天引弓吧-６

　　「你说终於……难道早知道的吗？」

　　「当然。不可能用这么少兵力打败这种对手所以有此一着。」

　　一同坐在飞龙上的美奥和艾莲从外面挥手。莉露挥手回应，不高兴地责问奥
尔。

　　「知道的话早说啊！」

　　「想骗过敌人，先要骗过自己人吧？」

　　艾莲和美奥比想像中更威名传播。能把飞龙控制自如的少女，加上能射出如
雨般密集的箭的黑妖精美女。

　　所谓魔王的龙骑兵队，已经成为叙事诗流传远方，让很多人知道她们是奥尔
军的主力。

　　因此奥尔在她们离开迷宫之际，交代了连莉露也不知道的密令。

　　「哈—哈—哈！见识我的弓箭吧！我的兵力有五万三千！！」

　　「很投入呢，艾莲……她在战斗时会改变性格吗？」

　　「但是怎看也不像五万三千之数。」

　　看到艾莲狂笑着连连放箭，莉露和丝碧娜冷静地吐槽。

　　目测飞龙的数目是几十只，不像是栖息在奥尔的迷宫的飞龙，应该是美奥凭
自己的力量驯服回来的野生飞龙吧。

　　「似乎是说有五十三位妖精，一骑当千换算成五万三千吧。」

　　奥尔的密令是叫艾莲她们寻找失散的残存黑妖精，并收服魔兽作为战力。

　　白妖精们既然已被奥尔收为己用，与黑妖精之间的敌对关系亦解除。於是黑
妖精可以外出尽力寻找同伴。

　　至於美奥方面，与其让她留在迷宫中照顾魔兽，不如到外面找其他魔兽，收
服回来增加战力更好。

　　为了暗中增强战力，奥尔叫她们离开迷宫。他说服迷茫的美奥在时机来临之
前好好等待。

　　此刻时机终於来临。

　　天使们的飞行速度不及巨型而且力量强大的飞龙，类似步兵和骑兵在地面上
移动的分别。而现在那些骑兵更会不断放箭。

　　天使的数目不一会便大幅减少。

　　「奥尔，那些……」

　　「啊，我知道。」

　　奥尔点头回应莉露。数目虽多，但只是下级至中级程度的天使，大约等於恶
魔中的石像怪或地狱犬那种战力。

　　敌人的主力仍没出战。

　　「作好准备，要上了。」

　　「看来形势不妙……」

　　『不死身』看着大量天使掉下来不禁开口。他跟着梅莉赞特超过一千年，从
没遇过有对手能在战术上紧逼她。

　　「不妙？有何不妙呢？」

　　梅莉赞特仍保持着笑容答道。

　　「『无明』，敌人还有别的援军吗？」

　　「没有。」

　　『无明之骑士』从蛋形的头盔中确定没看漏眼才以阻隔着的声音回答。

　　失明的他的双眼自然看不见，可是有能感应千里之外的景物的能力，任何东
西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那么我们来收拾残局。首先让那嘈吵的弓箭手闭嘴吧，『魔弹』。」

　　「谨遵命令。」

　　戴着羽毛帽的男人优雅地行礼，把箭搭上弓，拉弓射出去。

　　「然后，『屠龙者』、『铅』。」

　　拥有巨大强壮身躯的两位英灵并立着。『屠龙者』看着遥远上空的大群飞龙，
拔剑向前横劈。

　　「坠落吧！」

　　『铅』举起手发出蓄势一击并开口说。

　　「很好。最后轮到『跳驹』和『炎发』。过去给他们最后一击。」

　　全身穿着盔甲的骑士点头，抱起体形矮小的少女『跳跃』出去，立刻消失得
无影无踪。

　　「杀着已下。大致上跟预计一样。」

　　「没事吗，师父大人？」

　　奥尔徐徐张眼，看到丝碧娜的脸。她的颈部以下变成黏液包着奥尔。

　　似乎是在掉来来的危急关头为了守护奥尔而变身。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先是艾莲等妖精射出去的箭全被击落。如果只是被防禦下来还能理解，刚才
却是同时迎击所有箭让其掉下。

　　在空中高速飞行的箭，竟然全部被对方射出的箭截下，简直是神乎其技，让
奥尔没法想像。

　　经历完的数百支箭被射下那么匪夷所思的事之后，陷入混乱的奥尔一方受到
更大冲击。

　　众飞龙的身体突然被分成两段。

　　人称「龙族」的飞龙，比不上最后之龙梅托斯，在龙族中位居末席。

　　即使智力偏低，也是世上最强的种族，不改其身为龙的本质。

　　它的强大对其他魔兽来说遥不可及，其鳞片已足够抵挡生手剑士的剑技。

　　可以说没有剑士或魔术师能将它一刀两断……现在几十条龙却被身份不明的
对手劈开。

　　同时间飞行马车也发生异常情形。感到一阵奇怪的风吹过，各马车随即停止
操动，变回普通木箱那样坠下。

　　士兵们无可避免地葬身地面。

　　「主公殿下，之前发生何事？」

　　只受了一点擦伤的艾莲过来，她的手下和美奥也跟着来了。看来全体只受轻
伤，没同伴伤势特别严重。

　　「艾莲，没事吗？」

　　「嗯，幸好下方是森林。」

　　妖精们正是源於森林的精灵种族。虽然多数人只见识过他们的箭术，但他们
也精通於魔术。

　　刚才让树叶结成网减低冲击才会只受轻伤。

　　「很久没见了，艾莲、美奥。难得重逢，却不是值得高兴的情形……士兵全
灭啦，我的主人。」

　　莉露神色凝重地回来报告视察部下的结果。除了他们以外，着地的马车中没
发现其他生还者。

　　「我不知道敌人刚才怎样攻击，但推测成英灵所为总没错吧。」

　　射箭迎击飞箭，砍落龙群，让马车下坠。遇上这几种不同的攻击手法，自然
会猜想那是由不同英灵所做吧。

　　奥尔在作战之前曾说对方有五个英灵或以上时自己便会输，现在还差两人便
注定败北了。

　　「怎样才好。马车和士兵都全灭了，也没有其他援军。总之先回迷宫，重整
军势吧。」

　　奥尔画好魔术军，使用莉露和丝碧娜的魔力进行转移。

　　两个身影从没人留下的地方现身。

　　其中之一的『跳驹』探查现场残留的魔力气息。

　　然后抱起『炎发』再度跳跃。

　　那是目前为止最突然的突袭。刺耳的警报响起，奥尔感到全身似火烧那么痛。

　　本来替身的身体应该不会有痛觉，现在却剧痛起来难以承受。代表迷宫核心
被人攻击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

　　奥尔冲出房间，前方被红莲般的火焰包围。

　　地底迷宫各处在燃烧，所有地方包括石墙、地板、天花板等，什么东西都着
火了。

　　「敌袭吗？」

　　不像丝碧娜攻进迷宫时那么多时间应付。那时奥尔能详细考虑，决定用什么
方法并作好准备才出手。

　　不可能这样的……之前的败北也没理由发生，根本想不透原因。

　　现在这种袭击方式，连石头也能烧得像铁那样通红的烈火，肯定也是英灵所
为。

　　熊熊大火中，奥尔看到两个身影。那是矮小的少女和全身盔甲的骑士。

　　『炎发公主』和『跳驹』……第四、五位英灵，换言之败局已定。

　　奥尔向熟悉的身影开口。

　　「很久没见，优妮丝。」

　　反应未明的『炎发』拔出剑。

　　「看来……样貌改变不少。」

　　奥尔没摆出架式继续说。

　　「我还记得你最后说的话……相信你所以才这样做。」

　　奥尔伸出手。『炎发』以没焦点的空虚眼神全身冒起火焰冲向他。

　　剑刄缠上火焰刺穿奥尔的胸膛，把他的身体烧焦。奥尔从痛楚中知道那不是
寻常的火焰，『炎发』把全身的感情化为烈火，可以烧尽一切物体。不论是石头、
铁块、灵魂或是其他东西。

　　继续燃烧下去的话，跟是不是替身无关，奥尔整个存在亦会烧尽。不过奥尔
没任何动作，深信优妮丝的凝望着她。

　　剑刄划破空气，带着光辉砍落首级。掉在地上的头一瞬间便烧光。

　　地下迷宫的火也随之熄灭。因为操纵火焰的『炎发』已死。

　　「你一直都知道吗？」

　　头盔中传来含糊的声音。

　　「不会不知道吧。你以为我为了谁冒此危险啊。」

　　奥尔治好伤势，刻意沉下脸回答。虽说是为她制造进攻机会，但奥尔对自己
故意容许身体受伤这行为也很吃惊。

　　「我回来了……怎样也好，真想吃很久没吃过的麵条呢。」

　　『跳驹』脱下头盔，露出跟生前一样的笑容说。

　　　　　　　　　　　　　　向天引弓吧-７

　　「优妮丝～～！！」

　　「等等，莉露，呜哇！」

　　莉露全速飞过来抱着优妮丝，余势未止地让她从椅子掉在地上。

　　她本来拿在手上的叉子和桌上的大盘麵条，以至桌子都在前一刻先移走了。

　　「欢迎回来，优妮丝。」

　　「嗯，我回来了，丝碧娜。咦，感觉有点不同了？」

　　被莉露紧抱着的优妮丝不忘回答一贯自我的丝碧娜。然后优妮丝感到有什么
古怪的向环抱着胸的丝碧娜发问。

　　「虽然有很多事想问……还是吃完再说吧。」

　　奥尔双手捧着大盘麵条放在桌上。

　　「不，怎样也吃不下那么多啊！」

　　「笨蛋，这是我和玛莉的份。」

　　优妮丝使劲从莉露身上脱身，把桌子摆回原位时，奥尔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地
说。

　　不过以盛满盘子的份量，就算玛莉一起来吃，亦显然吃不下那么多。

　　「啊，优……麵条啊！」

　　玛莉进来后如此叫嚷。她只望了优妮丝一眼，注意力都转到桌上的麵条上。

　　「玛莉一点也没变呢。」

　　优妮丝苦笑着抚摸一心吃东西的玛莉的头。

　　「有点意外呢，没想到奥尔竟然会坦率地相信我。」

　　把食物送入口的优妮丝笑着说。

　　「因为可能性最高才会那样做，不要误会。」

　　听到奥尔言不由衷的解释，优妮丝笑得更高兴了。

　　「假如失败了，只要把保存好的屍体再洗脑便可以。我有想好这后备方案。
啊，那具身体现在已没用，可以处理掉。」

　　「明白了。」

　　「等一下，不要烧我的身体！」

　　优妮丝慌忙制止毫不犹豫准备行动的丝碧娜，魔术师和弟子之间认真地交谈：
「应该想到那是开玩笑吧？」「当然是开玩笑。」

　　语气上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感觉……

　　优妮丝只好理解成因重逢而太得意忘形的表现吧。

　　「原来保留那副身体是因为这理由吗……」

　　莉露受打击的叹气。

　　「你以为还有什么理由？」

　　「那……那个，感伤……之类。」

　　「嘿！」

　　莉露的回答让奥尔不屑地嘲笑她。

　　「呜，想吵架吗！」

　　优妮丝看到一如以往的发展微笑起来。

　　「优妮丝，肚子饿吗？」

　　玛莉看了看优妮丝的脸和空着的碟后问道。

　　「喔？」

　　原来优妮丝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给你。」

　　误会了的玛莉把自己的碟推给优妮丝。

　　「谢谢，不过我没事。」

　　优妮丝拭乾眼泪，感到终於安心回到属於自己的归宿，微笑地回答。

　　「因为内心已被填满了。」

　　「话说你为何会戴着那头盔？」

　　愉快地用餐完毕，莉露指着搁在一角能覆盖整张脸的头盔提问。优妮丝生前
喜欢轻装打扮，不会戴头盔。

　　「因为我的演技太差了……不想表情外露逼不得已才戴上。英灵通常不会有
表情变化。」

　　英灵似乎能在一定程度上自由变更装备，跟莉露能以魔力制作衣服的原理相
同。

　　「看来在以英灵的身份被召唤出来后便可以自由行动。感觉不到杀气所以很
可疑呢……」

　　「嗯……全靠兄长大人的帮助。」

　　优妮丝神色凝重地说。

　　「兄长大人的能力是『铅』。可以令各种术式失效，否定其存在。法术亦不
例外，因此我可以不受圣女的法术束缚地自由行动。」

　　「飞行马车也是因为札伊托列特出手才会坠落吧？那么他也保持着自主意识
吗？」

　　优妮丝点头回应奥尔的问题。

　　「还有父亲大人也是。不过他们都存心要打倒奥尔你，我想不可能会成为同
伴。」

　　「沃尔夫也在啊。」

　　女儿就拜託你了……他曾说过这句话，奥尔已受够了，情况许可的话不想跟
他再交手。

　　「要低头向他请求把女儿交给我那样吗？」

　　「那样便能得到原谅的话低头多少次也没所谓吧。」

　　驰名於世的英雄王就算跟历来的风云人物比较，也是排名数一数二。能活到
那把年纪，而且子女也是英雄，威名远播。

　　化身成英灵后不用再顾虑年龄带来的影响，应该猜想为拥有全盛时期的实力
才好。

　　「英灵有多少人？」

　　「包括我有七人。各有不同的特殊能力……好像也能使用法术。」

　　优妮在奥尔面前转移位置，示范何为跳跃。

　　「因为我的能力是这个，所以被称为『跳驹』。即使有结界守护，距离多远，
也可以瞬间转移过去的能力。

　　还可以消耗魔力同时使用转移魔术连接要到的地方，自己以外可以带另一人
到相同目的地。「

　　奥尔觉得太离谱了。不受结界影响也没距离限制，可谓彻底颠覆魔术理论的
能力。

　　「兄长大人的『铅』能力会让所有术式失效。父亲大人的『屠龙者』能力，
只要对手是龙便能无条件杀死。」

　　「跟当事者做过的丰功伟业相关吗？」

　　优妮丝过去到菲古莉亚拯救被抓走的奥尔时曾创造出转移大门。那就是优妮
丝最大的成就所以得到现在的能力。

　　然后，奥尔终於察觉出法术大致上是怎样一回事了。

　　「理力是促进道理，制造世上万物的力量。因此法术是，道理……制作出各
种法则的技术吗？」

　　物体掉落地上。沃尔夫不会输给龙。让这些事情变得理所当然，为此制作出
相关法则，那就是法术。

　　魔术扭曲法则，魔术亦有属於魔术的法则。应该称为魔的原理吧。

　　从而决定出魔术可以做到什么和不可以做到什么，集合各种现象便成为常识。
法术则是把扭曲的法则改正回来。

　　「我不清楚其余四位英灵有什么能力。有一个刚才被杀了，应该说其余三位
吧。他们分别被称呼『魔弹』、『无明』和『不死身』啦。」

　　优妮丝说出他们的名字后，简单地描述他们的外形特徵。

　　「魔弹和无明大概是『魔弹的射手』历克斯和『盲眼的』凯乌斯吧。『不死
身』是……全没头绪。」

　　奥尔从记忆中找出适当的英雄人物。因另一个『一发百中』称号而广为人知，
出箭例不虚发的神射手历克斯。

　　人生中只有一次射失，精心不去射中目标的箭，把他的妻子射死了。

　　盲人凯乌斯是少有的后天『英雄』，算是个特例。本来失明的他因浴沐过圣
者之血，得到等於视野的感应能力。

　　之后他献身地收拾了很多怪物，却被为世界而战的圣者弟子杀死。

　　「呐，英灵是英雄死后变成的吧？」

　　「不是正在说着吗？」

　　奥尔没好气地说，莉露连忙挥手澄清。

　　「不是啦……我想说所谓『不死身』，即是有不会死的成就，可是那要怎样
变成英灵呢？」

　　奥尔被一言惊醒。但怎想也解释不了莉露的假设。

　　「拥有不死身的英雄应该不至於没有。不过没有真正不会死的英雄。」

　　英雄的能力基本上由神所赐，如果神被消灭了，英雄也难免一同消逝。

　　「估计应该是有特定弱点，那里被攻击便会死。脚掌，背部，或者其他部位，
总之遵守着特定的誓约吧。」

　　但这只是地上世界的法则。英雄凭神所赐的力量在地上磨练，而天上的英灵
能使用的法术应该是更进一步的能力。

　　变成英灵的不死身之男，真的会死吗？

　　奥尔心中莫名地感到不安。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3-27 13:5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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