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碧海墨锋】(1-11.6)【作者:atasdd】

0
            第十章:梦破西都—2

  乐1:鬼神鏖战

            第一卷:墨血北向启江湖

  前情提要:落松墨家突遭灭门横祸,主母陆玄音被擒,墨纵天临死将钜子之
位传于幸存独子墨天痕。

  墨天痕一返师门正气坛欲习武报仇寻母,怎奈命途多舛,先被同门师兄记恨,
又被南疆暗桩设计构陷,难以立足。幸得坛主晏世缘赏识并施以援手,携青梅竹
马薛梦颖与晏世缘之女晏饮霜一同北上寻母踪迹,历练江湖。

  三人一行于半途遭山贼何建双剪径陷入苦战,「妖娆魔魅」颜若榴现身调戏
众人,实则暗中为三人解围。

  鸿鸾城中,墨天痕一行遇当地两派飞燕盟与回雁门冲突,因缘际会下对鸿鸾
仙子柳芳依互生好感,选择插手两派纷争,与西都捕头贺紫薰一道,率两派门众
进攻醉花楼。

  醉花楼中,一行人遭有花千榭算计陷入险境,危机关头,墨天痕接连领悟八
舞连招与琴剑合一,侥幸逃脱,却遭花千榭派人追杀,与贺紫薰一道往西都奔逃。

  另一方面,被掳走的陆玄音被寇仇恶徒一路调教,更被送往金钱山庄,惨遭
庄主金成峰设计奸淫,身心皆受侮辱。

            第十章:《梦破西都2》

  天空中,皎月高悬,繁星无数,闪亮非常,但即便是这群星拱月的夜空,也
不比地上的金钱山庄闪亮。夜中,金钱山庄却是灯火辉煌,无数廊灯、地灯、悬
灯交替摆放,配合着地砖那金闪闪的光芒,将山庄的各个角落都照耀的有如白昼
一般,更有无数护院高手持枪负剑,打着造型奢华的各式提灯,在各处走廊上巡
查检视,森严程度,堪比皇宫。

  然而今夜,一处新修建的偏殿中,灯火虽是明亮如常,殿外却是无人走动,
只有殿前的花圃中,来自天南地北的奇花珍草在随着微凉的夜风,发出沙沙的轻
响。

  前不久刚进行过激烈盘肠大战的陆玄音此刻在已经干涸的淫水池中悠悠转醒,
只觉自己肌肤又干又黏,很不舒服,撑着起身,玉手触到凉荫荫的床单,这才想
起自己曾浸泡在精水与爱液混合而成的淫糜水塘中,不禁羞红了脸,心虚的四下
张望,却见海香黒木打造的龙纹雕花宝座上,金成峰正赤身裸体,耷拉着肉屌,
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一觉醒来的陆玄音此刻欲望消退大半,此刻与老淫棍「坦诚相见」,顿时惊
叫出声,玉臂掩住几处性感部位嗔道:「你在做什么!」

  金成峰微微笑道:「做什么?当然是等夫人醒来,再战三百回合了!」

  陆玄音嗔怒道:「谁要与你再战!你快走开!」

  金成峰佯怒道:「夫人还真是忘恩负义,之前被老夫肏的欲仙欲死,还求着
老夫射进你屄里,现在爽过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陆玄音一愣,低头看去,只见自己阴唇花瓣之上精斑点点,蜜屄仍一张一合
的翕动着,时不时从阴道中挤出一点点浓稠的白浆,顿时回想起了二人白天时的
疯狂交媾与自己淫声求肏的骚浪媚态,难以置信的抱住臻首,惊恐道:「不……
这不是真的……我……我怎会如此淫荡?」

  金成峰看到人妻美妇在恢复理智后的惊恐反应,不禁发出一声奸诈的哂笑,
满是嘲弄的道:「怎么,夫人不信?我可是有证据的。」

  「证据?」陆玄音不解的抬头看向金成峰,却见老淫棍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两
块不起眼的黑色小石,得意的对她道:「夫人久居中原,可能不知此物妙处,待
老夫与你演示一番。」说罢,只见他一手握住一枚小石,开始默默运转内功。不
一会,其中一块小石开始散发出油绿的光芒,随着老淫棍内力不断外吐,小石发
出的绿光越来越强,最终,无数光芒汇至一点,向不远处的殿墙洒去,白灰粉刷
的殿墙上顿时出现一幅令人血脉贲张的淫糜画面——一名浑身赤裸的精壮男子,
压在一名同是浑身赤裸的美貌妇人身上,胯下粗壮的大屌正无情的在气质清淡的
女子蜜屄中来回抽插!而那女子虽是气质高洁,此刻却媚眼如丝,淫态满面,口
中不知在喊叫些什么。

  「这……这些……」看见眼前奇景,陆玄音顿时愣住,那影像中的男女,不
正是先前在此苟合的金成峰与自己?「怎有可能?难道是……!」震惊间,却听
金成峰另一手的小石中,传来更让她震惊的淫浪声音——「陆夫人,怎样?舒服
吧?老夫的鸡巴可比你那相公更大、肏的你更爽?」

  「方才肏后面就已爽到高潮,我那相公如何能比?快,快点再来肏我前面的
……前面的屄啊!」

  奸夫淫妇间的淫浪对话与白色殿墙上的苟合男女组合成让震惊中的南水仙子
再熟悉不过的景象,正是不久前她与老淫棍忘情欢爱时的留影!

  「不……不……怎会……」虽知这声画中显现的是再真实不过的事情,希音
仙子仍是不可置信的看向正欣赏二人交媾画面的粗鄙富豪,惊恐叫道:「你什么
时候做的这些!」

  金成峰慢悠悠的撤回内力,淫糜的画面与声音顿时消失不见。随后他捏着两
枚小石在震惊至极的美貌人妇眼前炫耀的晃了两晃,这才开口道:「极影石、留
声石,葬雪天关外北海妖族的特产,据说是种特殊的磁石,可以记录一定时间内
的声音或影像,这可是对个好宝贝,从未去过的奇山壮景,从未听过的美妙歌喉,
只要有这两样东西,你都可以足不出户的看到、听到,只可惜这般好物只有在磁
场特殊的北海妖神眼中才有产出,每年从葬雪天关流入中原的数目不过百颗,由
于极受中原富户欢迎,价格亦是不菲。」说到这,金成峰顿了顿话头,无不自豪
的炫耀道:「不过对老夫来说,这些石子还担不上」不菲「二字,即便每年都将
流入中原的石头全部买下,对老夫的财富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陆玄音从小生长在南水陆家,乃是望族中的望族,自然见识过这两种奇石,
见老淫棍目中无人的炫耀模样,不禁让她面露鄙夷。

  金成峰丝毫不在意美妇那嫌恶的眼神,接着道:「怎样,夫人,若是老夫将
它放到武林上叫卖,就冲」南水玄音「的名头,其价值绝对会比极影石本身要高
出百倍。」

  「你……」陆玄音不料老淫棍竟有如此无耻淫荡的邪恶打算,想到若是自己
与人苟合,还像个荡妇般求人肏穴内射的画面会在武林中传播,顿时惊得说不出
话来。

  看见陆玄音已被吓的发白的俏脸,金成峰的表情突然从淫猥的奸笑变成放纵
的狂笑,嘲弄道:「哈哈哈哈……夫人担惊受怕的样子可真是美丽!你放心,老
夫的极影石向来只是自己收藏使用,才不会给外人瞧去,不过……」话头突然一
顿,老淫棍故作姿态道:「接下来的日子,你若不好好放开身心侍奉我、取悦我,
惹得老夫不满意的话,说不定哪天,陆老太爷就能看见他女儿赤身裸体的样子了,
怎样,自己养育多年的女儿,若是看到你那性感的身子,他想必也会很兴奋吧?」

  听到老淫棍辱及家人,陆玄音杏眼圆瞪,愤恨骂道:「你闭嘴!」话音刚落,
金成峰突然收起笑容,故作惊讶道:「想不到夫人你很乐意让天下人欣赏自己被
肏的浪态啊!」随后板起脸厉声道:「你敢用这种语气与老夫说话?很好,很好
……」

  悲惨的人妻美妇被他这一叫,方从怒火中想起自己的处境,她心里其实很清
楚,自己的挣扎与反抗只会更加激起老淫棍的兽欲与征服欲,让他使出更多手段
调教、淫辱、甚至是胁迫自己,而自己身陷贼窝,手无寸铁,又技不如人,全无
一丝逃出的希望,继续被这老淫棍强暴奸淫已是无可改变,眼下唯有顺从这粗鄙
的富豪,让他减少调教淫辱自己的次数,才不会再让自己如之前一般堕入淫欲,
忘乎所以。

  想到这里,身陷囹圄的赤裸美妇不禁发出一声如同认命般的哀婉叹息,轻启
娇唇哀求道:「是我错了……还请……还请庄主莫要责罚……」

  金成峰佯怒道:「庄主?夫人,我们也是有了肌肤之亲,共度鱼水之欢的认
了,你竟叫的这么生分?看来你心底还是不愿顺从老夫哇。」

  「我当然不愿屈从你这恶徒!」陆玄音心中恼怒非常,却不敢显于言表,只
得道:「那还请庄主告知……玄音该如何称呼您呢?」

  金成峰笑道:「这就看夫人的心思了,若夫人真是真心顺从,叫相公我也是
很乐意的。」

  「老淫棍!我怎可能叫你相公!」腹诽着金成峰的调戏言语,无奈又无助的
墨家主母冥思苦想着即不似顺从又不显反抗的称谓,许久不曾言语。

  金成峰怎会蓉她多想,在一旁催促道:「想个称呼,有这么难吗?夫人,你
若真无心顺从,那极影石我也无心保留了。」

  粗鄙富豪的威胁惹的陆仙子意乱神烦,权宜一瞬,心一横,无计可施的墨家
主母只得满带羞愤之情,假意娇声唤道:「是玄音愚钝,还请老爷原谅。」

  金成峰看着美妇哀羞而顺从的模样,满意点头道:「这声老爷叫的不错,那
老夫就给你个机会。」说着,指着正耷拉着的肉屌道:「来,好好服侍它,把它
吹大,我不但不责罚你,还会奖励你。」

  又要去做羞耻之事,陆玄音无奈之下,只得顺从的走到老淫棍面前缓缓蹲下,
抓住老淫棍软趴趴的肉屌,伸出香舌在龟头上试探性的舔了两下,便把整颗龟首
含入樱红檀口之中吸吮舔弄起来,不一会功夫,老淫棍的肉屌便在哀羞人妻的口
舌侍奉下重振雄风。

  「做的不错,这责罚就免了。去,趴到桌子上去,老夫要从后面肏你!」再
度性奋的金成峰对哀羞美妇发号施令起来,陆玄音一听他又要奸淫自己,忙吐出
口中的肉屌,急道:「不是说责罚免了,为何还要……还要肏我?」

  金成峰怒道:「老夫说的奖励就是肏你!怎么,你敢质疑老夫?」

  听他口气不善,陆玄音只得无奈而顺从的走到紫金龙檀木打造而成的桌边,
双手扶住桌沿,高高翘起丰满的雪股,将满是精斑的蜜屄暴露在老淫棍的眼前!

  美人已摆好姿势等待临幸,金成峰自然是不客气的抱住美妇丰臀,准备继续
享用她丰满熟媚的肉体,而心中满是无奈与不甘的墨家主母却只能用轻轻摇晃着
雪股,表示着自己不敢显露的反抗之心。

  金成峰得意的将数度射精后又坚挺如初的粗大的肉屌一肏到底,尽情抽插着
绝色仙子的娇嫩蜜屄,数十下后,又将仙子一条玉腿抬起抗在肩上,把她摆成站
立一字马的屈辱姿势,握住她在胸前摇晃不已的高耸酥乳继续奸淫起来。

  夜已深,万籁俱寂,而在金钱山庄这座偏殿的卧房中,性器交合时搅拌淫水
的「啪哧」声响个不停,赤裸羔羊般的墨家主母被金枪不倒的粗鄙土豪剧烈抽插
着,房间中,金成峰不断变换着各种场地、使用着各种姿势反复奸淫着这高雅清
圣的哀婉人妻,沙发、屏风、木榻、墙角、花架、地毯、桌案、梳妆台以及古董
架,到处都留下了二人激情欢爱后的淫糜痕迹!

  一个兽欲横流,一个无奈挨肏,心思迥异的二人就这样变换着姿势与场地战
的天昏地暗,直到天将拂晓之际才重新战回床上,老淫棍鼓足余勇火力全开,把
身下仙子肏的死去活来,高潮迭至,淫叫连连,几度昏死过去,这才将一晚喷发
过四次的肉屌深深顶入美妇早已被他灌满浓精的花宫仙蕊,龟头一跳一跳的把肮
脏腥臭的精泉第五次喷灌进仙子的花房之中!射完的老淫棍仍是不满足,又用仙
子胸前丰挺高耸的玉乳夹住满是淫水阳精的肉棒狠狠肏弄一番,直至日头初升,
天渐明亮,才将卵蛋中的最后一波精液射满墨家主母昏睡中峨眉微蹙的娴静俏颜,
随后也在仙子身边睡去,结束了这荒淫的半天一夜!

           ***  ***  ***

  醉花楼之战已过七日有余,那场大战当中,火光冲霄,楼宇崩塌,两派门主
身死,官兵被摧花药王残杀,惨烈景象,引得鸿鸾城中人人自危,百姓们担心恶
人去而复还,都尽量的减少了出门频率,原本繁华热闹的街市上,如今也清净了
许多。

  昔日醉花楼所在的长街,本是鸿鸾最为喧闹的一处所在,除却醉花楼,仍有
无数饭店客栈货铺林立于此,但受那日影响,如今也现出凋敝之状,每日只能迎
来寥寥数名宾客。

  鸿熙客栈就坐落在长街末尾,街上最差的地段,受此事冲击,已有七八日未
曾有宾客上门了,客栈掌柜的每日都望眼欲穿,却只能百无聊赖的靠拨弄算盘打
发时间,眼见着这么多日不曾营收,他正盘算是否要把客栈里的小二杂役遣走,
等有主顾上门了,再去招他们回来。

  正当他盘算之时,忽然见三名头戴垂帘斗笠的高大男子迈进店门,掌柜的一
喜,忙亲自迎上前接待道:「三位爷,住店吗?」那三人并不答话,只安静的四
下大量起客栈布置。掌柜的只道三人是在考察环境,忙自吹自擂道:「三位爷要
是想住在小店,那可是选对了地方,小店这位置虽然偏僻,离街头又有些远,但
是房间质量可是上乘的,不输前街任何一家!」

  却听其中一名高大男子粗声道:「掌柜的,听说你这里的房间是这条街上最
安静的?」

  掌柜的惯于迎逢,一听便知他所谓何意,忙不迭点头道:「是是,三位爷,
我这小店虽然偏僻了些,可就是安静!前面的店铺再吵再闹,到我这声都没了,
绝不会打扰三位爷的清净!三位爷要是不信,我可以……」

  「好了。」走在最前的男子沉声打乱了掌柜喋喋不休的话语,随手将两枚银
锭扔到他怀里,道:「就这里了,我们要两间僻静的上房,吩咐你店里的所有人,
若未得我们允许,谁都不许靠近,如若不然……」那人话头一顿,双指成剑,轻
轻一挥,不远处一张长凳顿时断成两截!

  掌柜的早已混成人精,哪还听不懂他的意思,忙连声应承着。为首男子满意
的点点头,吩咐身后大汉道:「决戾,再给掌柜的一锭银子,当做是那条凳子的
赔偿。」

  一条凳子,充其量赔个十几文也就够了,对方竟然拿出一锭银作为赔偿,掌
柜的这才知晓自己今天是真的遇上财神爷了,一路点头哈腰连连称谢的将三人引
到店中最为上等的房间之前,又是一顿拍胸脯保证没一个下人会擅自靠近这里,
才暗暗把玩着兜里来之不易的三锭银子喜滋滋的去了。

  待掌柜离去,为首男子悠悠坐下,另两名大汉则屋里屋外检视一番,又开窗
扫视了遍周遭环境,这才向为首男子躬身禀报道:「少主,安全。」

  为首男子这才将把头上的带纱斗笠摘下,露出一副优雅精致,阴柔俊逸的邪
异面庞——正是墨家灭门惨案的主使,蒙面人少主呼延逆心!

  「好了,决戾、黯魃,你们跋涉千里打探消息,想必也累了,坐下说话吧。」

  二人应声称谢坐下,呼延逆心这才缓缓道:「三教剑峰、真武双璧、天佛五
座尽皆出动,那就说明不光琉璃塔,恐怕连三教教主都惊动了,我那日所使功体
只怕还无法让三教如临大敌,你们可有查探出什么消息?」

  决戾道:「少主,我们查探时听闻,中原西南似是有妖邪作乱,据我们在西
南一带的探子来报,那些妖物在西、西南、南边皆有出现,其形似人类,但浑身
烟瘴缭绕,尽是戾气,不似北海妖族,也……不大似我们。」

  「嗯。」呼延逆心点头道:「那些妖物是如何被解决的?」

  「据探子回报,那段时日出现过的高手先后有儒门七君的御逍遥、寒花四友
的羁风雨、忆芜年,道门圣境四玄的玉晨子、希音观的籁天声、九曜的乌天君、
后盈柔、黄赤虚,佛门三天的圣菩提、五座的须弥陀、段尘缘,嗯……煌天破亦
有出现。」

  呼延逆心听完汇报,凝眉沉思良久,竟是忽然笑出声来:「天助我也,原来
常融不在清微观,又接连遇上煌天破与段尘缘,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邪异薄
唇微微的勾起,显是心情极好。

  决戾、黯魃不解问道:「少主……何故发笑?」

  呼延逆心笑道:「你想,道门去的是四玄之一,九曜天尊之三,还有那修为
卓绝堪称三教年轻一辈第二人的籁天声,佛门去的是苦海天尊和五座之二,其中
段尘缘又名列三教剑峰,乃是三教中一等一的好手,儒门虽是只去了七君之一和
寒花二友,但身为教主嫡传弟子,又是年轻一辈修为第一人的煌天破亲至,可见
那方动乱,绝非等闲,所以,三教出动如此数量的高手大张旗鼓的寻访搜查也绝
非针对我们。」

  听完呼延逆心分析,黯魃面色一松。道:「自少主那日着蜻魅等人传信回山,
让我等密切注意琉璃塔动向,山庄上下便如临大敌一般,如今听少主这么说,也
好宽心一段时日了。」

  呼延逆心提点道:「心宽身不宽,该做的事情,莫要懈怠了。」转头看向仍
是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的决戾,问道:「大庄主,还有事吗?」

  决戾诚惶诚恐道:「决戾只是下属,还请少主不要折煞属下。」

  呼延逆心轻松笑道:「无妨,连爹都叫过,还有什么好折煞的?说吧,你在
担心何事?」

  决戾心头纠结一会才道:「蜻魅传回消息时,亦告诉属下少主接连被高手重
伤,功体不足三成,敢问是否属实?」

  「属实,到现在回复还只有四成。」

  决戾一听,忙跪地叩首道:「属下斗胆,请少主回山养伤,莫要再身犯险境!
墨心石一事,事关重大,还请少主为大局着想!」

  呼延逆心眼一凝,冷声道:「你想拿大局压我?」

  决戾忙五体投地道:「属下不敢!只是少主若有意外,我等便失去主心骨,
主公那里的计划也将功亏一篑,属下等……不敢让少主冒险!」

  却听呼延逆心噗嗤一笑,上前扶起伏地的决戾道:「决戾啊,你与我讲大局,
可我又如何不知,你心里最担心的其实非是父尊的计划,而是我的安危?」

  决戾听了,鼻一酸,几乎留下泪来,哽咽道:「少主真知我也!」

  呼延逆心拍拍决戾肩头道:「放心,大事未成,计划、安全,我一样也不会
放下,你们且回庄好好休养,关键之时还需你们鼎力相助。」

  决戾知他说一不二,也不再谏言,接着问道:「少主,属下此番前来,还带
来蜻魅的口信,询问少主一些事情。」

  呼延逆心苦笑道:「他这家伙,回去了还要烦我,说吧说吧。」

  决戾道:「蜻魅想问,少主那日本已起了杀心,为何又要放过陆玄音?」

  「希音功法,修琴修心,心防坚韧同时,亦会日渐恢复清明,极难调教,我
当时本想杀之,但转念一想,留下她来,日后行动时对墨天痕也多一份威胁与牵
制,反正她已经注定是条逃不出我手掌心的母狗了,不妨物尽其用。」

  黯魃恭维道:「少主向来算无遗策,墨天痕那小子只是运气好而已,他已被
灭满门,不可能次次都有高人助他化险为夷的。」

  呼延逆心眼中邪光利芒闪动,话语间尽是对墨天痕的露骨嫉恨:「不错,我
策思缜密,谋勇皆备,百算不殆,怎可能次次被天所扰?天,不过是弱者的遮羞
布罢了!此番我献计让花千榭焚楼诛敌,一战尽掌鸿鸾,做的何其精妙?若非我
事先有所吩咐让他不要伤及墨天痕极其伙伴,现今他焉有他活路?」

  黯魃不解道:「少主为何要放过那小子?」

  呼延逆心笑道:「放过?墨天痕那小子既呆又蠢,若遇危险,必然自己留下
断后,所以我吩咐花千榭烧楼后,趁那小子落单时擒住他,好神不知鬼不觉,不
想半路竟然有人杀回搅局,这一延误,楼已快塌,以花千榭本事也没法带他全身
而退,这才功亏一篑,如若不然,墨天痕早落在我手里了。不过这样一来,我倒
可以好好玩弄那小子,之前吾已故布疑阵,让他以为陆玄音是被快活林掳走,现
今那小子应该在吾布置下被花千榭的人追杀的灰头土脸,即便抓他不住,待他安
全以后,必然也会自己寻上快活林找麻烦。那快活林高手如云,岂是他能挑衅的?」

  「可少主,这次那小子命大没死,若是真的葬身火海,我们岂不失去线索?」

  「这便是我留下陆玄音的另一个原因了。」呼延逆心淡淡道:「他若葬身火
海,我还有一条线索握在手中。况且,他不是逃出来了。」

  黯魃仍是不解道:「少主智谋超群,连这等微乎其微的事情都留了后招黯魃
是钦佩的,但是黯魃愚钝,还是不懂少主为何要放过他这么多时日。」

  呼延逆心笑道:「黯魃,你跟我这么多年,智计方面仍是不见长进呐,决戾,
你为他讲解一番吧。」

  决戾躬身称「是」,解释道:「少主此举,在借刀杀人同时,可以置身事外,
安全的恢复功体。」

  「完了?」呼延逆心问道。

  「回少主,完了……」

  「你们智计,确实不如蜻魅,也罢,我便解释一下,你们回去也好告诉他。」

  呼延逆心道:「前番时日我留陆玄音一命,便是利用她布好了新一番计划,
但如我所说,她所持功体注定难以调教,所以需要更多时日来完成,算来她现在
应该已落到金成峰手中,只要再过一段时日即可让计划顺利施行,现在嘛,就好
好玩玩墨天痕这小子。」

  决戾道:「少主计划,自有深意,我等难以揣摩,只是……请容属下多嘴问
一句,若这般在那毛头小子身上浪费时日,是否会耽误主公计划?」

  呼延逆心摆摆手,轻松笑道:「墨纵天临死前并未有所交代,我需好好算计
他们一番,才有可能得到墨心石下落,我们身份不便暴露,动作不宜太过频繁,
这事反而急不得。父尊那里还有数年才能准备完全,到那时才是我们该大显身手
之时,所以时间才充裕的很。现今我们经营多年,所有暗线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只要在父尊亲临之前保全自身,不被察觉即可。」

  决戾、黯魃齐道:「少主行事向来游刃有余,属下佩服。」

  呼延逆心笑道:「好了,这段日子你们好好休息便是,墨心石之事交我一人
即可,短时间内我就不回山庄了,若有要事,我会通过情报网传回指令,如无大
事,你们应能清闲到父尊传回消息之时,一旦遇险,我也有千里符护持,你们就
不要再担心了。」

  决戾道:「少主既有万全准备,属下等也不再多嘴,明日便返回山庄。」

  待到两名手下退出房间,呼延逆心悠然起身走到床边,看着街头处醉花楼的
残垣断壁,轻笑道:「墨天痕,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好运!」

           ***  ***  ***

  飞燕府中,经历一夜欢愉的鸿鸾仙子柳芳依裸着不着寸缕的白嫩玉体,在满
是腥臭味的床上悠悠转醒,正欲起身,却见一只粗壮的手臂正搭在自己那对柔软
娇挺的酥胸上,胳膊的主人正把头埋在被中,发出阵阵鼾声。柳芳依顿时俏脸通
红,想到自己昨日将贞操献给了最爱的男子,心中羞涩之余更是十分欢喜,挣扎
坐起,只觉浑身酸软,下体更是疼痛不已,回想起昨晚二人的疯狂一夜,自己什
么淫浪的姿势都试过了,哪里像个刚开苞的处子?但能把宝贵的处子红丸献给心
爱的男子,即便自己疼些累些,只要他开心舒服,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这时,佳人只觉自己下体花径内正有物体流出,低头一看,玉颊顿时臊的更
红,只见在她一片狼藉的蜜屄花唇间,一股混合着她处子鲜血的浓稠白浆正从她
红肿不堪尚未完全闭合的蛤口中缓缓流出!

  「呀……竟然还有……他昨晚究竟射进去了多少……」柳芳依娇羞无限又略
带一丝嗔怪的看向蒙头大睡的男子,心中略有一丝小小的期待:「被射进来那么
多,应该会怀孕吧?」想到自己有可能怀上「墨天痕」的孩子,如仙佳人心头又
是一喜,紧接着,便担忧起来:「我与杨宪源尚未圆房,如今处子已献给天痕,
若再怀上孩子,那禽兽知道了定然不会放过我们!」想到二人一时贪欢,可能让
自己身陷险境,柳芳依心头一紧,忙推着被中的男子急道:「天痕,快起来吧,
天都亮了,若要被杨宪源抓住就不妙了!」

  被中人被她搅了清梦,满怀不满的嘟囔道:「怕什么,发现就发现呗……我
抓自己干什么……」

  话音刚起,柳芳依便当场怔住,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怎会!」鸿鸾仙子顿时乱了方寸,手忙脚乱的掀开被子,却看见那副难以
置信的面容!

  「啊——!」一声凄厉而痛苦的尖叫瞬间传遍房间四周,惹的府中下人们纷
纷驻足,面带疑惑的看向声音源头。

  「吵什么啊……」被罩遭掀,尖叫随后,杨宪源再也躺不下去,睡眼惺忪的
坐起,看向面露惊疑、恐惧的柳芳依道:「一大清早,你发什么疯!」

  柳芳依下意识的一手遮住双峰,一手捂住因哭泣而颤抖的娇唇,眼泪已止不
住的在凤目中涌出:「怎么是你……」

  杨宪源好没气道:「我是你相公,怎么不会是我?」

  「你胡说!」又是一声歇斯里底的尖叫,柳芳依激动的道:「昨晚明明是…
…是……」然而「墨天痕」三字已到嘴边的,却如封喉哑药,让她瞬间难以发声。

  「是墨天痕那小子?」杨宪源咧着嘴着看向泪眼婆娑的赤裸美人,突然愠怒
道:「昨晚干你的就是老子!你拒与自己相公圆房,却时时刻刻在想着与墨天痕
那小子通奸?芳儿啊芳儿,我的好妻子,你不知道你昨晚把我当成墨天痕时,那
眼神有多深情!」

  「不……不可能的……我不信……你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看着杨
宪源那如恶魔一般的面孔,鸿鸾仙子慌乱而惊恐,连忙扯过一旁的被子遮住自己
赤裸的玉体,畏缩着挪床角向他吼道:「你出去……出去!」此刻的她心中彷徨
不已,糟如乱麻,只想着这一切都是虚无梦境,从未发生,若不然,她又有何脸
面去面对惨死的母亲和她深爱的少年侠士?

  然而杨宪源不屑的冷笑一声道:「不信?好,那我给你多说些细节,你看对
不对的上!你我在门前亲热,你指怕被人瞧去,污了墨天痕的名声,却不想是否
污了我的名声!是也不是?你说你与墨天痕能在一起,是上天垂怜,就算他已有
妻室,你也甘愿做小,是也不是?在床上,是我让你自己开口求我拿下你的贞操,
是也不是!」

  一连三句「是也不是」,杨宪源满怀恨意与报复的快慰说起昨晚发生的淫乱
细节,一句一句打击着惊慌脆弱的仙子,赤裸裸的真相,血淋淋的现实,每个字
眼,都似扎心利刃一般,狠狠穿刺着柳芳依柔嫩的心房!

  「不要再说了!」恶少所说,句句与自己记忆重叠,虽是难以置信,却更不
容置疑!昨晚尚还历历在目的欢爱场景,现在却随着杨宪源阴狠的字句狠狠凿在
她心头,让她几乎窒息!即便捂上耳朵,杨宪源亦能用如穿耳魔音一般的言辞,
让她听见每一个曾经美好、真实却如地狱般的欢爱细节!自己竟然真的把这卑鄙
无耻的恶少当做了他,还心甘情愿的向他奉献出自己最宝贵的处子红丸!刹那间,
无助、恐惧、后悔、绝望、羞愤的情绪疯狂传遍她娇躯的每个角落,逼的她几乎
崩溃!

  「不,我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最后的挣扎,是
将自己变成沙漠中自欺欺人的鸵鸟,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用最为无助的方
式选择性遗忘掉过去的痛楚,然而报复的快感如此美妙,又如何会让这本性阴鹜、
残忍狠辣的纨绔子收手?

  「不记得?没关系,我有证据!」杨宪源狞笑着逼上前,狠狠扯去裹住仙子
娇躯的被单!柳芳依惊叫一声,一手遮掩住颤抖的赤裸酥峰,一手毫无章法的挥
动,慌乱拨打着恶少不断逼近的罪恶之手,想要护住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

  然而,当命运想要折辱你时,一切的反抗都将徒劳。杨宪源毫不费力的捉住
仙子脚踝,野蛮的将她两腿分开,让她残留着污秽精斑的阴唇花瓣暴露在空气之
中,狰狞狂笑道:「好好看看!这就是证据!你的红丸是我拿走的!我的肉棒上
沾着你的处子血!你的屄里流的是我的精液!你的肚子也只会怀上我的种!就凭
你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你觉得墨天痕还会要你这残花败柳?你不过就是个老子
玩过的烂货!一个一心想倒贴野男人的贱货!不过……趁还没玩腻,老子得好好
肏肏你!」看着鸿鸾仙子几近崩溃的绝望神态与她初为人妇褪去青涩所流出的些
许媚态,一股变态而淫虐的征服欲在杨宪源心中翛然生根萌发,胯下肉棒瞬间涨
的巨大,狞笑着扑倒浑身赤裸的惊惶仙子,不顾她惊慌失措的尖声叫喊,野蛮的
按住她胡乱挥舞的雪白四肢,腰股一耸,已将自己那肮脏肉屌再度捅进柳芳依略
有干涩的蜜屄之中,仗着残留精液的润滑,一肏到底!

  二度失身,却是在清醒之下被这害死母亲的衣冠禽兽暴力强奸,感觉与之前
柔情蜜意的水乳交融全然不同,柳芳依心中万般不愿,只感恶心与惧怕,挣扎惊
叫着用粉拳奋力捶打着压在身上的如狼恶少,却无力推开那恶魔般的身躯!想到
昨晚与墨天痕万般恩爱,抵死缠绵,竟都是自己的幻觉,难怪「墨天痕」的行为
举止让她感觉如此粗暴急色!柳芳依心中害怕而又自责,自己竟这般轻易的把最
宝贵的处子红丸奉献给了她最为讨厌的虚伪败类,还是害死她母亲的罪魁元凶,
而现在自己还被那禽兽压在身下毫不怜惜的狠命奸淫!

  屈辱、愤恨、不甘、后悔、无助、惊惧,悲伤,数种可怕的负面情绪仿佛化
成一条条凶煞般的恶龙,在无情的啃噬着被人下药破身,又被再度奸淫的鸿鸾仙
子那已再不堪打击的羸弱心灵,将她心中仅存的那点美好与卑微渴望撕扯的纷纷
碎碎!

  「天痕……快来告诉我,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柳芳依无助的
躺在杨宪源身下,连遭打击的脆弱芳心正随着身上恶徒的快意耸动而寸寸崩碎,
往日明亮有神的美丽凤目也渐渐失却焦距!

  杨宪源看着被强奸的仙子在自己的言语攻势和肉体凌辱下慢慢面临崩溃的表
情,得偿所愿的快慰与复仇成功的得意让他正体会着此生性交中从未有过强烈舒
爽,进而戏弄般的嘲笑道:「天痕?哈!你的墨天痕在哪呢?你再叫大声点,看
他会不会来救你!唔……或许你叫的再浪一点,他会循着你的叫床声过来参观你
被我猛干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

  身上的卑鄙恶少得意的狂笑着,胯下肉棒每一下都重重打在佳人娇嫩的花芯
上,如同千斤巨锤般一下一下轰砸着她的内心深处!

  柳芳依的花径在生理的本能反应下渐渐湿润,心却麻木的体会不到任何感觉,
她的心防已被恶少那嘲弄言语打击的崩塌殆尽,如燃烬死灰!

  「老子干死你这不守妇道,一心只想倒贴野男人的贱货、烂货!」极度的快
感下,杨宪源如魔疯般狠命顶送胯下雄物,落井下石般极尽嘲弄讽刺着身下的受
难美人。柳芳依被她最讨厌丈夫粗暴的肏弄着,娇躯娇躯如浪里扁舟,风中瘦柳
一般无力的摇摆着,胸前的娇挺玉峰摇动出狂乱的乳浪,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随
着慢慢失去神采的凤目消逝而去,脑中渐渐变的空白一片……

  「爽!老子这辈子没这么爽过!射了!射死你!贱货!乖乖的怀上老子的种
吧!」原形毕露的杨宪源在仙子毫无反抗的娇躯上驰骋冲刺着,进行着人生中最
爽快的一次兽欲射精,肮脏而浓稠的精液带着他满满的复仇快感与嘲弄之心,又
一次的灌进了仙子的美穴深处,宣示主权般的再度玷污了她整个花房!

  舒爽的哆嗦着射完最后一滴阳精,杨宪源兽欲仍未退减,世上有什么是比抢
到仇人的女人并把她开苞破处按在身下狠狠蹂躏肏弄并生奸内射还要爽快的事情
呢?尽管这女人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但她错就错在不守妇道,不肯与自己圆
房不说,竟还想着红杏出墙绿他满头,那奸夫自然就是他的仇人,不管那人对自
己的妻子有无爱意,既然他夺走了自己妻子的心,自己就夺走妻子的身子,让他
们无颜再面对彼此!

  「没人能抢走我杨宪源的东西!没人!我的东西,也休想背叛我!想抢我的
东西,就是我不共戴天人的仇人!」变态而偏激的思想在脑海中无止境的回荡,
无耻恶少魔疯般的嘶吼着,挺着射过一次仍旧坚挺的肉棒再度用力抽插起柳芳依
娇软无力的身子,将一腔的恨意兽欲全数倾泻在身下的如仙女子身上!

  心防崩毁,难堪挞伐的柳芳依娇弱的承受着变态恶少那野蛮粗暴的蹂躏,花
唇蜜屄早已红肿不堪,心中哀伤的道:「我只是想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却为何连
这卑微的愿望也要被残忍的撕个粉碎?」

  悲伤与绝望中,如仙的鸿鸾美人意识越发模糊,在脑中神识即将消失的前一
刻,最后一个念头仍想抓住那近乎缥缈虚无的希望—「天痕……你在哪……救救
我!」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这几日中,墨天痕过的并不比她好。

  话说那日墨天痕与贺紫薰一路狂奔出城,终是有惊无险的到达驿站,抢了两
匹快马便沿着官道径直往西都奔逃,然而跑出没多远,前方便有一道艳红身影驻
足拦路!贺墨二人此时已是惊弓之鸟,看见此景,哪敢强闯?墨天痕灵机一动,
拉着贺紫薰遁入道路旁的密林之中,借着复杂地形,东躲西藏,徒步绕路向镐京
而去。然而「花千榭」一如不散阴魂般紧跟二人身后,每过两三日,二人稍有喘
息,便会如幽灵般现身追击,撵的二人慌不择路,在丛林中四下乱窜,豕突狼奔,
逃了足足十多日,追的二人早已是苦累不堪,身心俱疲,方才惊觉已有四五日不
曾见到那鬼魅似的红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林中一棵高大的楠木下,贺紫薰拄剑而坐,背靠树干,往日飒爽的神情今日
显得说不出的疲累,娇喘吁吁的道:「终于甩掉那个死人妖了,本捕头这辈子都
在追人,不想现在竟然会被人追。」她身上公服已在这几日奔逃时被密林中的树
枝硬草刮的凌乱不堪,更有一次遭遇一头落单的野狼,此刻衣服上撕了大大小小
数十道口子,内中娇嫩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加之她身材高挑火辣,腰细背挺,
胸肥臀翘,任谁见了这幅光景,恐怕都会赞叹流连。

  墨天痕自然也不例外,眼角带着一丝温柔,偷偷的欣赏着美丽女捕的惹火模
样。他这几日与这俏丽女捕生死与共,亡命天涯,日夜相处间,对她早已不似初
识时那般生分,贺紫薰对他也是渐有好感和牵挂,二人之间,一股相互依赖,相
互挂怀,想要保护彼此的情愫也在慢慢升温发酵。但现在回西都才是要紧,墨天
痕只看了两眼,便脱下自己亦是遍体破漏的长衫,递给贺紫薰道:「你先穿着吧,
我内中还有一件,你这样子被人看见不好,我衣服虽破,好歹也能遮挡一二。」

  「除了你还有谁会看到!」贺紫薰心中娇嗔,美目不着痕迹的瞪了墨天痕一
眼,接过那件破烂长衫披在身上,问道:「我们现在在什么方位?」

  二人这几日为躲避追踪胡乱瞎跑,哪来得及辨识方向?墨天痕环视一圈,四
周尽是参天林木,乔草丛生,远处有碧绿丘陵起伏,不见人烟,显然正身处人迹
罕至之地,不晓得已偏出多远了。

  「这大山之中,只能辨别方向,依我看,不如找条小河,顺流而下,说不定
能找到沿河的人家为我们指一条出路。」墨天痕擦了把脸上泥灰,伸手对贺紫薰
道:「走吧,我们得快些。」同样是灰头土脸的女捕无奈的叹了口气,柔荑握住
墨天痕手掌,让他拉起自己,漫无方向的去寻找河流。

  走出不远,二人便听见潺潺水流之声,贺紫薰娇艳一展,高兴道:「找到了。」

  二人循声前往,不过数百步,豁见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夹在青山绿林之间款
款东流。

  女儿家天生爱洁,贺紫薰遭遇连日追击,又与墨天痕独处,自然无暇洗澡,
此刻确认安全,又有河流,爱洁之心遂起,对墨天痕道:「哎,小墨,我要去洗
个澡,你可别偷看我!」

  墨天痕见河中鱼儿密集肥美,想到这几日二人害怕生火会让花千榭寻着,不
敢打猎野味,仅靠野果充饥,身形都有清减,不禁喊住她道:「紫薰,等等,待
我打两条鱼上来烤了你再去洗。」

  这一声「紫薰」,喊的女捕头俏颜一红,透过满脸灰尘仍是遮不住娇羞之意,
为掩饰羞涩,忙提高嗓门道:「那你快些,本捕头现在难受的紧。」

  墨天痕并未察觉女儿羞意,提了墨剑走到河边,看着手中满沾风尘的重剑,
心道:「真是委屈你了墨武春秋,想传承千年,在我墨家先烈手中百战成名,何
等的威风,如今却要被我当鱼叉用……」惋惜之余,仍需先填饱肚子,墨天痕又
无奈的叹了口气,挽起裤脚下河捉鱼。然而他并无捉鱼经验,墨剑叉了半晌,累
的满头大汗,却连一条鱼也不曾捉到。

  一旁贺紫薰急着洗澡,焦急道:「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呀!你再这么捉下去,
鱼儿全都被你吓跑了!」

  墨天痕尴尬道:「我每出剑,鱼儿都跟未卜先知一样,偏开些许,怎么也扎
不到。」

  贺紫薰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出来:「你呀,看看你的腿,是不是折了?再看
看你水中的剑,是不是也折了?」

  墨天痕低头望去,果见自己站在水中的双腿折出了个奇怪的形状,墨武春秋
也似被重锤砸过似的弯折,登时吓了一跳,赶忙跳出水来,只见自己小腿仍是完
好无损,并未有变,不禁奇道:「怪了,这河是有神通的吗?」

  贺紫薰嘲笑道:「你呀,大户人家出来的大少爷,懂得什么?天下河流皆有
这般神通,能让进水之物看起来被弯折过,所以渔民捕鱼,下叉定是偏出些许,
才能扎的中的。」

  墨天痕闻言,尴尬一笑,再度入河,依照贺紫薰所述将墨剑偏离少许,剑锋
果然离鱼近了几分,虽未立竿见影,但也是个好兆头。不出一刻钟,墨天痕已掌
握要领,一连插上三条鱼来,兴奋的对贺紫薰道:「你去洗吧,我这就去烤鱼!」

  贺紫薰挑眉道:「算你学的快。」走到河边一块大石之后,脱下墨天痕的长
衫与自己破破烂烂的公服,露出内中一件小巧可爱的红绳银底绣鹤肚兜,只见那
肚兜之上也有些许抓痕,其中最大的两道,一道正在胸部下方,从中望去,正好
能窥见一片丰满硕大的诱人雪峰,正不满着肚兜遮掩,往外挤出一团滑腻绵软的
圆润乳廓。另一道则横跨整条肚兜,在胸前的位置撕开一页天窗,露出性感女捕
胸前那道迷人的深邃沟壑,让饱满傲人的左右玉峰呼之欲出。

  「哎呀,怎的里面也成这幅光景!」少女悄然惊呼,心道:「待找到人家,
定要先换身衣裳,这样太羞人了,即便穿三件我也觉得会被人瞧去。」转念一想,
自己这「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样子定然已被墨天痕瞧过,火辣女捕瞬间玉颊生
晕,带着小女儿特有的娇嗔模样,似怨似喜的低声道:「死淫贼!」随着残破肚
兜被解下,俏丽女捕胸前那对耸翘傲人的圆硕玉峰终于颤颤巍巍的现出魅惑真容,
似两团去了壳的椰肉般莹白剔透,香滑酥嫩。

  除去身上所有衣物,贺紫薰此时已是一丝不挂,亭亭玉立的站在水中,妍姿
俏丽,丰盈窈窕,虽说连日奔波惊吓,吃食简陋而有所清瘦,但身段依旧骨肉匀
称,比例完美,其胸挺而臀肥,腰窄却腿细,宛如匠人大师精心雕琢的玉像一般
完美无瑕。她蹲下身,掬起河水清洗满是尘土的娇丽容颜,一双细长玉腿弯折曲
起,挤的胸前的肥美乳肉受压四溢,翘臀亦在紧绷之下呈出美妙浑圆的弧度。

  待洗完玉颜,贺紫薰直起腰身,扯下束发的布条,一头灰蓬蓬的长发便如匹
练般洒落下来。

  「这么多日没法洗头,又是油又是灰的,难受死了。」看着自己这头惨不忍
睹的头发,贺紫薰心中难受,连忙跪在浅滩之中,低头抬臀,将它们浸入水中涤
洗,那双直挺美腿上,圆臀桃尻间,两片粉红花瓣娇嫩而紧合,将从未被人染指
过的幽谷桃源遮掩其中,只留出一线缝隙,加之其上零星滑落的晶莹水珠,让其
间风景更是桃清粉亮,光鲜诱人,而那对滑如凝脂的圆硕酥峰随着她娇躯折伏自
然垂吊,半浸在河面之中凌波飘晃,荡漾出一圈圈迷人的旖旎景致。

  终将「灰发」洗濯干净,贺紫薰挺胸昂首,修颈猛扬,将浸在水中的满头青
丝甩至身后,一双硕大饱满的雪乳也随之欢快的雀跃弹动。乌亮的秀发伴着漫天
的水珠在空中划过一道彩虹般的弧线,又随着臻首摇晃散乱的铺在香肩玉背和那
对颤颤巍巍晃荡不止的巨乳之上,那平展玉背与丰隆臀丘连成跌宕蜿蜒的火辣曲
线,许多水珠沿着玉脊顺流而下,在腰底山坳积成一汪小巧水潭,又随着顺滑的
肌肤从细腰美胯的两侧旁溢滑落,如幕帘般交错滴落在清澈的河面之上,发出奏
乐般「叮叮咚咚」的声声脆响。

  头脸已净,贺紫薰只觉神清气爽,忍不住一头扎入水中游曳起来,曼妙身姿
如同优雅水鸟,又如同海边渔民口口相传的鲛女美神一般,与身边好奇的鱼儿结
伴同游,飘沉潜浮间胸乳随流而荡,尽展惹火身段与傲人曲线,好不惬意。

  就在俏丽女捕惬意嬉水,与鱼同乐之时,墨天痕正默默的在烤鱼,他一边转
动着被树枝串起的鱼儿,一边看向插在一旁,血迹斑斑的墨武春秋,心中叹道:
「这柄宝剑配上墨狂八舞在墨家先烈手中,杀敌卫国,惩强扶弱,何等威风,如
今传到我手上,却用它来叉鱼宰鱼,堂堂剑招却被我用来生火,真不知若哪天我
归西之后,有何脸面去面对墨家先祖。」

  不多时,美丽女捕游的尽兴,从河中破水而出,沿着河床向岸边走去,美妙
而性感的火辣身段便随着河床渐高而慢慢显现,先是婉约如水却又颇具英气的清
透俏颜、散乱湿漉的青丝绿鬓,再是白皙剔透的优雅颈项、圆润如削的玉白香肩、
线条精致的迷人锁骨、柔和光滑的玉洁窄背、娇挺硕大的饱满肥乳,白嫩纤细的
修长藕臂、约素盈握的细柳蛮腰,肌线分明的平坦小腹、嫩如削葱的皓腕素手、
摇曳生姿的性感媚胯、丰隆浑圆的高耸翘臀、充满活力的直长玉腿、加之贴着妖
娆曲线不断攀滑滴落的千百条涓细水流,让她刚出浴的完美裸躯水润透亮,即似
清水芙蓉般娇婉妍丽,又如旷野玫瑰般飒爽妩媚。(注2)

  美人浴毕,心情舒畅,哼着西都酒馆中常有的民间小调来到大石前,想将晾
在上面的衣物也洗涤一番,不想还未转身,就见林中草木摇动,一道鬼魅似的艳
红身影从中窜出,直勾勾的盯住她浑身赤裸的火辣娇躯!

  「啊!」贺紫薰被吓的发出一声震耳尖叫,赶紧扯过衣物挡在身前,她此时
不着寸缕,战也不是逃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站在河中瑟瑟发抖。

  这一声凄喊,惊动正在烤鱼的少年,墨天痕拔剑转身,却见那道艳红人影近
在咫尺,正缓步逼近贺紫薰所在的那块大石!

  「站住!」虽是心中惧怕,但佳人遇险,墨天痕豪气上涌,一咬牙,心道:
「也逃了这么多天了,干脆做个了结,死便死,也好过做个缩头乌龟每日担惊受
怕!」思定,八舞剑招赫然起势,出手便是最强招——剑罚百世罪!

  花千榭正毫无防备的向已是双腿发软跌坐在河边的贺紫薰逼近,欣赏着她惊
惶失措的表情与半遮半掩的湿润裸躯,突感身侧正气浩然,剑意锋锐,似有强招
压逼过来,赶忙运使身法,足尖翛转,惊险避开墨剑锋芒!

  显然未料到平日里如惊弓之鸟般的墨天痕今日竟会主动来攻,花千榭不备之
中虽避开要害,脸皮仍被墨剑擦过,留下一道殷红的血痕,难以置信的盯住已挡
在贺紫薰身边的持剑男儿。

  强敌在前,自己趁敌不备的强力一击未得全功,现在又得正面应对,饶是墨
天痕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握剑之手仍是沁出细汗,双腿也在微微打颤。

  突然,贺紫薰叫道:「那不是花千榭!」

  「花千榭」与墨天痕同时一惊,墨天痕仔细看去,只见「花千榭」脸上被墨
剑割伤之处,血将面皮渗的通红,更有一片血红软皮垂吊在外,样子极为可怖!

  「人皮面具!」得知眼前此人并非花千榭,贺紫薰心中惊惧骤减,恨然问道:
「你究竟是谁!」

  「竟然被看破了,真是丢脸。」「花千榭」轻松的撕下沾血的人皮面具,露
出一张两人都不认识的陌生脸庞,倨傲道:「我叫花袭,花护法的亲传弟子,奉
命……」他一顿,随后玩味般奸笑道:「玩弄你们!」

  来人口出不逊狂言,激起墨天痕血性,大喝道:「你这样追赶我们,究竟有
何目的!」

  花袭视线还在贺紫薰身上游移,乜了墨天痕一眼,不屑道:「将死之人,告
诉你们也无妨,我奉护法之命追踪驱赶你们,阻你们前往镐京!」

  墨天痕脚步横移,遮住花袭视线,追问道:「既然只是驱赶,如今为何又要
现身!」

  「哈,算我百密一疏,看离西都远了,这几天追的也松了,让你们找到碰水
的机会。」花袭得意的抬手握拳,展示着涂抹的花白一片的手背道:「早在醉花
楼中,花护法就在你们衣装上留下药王特制的离魂印,只要离你们不超过五里,
就能凭抹在手上的对追魂膏感知你们的位置。」随即狠声道:「但若是任由那小
美人把衣服洗了,离魂印便也失效了。既然不好再追踪,那就干脆杀了你们,让
你们永远都到不了镐京!」

  听到他说看见自己要洗衣服,贺紫薰突然惊觉道:「你在那里偷看多久了!」

  面对佳人惊声质问,花袭惬意的露出猥亵的淫笑:「很久,我想想……嗯,
从你脱衣服的时候就开始看了,娘的,身材真是辣,我在快活林这么些年,玩过
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身材如此完美诱人的,娘的,老
子这些天一个人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都快憋坏了,来,让我再近些欣赏欣赏!」
说着便迈步朝衣不蔽体的湿身女捕走去。

  「站住!」墨天痕一声怒吼,仗剑逼近花袭,二人相间只有十步之遥,对视
相持起来。

  「哼,英雄救美?劝你不要逞能,乖乖束手就擒,我或许会大发慈悲让你看
一出热血贲张的春宫大戏,也让你死之前能饱饱眼福。」花袭阴冷的蔑视着持剑
挡路的少年,玩味般道。

  一想到刚才真的是被人饱览秀色,贺紫薰便懊恼满怀,而那人现在竟然想轻
薄自己,女捕头气极之下,动了杀念,冷声怒道:「小墨,杀了他!他能被你所
伤,说明他未必是你的对手!」

  「真是被人小瞧了,你们被花护法打伤在先,又被我连日追撵,如今又饿又
疲,就凭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和你这不穿衣服的小捕头,竟然也妄想杀我?」

  贺紫薰闻言,冷哼一声,又将娇躯裹紧了几分。她虽怒火烧心,却是心中洞
明,二人此刻伤疲交加,来人却是好整以暇,正面对上,未必有胜算,但既已证
明来者并非花千榭,且依他话语,追踪者只他一人,那么二人便有望化险为夷,
故而激励墨天痕道:「小墨,他既然逼命而来,你就莫要留手,打胜了,你我便
有活路!」

  墨天痕手抚墨剑,指尖感受着宽阔剑脊之上的金铁凉意,心道:「无论胜败
与否,我身为男儿,定要保得紫薰周全,况且我身为墨家传人,即便败,也不能
堕了墨家千年威名!」见花袭又上前一步,厉声喝到:「想要动她,先问我手中
墨剑答不答应!」随即手腕翻转,剑意澎湃,欲断来者生机,正是墨家传承千年
之招——墨狂八舞:剑断妖邪路!

  墨剑无光,寒意森然,八舞首招,招法朴实自然,却攻的坚定不移,一往无
前!花袭不料他竟敢率先来攻,诧异之余,更有气愤之意,双手一甩,两条宽袖
便如两条赤练毒蛇般凌空狂舞,一条撕咬住墨武春秋,另一条则向他面门奔袭而
去!

  这种以内力御步的招式墨天痕当日醉花楼中便见识过,花千榭八袖齐舞的恐
怖威力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见赤袖戳来,头一撇,堪堪躲过,只觉劲风刮面而
过,若是被击实,难有幸理,暗叹一声「侥幸」!

  随即双手去扯被缠住的墨剑。不料那红袖缠的异常结实,墨天痕左扯右拉亦
难动之分毫。

  片刻延误,另一条红袖已一般挟风抽来,墨天痕无奈之下,只得弃了墨剑,
向一旁跃去,不料还是稍慢一步,右肩被袖稍一拂,如被软鞭击中一般发出「啪」
的一声脆响,肩上衣物尽碎,肩头也霎时淤红一片。

  花袭得意的抽回双袖,将被缠住的墨武春秋收到手中,不料墨剑沉重非常,
他刚握住剑柄,便被带了一个趔趄,剑首「铿」的一声跌落地上,与河边碎石交
击出点点火花。

  「这破剑,竟然如此沉重!」花袭本想夺剑反攻,以此玩弄墨天痕,不料却
自己出丑在先,恼怒之下,把墨剑仍在一旁,双袖齐展,化为两条艳红软鞭,不
由分说的向墨天痕脸上招呼过去。

  墨天痕失了兵刃,又被花袭长袖追袭难有对策,一时间被赶的到处乱窜,狼
狈至极,一不小心,后背又中一袖,被打的脏腑俱震,喉头涌腥,一个踉跄扑倒
在地。

  见墨天痕倒下,花袭轻蔑一笑,转身朝水中的贺紫薰边走边道:「美人儿,
你那小郎君没办法护着你了,你还是乖乖就范吧。」

  贺紫薰刚趁二人打斗之际胡乱罩上件衣服,还未来及收束,墨天痕便被击倒,
心中不由埋怨他不堪一击。见花袭步步逼近,也难有退敌良策,身后便是河流,
自己已退无可退,可若要入水走脱,那便是弃墨天痕于不顾,她如何做的出来?

  花袭见美人不动,料她已乱了方寸,不禁加快步伐,生怕美人刚烈跳河自尽,
不料刚走两步,背后劲风又起!「难缠的小子!」

  花袭不耐的嘀咕一声,如舞蹈般回面转身,双袖化成绕体双鞭旋转成圆,将
周身守的密不透风!墨天痕攻势随之一滞,右肩再被红袖拂中,顿时痛彻心扉,
「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臭小子,就你这半吊子,还想偷袭我?」花袭这次不再轻率,双袖舞空,
穷追猛打,一袖攻完,一袖又至,誓要将墨天痕追杀至死,而墨天痕失剑负伤,
再陷危境!

  贺紫薰一旁心焦的看着墨天痕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紧张的都忘了穿好衣服,
紧盯着面前战局,只见墨天痕腾挪狼狈,步履凌乱,花袭却是飞袖连环,抢攻凌
厉,若再这般下去,墨天痕必是败多胜少。突然,贺紫薰明眸一亮,欣喜叫道:
「我明白了!」她精通鞭法,不一会看出花袭飞袖奥妙,忙指点道:「小墨,他
双袖使的是鞭法,以柔劲为引,至梢而刚,一阴一阳,交错而攻!寻其时机,避
实就虚,追身踏步,可以近而破之!」

  墨天痕听闻,再看花袭路数,果然双袖不曾同时攻至,一袖送来,另一袖必
抽回蓄力,故而看似攻势如暴风无暇,实则有隙可循。通晓对手特点,墨天痕灌
阴脉内力于双掌,迎着花袭攻来的一袖探去,掌袖甫一交接,袖梢刚劲遇上天启
柔劲,竟是融为一体,不复先前杀伤!墨天痕大喜,翛然旋身,贴着红袖闪转腾
挪,近了花袭几分,待到另一袖抽来,他又如法炮制,阴劲化去红袖鞭劲,旋身
接近花袭!

  花袭虽恼贺紫薰说出自己武学破绽,但开始并未将墨天痕放在眼里,故而并
未改换招法,却不料墨天痕连破他两袖,正急速逼近他,心中不禁又惊又怒,也
开始运起步法与墨天痕周旋起来。然而离的越近,鞭式威力就越小,墨天痕再破
一袖,与花袭只有三步距离,红袖劲力已不足袖梢三成,被他轻易拽在手中,随
即腾空一跃,右拳使出正气坛军魄拳「击阵势」,猛然轰向红衣男子!

  正气坛军魄拳脱胎于战阵之中,以鲜血磨砺成招,「击阵势」取冲锋敌阵时
的疆场锐气与豪勇气概,拳势简约锋锐,破坏极强,花袭亦感此拳来势凶猛,不
敢正撄其锋,欲要后退,不料长袖却被墨天痕另一只手死死抓住难以抽回,这一
延误,挟风重拳已扑面而来!

  「给我中!」墨天痕怒喝一声,拳路有进无退,誓要一拳建功,不料就在下
一刻,花袭人影如鬼魅一晃,眨眼不见!墨天痕一拳落空,不及收势,便听「嘭!」
的一声,后背已遭重击!这一击势沉力猛,加之他自身冲势未消,整个人瞬间被
击飞出两丈开外!

  墨天痕跌落在地,只觉背后被藤条抽过一般,疼痛火辣,不及叫喊,耳边劲
风又至,连忙就地一滚,躲开追命一击,却听「嘭咚」一声,自己方才所在之地
上,一条红袖深陷土中,掀飞无数碎石粉尘!不及惊骇,花袭另一袖又笔直横扫
过来,墨天痕趴在地上无从施展,只得奋力跃起,躲过那条形状诡异的一袖,不
料还未落地,花袭第三袖又至,从上而下似砍刀般劈来,墨天痕身在半空无法腾
挪,只能硬挨,被这一击重重夯回地面,血箭顿时夺口而出!

  贺紫薰正兴奋的以为墨天痕那拳必中,已止不住要欢呼出来,不料花袭突使
鬼魅身法,须臾之间攻守变换,她还未及摸清他的变招明细,墨天痕已被打的倒
地吐血!「小墨!」见花袭取胜,墨天痕命在旦夕,贺紫薰惊叫一声,不顾身上
只有一件破陋不堪的轻衣,徒手抢上攻向花袭!

  花袭本想就此结果墨天痕,不料背后贺紫薰攻来,只得弃了原本打算,先应
付女捕的猛攻。然而贺紫薰心中焦急,又疲累不堪,不多时便娇喘起来。花袭见
状,嘴角挂笑,随即红袖一飞,擦着贺紫薰的曼妙身段而过,贺紫薰见他打偏,
踏步顺着袖筒向前攻去,不料刚迈出一步,只见花袭手腕一抖,小臂一拉,那条
已至身后的袖管便被扯回,如蛇般卷住美丽女捕的性感蛮腰!

  「是鞭法中的」缠鞭法「!」贺紫薰精擅鞭法,识得此法,惊觉不妙,却是
晚了一步,花袭已将袖管扯回,连同被卷住的俏丽魅躯一道,送到他面前!

  双手被裹,靓丽女捕挣扎不得,眼见花袭那张阴险面目越来越近,恨恨道:
「有本事就杀了我!」

  花袭一把揽过贺紫薰纤腰,面庞蓦地贴进她的婉丽俏颜,二人鼻尖蹭鼻尖,
嘴唇只有半寸之遥,花袭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女捕娇唇中的如兰芬芳,不由自我陶
醉道:「杀了作甚,到我这快活林人的手中,岂能不先体验一番极乐?我看姑娘
虽然身段丰美堪比久战熟妇,但窈窕之处亦如少女,加之你虽有媚态,眉眼间却
尚显青涩,想必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吧?不若乖乖将红丸献上,我保证让你再
离不开我!」

  贺紫薰嫌恶的撇过头去,眉宇紧锁道:「放屁,谁会离不开你这死人妖!要
杀便杀,我绝不从你!」

  花袭自随花千榭习武起,姿态就逐渐变的阴柔妖娆,说话尖声细气,虽然男
性本钱较之以前更为雄厚,长相气质却越来越像个宫人,是以他平日里最忌讳别
人唤他「死太监」、「阴阳人」这类称呼,此刻听到「死人妖」三字,神情转瞬
狰狞,恶狠狠的捏住贺紫薰玉颊,将她俏颜扳回面对着他道:「女人!这是你自
找的!」说着便拨开她胸前本已破烂耷拉的衣襟,露出两抹雪白滑腻的丰满美胸
与一道受红袖束缚挤压而深不见底的迷人乳沟,阴阴笑道:「让我先尝尝味儿,
这么大的奶子,味道定然极好!」说着便把头凑过去埋在女捕的两座丰盈乳峰之
间拱钻,只觉四周乳肉绵软嫩滑,脂香四溢,令人迷醉。

  贺紫薰何时被人如此猥亵过,但双臂被缠,无从反击,只羞的俏颜上臊红一
片,无奈闭上的美目中几乎流出泪来。花袭却是如堕天堂般流连在丽人翘乳之间,
正欲更进一步,近距离饱览着硕大宝物的全状,却听背后传来一声厉喝:「放开
她!」

  贺紫薰睁眼望去,只见墨天痕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虽然模样仍是狼狈不堪,
但目光如焰,斗志未消!

  花袭闻言停下猥亵动作,心中暗骂一声:「狗东西!」转头不屑道:「怎么?
急着想死?」

  墨天痕又上前一步,双目赤红,怒颜满面:「我让你放开她!」

  「哈,有意思!」被自己追的如丧家之犬又被轻松完虐的小角色竟敢用命令
的口气与自己说话,花袭怒极反笑,撤去卷裹贺紫薰的衣袖,一手扣住她修长细
嫩的脖颈转到她身后,将她按进自己怀中,玉背靠在自己胸膛之上,淫笑着对墨
天痕威胁道:「放开她?我享用她还来不及呢!你他娘的就给我站在那,若敢前
进一步,我就捏碎她的喉咙!」

  「你……」佳人性命系敌手,墨天痕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依言站在原地,双
拳紧握却无力施为,眼睁睁看着一路陪伴自己同甘共苦的性感女捕被人尽情猥亵,
发出哀婉凄楚的抗拒之声,怒火已爆燃于心,阴脉内元更是翻涌澎湃,沸如热浪!

  贺紫薰不断挣扎,换来的却是扣在喉间的手爪不断加力,让她难以呼吸,只
得暂时放弃抵抗。二人投鼠忌器,花袭更是肆无忌惮,伸出舌头吮吸挑逗着俏丽
女捕那玉珠般的细嫩耳垂,将淫邪的气息不断呵向她敏感的耳畔,不一会又从下
至上舔弄着她白皙如玉的后颈,舔的她背脊阵阵酸麻!

  「来呀!来救她呀!你这小杂种只配被我玩弄!你的女人也只配给我玩弄!」

  花袭疯狂的向墨天痕叫嚣着,裤中的肉棒耸顶着女捕头高耸挺翘的丰圆肉臀,
隔着衣物也能感觉那处美肉的惊人弹性,另一只空闲的禄山之爪更是扯开贺紫薰
半边破烂的衣襟,托起那只雀跃弹出丰挺酥乳恣意揉捏把玩,面容扭曲着向墨天
痕似炫耀般的叫喊道:「绵滑饱满,弹性上佳!极品!怎么样!小杂种!没看过
吧?没摸过吧!老子刚才不但把她全身上下看的一干二净,现在还在玩她的奶子!
而你这杂种只能看!只能看!看着!老子一会就当你面奸了她!你要是敢妄动,
就别怪我辣手摧花!」

  「天痕!不要看……不要看!」在芳心暗许之人面前被人恣意猥亵,贺紫薰
羞愧难当,黛眉皱锁,杏眸紧阖,凄楚无助的清泪从她温婉柔和的俏颜上徐徐垂
落,配上她仍在滴水的脸畔发梢,画面凄婉哀楚,见者犹怜。

  「看吧!哈哈,看吧!这么极品的身子,你只能看着老子享用!」花袭面容
愈渐扭曲,将贺紫薰另一侧的豪乳掏出衣襟,罪恶之手在两座雄伟陡峭的雪峰上
恣意游走,感受着美人双乳滑似凝脂嫩若酥酪般的美妙触感,极尽脏言恶语叫骂
着墨天痕,恶心的长舌舔弄着女捕的柔婉侧颜,扣住他咽喉的手不自觉的上移,
捏住她精致小巧的下巴,想将她的臻首扳过,在她心仪之人眼前痛吻她的香柔樱
唇!

  「机会!」索命之手离开威胁之地,贺紫薰刹那做出反应,电光石火间,干
练女捕右手已扣住花袭脉门,左手勾住花袭后颈,与此同时右腿连环出击,先是
向后猛撩,一脚正中身后男子下身最脆弱的卵蛋,踢的他惨嚎一声,身形猛然一
弓,其后再如鞭上扬,一脚挟劲风正中被花袭被勾住的面门!

  正在自鸣得意的花袭丝毫不曾留意威胁敌人的手段已被自己抛弃,被贺紫熏
上下两脚踢的七荤八素,不及应对,已被女捕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扔在地上,正欲
破口大骂,墨天痕「绝后势」已紧接而来,直取其胯下要害!

  墨天痕这一招比起先前招式压迫感强了数倍不止,花袭惊觉他来势还人,忙
运起轻功意图闪避,但饶是他身法疾如鬼魅,躺在地上又能多快?眨眼间,墨天
痕一脚已追身而至,花袭虽勉强爬起避开要害,小腿却不及挪开,被他一脚踹中,
顿时龇牙惨哼,脸面已痛的缩成一团!同时,贺紫薰胸怀满腔怒火,不顾垂荡在
外两颗豪乳,举掌攻向花袭后心!花袭腹背受敌,只得拖着伤腿,用单脚施展轻
功,一颠一颠的跳出二人前后夹击,再转身怒视二人时,已是咬牙切齿,浑身发
抖,眼神似是要把人撕裂一般。

  贺紫薰这才忆起自己春光正泄,忙将两颗沉甸甸的绵乳塞回衣襟,用力拭去
俏脸上的泪痕,与墨天痕成犄角之势,死死盯住花袭,咬牙切齿道:「你竟敢如
此辱我!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花袭强忍小腿钻心痛楚,犹自强撑着伸出颤抖的手掌,狞目邪笑道:「手感
真是妙!妙极!」

  墨天痕此时已是怒火冲天,连日来他与贺紫薰相守相扶,相偎相依,情根早
已深埋在心,如今因自己实力不济,竟让她受到如此屈辱,不甘之心,愤恨之意,
早已超过正气坛当日觉醒剑意之时,天启内力在阴脉中狂啸不止,奔涌不停,冲
击的阳脉关口疼痛欲裂,但他却毫不在意体内变化,一步一步,向犹自狂笑的花
袭迈去!

  花袭狞笑间,只觉眼前少年有所变化,身上气息已不同之前,竟有一股无形
压力无端压逼而来,每迈前一步,那压力便加重几分,压的他呼吸渐促,笑容收
敛,面色慢慢凝重起来!

  同一时间,躺在一旁的墨武春秋似有所感,剑镡之上异光闪动,竟自行颤动
起来!贺紫薰见状,趁二人对峙之间,捏住衣襟一路小跑拖回墨剑递与墨天痕,
道:「天痕,我们一起上!」

  墨天痕一摆手,轻轻摇首,神情坚毅而肃杀,盯住花袭的眼中怒火欲喷,沉
声道:「仇,我替你报!」贺紫薰娇靥骤红,一颗芳心噗噗狂跳不止,英武少年
为她挺身而出,那尚显稚嫩却又无比牢靠的肩膀,叫她如何不心动?如何不喜欢?

  「小子,谁给你的胆子敢一个人来送死?你就不怕我再把你打趴下,然后去
享用你的美人?」花袭虽被墨天痕身周压力压的满头冒汗,但他心气狂傲,仍不
肯低头示弱。

  (乐1)墨心所守,敦良纯善,墨武所攻,奸宄恶佞,春秋八舞,侠剑断邪!

  墨天痕虽是为心仪姑娘讨还淫辱之仇,心中却满是惩奸罚恶的靖邪决意,满
身正气四溢而出,招未发而意先通!

  花袭心中纳罕为何墨天痕还有如此力量,见他战意剑意提升仍未停歇,再过
片刻自己恐怕便抵敌不住,虽是不解与不甘,仍是甩起衣袖,笔直横抡向眼前的
持剑少年!

  贺紫薰这次看出端由,忙道:「小心,他使的是棍法!」

  话音未落,花袭一条袖棍已横扫而至,另一条方向忽变,似抽了筋似的软软
甩上天,倏然又成棍形劈下,与横扫一袖成连环之式!墨天痕见状,举剑横格,
挡住横来一棍,仰头望去,下劈一棍已近在眉睫!

  眼见连招就要命中,花袭嘴角已挂上残忍笑意,仿佛已经看见墨天痕头开脑
绽,血浆迸裂的情景,然而下一刻,花袭只觉眼前银光辉耀,似有一轮弦月闪逝,
随即,手上力道一轻,两条红袖已变成数截碎布,宛如漫天红云般软塌塌的从墨
天痕胸前背后飘落!

  墨狂八舞——剑动神州月!

  花袭武功,全靠内力驭使长袖,此刻双袖被毁,他顿时失去倚仗,吓的不禁
后退数步,难以置信道:「你做了什么!」

  墨天痕并不答话,随着他后退而步步前逼,沉冷道:「当日我与花千榭交手,
他能同时驭使八条红袖,我们三人合力亦斗他不过,你既是他传人,不妨将剩下
的红袖都使出来。」

  花袭已惊的是一身冷汗,他师从花千榭不假,但性好渔猎美色,所以轻功学
了九成,武艺却只练到同御两袖,花千榭派他前来,本意也是看他轻功出众,让
他行跟踪恫吓之举,不料他骄狂自大,兼之见色起意,竟将花千榭嘱托抛在脑后,
自以为是的现身想取二人性命,如今轻功袖功悉数被破,还被自己曾玩弄于鼓掌
间的目标逼杀,愤恨气极之下,热血上头,竟发疯似的迎上墨天痕,手口并用,
指抠爪挠,用上地痞无赖似的死缠烂打,又像市井泼妇一般毫无章法的胡乱扭打
而来。

  对手已失理智,墨天痕轻松以对,几步腾挪后,八舞再度上手,墨武春秋撩
剑直刺,断却奸邪生路!

  墨铁锋寒,墨心引杀,「剑断妖邪路」取命一瞬,殷红血箭顿时飞射漫天!

  花袭紧捂溢血心口,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仰天倒落林边草丛之中!嫩绿的
青草地上,锈红的血从艳红的身躯中向四周延展铺开,两抹艳丽而迥异的红,依
偎着滴翠的青,勾画出生命逝去的惨景,更是宣告着:为恶者,终将以命偿恶!

  恶仇倒地,战斗终结,墨天痕长舒一气,墨剑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形,显是极
度疲惫。贺紫薰见爱慕少年手刃辱己仇人,芳心早已如花怒放,情不自禁的跑至
男儿身前,抱住他略显削瘦的腰背,臻首靠在他肩膀之上,听着他渐促的呼吸,
自己一颗芳心也火热起来。

  「天痕……」

  「紫薰……」

  二人同时开口瞬间便已明了,有些事,在心中,已无需多言。贺紫薰抬头望
向面前少年,他身未长开,只比自己高出寸许,年轻的面庞上,稚涩正在慢慢褪
去,容颜虽不及寒凝渊优雅绝逸,但也英俊不凡,更有令人向往的正气与安全感。

  墨天痕反手抱住贺紫薰纤细蛮腰,四目相接,蜜意柔情铺满双瞳,情至深处,
二人眼中只余彼此。贺紫薰呼吸渐促,呵气如兰,终是情不自禁闭上星眸,颤抖
着吻上墨天痕双唇!

  墨天痕初尝亲吻滋味,手捧佳人弹性纤腰,闭着眼睛,细细感受着美丽女捕
的动情轻吻,只觉那对樱唇柔软芳香,不禁伸出舌头,小心的舔吸那两片花瓣似
的娇嫩,这一舔,更觉舌尖嫩滑香甜,触感之妙,前所未尝,当下更是难以自制
的将她两片嫩唇轮流含入嘴中来回舔抿,好不舒适。

  贺紫薰亦是初次与男子如此亲密,被墨天痕一番无师自通的舌尖挑逗吻的俏
靥烧红,心中娇嗔道:「呀,亲就亲,他怎的还舔我……不过,湿湿滑滑的,舔
的好舒服。」

  二人皆是初吻,不懂关窍,只凭本能相互探索迎合。不一会,贺紫薰被墨天
痕撩逗的颇觉有趣,也情不自禁的伸出丁香小舌,想学着墨天痕那样去舔男儿唇
瓣,不料这一探,两条舌头便碰了面,二人同感一条滑腻灵活的物件从对面拱来,
触感妙不可言,接下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两条舌儿如多年未见的爱侣般如胶似漆
的缠绵起来。

  墨天痕无师自通的将那条「越界」香滑小舌吸入口中细细品咂,舌头还不断
撩拨着雀舌嫩尖,贺紫薰感受着男儿口腔中的阳刚之气,意乱情迷之下,也任由
他轻薄挑逗。

  墨天痕品味的美人香舌,忽又想到:「这舌儿真软真嫩,不知道她口中又是
怎样的光景?」灵感驱动,舌头又越过美人柔嫩口唇,探索起那温润奇妙的新世
界。

  贺紫薰惊异于男儿的鲁莽入侵,但深入口鼻的雄性气息却又令她迷醉,难以
抗拒的迎合着男儿深吻,情不自禁的凑上香舌与男儿唇舌游嬉痴缠,高耸的绵乳
也熨帖在男儿胸膛之上,心中更是甜蜜欢喜。

  劫后逢生、胜利喜悦与美人倾情,每样都能助长男儿胸中豪情,墨天痕品尝
着甘美甜醇的香津,只觉此刻心情已许久未曾体会,脑中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她原来就很美,不知道跟我接吻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睁开眼,那张透着
红晕的柔和秀颜近在咫尺,湿漉漉的秀发胡乱粘在脸上,清水芙蓉般雅致婉约,
更显娇媚明艳,她长睫轻颤,星目虽已合上,却能看出她正认真而动情的和他吻
着,也能感受到她也正经历着欢喜与舒畅。

  就在这甜蜜温馨之刻,墨天痕蓦然瞥见贺紫薰身后一道红影正缓缓移动,竟
是已死的花袭诈尸爬起,偷偷靠近女捕后背,一双厉掌已蓄势待发!如此距离,
二人又紧抱一起,势必难躲,但即便躲开此击,花袭定然还有后招连环,二人仍
将身处危境!

  「真是大意,竟然在离敌人这么近的地方庆祝……」墨天痕知晓已逃开不及,
心思电闪,抱住贺紫薰猛然转过一圈,用身体将二人横隔开来,却将自己后心完
全暴露给花袭!

  贺紫薰被他抱着突然一转,心中有些惊怕,睁眼正欲娇声责备墨天痕,却见
花袭面目狰狞,如鬼魅般停在墨天痕身后,夺命厉掌已行至半路!二人口唇未分,
贺紫薰不及发声,就听「嘭」的一声响,怀抱男儿身躯一震,一股腥甜之味从他
口中涌来!

  血灌满口,贺紫薰大惊失色,正要反击,却被男儿一把推开,随即,墨天痕
凝气,转身,出拳,一气呵成,军魄拳:破阵势一举砸上偷袭者脑门!只听一声
咚然闷响,花袭头颈猛扬,连退数步,身形摇晃未止,墨天痕追击又至,军魄拳:
绝后势起脚猛撩!花袭此时无力再避,下体脆弱之处顿遭重创,蛋丸尽碎,痛的
他腰弓如虾,面缩如妪,恨不得立刻往生极乐!而墨天痕攻势不停,军魄拳:辟
易势再至!

  军魄所指,千军辟易!墨天痕最终一击,提尽真气,右拳猛勾,如龙升天,
虎出闸,正中花袭脸鼻,巨大拳劲一举将他锤至半空,如沙包般飞出一丈开外,
落地时四肢抽搐两下,终究——毙命!

  确认强敌确实已死,墨天痕真气一松,瞬间软倒在地,他先前强挨花袭一掌,
已是内息纠结,紊乱翻腾,紧靠一口真气强撑,也是难受至极,此时终是支持不
住,虚弱的难以站立。

  贺紫薰突遭变数,惊见男儿舍身为己,受掌呕血,又见路转峰回,军魄拳三
式毙敌,算上之前战局,可谓大起大落,实在太过惊险刺激,震的她呆呆站在原
地,直到墨天痕不支倒地,这才发觉不对,忙上前扶他在怀,焦急关切道:「天
痕,你还好吗?」

  墨天痕已是气虚体弱,说不出话来,看见贺紫薰安然,这才放下心来,朝她
微微一笑,头一歪,倏然晕了过去。

  贺紫薰知晓他重伤体虚,忙穿好衣物,扯下一条布带系在墨剑剑柄与自己腰
间,奋力背起男儿,拖着墨剑,顺着河流往下游跑去,想找到城镇或者人家暂时
安顿下来。她虽是练过武,比一般女子要有气力,可毕竟是女流,背着一名男子
不说,还的拿着沉重的墨剑,故而走的十分吃力,走出不足一里,已是汗透重衣,
步虚腿软,有几次都想干脆将墨武春秋弃置,但想到这是墨天痕父亲遗物,还是
紧咬银牙,背着男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就这样坚持走出四五里,就在贺紫薰已筋疲力尽,即将不支之际,不远处的
河弯之后,一座简陋但经过修葺的茅屋映入她眼帘,屋前还晾晒着一条条干鱼、
一串串玉米、一匾匾稻谷,显然是有人正居其中。

  绝望之中陡见希望,贺紫薰大喜,原本似灌铅般的双腿也仿佛突然有了力量,
背着人,拖着剑,一路小跑至那茅屋前敲门呼唤道:「有人吗?」

           ***  ***  ***

  当明河是镐川的一条支流,在它汇入镐川的河口,坐落着一处以漕运为生的
小镇,因为沿着镐川往北而去便是西都镐京,所以此地虽小,却也热闹非凡。刘
老三是一名渔夫,家就住在离镇上有数十里地的当明河边,平日里以打鱼为生,
每日在家门口打了鱼,便担到镇里去卖,今日也不知怎的,生意特别好,两筐鱼
不出一个半时辰便销售一空,刘老三在懊悔没多打点来卖的同时,也不禁喜滋滋
的揣着怀中的铜钱去酒庄打了几两米酒,又买了一刀红红白白的五花肉,然后早
早的就回到家中,吩咐婆娘做几个好菜,晚上要开一开荤。

  刘家婆娘也是个巧手人,平日里女工厨艺无一不精,还能帮着自家相公捞鱼
捕鱼,渔网鱼兜有些破损,也是靠她缝补。天还未黑,刘家的烟囱中已飘起炊烟,
那简陋的灶中已是饭香扑鼻,不出一会,一碟银白油亮的蒸咸鱼,一碗酱香四溢
的红烧肉,两盘从自家地里摘来,新鲜碧绿的清炒菜蔬便端上了桌,刘老三看着
食指大动,夹起一块肥嫩滴油的红烧肉正要往嘴里送,却听门前传来一阵由远及
近的沉重脚步,伴着阵阵金铁磨石之声,直到门口方才停,接着,便听见有人敲
门,一个显得虚弱而焦急的软糯女声隔门传来:「有人吗?」

  刘家婆娘忙去开门,却见一名满脸血污高挑丽人,背负着一名同样满脸血污
的少年,登时吓了一跳,「啊」的叫了出来。刘老三见婆娘喊叫,只道有歹人前
来,忙丢下筷头抢上,见二人模样狼狈,衣不蔽体,又不似是作奸犯科之徒,这
才放下心来问道:「两位有什么事吗?」

  贺紫薰忙道:「我与……我相公遇了剪径的劫匪,一番死斗才侥幸逃脱,但
他却为护我而受伤昏迷,我们无意打扰,只想求个僻静地方落脚,还望大哥行个
方便。」

  一听是遇了歹人,刘家婆娘古道热肠,忙将门户大开,招呼贺紫薰道:「小
娘子受累了,快些进来吧。」

  贺紫薰感激不已,正欲谢过,却被刘老三拦住道:「慢着,那些劫匪可还在
追杀你们?」贺紫薰一听,便知他怕引祸上身,不敢收留二人,忙道:「我相公
学过几年武艺,已将那劫匪击毙了,我们现在很安全。大哥,我相公正在昏迷,
这附近也无处可去,还请通融通融。」

  刘家婆娘见贺紫薰仍背着墨天痕生死不弃,不禁很是欣赏,也在一旁劝道:
「当家的,你看她俩刚遭逢大难,要不就留他俩休息休息吧,把公公婆婆原来住
的房间收拾收拾,便好住下了。」

  贺紫薰虽是血污满身,但天生丽质,容颜姣好,这是血污遮挡不住的,说话
也是软语糯声,极是迷人,加上自己婆娘也在一旁劝着,刘老三禁不住两女哀求,
便应允道:「好吧,你们进来便是,婆娘,你去帮帮忙,我喝酒去了。」

  「诶。」刘家婆娘见丈夫同意,应了一声,便帮着接下腰间缠剑的布条,将
二人引去屋内,刘老三独自坐在饭桌旁端着酒,眯着眼,打量着女捕头高挑火辣
的身段,又看看自己婆娘略显粗壮的腰身,不禁心中暗道:「那小子真有福气,
这小娘子,胸大屁股大,腰还细,真是要人老命了,我看那剪径的劫匪,多半也
是想劫色吧?」他想的出神,丝毫未曾留意到三人已经进屋,待到回过神来,那
曼妙苗条的身影早已转入门后,却又在他脑海中时隐时现,挥之不去。

  贺紫薰背着墨天痕来到房间,刘家婆娘已从橱中取出被褥铺好,对她道:
「先让你相公躺下吧。」贺紫薰想了想,问道:「大姐,这里可有能洗澡的地方?
我二人浑身脏污,别脏了你家被褥才好。」

  刘家婆娘见她很是礼貌体贴,对她好感更增加,答道:「这里四下无人,我
们一般都直接在河里洗的,你先带你相公去洗洗便是,你们这一路来没少受苦吧?
我去给你们留些菜饭,好让你们回来吃。」

  贺紫薰感激的连声道谢,又像刘家娘子借了男女各一套干净衣裳,便背着墨
天痕来到河边。男儿仍未有醒转迹象,俏丽女捕头凝望着他双目紧闭的面容,低
低柔声道:「天痕,快些醒来吧,我们还得一起去西都呢。」脱去沾血外袍为他
擦拭身体,只见男儿身上遍布几日来在林中的细小刮伤,虽无刀剑创伤,却淤肿
青紫满身。贺紫薰知晓那是与花袭相斗时被他鞭抽棍打所留,心疼之余,更加温
柔细心的为他擦拭身体。

  擦洗完毕,贺紫薰替男儿穿戴好衣物,让他坐靠在刘家娘端来的竹椅之上,
自己则解开腰带,自言自语道:「又要再洗一次了,真是麻烦。」打算下水再洗
浴一番,然而前脚一伸,却猛然想到,墨天痕就坐在不远处面对着她,不禁面泛
红晕,纠结片刻,终是心道:「有什么好怕的,他还昏迷着,又怎会看见?真是
杯弓蛇影。」念罢,便大胆脱去衣物洗浴起来。

  然而她却不知,不远处的黑暗中,一双贪婪而欲色的眼正躲在窗后,紧紧盯
住她曼妙迷人的娇躯,将墨天痕都未曾完整见过的完美玉体再度饱览无遗漏!

  待到自己也洗浴完毕穿好衣物,贺紫薰来到墨天痕身前,正欲背起他回放,
却见少年换换睁开眼目,虚弱问道:「紫薰,这是哪?」

  不料少年已醒,靓丽女捕顿时一惊,忐忑的支吾道:「你……你……你什么
时候醒的。」

  墨天痕道:「你替我洗澡时,凉水触体,我便有些醒了,你把我放在这时,
我是知道的。」

  不料少年早已醒转,贺紫薰面皮瞬间涨的绯红,嗔怪道:「那……你不是…
…都看见了?」

  墨天痕勉力勾起唇角,微微笑道:「君子非礼而勿视,我本想叫住你,但见
你开始宽衣,我便闭上眼了,什么都不曾看见。」

  听他回答,贺紫薰不禁揶揄道:「你还真是君子啊,不知道那天是谁在跟踪
偷窥别人。」心中却是又羞又气:「你还是男人么,本姑娘洗澡你都忍得住不去
看的?我就那么不入你的圣人眼吗?天下全是你这样的呆子,本捕头的工作量至
少少三成!」虽如此想,女捕头亦对男儿的尊重与风骨很是欢喜,暗里仍是蜜意
丛生。

  女捕头虽指的是他跟踪杨宪源偷听他与花千榭谈话一事,墨天痕墨天痕以为
她说的是自己偷看柳澄依与杨宪源苟合的那一幕,苍白的脸上顿时泛起臊红,尴
尬的转移话题道:「哪里……哪里……这是哪儿?」

  贺紫薰将他昏迷之后的遭遇说了一遍,问道:「你既然醒了,能走吗?」

  墨天痕试着站起,不料稍一动作,伤痛便飞速席卷全身,疼的他龇牙咧嘴,
冷气连抽。

  贺紫薰见状,忙关心问道:「你还好吧?若是伤太重,我们歇息两日再走就
是。」

  墨天痕道:「还好,都是外伤,待真气回复一些,就能好的快些,只是这些
天怕是手脚无力,灵识也不及往常敏锐,若再有敌来犯,我担心……」

  贺紫薰埋怨道:「怕什么怕,花袭已死,你还怕什么!」

  「花袭虽死,但花千榭老谋深算,未必会只派花袭一人,我们还是防着点好。」

  贺紫薰见他认真模样,浅浅一笑,上前背起男儿边向屋中走去边道:「就你
这熊样,走路都得本捕头背,怎么防人暗算?你……你放心,若是再有敌手前来,
大不了……我们死在一起……」

  话到最后,女捕头已是霞飞满面,声音细微如蚊。

  墨天痕却听的明了,在她耳畔边柔情道:「好,若再有人来,无论生死,我
们都不离不弃。」

  贺紫薰被他吹气撩的耳根麻痒,话听的更是心中泛甜,心道:「这书呆子原
来也会说情话!」转念又想:「是了,他若不会说些甜言蜜语,身边怎会绝色环
绕?他方才与我说的那句话脱口而出,焉知他没对其他女人这样说过?」想到这
茬,贺紫薰不禁醋意上涌,恰值她已走回房间,便顺手把墨天痕往床上一丢,骄
横道:「谁说本捕头定要陪你一起死?我说的是,若是逃不掉,大不了死一起,
若是我能自己跑掉,才不会管你这累赘!」

  墨天痕不料她翻脸比翻书还快,自忖没说什么惹她生气的言语,正暗自纳罕,
刘家婆娘端着饭菜走进来道:「小娘子,饭菜我给你拿来了。」瞥见墨天痕正看
着她,笑道:「小相公你醒啦,那我再去给你做碗粥,你受了伤,干饭可不能吃。」
回头又见贺紫薰板着脸气鼓鼓的模样,只道是二人吵了架,不禁又劝道:「小相
公啊,你与你娘子如此恩爱,又劫后余生,干嘛要冲她发脾气?」又指了指靠在
床头的墨武春秋道:「你可知你昏迷时,她背着你,腰上还系着这把剑?这把剑
是你心爱之物吧?可怪沉的,她却不肯丢掉,一路带着你找到我这。小相公,你
家娘子对你如此用心,你可不能负了她呀!」

  墨天痕被刘家婆娘一句句「娘子」「相公」说的云里雾里,贺紫薰却是羞的
俏脸绯红,偏偏住的是人家的地方,又不好赶她走,只得仓皇编了个理由道:
「大姐,那剑是用来防身的家伙,当然要随身带了。」

  刘家婆娘道:「小夫妻呀,生死都经历过了,还拌嘴做什么?好了我不啰嗦
了,我去煮粥了,你们俩呀,消消气啊。」

  待刘家婆娘出门,墨天痕直直盯着贺紫薰秀颜,贺紫薰害羞,左闪右避,他
却不肯将目光挪开。贺紫薰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不耐烦道:「看什么看?我又
不是没穿衣服!」

  面对佳人突如其来的娇蛮,墨天痕也不生气,认真的道:「谢谢你。」

  他目光诚挚,话语极是恳切,贺紫薰被他简单一谢说的心头小鹿乱撞,又不
肯表现的过于羞涩,于是傲娇答道:「谢什么谢,你快点好起来,我们还得赶去
西都汇报情况呢。」

  「是啊……」想到此行目的,墨天痕长叹一气,也不再说话,只是躺在床上
仰面朝天,心道:「也不知梦颖、晏师姐,还有柳姑娘她们现在如何,有寒大哥
照拂的话,应是无虞吧。」贺紫薰见他不再说话,也不去理会,自己到一边吃饭
去了。

  是夜,月影横天,星辉洒落,大地无声,只有小河川流,水声不绝。河边的
小屋中灯火已熄,却有一人,心火未灭。

  小屋中,一道黑影蹑手蹑脚的来到墨天痕与贺紫薰所住的房间之前,小心翼
翼的推开房门,借着窗外透来的月光,瞧见屋中二人,墨天痕在床上熟睡正酣,
贺紫薰则蜷在一旁的竹椅上,拧着纤细如柳的腰肢趴在小桌边,发出细小而轻微
的鼾声,月色星芒如银绸般披洒在她起伏有致的玲珑娇躯上,更映的她柔婉娇媚
的侧颜如梦似幻。

  「简直就是仙女下凡!」来人竭力压下被眼前美景震慑的心绪,趁美人熟睡,
更仔细的欣赏着她完美火辣的迷人身段,只见那贴在椅面上的臀丰隆挺翘,顺着
臀丘向上看去,那条高耸的曲线在腰肢处陡然跌落,起伏蜿蜒,直至肋下,复又
陡峭起来,沿着鼓胀饱满的胸廓划出一道如天上弯月一般的浑圆轨迹。

  「白天离的远没看真切,离近了看竟然这么辣!」来人强忍激动心情,捏住
贺紫薰肩头将她轻轻扳回身,只见女捕头胸前衣襟半敞,内里春光外泄,娇耸的
乳峰如白玉雪脂般挤成一团从领口溢出,片片诱人的美肉与深不见底的乳沟在月
芒照耀下更是魅惑自生,无比撩人。

  看到这里,来人再也受不住眼前美景诱惑,也不顾是否会惊醒二人,埋头便
往女捕头裸露在外的那片莹润乳脂上噘嘴凑去!

  贺紫薰身为捕快,平日里自然机警万分,不然早被不法淫徒得手去了,然而
她连日奔波,又背人拖剑,已是疲累到极点,今日终于有个安稳的地方睡觉,竟
是睡的死死的,连有人进屋也未有所觉。迷糊间,贺紫薰只觉得有人将她扶起,
她本以为是墨天痕,突的心思电转:「小墨不是手脚不能动弹么!这是谁!」想
到此节,身为捕快的素养瞬间回归,一个激灵睁开眼,只见一副粗犷却猥琐的面
容正向自己敞开的胸襟处凑去,当下施展擒拿功夫,一手如电反扣住来人下巴,
一手横在胸前顶住来人身躯,玉膝盖支住来人小腹,只半招,便让来人寸进不得,
随即喝问道:「谁!」借着月光定睛一看,却是此间主人刘老三。

  刘老三不懂武功,也未曾想到眼前美人是个身手凌厉的捕快,丝毫不知自己
已被制住,只道是佳人抗拒,反而厚着脸皮道:「小娘子,不要害怕,是我。」

  寄人篱下,贺紫薰虽惊疑刘老三为何半夜偷袭,也不好太过得罪,只得问道:
「刘……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刘老三见贺紫薰不加以反抗,更是变本加厉,兴奋道:「小娘子,这里缺医
少药,你又没钱,你的小相公我看是活不成了,你不如从了我,也好有个归宿不
是。」

  贺紫薰一听,哪还不知他是色欲熏心?想要当着自己爱郎的面强占自己,这
口气她如何能忍?只见女捕头目光陡厉,公门擒拿手后半招顺势使出,指矬,肘
顶,膝撞,三式连环,转瞬将这意图不轨的猥琐大汉击飞!

  刘老三被打翻在地,痛的来回打滚,偏又不敢大叫,怕惊醒墨天痕与自己婆
娘。贺紫薰平日最恨这种好色淫徒,何况他竟如此明目张胆的想在墨天痕面前侵
犯自己,下手更是不留情面,上前一脚踏住刘老三胸脯,使出七八分力气,踩的
他胸骨嘎吱作响,咬牙道:「你娘子热肠好施,心地善良,怎就嫁了你这见色眼
开的乌龟王八蛋?」

  刘老三这才知晓眼前这看似娇弱温婉的美丽女子不是善茬,连连讨饶道:
「姑奶奶饶命,小的给猪油蒙了眼,小的有眼不识太岳山,求女侠饶命!饶命啊!」

  见男人癞皮狗般讨饶的模样,贺紫薰心中说不出的厌恶,但毕竟是在人家中,
又被他娘子好生照料,着实下不去手,心中思量片刻,又暗中加劲踩了一脚,这
才解恨的收腿道:「看在你娘子的份上,饶了你这回,你若再敢对本姑娘动歪心
思,就准备蹲大牢去吧!」刘老三连连点头应承,想要跑,却被吓得脚底发软,
也顾不得什么面子,手脚并用的从二人房间头也不回逃窜而出。

  这边刘老三狼狈逃走,墨天痕才悠悠转醒过来,见贺紫薰凝立在月光之下,
不禁问道:「紫薰,我听见有响声,发生何事?」

  贺紫薰瞥了墨天痕一眼,心道:「我这边这么大声响,你却才醒,果然疲累
加受伤之下,灵识迟钝许多么。」心疼之下,也未将刚才之事说出,只是轻描淡
写道:「椅子上睡的不习惯,跌了一跤而已。」

  墨天痕心疼道:「那你扶我去椅子上,你去床上睡吧。」

  贺紫薰笑道:「你不能动,就掉不下来了?你若掉下来,自己又爬不起来,
还得劳烦本捕头去服侍你,乖乖睡你的床吧。」

  墨天痕自知不良于行,也未再强求,只关切道:「那你明日找主人家要床褥
子,铺在地上,也好过你缩在椅子上。」

  贺紫薰好没气道:「我与主人家说我们是夫妻,打了地铺,不就暴露了?你
就不要烦这些琐事了,安静的养伤吧。」

  墨天痕闻言也无话可说,嘱咐了声好好休息,便睡去了。贺紫薰却突然想到,
方才刘老三进来之际,她正睡在椅上,这不已经露陷?「哼,那般熊包的人,谅
他也没胆揭穿我。」贺紫薰心中蔑道:「担心这,还不如去好好休息。」

  话说刘老三一路连滚带爬的回到自己床上,吓的粗气连喘,哆嗦着直到天亮,
打鱼时也无精打采的,平日里打上的鱼能装满两筐,今日却连一筐都放不满。刘
家婆娘见他精神不大对头,问他是否抱恙,他也只推说是昨夜未睡好,并问她多
要了半吊钱,说是给墨天痕买些药回来,刘家婆娘见丈夫有如此热肠,也不疑有
他,取钱时还多取了小半吊,嘱咐他再多买些菜回来,刘老三心不在焉的应下,
便把鱼均分在两个框中,挑往镇上卖去了。

  因为量少,晌午刚过,鱼已卖完。刘老三揣着卖鱼与从婆娘拿得来的钱,来
到药铺门口,犹豫片刻,又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眉一狞,咬牙走了进去。

  进了药店,他却不知该买啥,只是揣着钱四下乱看。药店老板见他在店里来
回兜了好几圈,于是上来招呼道:「这位客人,您要抓什么药?可有方子?」

  刘老三只是一时起意,哪来的什么方子,支吾道:「没有,小病,吃两副药
就好了,不曾看过大夫。」

  药店老板道:「没方子,你要如何煎药?我们这儿就有坐堂的郎中,你去请
他开副方子再来便好。」

  刘老三唯唯诺诺的应下,来到坐堂郎中的桌前,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那郎中
也未在意,问道:「所患何疾?」那刘老三是个粗人,哪听得懂这文绉绉的话,
愣了会才道:「啊?你说啥?」

  郎中听得,又道:「啥病?」刘老三心虚回答道:「哦,家中有人受伤,想
开副养伤的方子。」郎中又问道:「外伤还是内伤?」刘老三暗忖:「那小子虽
然浑身是血,却没见着伤口。」于是道:「应是内伤吧。」

  那郎中眉头一皱,犯难道:「若是外伤,开贴金疮药便好,内伤嘛,你不把
人带来诊治,怕是用错了药。这样吧,我给你开副温养活血的方子,虽然药性缓,
却也难出问题,若仍不见好,你得带他过来。」

  说着提笔蘸墨,熟练的开了副药方。

  刘老三木讷讷的接过方子,方才转身,又转回头,四下瞟了几眼,压低声音
道:「大夫,可有吃了想让女人要男人的药?」

  郎中一听,警觉道:「你要做甚?」

  刘老三见他起疑,急忙编了个理由道:「不是,大夫,我那婆娘吧,最近很
是……那个,你懂的,我想弄点药助助兴,助助兴。」

  见他说的尴尬,郎中反而不疑有他,会意一笑,问道:「令夫人贵庚……嗯,
你婆娘多大年纪了?」

  刘老三赔笑道:「今年过了年刚满三十八。」

  「嘶。」郎中奇道:「三十八,正是虎狼之年啊,怕是你不行,让你娘子提
不起兴致吧?」

  刘老三被说的老脸一红,也不敢将本意说出,只得掩饰道:「不是,不是,
我家婆娘那个吧……反常!对,反常!」接着又信口开河编一大堆刘家婆娘的
「反常行径」。那郎中对人家八卦显得极有兴趣,也没去琢磨他的话是否漏洞百
出,听的津津有味,猥笑着连连点头道:「好,此事好办,咱们这就有艳根草配
蓝水青花制成的催情药水,专供给那些房事不如意的夫妻使用,不过这药有些气
味,回去混在味重的饭菜里便好,只要下了肚,保证你那婆娘晚上浪到你肾亏!」
刘老三一听,难掩心中兴奋之情,连连称谢,喜滋滋的抓好药便往家里赶。

  回到家中,方才申时出头,刘老三便忍不住问婆娘何时做饭。天尚早,刘家
婆娘自然不曾开灶,刘老三心中似有万千蚁虫乱爬般焦躁难耐,偏又没理由催促
婆娘,只得强忍心中煎熬慢慢等候。待到酉时,婆娘开锅做饭,他便坐立不安起
来,时不时向灶旁张望,只觉今日婆娘做饭特别的慢,仿佛自己就是只在热锅上
乱窜的蚂蚁。等到婆娘把饭菜都做好端出,他便迫不及待的迎上前道:「婆娘,
哪些是给客人的?」

  刘家婆娘被他这一拦,吓了一跳,手上饭菜差点洒出,不禁责怪道:「你突
然窜出来,是想吓死我吗?你管这饭菜作甚?」

  刘老三早就想好托词:「你做饭辛苦,我去给他们端去,也正好看看他们,
你就歇歇吧。」

  丈夫有此热肠,刘家婆娘也不好拒绝,就由他去了。刘老三喜滋滋的将饭菜
端至一旁,见是一碟炒青菜,一碟干笋炖黑蘑,一碗鲜河鲫汤,便将从药堂买来
的催情药水掏出怀中,分别倒入气味鲜香的干笋炖黑蘑与河鲫汤之中!

  「奶奶的,让你昨晚对我下狠手!」倒着药水,刘老三表情越发狰狞狠戾,
脑中一幻想出贺紫薰服药后的浪荡媚态,心中恨恨道:「待到你吃完发浪,我就
在你相公面前把你奸了,到时候看你怎么面对你相公!」臆想间,一股压制不住
的邪念已涌上心头:「至于那小子,既然不能动,让他看完自己婆娘被奸之后,
干脆杀了,绝了小娘子的念想,让她以后就乖乖跟着我!」

  「美好」的蓝图在心中不断勾画,刘老三激动的双手颤抖,兴奋的推开贺墨
二人所住小屋的木门道:「小相公,小娘子,吃饭了。」

  贺紫薰正与墨天痕说着话,见刘老三进来,不禁狠狠看了他两眼。刘老三被
她一看,猛然回想起昨晚自己被揍的画面,登时心里发毛,尴尬的撇过头,不敢
与她目光相接,慌忙将饭菜放在一旁的小桌上道:「你们吃吧,我出去了。」

  出了门,刘老三心怀忐忑的回到饭桌,平日里婆娘做的让他胃口大开的饭菜,
今日也索然无味起来,耳朵一直竖起,听着墨天痕房中的动静。

  刘家婆娘见丈夫吃饭心不在焉,不禁问道:「当家的,是我今天做的不好吗?」

  「没,没,挺好的。」刘老三敷衍了几句,装模作样的扒了几口饭,余光仍
是盯住墨天痕的房门。

  过了一刻钟左右,贺紫薰端着碗筷从房中走出,问道:「大姐,这空碗筷放
在哪,我去洗了吧。」刘家婆娘接过碗筷道:「洗什么,一会我一并去河边洗,
你就好好照顾你家相公吧。」转身便向放脏碗炒锅的木盆那走去。

  贺紫薰道了声谢,见她背对自己,竟是向坐在桌边的刘老三瞟了一眼,眸中
似有流光泛泛,面色更是浮起淡淡红晕,瑰艳自生。

  刘老三见她气息微促,妩媚暗透,柔唇边还有些许未擦净的油渍,不由心中
狂喜,知是美人已经着了道,刚想起身享用秀色,贺紫薰却已转身回房,只留给
他一个高挑妖娆,婀娜纤丽的背影。

  刘老三看的直咽口水,一直到佳人回到房门之前,这才醒悟丽人已远,急忙
起身,却见贺紫薰半边俏脸掩在门缝中,向他投来一道媚色秋波,这才羞涩的将
门关上。这赤裸裸的勾引,刘老三哪里能忍,胡乱抹了把嘴,便箭步走进二人房
间。

  刘家婆娘放碗回来,只见自家相公一脸兴奋的快步去往客人房间,心中纳罕,
便跟了过去,刚到门口,就听贺紫薰一声尖叫,随后惊慌道:「你要做什么!你
别过来!」而自己相公却传来淫猥的声音:「小娘子,怕什么,你现在不是想男
人么?你男人又不能动,你乖乖从了我吧!」

  「这还得了!」刘家婆娘一听,便知是自家相公不知怎的色迷心窍,竟想要
糟蹋人家良家女子,慌忙冲进屋,只见贺紫薰坐在竹椅上,刘老三正趴在贺紫薰
身上,却被她死死抵住,不得前进,而墨天痕就躺在床边,一脸悲愤,却无计可
施。

  「当家的!你不能这样!」刘家婆娘赶忙上前用力把相公从贺紫薰身上拉开,
挡在贺紫薰身前声泪俱下道:「当家的,人家小夫妻与我们无冤无仇,你不能糟
践了人家的清白,你让人家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好事被搅,刘老三怒火丛生,吼道:「你给我让开!」

  「不让!当家的,你被猪油蒙了心了!这缺德的事咱不能做!不能做啊!」

  刘家婆娘着急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却死命拦在贺紫薰身前,不让刘老三
前进半步。

  美肉在前,已是待宰羔羊,正要享用之际,却被自家婆娘横加阻拦,刘老三
心中邪火升腾,恶念丛生,竟说出惊人之语:「奶奶的,拿下小娘子,我还要你
这黄脸婆作甚!再不让,就先剁了你!」

  绝情话语,震慑淳朴民妇,刘家婆娘顿时呆立当场,只疑自己是否听错,然
而刘老三接下来举动,却让她心碎不已!

  「臭婆娘你给老子闪开!」刘老三见婆娘抵死不让,竟反身抄起门后的扁担,
劈头盖脸向自己发妻打去!

  心碎之余,眼见扁担越来越近,刘家婆娘却不闪不避,任由劲风扑面!危机
间,却听背后一声娇咤,一道窈窕身影抢在扁担落下之前,将刘老三一脚踢飞,
顺手将扁担抄在手中!

  刘老三被这一脚踢的七荤八素,叫骂道:「臭婆娘你敢打我!」定睛一看,
却是「着了道」的贺紫薰正手持扁担,杏眸圆瞪怒视自己,哪还有半分堕入情欲
的模样?

  这还得从一刻钟之前说起。

  前来送饭的刘老三刚刚出门,墨天痕便对贺紫薰笑道:「他好像很怕你呀。」

  贺紫薰白了他一眼,端过饭菜,好没气道:「本姑娘身为捕快,怕我的人多
了去了。」顺手给他盛了碗鱼汤,刚要递去,只见女捕快鼻翼微动,秀眉瞬皱,
又将鱼汤收回置于鼻下仔细闻了闻,神情顿时肃然。

  墨天痕见状,不禁道:「怎么了,你要是喜欢,先喝便是。」

  贺紫薰秀眉一挑,冷笑道:「哼,我要是喝了,怕是便宜就被人占尽了!」

  这下,墨天痕听出她话中有话,警觉道:「怎么了?」

  「艳根草、蓝水青花。」贺紫薰又将另两碟菜放在鼻下仔细嗅了片刻,确定
道:「没错了,就是这两味药。」

  「这两味药有什么功效?」

  「这两位药平日有滋阴养颜的功效,不过配在一起时,世人常称它为——春
药!」

  「春药!?」墨天痕目光一凝,低声道:「还是有人在暗中尾随我们吗?」

  贺紫薰又是一声冷笑,道:「若真还有人尾随,凭我俩现在的状态,还需下
药吗?只怕是别有用心的宵小吧。」说着,便将目光投向门外道:「怕是那人还
未走远。」

  墨天痕惊道:「你是说……?」

  贺紫薰纤指搭上润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语道:「陪我演个戏。」

  墨天痕会意,不再说话。贺紫薰往小屋里环望了一圈,将饭菜倒在一个床后
的小角落里,心中默数了一刻钟时间,又将空碗里的油渍在嘴边稍稍抹了一点,
这才走出门去,假装让刘老三看见自己「发情」的样子,果不其然,她前脚进屋,
刘老三后脚就跟了进来,直接把她扑到竹椅上!

  贺紫薰自然是用功夫抵住刘老三让他不得近身,本想大呼救命引刘家娘子来,
好在她面前揭穿她家相公的无耻行径,不料刘家娘子却自己跟来,不但奋力拉开
刘老三,更舍身护住自己,让她大为感动,也更坚定了要让这善良的女子摆脱禽
兽相公的念头,见扁担飞速落下,也不再迟疑,当即出手!

  「你!」刘老三这下吃惊不小,自己奸淫良家不成,被婆娘阻挠不说,还在
她面前被人打翻在地,可谓颜面尽失,看着怒火满腔的贺紫薰,不禁想起昨晚被
她践踏的场景,浑身顿时一颤,却又不甘自驳颜面,惊惶之下,对着刘家娘子大
叫辩解道:「是她!是她勾引我的!」

  这句辩解毫无说服力可言,刘家婆娘恍无所觉,贺紫薰却是更添怒火,双手
奋力提起靠在墙边的墨武春秋,箭步踏至刘老三身前,悬剑于他头顶,恨声道:
「狗一样的人,我会勾引你?我乃镐京缉罪阁地字级捕快,我会特意来此找你麻
烦?像你这种人,就该趁早杀之后快!」

  一听「杀」字,原本愣在原地的刘家婆娘眼中顿时恢复神采,飞也似的跑来,
把贺紫薰推开数步,用身躯挡住刘老三,哭喊道:「小娘子,我求求你,你别杀
他!」

  贺紫薰见她阻拦,甚是不解,激动道:「大姐!像他这种见色眼开的男人,
刚才差点杀了你,你怎么还护着他!」

  刘家娘子泪水止不住的流下,跪在地上向贺紫薰连连磕头,悲声乞求道:
「小娘子,不,捕头大人,我男人刚才是对不住你,他是禽兽,可……他毕竟是
我男人,你要杀了他,我以后要怎么过呀!」

  「可……大姐,他这样对你,我就算不杀他,他以后也不会让你好过!大姐,
你人好心善,不能再给他这人渣作践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以后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活着,我就还有个依靠,
您要是真杀了他,我就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呜呜。」

  见刘家娘子哭的心伤欲绝,贺紫薰心有触动,也难再下杀手,无奈之下,双
手紧攥剑柄,憋闷着满腔怒火无所宣泄,终是恨然一叹,将墨剑狠狠掷在地上,
墨武春秋剑锋瞬间没进半尺,插立于地。

  刘老三被贺紫薰这一手掷剑入地吓的魂飞魄散,双腿一软,顿时跪坐在地,
双唇嗫嚅颤抖,已说不出任何话语。

  墨天痕看着于心不忍,也在一旁劝道:「紫薰,他也是一时起意,并非惯犯
大恶,姑且饶他这一次吧。」

  刘家娘子听了墨天痕的话,生怕贺紫薰反驳,急忙接过话头,连连叩首,额
头次次触地,发出砰砰声响,抢着道:「多谢小相公,不,多谢捕头大人,多谢
捕头大人。」

  贺紫薰不忍刘家娘子这般折腰哀求,连忙上前将她扶起道:「大姐,我们都
是明白人,你这几天热心照顾,我们都记在心里,你记住,我姓贺,在缉罪阁任
职,倘若日后他敢对你不好,尽管上镐京找我,我一定帮你主持公道!」

  刘家娘子见她松口,这才千恩万谢的起身,扶着刘老三出了二人房间。

  目送二人离去,贺紫薰抿着嘴坐下,一脸的不悦。墨天痕安抚道:「无论好
坏,那是刘家大姐的归宿,是她一辈子的依靠,我们总不能强行拆散她们。」

  贺紫薰臻首微扬,靠在椅背之上,杏眼微阖,道:「我又如何不知。对刘家
大姐来说,嫁给这贱人,便是将一生托付与他,无论好坏,只能认命。所以,日
后你若让我觉得本捕头所托非人,我定不饶你。」

  墨天痕不料她话锋竟转到自己身上,尴尬笑道:「你我一路走来,生死相依,
所谓日久见人心,难道你现在还信我不过?」

  「是吗?」贺紫薰双眼睁开,目光澄亮,道:「你留在鸿鸾城的几个老相好
要怎么办?」

  墨天痕微微沉吟,正色道:「梦颖待我,同样是生死不弃,我也断不能负她,
你若介意,我……我只能忍痛割爱。」他说出「割爱」二字时,心头仿佛真被刀
锋划过一般,疼痛不已,又怕这番言语让贺紫薰伤心,说到最后,竟连与她对视
的勇气也无,将头偏过一边。

  贺紫薰却是莞尔一笑,道:「她本就在我先,若你说为了我只能负她,我反
而会瞧不起你,觉得你是喜新厌旧之人。」

  出乎意料的答案,墨天痕心头一松,仍是不可置信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贺紫薰盈盈笑道:「自然真心,我才没那么无聊,非要逼你做出选择。不过
……哎,刚才刘老三扑在我身上时,你演的挺像哎,表情很到位嘛!」

  墨天痕认真道:「可……我是真的很担心啊!」

  贺紫薰:「……」

                附录

  本章人物实力

  金成峰80+8(神金八蕴)

  墨天痕48-11(外伤)

  贺紫薰40-2(疲累)

  创作拾遗:柳澄依碧海进行到现在,柳澄依应该是第一个死的有些分量的角
色(墨纵天:你们都等着看我老婆肉戏,根本不在意我,我有一句Mmp……;颜
若榴:老娘没死!是被何建双想死的!)。说起来,这个角色在编排时,命运就
已十分凄惨,这还得从编排鸿鸾城剧情时开始说起。

  鸿鸾剧情创始之初,是想用一个武力值中游的江湖纠纷事件作为主角北上寻
母时的过渡故事,同时作为引出新的女主(柳芳依),早在设定之初(第一章动
笔之前),「柳芳依」、「柳澄依」的名字就是先行拟定好的,而她们一开始的
设定,也确实是母女关系。

  然而在鸿鸾前的章节结束后,我对于后续情节发展有了新的想法,鸿鸾大战
的细节也敲定为醉花楼第三方势力参加,成为了引出后续势力(快活林、朝廷、
金钱山庄)的楔子。这个时段,原本并未想详写的陆玄音因主角之母的身份呼声
颇高,加之剧情编排时利用她的身份让她日后仍有重要戏份,于是这原本打算在
第一卷末尾死在墨天痕眼前的墨家主母成功的推翻设定,变成了推动剧情的主要
角色之一;另一方面,同时身兼丈母娘、师娘、高手夫人多重属性的人母美妇东
方晨妍在后卷中安排有大量戏份,这么一来,这个只有丈母娘属性的柳澄依就成
了鸡肋的重复角色,若不有新的设定更新,势必嚼之无味。

  于是乎,在柳芳依「喜欢主角但无奈嫁为人妻」的设定下,与之相关的柳澄
依也随之做出改变:与杨宪源暗中苟合来加深对杨宪源丑恶嘴脸的描写,以此突
出柳芳依的悲惨,加深鸿鸾众角色之间的戏剧冲突,同时在推敲她出卖「女儿」
的原因时,看到二人相近的名字而产生把二人变为姐妹的灵感,「姐姐为妹妹吃
尽苦头,终于因爱生恨黑化构陷妹妹」的剧情要比原来「母亲被色狼攻陷还想把
女儿拖入火坑」的剧情要合理的多,同时也增加了剧情的深度与对人性的探讨,
这才是符合碧海的创作思路——表现真实的江湖与复杂的人性,而二人剧情的最
后,柳澄依下意识的舍命保护柳芳依,找回心中尘封的爱,让这以悲剧收尾的结
局,找回那一丝美好,也是我想表达的——纵使世界黑暗,社会尔虞我诈,充满
人性背叛,也总会有令人感动的美好隐藏在深处,值得你去付出一些重要的东西。

TOP

0
            第十章:梦破西都—3

  既已发生如此难堪之事,墨天痕与贺紫薰也不好再留,第二天一早便向刘家
娘子辞行。刘家娘子经历昨天一事,也无精打采,郁郁寡欢,但仍是掏出一吊铜
钱,赠与二人作为盘缠。贺墨二人心知这吊钱对她一家而言,可能已是全部家产,
但二人现今身无分文,也就不曾推辞,只是允诺回到镐京,定会奉还。

  墨天痕经过两日修整,真气已回复些许,有内力保护,身体也勉强得动,不
用贺紫薰再背。二人沿河而行,来到当明河下游镇上,搭上客船经锄狼河往镐京
而去。

  镐京原名桢京,乃前朝都城,锦朝立国后,以邑锽为东京,而将桢京易名为
镐京,作为西都。锄狼河原名槁水,乃是前朝所修的人工运河,旨在连同南北,
但修成之后,却时常断流,难堪大用,顾讽以「槁」字为名。锦朝开国后,在原
本十二条支流的基础上,又引入十五条水脉,贯通之日,槁水再未枯竭,成继平
狼江之后第二条贯穿南北的国之命脉,因其北起镐京,南至屠狼关,故名锄狼河。

  墨天痕望着大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有漕运的货船,有游览的花船,还有正
在撒网的渔舟,形形色色,络绎不绝,不禁感叹道:「我原本只以为这条河是朝
廷为支援南疆边陲而开,没想到,如此多人的生计皆与它息息相关。」

  贺紫薰道:「漕运向来是一国命脉,锄狼河开凿成功后,沿岸通商日频,水
利无虞,对朝廷而言,其重要性不比边关逊色多少。」

  墨天痕微微点头:「是啊,国家国家,先国后家,边疆失守,万民流离,水
利不兴,一样是民不聊生。」

  贺紫薰皱着瑶鼻嫌弃道:「年纪不大,说话跟朝中那些老穷酸一样,文绉绉
的还老喜欢用排比,是生怕别人听的懂么?不过说的倒有几分心怀天下的胸襟。」

  墨天痕尴尬道:「朝中的那些皆是当世大儒,我哪敢与他们比肩,胸怀天下,
我是愧不敢当。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不过是北上寻回母亲,然后勤练武艺,好早
日报得血仇。」

  贺紫薰蓦地想起当日在醉花楼时晏饮霜话语,不禁问道:「那日你那师姐说
你家门遭逢大变,能和我说说吗?」

  墨天痕想起那日凄惨景象,又想到自己如此无能,不禁自嘲一笑,将当日之
事缓缓道出。贺紫薰听着,杏眸不禁睁开大,倒吸一口凉气道:「想不到你竟遭
逢如此大的变故。若你生在普通家庭,满门被灭,在缉罪阁已是首案要案,只可
惜,缉罪阁从不过问这些江湖纷争,不然我或许能帮到你。」

  想到伤心往事,母亲又生死未卜,墨天痕情绪低落,只点头淡淡「嗯」了一
声。

  贺紫薰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便去了正气坛……」墨天痕依旧望着锄狼河上往来穿梭的船只,
将那赶尽杀绝,诬赖构陷的故事说出,又是另一番惊心动魄,每一战皆是游离死
生。

  贺紫薰听了大为同情:「真是多灾多难,若我遇上这些事情,都不知该如何
活下去,而你历经生死险关,竟还是纯良友善,处处为他人着想,想必墨家思想
在其中居功至伟。」

  墨天痕想起平日父亲的教导,感慨道:「墨家流传千年,隐世不争,处事风
格自成一脉,主旨是以侠心济万民,以慧心辨昏明,遇善不错杀,遇恶不姑息,
一如暗夜,虽色浓如墨,却以夜色庇护众生。我年幼时,总觉若身为墨家弟子,
行事太过低调,不够风光,对人对物又要事事分明,劳心劳神,束手束脚,远不
如儒门,潇洒恣意,光明磊落。但现在想来,墨家处事,不无睿智之理,只有如
夜色般胸怀广大,将对错容纳心中,才可知何所当为,何所不为。以我粗浅理解,
『心怀天下,以善为根,明辨是非,墨守侠风』这一十六字,才是墨家思想的精
义所在。」

  贺紫薰道:「你们墨家这样,也未免太累了些,既然行侠仗义,为何还必须
暗中济世?」

  墨天痕遗憾道:「我也不知,父亲临死前将钜子之位传我,而我自那年从正
气坛回归后,便一直在练剑,我总觉我所修墨学还有不完善之处,如今却是无人
能为我解惑了。」

  贺紫薰对墨天痕已是刮目相看,在他身边时,总想了解他更多,但墨天痕过
往尽是伤心事,她又不便多问,话头便转到武功上去,墨天痕又将自己奇遇南宫
离恨,习得阴阳天启之事告知于她。贺紫薰听的更为惊奇:「难怪我觉得你内力
平平,但实际功力却远胜于我。那南宫离恨在江湖上四处找人比武,恶名远扬,
多少成名人物都败在他手上,想不到他竟然能看上你。」

  「不过是传我点粗浅的入门功夫,能否练成还犹未可知。」

  佳人相伴,爱郎相陪,二人路上就这样聊着,也不觉乏味。下午时分,锄狼
河河面渐宽,水面上船只也多了起来。贺紫薰四下看了一圈道:「这儿已是西都
城郊,我们快到了。」

  不出一会,同行人中已有人喊道:「到了,到了!」墨天痕回头望去,只见
在人潮涌动的码头之后,一座高耸厚重的城墙正巍然矗立,气势磅礴雄壮,正是
锦朝西都——镐京!

  贺墨二人下了船,墨天痕远眺城楼,只见城墙之上巡丁往来,兵甲森然,不
禁赞叹道:「镐京不愧是百年雄城,即便不再是帝王之都,也仍留存着帝都威严。」

  贺紫薰白了他一眼道:「怀古咏今什么的,以后再说,先随我去缉罪阁吧。」

  墨天痕随着女捕进城,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已然昏黄,终于来到一处黑
漆雕金的楼宇之前,两名公门打扮的人正在门口站岗。

  贺紫薰时常在此出入,很是熟稔,带着墨天痕径自里走去。守门公人见两人
自来熟,忙拦住道:「这里是缉罪阁,二位若要伸冤,还请往前方衙门……」话
说到一半,那公人表情便跟见了鬼似的惊诧道:「薰师姐!怎么是你!你还活着?」

  贺紫薰好没气道:「贺立人,半个月不见,就认不得我了?」

  那贺立人顿时羞红了脸,没敢接话,旁边另一名公人道:「薰师姐,前些日
子鸿鸾府衙传来消息,称你被卷入醉花楼大案之中,可能已葬身火海,阁主震怒
之下,又派了三名地字的师兄追查醉花楼情况。」

  贺紫薰道:「不必了,我回来,自然有情报带回,阁主现在何处?」

  「阁主应在书房处理公务。」

  贺紫薰点头道:「好。」便引着墨天痕往里走去。一旁贺立人忙又拦住:
「薰师姐,他是何人?」

  被问及关系,贺紫薰俏脸微红,回头看了墨天痕一眼,答道:「这位是墨少
侠,此番我能逃出生天,多亏有他保护,他是重要证人,我要带他一道去见阁主。」

  贺立人却小声道:「薰师姐,自从收到鸿鸾城消息,叶师兄便一直茶饭不思,
心心念念要替你报仇,你这次平安归来,他一定会高兴坏的。」

  一听「叶师兄」三个字,贺紫薰峨眉一蹙,不耐烦的道了声:「知道了。」

  便拉着墨天痕往里走去。

  待到二人走远,贺立人才对另一名公人道:「斐言,你看出来了么?」

  斐言道:「看出一点,这两人关系似乎太过亲近了些,他二人间所隔距离,
绝不是普通朋友的距离。」

  贺立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接着补充道:「嗯,而且薰师姐介绍他时颇难
启齿,模样又略显羞涩,显然是有所隐瞒,以我多年的捕快经验,这二人关系绝
非寻常!可怜叶师兄向来爱慕薰师姐,如今却要被人横刀夺爱么!」

  斐言不屑道:「好啦,你有本事,怎的还跟我一起看大门?那小子若真得了
薰师姐芳心,叶师兄多半会宰了他的,轮不到你操心,你就好好的看你的大门吧。」

  贺紫薰与墨天痕自然没听见这两人推测,二人一路来至缉罪阁主书房处,只
见一名公装丽人正守在门前。那人见贺紫薰到来,也露出一副与贺立人相同的惊
异表情,连忙走近前道:「薰师姐!真的是你!」

  贺紫薰点头道:「是我,叙旧的话疑问的话暂且搁下吧,阁主可在里面?我
有要事禀报。」

  公装丽人应道:「在,我为你通传!」转身去敲了敲房门道:「启禀阁主,
地字捕快贺紫薰求见!」

  书房中人顿时传来「咦?」的一声,随后道:「速让她进来!」

  贺墨二人推门而入,只见一名身着金线黑衣的魁梧老人正迎上前来,看见贺
紫薰进屋,顿时激动道:「薰儿,哈!你果然未死!」

  贺紫薰眼眶瞬间湿润泛红,但仍是守着礼数颤声道:「紫薰见过义父!」

  老人点着头拍着贺紫薰肩头,仔细端详着她满是风尘的俏脸,连声道:「好,
好,回来就好!你清瘦了不少,想必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吧。」

  劫后余生得见亲人关怀,贺紫薰胸口起伏,美目含泪,但仍是努力平复下情
绪道:「多亏有这位墨少侠舍身相助,薰儿才得以逃脱。」

  「哦?」眼一转,老人如鹰般的视线便落在一旁的墨天痕身上。

  墨天痕被老人这么一看,只觉他的目光锐利而深邃,似能直视自己心底,不
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抱拳道:「晚辈墨天痕,见过阁主大人。」

  老人点头道:「嗯,少年人,我喜欢你的眼睛,不差。」

  这老人便是爵至二品炬睛侯的缉罪阁总捕,锦朝上下唯一的「神」字捕快,
令恶党奸徒闻风逃窜的「铁手锐羽」——贺巽霆!

  得前辈赞誉,墨天痕忙恭谦道:「阁主大人说笑了。」

  贺巽霆和蔼笑道:「历经生死的眼,远比其他人来的深邃,这点老夫绝不会
看错,但你之眼神更具清澈平和,却是老夫平生仅见。唔,老头子上年纪了话多,
少侠切莫见怪。薰儿既带你来,想必你们有要事禀报,坐下说吧。」

  贺紫薰与墨天痕依言坐下,你一言我一语将当日鸿鸾城之事禀与贺巽霆。贺
巽霆听罢,沉默良久,面色凝重道:「江湖门派挑起武林纷争,也不是什么稀奇
事,但既然与快活林有所关联,说明此事远非表面那般简单,看来老夫要重新审
视那帮采花贼了。」

  墨天痕问道:「阁主何出此言?」

  贺巽霆道:「老夫原本以为,那只是帮懂得与捕快周旋的人,做些买卖人口
的勾当,但既然是淫贼与人贩,为何要花如此大力,挑起一城纷争?」随即又问
道:「薰儿,那花千榭武功如何?」

  贺紫薰略微思索,道:「花千榭武功,走的是轻盈奇诡的路子,比之义父大
有不如,但……那日他似乎有所留手,怕是想要活捉我。我们逃回时,又遇他亲
传弟子追击,他有提到,称花千榭为花护法。」

  「嗯,护法,想来也不是掌事之人。」贺巽霆道:「既然你说当日他面对你
三人围攻仍是游刃有余,那恐怕武艺与为父相去不远。一介护法武艺便如此高强,
其背后掌事者实力可想而知!」

  墨天痕正苦恼快活林好手众多,自己该如何救出母亲,听贺巽霆如此说道,
心中一动,道:「阁主大人,快活林掳掠良家女子,还挑起武林门派纷争,致使
无辜之人受难,于情于理,朝廷应出兵围剿才是,再不济,可发动三教高手一同
讨伐,一来可拯救被害之人,二来也可让江湖日后少生风波。」

  贺巽霆苦笑一声道:「快活林一事,我已出动天字捕快查访,至今已有数月,
却毫无声息,试问不知其所在,又何谈攻打?」

  墨天痕顿时语窒,却听贺巽霆又道:「即便知晓快活林所在,朝廷现在也没
法出兵了。」

  「这是为何?」墨天痕几乎惊坐而起,激愤道:「难道朝廷明知晓危害在侧,
也宁愿无所作为吗?」

  贺紫薰见他样子激动,怕他顶撞了义父,忙起身帮忙解释道:「禀阁主,墨
少侠满门被灭,母亲却不知所踪,现有线索得知其母失踪恐怕就是快活林所为,
所以他才会如此激动,还请义父……」

  贺巽霆摆摆手道:「好了,你以为我会与小孩子动气么?」转首对墨天痕道:
「墨家一事,老夫深表同情,但朝廷现今亦有难处,快活林之事,怕是只能暂时
搁置。」

  墨天痕不解道:「难道朝廷坐拥天下,却连这点兵力也抽调不出吗?」

  贺巽霆耐心道:「墨少侠,你救得薰儿回来,又带回快活林情报,老夫也不
瞒你。快活林现今实力未知、地点未知,我们贸然行动,反易如鸿鸾城之战一般
损兵折将,再者,我朝十二神将,有多人常年在边关驻防,又有数人需拱卫京畿,
真正可以随时调动的神将不过两人。连月来,西南边陲突现大量妖邪作祟,杀之
不尽,除之不绝,且有愈演愈烈之势,驻边神将分身乏术,所以这两位也已领兵
前往西南平靖妖邪,一时半会恐怕也难以归来。」

  墨天痕道:「难道剿灭邪巢,一定需要神将出面么?我锦朝将官无数,兼有
儒门扶持,何至于人才如此凋零?」

  贺巽霆道:「西南妖邪所牵扯的,非是神将,而是兵力,我朝三面皆敌,还
时有东岛海寇入侵,士卒极其紧缺,所以只要不威胁江山社稷,朝廷也从不过问
江湖纷争。再者,快活林实力不详,但显然武力雄厚,非一般将官可敌,贸然调
派,恐怕会适得其反。至于儒门,朝中虽有惯战大儒,但为减天子顾虑,儒者只
掌权,不掌兵,手上无兵,又何谈出兵呢?」

  墨天痕自知贺巽霆话语在理,悻悻道:「难道就这样放任那帮恶徒胡作非为
吗?」

  贺巽霆安慰道:「墨少侠且放宽心,剿匪事关社稷,朝廷无由置之不理,只
是时候未到。你既来到西都,不妨先住上几日稍作休整,若朝廷有意攻打快活林,
我定会遣人告知,届时还需少侠助我一臂之力。」

  墨天痕心中无奈,只得应道:「这是自然。」

  贺巽霆点头道:「好说。」随即吩咐道:「薰儿,老夫尚有公务需要处理,
墨少侠住处便由你来安排吧。」

  墨天痕与贺紫薰起身告辞,便往阁外走去,还未到大门,就见一名公装打扮
的男子迎面急急奔来,见到贺紫薰倩影,顿时欣喜若狂,加速来到丽人身前,举
手就抱,兴奋道:「薰儿,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殉职的!这不,立人刚捎信与我,
我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贺紫薰不动声色的让开来人拥抱,平静道:「多谢叶师兄关心,公门之中,
还请举止得体。」心中却恨恨道:「贺立人!你小子竟敢把我的行踪告诉叶纶
(注1),你死定了!」

  那叶师兄连连道歉道:「是,是,我是看见你太激动了,还请薰师妹莫要见
怪!莫要见怪!不知薰师妹今晚有空否,我在凤月楼摆桌酒宴,庆贺师妹平安归
来,可好?」

  面对纠缠,贺紫薰心思一转,指向身后墨天痕道:「不必了,我今晚与这位
墨少侠有要事要办,叶师兄好意,紫薰心领了。这酒宴还是留给愿赴之人去吧。」

  她此话意思很明显,叶纶自是听懂,但仍不肯放弃道:「不知是何要务?若
能帮上忙,不妨带为兄同去,说不定事半功倍,还能赶上宴席。」

  这叶纶乃是当朝神将之子,在缉罪阁当差镀金,虽说靠父辈荫庇,但的确有
几分本事,二十出头,已是天字捕快,加之他面容俊朗,身手矫健,在缉罪阁一
众女捕间颇得人心,但他却又对贺紫薰痴心一片,迟迟不肯调任升迁,只为常伴
佳人左右,好做近水楼台。然而贺紫薰深晓此人平日虽以老实人面目示人,实则
仗着家中势力与职务之便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常背地里走私些见不得人的物件,
做些强买强卖的勾当,兼之风流好色,极爱光顾风月场所,所以心中对他很是鄙
夷,从不假以辞色。

  贺紫薰本就有些厌烦叶纶,见他纠缠,更为不耐,索性牵起墨天痕手,示威
般道:「我与墨公子还有事要办,请师兄莫再阻拦。」

  叶纶见一直追逐无果的女人竟当着自己面主动与别的男人牵手,胸中一痛,
却不好表现的咄咄逼人,耐住性子质问道:「敢问这位少侠是……?」

  贺紫薰听他语气不善,亦沉声道:「他是我至交好友。叶师兄若无要事,我
等告辞!」

  一句「至交好友」,叶纶笑容陡然一僵,心道:「至交好友?我之前怎未见
过?必是此回任务新认识之人,不过借来搪塞我的。」当下也不气恼,转而对墨
天痕笑问道:「原来是薰师妹的好友,是在下有眼无珠了。不知少侠师承何处?」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含笑而来,墨天痕也不好太过冷淡,抱拳回应道:「在
下墨天痕,师从儒门正气坛。」

  「原来是儒门高足,失敬失敬。」叶纶笑道:「家父在朝中任职,总向在下
提起朝中大儒文武双全,正气浩然,在下一直向往的紧,希望有朝一日能瞻仰儒
风浩骨,怎奈身份低微,始终无缘得见。所幸今日得见墨少侠,不如你我切磋一
番,也好让在下了却个心愿。」

  他说的礼貌恭谦,但贺紫薰对他知根知底,岂会不知他不过借口滋事而已,
想用武力逼迫墨天痕远离自己,于是一旁冷冷道:「叶师兄,你身为堂堂神将之
子,也未免太谦虚了些,有些事,做过了,就令人反胃恶心了。」

  墨天痕亦道:「多谢叶捕头抬爱,天痕武艺不精,又有伤在身,恕不能答应。
若叶捕头真想切磋,可择日而战,天痕必当奉陪。」

  叶纶见墨天痕不答应,笑着伸手便向他肩头道:「嗳,墨少侠哪里话!」不
料手至半途,却见一只莹白素手电闪伸出,擒住他手腕,却见贺紫薰眼神越发冷
冽道:「叶师兄,适可而止吧,这『柔绵寸手』若真按实了,他可没法跟你择日
再战了。」

  连番试探都被说破,又见贺紫薰打定主意维护这「横刀夺爱」之人,叶纶强
忍心中怒火,声音顿冷道:「墨少侠,是男人,不如出来真真切切比划两招,躲
在女子身后,终究不是良策。」

  墨天痕本就因朝廷不能出兵快活林而心情烦闷,像这般争风吃醋的人,他在
正气坛已见过不少次,实在懒得和叶纶计较,默默撇过头去任由他百般挑衅,也
不回应。

  贺紫薰自知墨天痕不想与叶纶计较,但她又怎能任由爱郎受人挑衅?柳眉一
挑,嗔道:「叶纶,你休要在此咄咄逼人,这儿是缉罪阁,不是你的神将府!」

  叶纶见贺紫薰一心维护墨天痕,更是气急,也顾不得佳人心中不悦,一记反
手擒拿反抓住女捕头皓腕,阴冷沉声道:「我追求你这么些年,你都对我不假辞
色,如今不过出去一月,就另结新欢,是否对我不太公平?」

  贺紫薰生性要强,自不会任由他擒拿自己,也不答话,直接上手,运起缉罪
阁擒拿法门,一压,一叩,皓腕一转,复又擒住叶纶手臂,道:「你定要动手,
我来奉陪!」

  叶纶嘴角一抽,随即冷笑道:「好啊!我也很久没跟师妹对练了!」二人一
言不合,双足不动,四手已在半空交缠翻飞!但见叶纶双手狠快凌厉,指力雄准,
贺紫薰素手灵巧多变,如白蛇盘蜷,二人你来我间,攻守已易换十数次!

  但叶纶毕竟年长,身为天字捕快,兼有家学渊源,无论经验武学皆强过贺紫
薰。二人相斗片刻,贺紫薰渐感支绌,难以拆招!又过数回合,贺紫薰招式终出
破绽,右手手腕被叶纶反手一指点中,整条藕臂顿时酥麻发软,左手失去右手配
合,亦陷入叶纶掌爪之中,只消他指上发劲,腕骨必会与掌骨分家!

  就在此时,叶纶忽觉腕上传来剧痛,瞬间撤手!贺紫薰顿觉手上一松,随即,
身后已传来劲力将自己拉回!

  「是剑招!」诧异于突来招式,叶纶抬头望去,只见墨天痕手握一根细长树
枝,目凝如冰,正将贺紫薰揽向自己身后。

  「墨少侠,偷袭可不是好习惯。」看清局势,叶纶竟有些想笑,但手腕上传
来的痛感告诉自己,方才那招,绝不简单!

  「刀剑无眼,拳脚无情,天痕以此枝代剑,向阁下讨教几招,望阁下点到即
止。」

  三人突起争执,引的周围往来的捕快纷纷驻足围观。叶纶环顾四周,见闻声
而来的捕快越来越多,不禁失笑道:「哈,想我堂堂神将之子,竟被人用树枝挑
衅,墨少侠,你不妨亮出背后真剑,你我输赢各凭本事,如何?」心中却道:
「我便在这么多人面前败你,让你知晓何为难堪!」

  墨天痕摇头道:「天痕有伤在身,使不动真剑,就以此枝走过招式,无论胜
败,不伤和气。」

  他既如此说,叶纶也不好再强求,以免让自己显的逼人太甚。「好,墨少侠
果然有儒者谦和气度,你既有伤,我也不趁人之危,空手与你过招便是。」

  贺紫薰冷笑道:「叶师兄,在场众人皆知你拳掌功夫胜过器械,空手过招对
你来说,怕是更为有利吧。」

  一再被她揭穿老底,叶纶心里恼怒难当,却听墨天痕道:「无妨,我擅用剑,
故折枝而战,叶捕头既然精擅拳掌,理当以拳掌相应。」

  叶纶见他如此好说话,心中讥讽道:「穷酸呆板的愣头!」却怕再说话又被
贺紫薰揭了老底,索性直接宣战道:「来吧!」一踏步,足下轻点,已是揉身探
掌,抢攻过去!

  叶纶出身高官之家,其父叶明欢位列当朝十二神将之巳(注2),掌药双绝,
俊彦无双,赐号「药花神将」,其武学家底之厚,在缉罪阁亦是顶尖,远非贺紫
薰所能及。这一踏步,叶纶双手齐舞,掌影漫散四周,身姿宛如绽放莲花般层层
叠叠,呼啸而来!

  「叶师兄使的是那招夏莲缀蜓!」一旁有观战捕快惊呼道。

  漫天掌影逼近,掌风压面而来,墨天痕衣衫翻舞,黑发飞扬,却是人不动,
剑不动!

  不远处,一名魁梧老者携一名娇纤女捕现身廊道尽头,周围捕快纷纷让路行
礼道:「参见阁主!」

  贺巽霆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一双如炬锐目已望向前院相战二人,心
中默默道:「药花神将家传武学,顺应花时而生,每一招皆有其独到之处,叶纶
虽未得其招精髓,但威力一样不可小觑,墨天痕,你会如何应对?」正期待间,
贺巽霆目光陡然一亮!

  但见墨天痕面对叶纶家传绝学抢攻,气势似被完全压制,仍在原地毫无动作!

  「坐以待毙!」叶纶心中蔑笑,掌力又催,势要一击将眼前这碍眼的少年拿
下,不料下一刻,忽觉面颊剧痛,似有利刃破空切割!

  「这!」剑风袭面,叶纶惊觉危险,招式瞬收,连退数步!仔细望去,只见
墨天痕仍是人剑未动,但自己脸上却是痛意未消!停下脚步,叶纶手指抹过痛处,
却见指腹一片猩红!

  「方才那是……?」「方才那是!」叶纶与贺巽霆同时讶异,同样的心声,
映道出不同的念想!

  「不可能,他连剑招都未出,是如何伤我的?」叶纶虽是讶异,却仍不信是
眼前少年所为,但事情诡异,让他不得不重审战局!

  「叶捕头,我这招剑御千秋风可还过的去?」

  平淡一语,恰似挑衅,惹的叶纶怒火瞬涨,腹诽道:「装神弄鬼!」嘴上却
不答话,腰马一沉,招式变换!

  远处贺巽霆见叶纶变招,轻声低喃道:「是叶神将的春桃舞风!墨天痕,这
回你又会如何应对呢?」

  春时山桃,烂漫遍野,叶纶之招,掌势变换,一如风中桃瓣,飘舞轻盈,却
艳中藏杀!

  墨天痕冷眼相看灿烂武招,手中长枝微抬,周遭气流瞬间如遭研磨,锋锐架
势,抵住挟杀花掌!再一瞬,树枝周遭竟现点点斑驳冷光,冷光之外,却是灼目
红芒!

  「那是什么招式!」叶纶招式受阻,惊见前所未见之景,诧异间,远处的贺
巽霆已有定论!

  「那是……剑意!」

  贺巽霆坐镇公门四十余载,所见江湖高手不胜枚举,但有剑意修为者,即便
放眼江湖,也不过寥寥数人,此刻,眼前少年给与他的,只有无尽的惊讶与震撼!

  墨狂八舞式连环,剑耀繁星扫长空!墨天痕所使,竟是同时运使八舞两式,
剑意齐出!星辉长焰,交汇互熔,灼烫高温,已将树枝表面炙烤微焦,灿烂星芒,
悉数抵住似花掌雨!

  「这!」再度惊讶,叶纶已感受掌间温度炽热,漫天桃瓣,尽被剑意灼成焦
枯干花!招既无形,顺势自破!

  贺紫薰在一旁,见爱郎为自己出气同时,竟轻易破去叶纶招式,不禁脸色微
醺,芳心跃动不止。一旁围观捕快们见叶纶吃瘪,讶异间也纷纷议论:这名不见
经传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看似弱不禁风,却能压制天字捕快?

  「你用的是什么招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武学,叶纶心中只有震撼与
不解,他虽听父亲提过剑意,但所有者无一江湖顶尖剑者,眼前男子年纪轻轻,
他实在无法将此招法与剑意关联。

  墨天痕摇头道:「非是剑法,而是剑意。」

  叶纶听罢,不禁狂笑道:「哈,你当我白痴么?江湖上修有剑意者,皆是一
方翘楚,你随意用了什么障眼法,就说是剑意?」

  墨天痕不动声色道:「叶捕头既然不信,我也无话可说,我们再比过便是。」

  一旁贺紫薰忧心道:「小墨,你伤未好,不要再打了。」

  叶纶见贺紫薰担忧模样,嫉恨之意更嚣,心道:「你倒是体谅人,可我如此
追你,怎就不见你体谅体谅我!」当下假意道:「既然墨少侠有伤,我也愿不趁
人之危,不如我们下一招定胜负,如何?」

  贺紫薰抢话道:「既然不愿趁人之危,为何不等他伤愈再战?你得了便宜,
就不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叶纶已被贺紫薰处处挤兑的难受至极,正欲发作,却听墨天痕道:「可以,
就依叶捕头所言,下一招不论胜败,皆是终招,如何?」

  「你……呆子!」贺紫薰见墨天痕如此轻易就答应下来,自己之前努力全数
白费,气的莲足直跺,生气道:「不管你了!」

  墨天痕既然答应,叶纶也不多话,再次摆出架势,道:「这小子方才出招虽
然狠辣,但毫无内力波动,显有伤在身,使不得内力,我便用内力压制于他!」

  心意已定,叶纶提元纳劲,再展药花武学!但见此次掌势变幻多端,极尽华
美,竟显出千百颜色!

  远处贺巽霆眼一眯,精光自闪,低声道:「哦?花王之招,叶纶这是下狠手
了。墨天痕,这记洛神牡丹,你又会以何招相对?」

  牡丹花国色天香,富丽堂皇,被世人捧为中原花王,其品种繁多,花姿万千,
是古来文人墨客诗句中最为称道的花种。叶纶之父叶明欢以花入武,而花以牡丹
为尊,是以这招「洛神牡丹」乃其「月花诀」中最强一招!

  花王为基,叶纶此招一出,颇有潇洒意味,招式更是极尽华丽,欲先声夺人!

  然而墨天痕却是首见进招,气势一反前两招安逸之景!

  「有伤在身,却打算以硬碰硬么?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了些。」贺巽霆摇了摇
头,心道:「怕是墨天痕要败在叶纶之手了。」

  叶纶亦察觉墨天痕动作,心中窃喜:「想与我的花王之招对攻,你这是求败
寻死吗?」

  然而下一刻,叶纶自信表情猛然一变!只见墨天痕踏步进招,手中树枝直刺,
气势一往无前!眼见树枝渐近,叶纶只觉无可阻挡的锋锐之气迎面冲来!

  「笑话!只凭一点直刺,就想以点破面,化我王者之招吗!」虽感压力,叶
纶却不信邪,掌舞更剧,一时间身形如牡丹绽放,掀起艳丽色泽,欲以漫天掌影
压过锋锐剑意!

  木枝催剑意,花掌挟玉风,两股劲力砰然交接,接触一瞬,叶纶漫天掌影霎
时笼罩墨天痕身形,引起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远处,贺巽霆原本微眯的双目亦突然睁大,闪出锐利光芒!

  但见战场之上,对招的二人,迎来不同的结局!

  只见漫天掌影虽罩住墨天痕身形,但下一刻,华丽掌影便消散殆尽,而墨天
痕一枝直指叶纶眉心,不断前行!

  感觉眼前树枝不断传来锋锐雄力,叶纶瞳孔骤缩,脚下步伐急退,而那根催
命树枝却如影随形,无可摆脱!又惊又恼间,叶纶背后已撞上庭院围墙,退无可
退,只得眼睁睁看着那条树枝急速逼近,势无可挡!

  就在枝梢与叶纶鼻尖仅有一寸距离时,墨天痕手中树枝难承剑意重压,从头
至尾被寸寸碾碎,直至仅剩掌心一段秃枝,枝梢也似停在叶纶鼻前,再未前进半
分!

  望着叶纶仍在惊惧的面容,墨天痕淡然一笑,扔掉手中残枝抱拳道:「叶捕
头,承让。」

  叶纶惊魂未定的看向墨天痕道:「你这是什么招式?」

  「墨狂八舞——剑破苍穹扉!」

  「剑破……剑破……」叶纶喃喃的念叨着,突然对墨天痕抱拳道:「技不如
人,叶纶甘拜下风。」随后便头也不回快步走出缉罪阁大门。

  围观众捕快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贺紫薰已雀跃的攀上墨天痕肩头,欢快
道:「小墨,真有你的!

  墨天痕似是也讶异于方才自己的表现,他心知叶纶那招「洛神牡丹」若是放
在前些时日,他并没有自信接住,然而方才他非但接住,更轻易破之,其中关窍,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透。

  见他在原地发愣,贺紫薰拉了拉少年的衣袖,关切道:「你怎么了?可是受
了暗伤?」

  佳人软语问话,将沉思中的少年惊醒,答道:「没事,只是有些感悟。」

  贺紫薰想到他在醉花楼时亦有感悟,不禁埋怨道:「你啊,怎么尽在战中体
悟。」虽是责怪语气,但仍透露着包容与关心,看的周遭捕快们艳羡不已。

  墨天痕也不只该如何回答,只是笑笑,道:「我们还是走吧。」

  望着贺紫薰与墨天痕携手走出缉罪阁大门,远处的贺巽霆突然开怀大笑起来,
一旁跟班的年轻女捕噘着嘴不解道:「阁主,分明是叶捕头输了,你笑什么?」

  贺巽霆开心笑道:「墨天痕那小子,真有意思,竟然让老夫都看走了眼,果
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待到笑罢,又对那年轻女捕道:「荆儿,你今年多大了?」

  年轻女捕一皱眉,心道:「义父这是糊涂了么,怎记不得我的年岁了。」口
中仍乖乖答道:「回阁主,紫荆今年十七了。」

  「唔。」贺巽霆点头道:「那打败叶纶的少年也是十七,你觉得他可配的上
你的薰姐姐?」

  「他也……十七?!」那名叫紫荆的年轻女捕美目圆瞪,不可置信道:「十
七岁,修为便能胜过叶捕头,他定是哪个门派的天才弟子吧。」

  「天才?哈!」贺巽霆道:「希音观的籁天声十七岁时,修为便与老夫不相
伯仲,儒门那个姓煌的小怪物十七岁时,老夫都已不是他的对手,现在的年轻人,
一个比一个厉害,这墨天痕若要称天才,怕是还不够格。」他说的轻松,却在心
中暗道:「墨天痕,你历劫而生,对生之意义,想必比那两人有更多感触,这是
你之优势,亦是机缘造化,只是你眼中仍有迷惘未去,离真正蜕变怕是尚需一些
磨砺。至于薰丫头么,这二十年来我看着你长大,从未见你对哪位男子如此维护
过,如今这般怕是动了春心了吧!哈哈,若你与那小子真能成,老头我也乐得当
外公!」当即又放生朗笑,招呼那跟班的美丽小捕快道:「看也看够了,走吧,
荆儿,老夫还有公务得回去处理呢。」

  墨天痕跟着贺紫薰出了缉罪阁,问道:「紫薰,我们现在去哪?」

  贺紫薰道:「当然是回家了。」

  墨天痕一愣,道:「回家?是去你家么?」

  贺紫薰反问道:「不然呢?难道要我给你在凤月楼找间客房吗?我只是个小
捕头,可没那么多钱让你好吃好住的。」

  墨天痕思索一会,道:「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去寻个住处好了。」

  贺紫薰终于停下脚步,回头不解道:「为什么?」

  墨天痕认真道:「我若去你家,你尚未成婚就带个男子回去,令尊令堂那也
不好交代。」

  贺紫薰本以为他是怕自己居住简陋,他住不习惯,不料他竟迂腐的想着男女
之防,柔唇一撇,好没气道:「书呆子,住我那,委屈了你这大少爷不成?」

  墨天痕不知她何出此言,尴尬解释道:「不不,我是说……那个……我们尚
未成婚,男女共处一室,怕是……」

  话未说完,贺紫薰便挟着怒气打断他道:「够了!在刘大姐家我们不就共处
一室过了!」

  墨天痕不料她竟来了火气,原本理直气壮的「君子之言」顿时势弱三分:
「那……那是我们是谎称夫妻,迫不得已的,这里都是你熟人,倘若叫人瞧见,
对你名声不好。」

  贺紫薰虽恼男儿迂腐不化,但见他仍是为自己着想,火气也就去了大半:
「我们逃亡十几天朝夕相处,和共处一室有什么分别?放心,我是孤儿,一人独
住,不会有什么『令尊令堂』来嫌弃你的。」

  「孤……孤儿?」这回轮到墨天痕目瞪口呆,问道:「那……贺老阁主是?」

  贺紫薰拉起男儿衣袖继续带他前行,边走边嫌弃道:「磨磨唧唧,说话就一
定要停下来吗?阁主是我义父,我从小就由他收养,你若想听接下来的故事,就
乖乖闭嘴跟我到住处再说!」

  既然佳人发话,墨天痕也不好再多做言语,任由她那娇嫩的不似习武之人的
柔荑拉着自己走街串巷,在一处僻静的小巷尽头的双层小屋之前停下。

  一月未曾归家,贺紫薰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屋门墙,但见无论砖墙还是窗木,
皆是自己离去时的景象,心怀不禁略有触动。推门进屋,只见家中陈设都原封未
动,一颗芳心莫名的平静下来,慵懒的抻了下如柳蛮腰。

  墨天痕见她家中一尘不染,各类家具都光亮如新,不禁疑道:「紫薰,你不
是说你一个人住?为何这些家具都似有人打扫一般?」

  贺紫薰白了他一眼道:「当然是有人打扫。捕快们出门公干,一两月不回是
常事,所以若是独身的,归阁交差时,阁中都会派专人前来打理,这样大家回来
时也不必劳心劳力自己收拾屋子了。」

  墨天痕道:「没想到缉罪阁竟如此关怀下属,看来儒门推行以仁治国,不无
道理。」

  贺紫薰冷笑一声道:「你呀,只看表面,谁愿意将自家钥匙交予公门保管?
这不时刻把自己暴露在监视当中么?这当然是关怀,但更是一种警示与控制。」

  墨天痕亦听出其中关窍,不禁叹道:「没想到身为捕快,竟也时时受控,难
言自由。不过你既知如此,为何不另寻一份生计?就算做些小营生,也好过当捕
快时常刀头舔血的日子。」

  贺紫薰柳眉一凝,无奈一笑,岔开话题道:「别刀头舔血了,我都饿得要舔
桌子了,先去吃饭好不好?」

  美人软语,最是销魂,墨天痕被她淡媚神情撩的心中一荡,顿时什么想法也
没了,就想与她好好去吃顿饭。二人来到巷口,寻了个路边的面摊坐下。此时已
过了晚饭时分,周围邻家有的端着小凳,在门前漫聊家常,有的带着孩子,笑看
他们与别家孩子一起玩耍,满眼尽是平和盛景。有熟识的街坊认出贺紫薰,纷纷
上前与她打过招呼,贺紫薰也很是礼貌的回以动人微笑,场面一时温馨不已,当
他们看见旁边的墨天痕时,也都抱以友善微笑,言语间及是亲切,让久未体验过
他人关怀的墨天痕胸中温暖不已。

  看着孩童们欢笑着追逐嬉闹,贺紫薰突然道:「我没见过我爹娘。」

  墨天痕瞬间一愣,转头看向面色微带忧郁的柔美少女。贺紫薰接着道:「我
出生那年,义父从邑锽公干归来时,在城郊翎香蕙草的花田旁听见一阵婴儿啼哭,
于是便抱养了那名女婴,取名……紫薰。」

  「义父一生未娶,但前前后后抱养了七名弃婴,其中有六名都是女婴。」贺
紫薰说着,杏眸已渐染氤氲:「这世上,男子可继承家世,可继承香火,可经商,
可从文,可执政,有劳力,除了生孩子,他们能做一切事情,而女子呢,只是取
悦男子的工具,传宗接代的工具,尊贵如皇家公主,出生便生不由己,任由政治
联姻摆布其人生,贫贱之家,不得男孩不罢休,生的女孩若是养不起,该如何?
那便是像我还有我那五个姐妹一样,扔在路边,生死由天……」

  说话间,热腾腾的汤面已端上桌,蒸腾的雾气掩盖了贺紫薰暗自神伤的柔美
面容,让墨天痕看不清她眼中打转的泪珠。

  「你们儒门总说,女子无才是德,顺从是德,说到底,守德守礼,不过是套
在女子身上的枷锁,好让男子更轻易的奴役女子。」

  佳人所语,再度冲击墨天痕心神,令他不由想起当日在落松城刑场煌天破那
番惊世骇俗的话语——儒门先圣为天地立心,推礼于万民,是想开民智,正民风,
使万民有道德标尺,非为囚万民之行也。而曲解先贤本意,将圣人文章变成约束
道德,用以制万民,愚万民,非儒门之幸也。

  但墨天痕笃信儒学,虽觉其话中自有深意,却不得悟其要领,正不知如何接
话,贺紫薰又道:「喂,我既不会琴棋书画,又不会女工针线,没事就舞剑弄枪,
成天与各路凶徒恶匪打交道,又无父无母的,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墨天痕听出佳人心中担忧,赶忙捉住那握筷的绵柔小手,诚恳道:「放心,
琴棋书画与舞剑弄枪本就无贵贱之别,大家闺秀与江湖儿女两者间亦无高低之分,
所以你不必看低自己。况且,相比大家闺秀,我还是更喜欢江湖儿女一些。」

  贺紫薰被他这么一说,俏脸红晕顿显,娇羞起来,一时间明媚面容上艳光流
转,美的不可方物。墨天痕隔着汤面尚余的袅袅雾气看去,只觉佳人仙姿婉丽,
仿若画中走出一般,朦胧中美态更甚,情不自禁的握住手中柔荑仔细摩挲,但觉
触感温热光滑,还有微微颤动,再观佳人脸色,只见她羞赧中媚红自生,曲线柔
美纯婉,忍不住探过头去,在她如凝脂般嫩白的面颊上吻了一口。

  贺紫薰不防他如此「放肆」,竟当街亲吻自己,当下面上羞红更艳,赶忙将
男儿面庞推开,责备又娇嗔无限的道:「你作死吗?你们儒门就没点礼教之防么!」

  墨天痕只道自己唐突佳人,忙赔礼道:「抱歉,我不知怎的,一时没控制住
自己……」

  「色鬼……」贺紫薰腹诽了一声,又白了眼满脸尴尬的男儿,道:「面不烫
了,快点吃了,我们还得回去休息呢。」说到「我们」,俏脸一红,忙又解释道:
「别想歪了!我才不跟你一起休息!」说罢便低头吃面,再不搭理墨天痕。

  墨天痕被她突如其来一句急吼弄得云里雾里,但见她吃的正香,也没再多问。

  不一会,二人皆将各自汤面吃了个碗底朝天,这才满足的放下筷子结了账,
并肩回到贺紫薰住处。而就在二人进门后不久,对面小楼的房门轻轻打开,从中
窜出一道敏捷黑影,确认四下无人看见后,便向巷外狂奔而去!

  不多时,那道黑影已来到一条繁华大街旁,脱去一袭黑衣,露出内中服饰,
却是一名下人打扮的少年。那少年将黑衣收入包裹,走上街道,径直来到装饰最
为奢华高贵的「凤月楼」中,轻车熟路的走进一座包厢,与包厢内的一众正在花
天酒地的年轻人行过礼,便来到一名独自一人喝闷酒的年轻男子面前,躬身道:
「少将军,贺捕头带着一名年轻男子回到住处,二人关系看上去……」那少年似
是略有忌惮,微微一顿,但还是继续说道:「看上去十分亲密。」

  喝闷酒的男子摆摆手道:「那少年是不是一身粗布衣裳,背后用白布裹了把
剑?」

  少年惊讶道:「您……已经知道了吗?」

  喝闷酒的男子苦笑一声,用手一指自己左脸上的伤痕道:「何止见过,还动
过手了。」

  这喝酒之人便是药花神将之子叶纶,他被墨天痕凭树枝三招击败后,深知自
己绝非他之对手,虽然心有不甘,又不愿就这样放弃贺紫薰,但也未生起再去招
惹墨天痕的念头。纠结之中,便与其他几名同僚在凤月楼中饮酒,一抒心中郁气。

  那少年本是他安排在贺紫薰住处对面,用以监视并保护她的手下。贺紫薰在
镐京名气不小,由于其集英气柔婉于一身,身材高挑出众,美丽别具一格,又是
贺巽霆义女之一,因此想与她结亲以此攀上关系,或是贪恋她美貌想娶她回家的
人都不在少数,尤以将官之家为甚。而叶纶安插人手,就是为了随时知晓又有哪
路「情敌」出现,好让他前去摆平。

  那少年见叶纶苦笑,惊怒道:「他是何人,竟敢伤您?」

  「何人?」叶纶又是自嘲般一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道:「儒门的人。
我自己挑事,却被人教训,也是活该。」

  见叶纶意兴阑珊,少年不甘道:「少将军,您为那女捕快花费那么多年心血,
挡退了多少追求者?现在只因有人横插一脚,您就轻言放弃吗?那岂不太便宜那
个儒门的穷酸了?」

  叶纶心道:「我要是打得过他,又岂会放弃?儒门势大,我怎好与他正面冲
突?」嘴上不耐烦道:「这事你不用多问,下去吧。」

  那少年见主子心烦,只得告退,刚转身,却听叶纶叫住他道:「慢着!把她
家的钥匙留给我。」

           ***  ***  ***

  话说墨天痕与贺紫薰回家后,贺紫薰取出被褥,在一楼为墨天痕临时打了个
地铺,便吩咐他道:「你早些休息吧,我得先去洗个澡。」

  墨天痕还是生平第一次单独留宿在一名女子家中,又是与心爱女子独处,心
中颇为忐忑。目送贺紫薰进了浴房,墨天痕在一楼站了一会,自觉精神尚佳,无
需早眠,道了声:「奇怪,今日又是奔波又是与人动武,怎的这么精神。」既无
睡意,枯坐原地也是无聊,墨天痕四下张望,看见通往楼上的木梯,不禁心中暗
想:「上去便是紫薰的闺房吧?不知她的闺房里有些什么?不如……上去看看?」

  意动之下,墨天痕轻轻迈开脚步,蹑手蹑脚往楼梯边走去。

  前脚刚踏上楼梯,墨天痕后脚心里已在思量:「这样上去,不经紫薰同意,
是否不太尊重她?再说,若被她撞见,少不了又是一顿好骂……嗯,君子不窥人
之私,不然有悖圣贤之道。」

  心里念着「圣贤之道」,墨天痕又轻手轻脚的从楼梯口退回,百无聊赖的在
一楼来回踱了一会,却不知该做些什么,干脆坐上临床铺,打算运气练功。不料
正想修炼阴阳天启,却听的不远处浴室中水声四溢,心里不由想起自己离开正气
坛当日在七站屯暂宿时,隔墙聆听晏饮霜与薛梦颖洗浴时的水声,竟导致练功岔
气的糗事,手上顿时一僵,悬在半空,犹豫半晌,终是没敢再练。

  不敢练功,又不敢四处乱逛,一时又不知还有何事可做,墨天痕无聊独坐,
回想起方才吃饭时二人交谈话语,仔细品味着煌天破与贺紫薰二人令他震惊的话
语,虽感有所理解,却难以在心里认同那番言论。

  墨天痕就这样呆呆看着浴室门口,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他想的出神时,那木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丝丝雾气门后飘然而出,雾气之中,已换上一身宽松
裙袍的贺紫薰探出身来,正见着呆望向此的墨天痕。贺紫薰独居惯了,开门后乍
见一名年轻男子直直的盯看自己,本能的以为家中进了贼人,玉掌一翻拨开木门,
上前就要进招,刚迈步,便认出那私闯香闺的「贼人」就是墨天痕,不由尴尬的
的呆立原地,洗完澡本就樱红的俏脸更显嫣然之色。

  四目相对,贺紫薰见墨天痕仍呆呆望向自己,只道他自己身子看的着迷了,
羞怒道:「喂!你看什么呢!」

  墨天痕这才反应过来,道:「没,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贺紫薰见他答的认真,不似做伪,不禁略显尴尬,心中反生些许怨怼:「你
倒是圣人,本捕头这副模样,你也无动于衷吗?」转念一想,知晓这便是男儿品
质,那些尴尬与不忿也消去了大半,娉娉婷婷走到墨天痕身边坐下,柔声道:
「你在想些什么?」

  墨天痕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也未看到那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痒难耐的婀
娜身姿,只顺着佳人话头答道:「我在想,娘失踪已有月余,也不知她是否安好。」

  贺紫薰知晓他牵挂母亲,安慰道:「你母亲定然安好,等着你去救她出刀山
火海呢。」

  墨天痕叹道:「是啊,娘定是在等着我,只是……如今朝廷分身乏术,缺了
帮手,我该如何前往快活林救她?光论武艺,一个花千榭我已不是对手,鲁莽行
事只怕……与送死无异。」

  说话间,墨天痕只觉一丝香气飘入鼻尖,不禁循着来源望去,这才看清楚看
见美人出浴后的芙蓉之姿与她令人惊心动魄的美艳。她只罩了件宽松衣物,完全
遮掩不住胸前峰峦,露出一道深不见底沟壑和两片白净迷人的肉坡,肉坡之上,
一头犹湿的青丝随意泄洒,清爽间透着说不出的慵懒娇媚。

  墨天痕与贺紫薰朝夕相处多日,期间相扶相持,也有过不少肌肤之亲,却从
未见过她如此魅惑的模样,加之丽人身上悠悠飘来由春桃香碱(注3)与处子幽
氛混合而成的迷人香气,让他不禁看的痴了。

  贺紫薰见他这次真的是被自己迷住,心中顿时羞喜并出,轻轻咬了下水润的
唇瓣,佯怒道:「你看什么呢!」说话间,眸中已是水波盈盈,一张曲线柔和的
俏颜上写满明艳的羞与媚。

  一张如水秀颜近在咫尺,娇态万千,墨天痕哪还忍的住?探头便吻上佳人的
水润樱唇。贺紫薰突遭「袭击」,惊的杏眸圆瞪,下意识扬手便打,手至半空,
却似失了力气般缓缓放下,原本晶亮的星眸也微阖半闭,承受着男儿动情的亲吻。

  佳人香津,如玉浆花蜜,甜美芬芳,墨天痕沉醉于女捕柔软唇舌,捧住她那
秀致的鹅蛋小脸,不住向她口腔深处攫取探索,越吻越深。贺紫薰亦被吻的情难
自抑,素手不自觉扶住男儿腰间,丁香与口中劲舌嬉戏痴缠,一时间情欲交融,
令二人都忘乎所以。

  险境已脱,再无挂碍,二人连日相处、生死相依所生情愫一夕爆发,吻的难
解难分,唇舌交缠间津液互换,气息也愈渐沉重,不多时,二人唇角已是水光泛
泛,晶莹亮眼。

  墨天痕再尝如此芳甜甘美之物,加之贺紫薰身上幽香阵阵,撩人心魄,更让
他亢奋不已,吻的一发不可收拾,托住女捕香腮的手渐渐下移,抚过她的修长粉
滑的脖颈,撩开她衣襟一路拽至小臂处,在她圆滑香肩与白皙玉臂上又抚又摸,
只觉在滑腻紧致的手感下,佳人发梢上流下的冰冷水珠与火烫的雪肌相织相辅,
共筑成一道令人难忘的绝妙手感!

  二人吻的天昏地暗,直至皆感有些气短,这才依依不舍的离了对方唇舌,四
目相对,彼此眼中皆是化不开的浓浓爱欲。

  贺紫薰此时身上浴裙散乱不整,大片雪白滑腻的酥胸高耸在外,只需再下滑
半分便能看到那诱人的一点樱红!墨天痕虽在战花袭时见过美人丰乳全貌,但当
时战事紧逼,又如何会去欣赏?至此时分,他方能用心一睹这番人间绝景,一时
竟愣在那里,看的痴了。

  见男儿望着自己身子出神,贺紫薰难免害羞,赧然道:「看什么看!有什么
好看的。」话语虽似埋怨,却无任何遮掩动作,心中仍是不抗拒爱郎遍览娇躯,
更期待着他有所动作。

  此刻的贺紫薰俏颜上铺满醉人的红晕,杏眸半阖,樱唇微翕,神情撩人不已。

  这番情景,怕是阅女无数的色中老手也难以自持,墨天痕这未经人事的愣头
小子哪能按捺的住?当即一头埋入那条雪白胸壑之中,伸舌尽情舔吻起来,只觉
四周乳脂绵软香滑,极富弹性,不禁在这片雪也似的乳丘上吸吮起来,这一口下
去,吸的贺紫薰遍体酥麻,「嘤咛」一声哼了出来,玉臂环住男儿后脑,显然极
是享受。

  墨天痕连吸带吮,不一会已在那片诱人雪丘上留下数处绯红印记,顺势扯开
曼妙女捕的右侧襟口,头一偏,吻上另一座宏伟乳峰。

  埋首于女子香峰中的墨天痕沉醉不已,一点点的拔下佳人胸前的衣物,一点
点的向下纵情舔吻,不一会,嘴唇便触到一粒硬挺事物,他想也没想,一口含下,
只觉乳香满口,止不住的用舌头舔撩拨弄这粒硬物。

  这一口,含的贺紫薰一声惊叫,瞬间又赶忙捂住樱唇,只从指缝中流出些许
「呜呜」呻吟,显然是在极力克制自己不被快感冲击的发出羞耻的浪吟。墨天痕
见佳人反应激烈,又不似难受,想到那日偷窥时,杨宪源也是这般逗弄柳澄依,
心中更添自信,舔弄吮咂的更是卖力。

  这可苦了贺紫薰,胸前敏感处已快感如潮,自己却不敢叫出声来,怕被街坊
四邻听见,这周围所住皆是缉罪阁同僚,若要真让他们听见自己在家中浪叫,那
她真是颜面无存了。

  墨天痕自是不知佳人心中所想,只闭上眼睛尽情品尝口中的乳香豆蔻,一手
不停揉捏自己正在吸吮的乳峰,握住绵软香滑的乳肉往自己嘴里送去,将整个嫣
红的乳晕都含在嘴里一同细细品味,另一手也将佳人左胸衣物完全拉下,迫不及
待的按上那一手握不住的丰挺豪乳将它不断把玩变形,在指缝中溢出道道喷香乳
脂,掌心不断摩挲着乳峰之上的那颗挺立豆蔻!

  在男儿挑逗下,贺紫薰原本已趋平静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一手按住男儿正
在把玩自己酥胸的手掌,似是想与他一同分享自己的陡峭豪乳,一手则揽住男儿
后脑,任由他恣意轻薄自己的敏感乳首。她这是第二次被男人把玩豪乳,但两次
感觉却截然不同,当日在密林河边她惨遭花袭上下其手,还被那人妖一样的恶徒
舔脸袭胸,感觉只有说不出的厌恶与憎恨,但这次与爱郎相依,心甘情愿的奉上
自己美好的青春玉体,感觉却如此舒爽醉人,不但浑身酥麻酸爽,心中也有说不
出的甜蜜爱意,这灵与肉的相谐,那满是恶意的强占又岂能相比?

  墨天痕饱尝滑香豪乳,嘴唇继续下移,在女捕平坦紧致又甲线分明的极品腰
腹上轻吸细吻,不时伸舌在那小巧可爱的肚脐周边舔扫或轻轻啄吻,吸的少女后
颈酸麻难耐,吻的佳人小腹轻搐不已,娇唇中的微吟似哀似怨,正不住从葱指细
缝中流出。墨天痕则双手继续握住那两团丰腴绵沃的乳丘,唇舌一点点向贺紫薰
女体最隐秘神妙的移去,舌尖扫过那三角地带那仍然有些湿润的柔软丛林后,便
闻到阵阵只有纯洁处子身上才有的浓郁芳香,低头望去,只见玉人两腿间一道天
生奇观乍现眼前,两片柔嫩粉红的玉瓣掩盖下,那闭合如线的桃源入口水光淋淋,
正渗出点点花浆蜜露。墨天痕心道:「紫薰口中津液奇甘,这里也是幽香遍野,
不知又是怎样一番味道?」

  既起好奇,墨天痕当即探头,在那一线花瓣上轻轻舔过,只觉此处美肉花浆
如蜜汁甘露,甚是芳香醉人。

  贺紫薰却被这一舔舔的腰股猛抬,如遭雷击,玉腿猛然夹紧男儿头颅,素手
忙抵住墨天痕前额急怒道:「你做什么!」

  墨天痕老实答道:「紫薰,你这里真香!」

  虽受夸赞,目标却是那极为敏感隐秘之所,贺紫薰顿时又羞又臊,夹起玉腿
道:「你是狗吗?又舔又闻的?」

  美肉在前,墨天痕只觉欲火攻心,也不理会女儿娇态,自顾自的拿开额前玉
手,复又吻上那娇嫩花唇,舌尖拨开两侧粉瓣在那润滑细缝中来回舔扫起来。

  贺紫薰遭遇这番挑逗,更是难以自持,玉腿紧紧夹住男儿头颅,曼妙胴体如
水蛇般转挪扭摆,胸前豪乳起伏如浪,檀口捂的更为用力,如喉中呻吟似绷弦之
弓,稍稍放松便会离弦而出!

  墨天痕正自得其乐探索他从未做过之事,也不管佳人娇躯如何激烈扭动,舌
间一用力,便顶开女捕花穴的那一线入口!

  隐秘私处遭遇此生首次入侵,前所未有的触感如电流般瞬间从那一方妙处传
遍曼妙女捕四肢百骸,贺紫薰背脊顿时一僵,粉拳紧握,胸中似有一团热火直冲
心扉,激的她再难把持,释放出一声悠扬而畅快的长吟!

  「哦——!」就在这时,在屋外小巷里,一道人影行至贺紫薰家门前,正好
听见门后传来如此销魂之声,顿时一怔,随后整个人影抖如筛糠,握住铜钥的一
手已攥的血流不止!

  而屋中,释放了心中压抑的贺紫薰再不顾忌,放松下了火辣玉体,迎合着身
下男儿的口唇挑逗,发出阵阵欢快媚吟。墨天痕只觉贺紫薰甬道紧致有力,夹的
自己舌头难以寸进,只得就近在花径入口处来画圈打转,扫刮她的敏感嫩肉。

  贺紫薰黄花大闺女一个,连自渎都未曾有过,几时受过这般刺激,口中呻吟
声愈来愈大,愈来愈急,显是极为享受。而门外那人听的却愈来愈闷,愈来愈恨,
几乎要将手中铜钥捏碎!

  墨天痕一面品尝佳人娇嫩私处,双手一面在女捕的平滑小腹、火辣翘臀、笔
直玉腿、以及那无以伦比的跌宕曲线上来回抚过,享受着那只属于青春少女与练
武娇娃特有的紧致光滑,舌头也一刻不停的在她那一线美鲍上上下扫动。

  几下过后,墨天痕忽感舌尖扫过一处圆润软嫩的凸起,心下好奇,抬眼望去,
只见一粒小巧的粉红蚌珠极是诱人的悬在花唇顶端,心道:「想不到女子下身竟
还有如此奇妙物件,不知味道如何?」张口便把那粒小珠含入口中。

  他这一含不要紧,贺紫薰却是如遭雷击一般,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一声如若
莺啼般的媚吟,一双玉腿复又夹紧,颤抖着娇躯叫道:「别……哪里不行……哦
……呜……」

  新鲜刺激之下,阻止的软语皆变成诱惑的轻呻,贺紫薰修颈紧绷,臻首不自
主的扬起,娇颜上填满妩媚霞光,时而贝齿紧咬粉润下唇,时而香舌轻舔柔美丰
唇,似在忍耐,更似在享受!

  二人交缠许久,贺紫薰突觉身下快感涌动,愈渐强烈,不禁出声更高,呻吟
更媚,喘息更促,修长玉腿盘上墨天痕后脑,急道:「天痕……我……我……」

  话至一半,佳人再难言语,只呼出一声舒畅的娇吟,随后裸躯猛抬,小腹抽
搐不止,花径律动收缩间,一股热流随之破闸而出,悉数喷入墨天痕嘴中,竟是
小小的泄了一回!墨天痕只觉佳人蜜液入口甘甜清香,不禁兴奋不已,照单全收。

  而门外之人听见贺紫薰如此呼喊,眼泪已簌簌落下,握拳之手早已鲜血长流,
那人却恍无所觉,只呆呆的盯着那毫无生气的木门,听着门后那令人血脉贲张,
却令他自己心碎当场的男女欢爱之声!

  高潮过后,绝美女捕仰天平躺,潮红满面,瑰艳娇丽,星目迷离,鼻息沉重,
一对豪乳如倒扣巨碗一般铺在胸前兀自轻颤,虽不似站立时那般沉甸甸、圆溜溜,
但仍是饱满陡峭,魅惑诱人。

  然而佳人得泄,男儿却未得舒爽,看着身下娇喘不息,似赤裸羔羊般期待他
「临幸」的火辣身姿,墨天痕只觉双脉俱沸,浴火腾窜,飞也似的脱去一身衣物,
又手忙脚乱的将美艳女捕身上的衣物粗暴抽离,再度压上那惹火娇躯,与性感佳
人缠吻在一起。二人紧紧相拥,火烫身躯相互熨帖,挤的贺紫薰胸前美乳四溢,
轻哼不止。

  墨天痕只觉佳人娇躯芳香柔滑,贴在身上,无论是触感还是手感,皆美妙无
比,令他享受当下同时,又回味无穷,而贺紫薰虽被其他男子摸过身子,却从未
与心爱之人如此亲昵,只觉墨天痕身上气息醇正,熏的她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让
她极是心安,不忍放手。

  突然,贺紫薰忽觉腿上有一条火烫的硬物在来回刮蹭,不禁好奇探手抓去,
正抓住一条青筋贲起,不断颤跃的肉柱,这肉柱坚挺硬直,且颇具弹性,虽是烫
人,温度却舒适的令人难以释手。

  墨天痕长这么大,何曾被女子捊过阳具?贺紫薰玉指细长,可以完全握住肉
茎,而她因常年练武,指根与指节有些许茧子,这些茧子平日里并不影响她的优
美手型,但到抚摸之时,这些硬物摩擦茎身所带来的快感,又岂是墨天痕一介童
子所能抵挡?

  正享受间,却听贺紫薰道:「哎,你这话还挺大的嘛!」

  墨天痕一愣,想到她动作颇为大胆奔放,心中蓦地略过一丝酸涩,道:「你
还见过小的不成?」

  贺紫薰见他吃醋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很介意么?」

  墨天痕表情顿时一僵,数种思绪轮番闪过心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身下娇娃
这个问题。

  见他促狭的模样,贺紫薰红唇一噘,泄气道:「好啦好啦,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是在抓采花贼的时候见过不少而已。」

  听了女捕解释,墨天痕这才知道自己方才所想有多不堪,瞬间面色涨红,窘
迫道:「紫薰……我……」

  贺紫薰板着俏颜瞪了男儿一眼,又握住粉拳在他胸膛捶了一下,这才狡黠笑
道:「好啦,知道你这小穷酸受不了女子婚前失身,我可是个如假包换的黄花大
闺女,今晚真是便……便宜你了。」她越说越害羞,越说越小声,说到「便宜你」
时,已偏过头去不敢再看向爱郎,女儿娇态毕现。

  墨天痕一听她仍是完璧之身,方才因自己邪恶猜想而来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挺着肉柱在女捕掌心蹭了几下,好奇道:「你说你见过不少,难道缉罪阁抓完采
花贼,还会脱了他们裤子游街吗?」

  感觉到男儿的「猥琐」举动,又听他不着边际的胡乱猜测,贺紫薰白了他一
眼,素手却很配合的套弄两下,鄙视道:「你那脑袋到底在想什么?哪有罪囚游
街是要剥光的?被围观的孩童看见多不好?那些贼人,有的是在犯案前刚脱了裤
子就被抓个正着,有的是正在犯案,强迫人家姑娘给他做那事,也有未能及时找
到行踪的,在他祸害完人家姑娘后直接光溜溜的从床上绑了的,当然都能看见了。
不过……」

  「不过什么?」

  贺紫薰颔首看着男儿面庞,手上捊的又快了几分,羞羞道:「看我是看过不
少,踹也踹过几个,摸倒是第一次摸,感觉……挺有意思的。」

  墨天痕脑中还在自行补完贺紫薰所描述的抓捕画面,想到她冲进屋中照着采
花贼的卵蛋就是一脚,不禁打了个冷战,道:「那贼人岂不是被你送进宫去了?」

  贺紫薰不屑道:「采花之罪,本就该受宫刑,左右都是进宫的命,本捕头只
不过帮那些淫徒提前了而已。」

  提到淫徒,墨天痕蓦然忆起那日在鸿鸾柳家偷窥杨宪源与柳澄依暗行苟且的
画面,突发奇想道:「哎,你含过这玩意没有?」

  贺紫薰一愣,随即瞪了男儿一下,狠狠攥了下手中肉屌。墨天痕被她这一握
疼的倒吸冷气,却听女捕气急道:「你这是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含过?我在你
眼中就如此放荡吗?本捕头这是在倒贴你,你反倒在嫌弃我?」

  墨天痕疼的龇牙咧嘴,连声讨饶道:「紫薰……你放手……你误会了,我不
是那个意思。」

  贺紫薰非但没有放手,手上力度反而更添三分,厉声道:「误会?你倒说说,
我怎么误会你了?」

  命根握于她手,墨天痕无奈中又觉好笑,尴尬道:「我是想到以前看过女子
为人含这玩意,貌似很是享受,跟品尝人间至味一般……嘶……所以我想问问…
…你要不要也试试?」

  「嘁!」贺紫薰剜了墨天痕一眼,嫌弃道:「淫贼!看来你与那些采花贼也
是一路货色!」又用力狠狠捏了下茎身,这才放开手来,心里却回想起往昔任务
时,也曾在乔装潜伏于青楼时,或在案发现场看过别人行那勾当,看人表情确实
也是挺享受,不禁忖道:「那玩意不就热点硬点,为何许多男人都喜欢让女人含
着?要不……我也试试……?」

  墨天痕苦笑着揉揉自己惨遭「蹂躏」的肉屌,见她请蹙眉头若有所思,只道
她嫌恶自己的「淫猥」要求,忙解释道:「我也觉得这要求有些过分,你就当我
没说过,不要生气,好不好?」

  贺紫薰白了男儿一眼,玉手在他肉屌上轻轻摩挲几下,突然起身将男儿推开,
让他跪坐至床尾。墨天痕不解的看着靓丽女捕,不知她作何打算,而他那坚硬的
处男肉屌就直直的挺在身前一颤一颤的,似在向美人发出前来品尝的邀约。贺紫
薰盯着那颤动的雄物数息,终是咽下一口香津,长舒一口胸中浊气,附下曲线迷
人的火辣身段缓缓跪爬向男儿,那肥美翘臀随着她纤细腰肢而妖娆扭摆,看的墨
天痕两眼发直,连吞口水。

  一丝不挂的性感女捕用这魅惑诱人的姿势来到同时赤身裸体的男儿身前,抬
头瞥了他一眼,随后玉手轻搭男儿肉茎,前后抚弄数回,又凑上瑶鼻闻了两下,
似是在检验这肉棒是否有异味。

  墨天痕观她姿态娇美瑰艳,眸中更是媚的几乎滴出水来,不禁将胀热的肉棒
向前挺了挺。贺紫薰下意识的缩回臻首,仰首却见男儿殷盼眼神,终是下定决心
埋下首去,红唇轻启,香舌试探般在昂扬龟首上点了一下,感觉并无不适,反倒
有股灼热之气在那紫红龟首周边缭绕,似在诱惑般邀约自己去品尝吞吐这阳雄肉
龙一般。

  「倒也没想象中那般怪味。」贺紫薰双眼迷离的看着眼前这颤动雄物,终是
抵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情欲,伸出香舌在龟首马眼处轻轻舔弄起来。

  墨天痕只觉龟首那儿触感温热湿滑,舒爽不已,肉棒瞬间又涨大了一圈。贺
紫薰只觉嘴前的热气又灼烫了几分,诱惑着她张开柔软唇瓣,慢慢的将那火热龟
首慢慢含了进去。

  见美名遍西都的绝色女捕正将她火辣性感的完美胴体裸露于自己眼前,并匍
匐于胯下为自己吞吐肉棒,这番绝美景色莫说是墨天痕这只雏鸟,即便惯于猎艳、
纵横情场的老手只怕也会半途缴枪。墨天痕虽无射精之欲,但肉枪上传来的触感
亦令他极是享受,舒爽的背脊酸麻,好不快活,情不自禁又将肉棒向前挺了几分,
将整颗圆龟都塞入到性感女捕的芳唇之中。

  「这便是男人的……那话么……好烫……」贺紫薰被男儿肉棒上的雄阳之气
熏的目眩神迷,只觉口中肉龙火热更赛口外之时,不禁无师自通的用红艳柔唇抿
住龟楞边缘前后吮磨,丁香小舌亦不时轻轻扫舔龙首马眼,似在吮吸人间至味一
般。

  贺紫薰是头遭含舔男人阳物,技巧难免生涩,然而墨天痕亦是初次享受口舌
侍奉,一股酸麻快意从背脊直冲天灵,爽的的他一阵哆嗦,不禁闭上眼细细体会
这前所未有的销魂激情。贺紫薰含吮了一阵,只觉男儿肉棒较之初时又粗了几分,
涨的她檀口发麻,于是便吐出肉棍,只在茎身周边嘬吻舔舐,如同在秀气的品尝
一根美味的冰糖葫芦一般,动情间,沉沉垂下的丰胸上,两粒可爱樱桃早就鼓胀
饱满,下身秘裂处也渐渐溢出晶亮花浆,已然顺着笔直玉腿蜿蜒而下。

  墨天痕爽的不能自已,但仍是怀念佳人含屌的感觉,于是轻拍贺紫薰臻首道:
「薰儿,你再含一含好吗?」贺紫薰听他唤自己「薰儿」,心中一甜,停下侍奉
抬头瞥了男儿一眼,见他殷切眼神,轻哼一声,柔唇轻撇道:「今天就便宜你这
小色鬼。」话毕,复又将男儿涨大的肉龙纳入檀口。墨天痕见她同意,心下大喜,
肉棒配合的向前一挺,竟将半截阳物插入佳人口中,贺紫薰冷不防多吞了一段肉
棒,不禁瞪了男儿一眼,但还是顺从的前后吞吐起来。

  此番肉棒再入女捕口中,不再是只有一个龟头,墨天痕只觉半条肉龙上皆有
温润柔滑之感,加之贺紫薰香舌仍不断缠绕茎身尽力舔弄,让他快活的如临登仙
一般,不禁抱住佳人臻首,耸屌前后挺动,将她的红艳檀口当作阴道花腔抽插起
来。

  贺紫薰知晓这才是口交正戏,也不反抗,只尽力含住那前后驰骋的肉屌,任
由它不断抽插贯穿自己的甜美口腔,用棒顶肉冠不断冲撞她的喉头嫩肉,虽觉有
些恶心,但心中更多的却是感到一种令自己神往的快感与刺激。

  就这样抽插了足有半刻钟,墨天痕虽觉飘然舒爽,却毫无泄意,贺紫薰已是
口唇皆麻,腮帮酸痛,皱着眉推开男儿,咳嗽数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埋怨道:
「你想呛死我么?好歹让我喘口气呀。」

  墨天痕见她面带不悦,忙上前捧住她的俏脸,心疼道:「是我错了,我不该
不顾你的感受,我……」话到一半,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在佳人肤如凝脂般的
俏脸上连连亲吻,企图求得佳人原谅。

  贺紫薰也并非真正生气,见男儿局促模样,也不忍再凶他,只轻瞥了墨天痕
一眼,便顺从的将柔唇奉上。二人再度缠吻在一起,墨天痕见美人倾情献吻,知
她不再埋怨自己,顺势揽住女捕纤腰,将她慢慢推倒在床,胸膛压上窈窕佳人的
丰满乳房,尽情磨蹭着那柔滑绵软的巨型乳丘与丘顶之上的娇弹乳首,一手抚住
那挺翘丰润的美臀恣意揉捏,五根手指都深深陷入臀缝之中,感受着那团美肉的
紧致绷弹,而依旧硬挺的肉棒却只在佳人两腿之间胡乱顶蹭,不知该去向何处。

  二人唇舌交缠了一阵,墨天痕忽的又想起那晚杨宪源与柳澄依苟合画面与早
先自己偷偷看过的春宫图卷,茅塞顿开,一面吻着巨乳女捕的修长粉颈,一面将
肉棒抚至贺紫薰两腿之间,龟首顶住那条潺潺流汁的鲍口,沿着那一线粉嫩美肉
上下滑动,只觉佳人那神秘私处潮湿滑腻,两片花唇更是娇嫩无比。

  察觉火烫之物顶上自己私处,阅案无数的贺紫薰当即知道今夜的情欲交融已
至最重要的关头,自己即将处子不保,心中不免忐忑起来,呼吸也愈渐急促,如
水双眸盯住男儿面颊,正也看见他眼中的怜惜与化不开的浓浓爱意。

  这一眼,贺紫薰不再紧张,亦不再害怕,二人从鸿鸾的不打不相识,到醉花
楼中的并肩作战,再到逃亡过程中的生死不弃,往昔画面如走马明灯,一卷卷的
从眼前转过。

  「如若是他,我愿付终生!」虽是相识不足一月,向来精明干练的女捕头眼
中却露出坚定神色,墨天痕虽迂腐穷酸,却为人侠义,正气凛然,待人至诚,更
难得有他一路舍身相护,相扶相依——得墨郎如此,贺紫薰无悔!

  二人相视无言,眼中却尽是爱意流转。墨天痕原本还担心贺紫薰临阵脱逃,
但见她神情坚定,便知她已下定决心。佳人既已认定,墨天痕也不在犹豫,将龟
首对准那一线缝隙,腰股运劲一挺,却不料佳人桃源口湿滑紧闭,他这一下肉棒
并未「建功」,而是蹭着花唇歪到一边一边去了。

  贺紫薰原本闭上美目,已准备好接受爱郎一击,在墨天痕肉棒撞击穴口那一
刹那,几乎激动的都要叫出声,不料下一刻那灼烫肉龙便「剑走偏锋」,让她不
禁抬头,奇怪的望向墨天痕。

  墨天痕自是满脸尴尬,只得扶住肉棒重新抵住美蚌蛤口,用力一挺,贺紫薰
瞬时发出一声尖叫——「不是那儿啦!」

  原来墨天痕这一下仍是未能探入花径,而是肉棒顺着粉嫩阴唇下滑,龟首蹭
过了贺紫薰敏感的菊蕊处。

  「我……」墨天痕简直是无地自容,他原本以为这种事情再简单不过,不料
连着两次都功败垂成,不禁心中丧气道:「杨宪源怎的就那么轻易的捅进柳副盟
主那儿了呢?难不成是紫薰躲着我?」当下提议道:「薰儿,要不你来帮我弄进
去吧?」

  贺紫薰秀眉一扬,不可置信道:「哈?我来?我怎么来?」

  墨天痕支吾道:「就是……就是把我的那话……塞进去……」

  「我……」听到如此可笑要求,贺紫薰一时气结,心道:「合着本捕头委身
于你,还得自己给自己开苞吗?」但她亦知二人皆是人生初次,所以仍是红着如
若滴血的俏脸握住男儿肉棒,将龟头抵住自己的蜜穴入口处。正要放手,却听墨
天痕又道:「好了,别松手,别一会又滑走了。」

  贺紫薰被雷的眉眼皆平(注5),但仍是听从男儿话语,扶稳了那条肉茎。

  墨天痕生怕自己再出洋相,也不敢再「贪功冒进」,只顺着贺紫薰素手固定
出的路线,一点点的用肉棒探入两瓣粉唇之间,慢慢顶开那一线花苞,终是将半
颗龟头挤入那紧窄的桃源洞口。

  找到正确「路线」,墨天痕欣喜若狂,更一挺腰,整颗龟头便塞入了贺紫薰
从未被人染指过的圣洁所在!

  「唔……」一声闷吟,墨天痕只觉肉棒前端被一团既韧又滑的暖肉紧紧箍住,
再难前进半分,而贺紫薰幽径初开,只觉蓬门处颇为胀痛,忍不住叫唤道:「噢
……疼……轻、轻点……」

  墨天痕怕她吃痛,肉棒也再无寸进,只在那紧窄穴口体会着美人玉穴为他带
来的前所未有的新鲜触感。过了一会,贺紫薰渐渐适应穴口饱胀,轻声羞道:
「好像……不疼了,要不……你再试试?」

  墨天痕自是欣喜,却又怕弄疼佳人,只慢慢的向前挺送肉棒。那龟首一路破
开初逢访客的神秘幽径,享受蜜屄嫩肉生涩自然的包裹律动,终是来到一处颇具
弹性的阻碍之前。

  贺紫薰知晓那便是自己冰清玉洁的象征,而墨天痕的胯下凶器已蓄势待发,
随时都准备破关而入,饶是她胆大豪放,英武不逊男子,但面对这即将到来的人
生关卡仍是紧张的杏眸紧闭,柳眉缩皱,瑟瑟发抖。

  即便是在逃亡途中被无力对抗的敌人穷追猛打,贺紫薰亦未露出过如此表情。

  墨天痕知晓她心中忐忑,怜惜的问道:「紫薰,可以吗?若你害怕、不愿、
或是怕疼,我不再要便是。」

  察觉男儿尊重与怜爱,贺紫薰心中又甜又暖,扶住男儿神情真挚的面庞轻轻
摇头,柔声道:「你来吧,我想给你。」

  墨天痕眼眶瞬润,不禁又低头在贺紫薰柔软娇唇上轻吻一番,然后沉腰送股,
将胯下肉棒顶着那层肉膜向俏丽佳人的女体深处缓缓推送。

  然而墨天痕乃是地道的雏鸟一枚,只会纸上谈兵,却从未见识过女人滋味,
更不懂得为女子开苞之时,快速破瓜远比慢慢推送更让女子轻松,所谓「长痛不
如短痛」,墨天痕怜惜佳人,生怕行动粗鲁,殊不知这样一来贺紫薰所承痛苦更
甚,好在她从小练武,肉体心灵皆较寻常女子更为坚韧,不然只怕已经嗷嗷乱叫
了。

  随着男儿的肉棒越杵越深,顶的佳人那片象征纯洁的坚韧肉膜越来越长,贺
紫薰只觉下体渐渐被撕裂分开,疼的泪花溢出眼角,兀自咬住银牙强忍痛楚。墨
天痕只觉随着肉棒深入,佳人穴中美肉挤压的越发紧迫,箍的他舒爽不已。

  终于,那强韧的肉膜发出一声裂帛般的轻响,被撕扯的七零八落,再难抵御
男儿的入侵,化作道道令人兴奋的艳红,从二人交合处的缝隙中溢漏而出,而墨
天痕肉棒再无阻碍,一杵到底,终将整条茎身深深埋入贺紫薰密道之中,让两人
同时为自己的处子之身划上充满爱意的句号!而那破瓜止血顺着贺紫薰翕动的可
爱菊穴和娇挺的丰隆臀瓣缓缓而流,在二人身下的床单之上绽成朵朵绝美红梅,
变成了属于女子初夜里最美好的瑰艳落红!

  贺紫薰只觉下体瞬间被一分为二,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与饱胀之感,忍
不住发出一声痛苦而欣悦的悸啼,既是对体肤之殇的发泄,亦是为身献爱郎而喜
不自胜。

  然而这声痛苦而又害羞的娇吟真真切切落入门外呆立之人的耳中,却变成了
刺耳锥心之语,自己多年苦候,却被人横刀夺爱,偏自己又不是那轻敌对手,一
瞬间,那人只觉天崩地裂,原本便晦暗无灯的小巷显得更为黑暗冷彻,令他眼前
一片昏黑,只能死死捂住双耳只求不再让那日思夜盼的欢叫声射入自己脑海,全
身似被抽去力气一般颓然跪倒在地,牙关却早已紧咬的满口血腥。

  墨天痕一棒触底,龟首堪堪抵住美人桃源尽头的那片柔嫩花苞,只觉肉棒深
陷在灼烫而湿濡的膣腔之内,周围层层叠叠的娇嫩穴肉因为疼痛而不由自主的收
缩蠕动,箍的他略有疼痛。

  前所未有的舒爽体验让男儿兴奋非常,忍不住按照自己之前所见将肉棒缓缓
抽回,准备一试人间至乐。他这一抽,可苦了正尝破瓜之痛的贺紫薰,蜜穴处那
清晰的疼痛直达脑梢,惊的她一个激灵,失声叫唤道:「别动……疼!」

  墨天痕自是不敢再动,只留了半截肉棒尚埋在美人穴中,关切道:「你还好
吗?你若疼的话,我抽出去便是。」

  贺紫薰知他体贴,不忍拂了他的兴头,忙咬着牙摇头道:「不用,你让我缓
缓。」

  墨天痕依言停在那里,看着身下因疼痛与兴奋而颤抖娇喘的裸身女捕,感受
着女子蜜穴中的柔润紧致,心中爱意汹涌,探下头去温柔浅吻着贺紫薰那柔和娇
美的面庞,纤细白皙的修颈,双手则在她傲人挺立的雄伟双峰上轻柔摩挲,感受
着她细致滑腻的喷香乳肉。

  他毫无经验,但这番出于爱意的温柔爱抚却歪打正着。女子破身之时最是疼
痛,用这般蜜意怜恰能让她们放松身心,并转移注意,进而缓解她们的痛楚。

  毕竟是练武出身,不出一会,贺紫薰已感下身疼痛消退大半,取而代之的,
是更甚之前的酸麻饱胀之感,令她颇为享受,不禁心道:「难怪有的姑娘在被采
花之后反会爱上贼人,原来这事对女子来说并不难么难受。」想到这里,突然羞
道:「我在想什么!我怎么能把小墨当成那种采花贼人?不对……我为什么会在
想采花之事!」她一通不着边际的乱想全无防备的反应在脸上,表情甚是精彩多
变。

  墨天痕观佳人表情有异,好奇道:「薰儿,怎么了?还疼吗?」

  贺紫薰尴尬道:「没……没事,那个……我不怎么痛了,你要不要……动一
动?」

  墨天痕闻言大喜,当即腰股一耸,将整根肉棒再度没入佳人娇躯当中,龟首
直冲穴底,一下撞在那嫩蕊之上,贺紫薰登时猛一皱眉,发出一声动人的悸叫,
酸麻酥痒之感似被顽石打破的水面一般,从那花蕊处猛然向四肢百骸扩散蔓延,
爽的她直吸冷气。

  墨天痕也不知她这声是疼痛还是舒爽,生怕自己又弄疼了她,忙问道:「怎
么样?」岂料贺紫薰却会错了意,羞的一颗臻首埋进男儿胸膛,点头低声道:
「嗯,舒服。」

  一声「舒服」,墨天痕心中顿时一喜,再度开动肉棒,先是向外缓缓抽出那
蜜汁横流的淫花雌穴,龟楞沿着娇穴中的层层美肉摩擦着那娇嫩腔壁,直至感受
龟首推及嫩穴蛤口,这才又向里挺近,迫开那重新闭合紧凑的润滑腔道,慢慢填
满美丽女捕那早已等待充实的空虚花径。几番循环,已是爽的贺紫薰呵气疾喘,
杏眸微眯,不时轻咬红润下唇,神情似痛非痛,显是极为受用。

  墨天痕抽插间,只觉每当自己向外抽棒时,贺紫薰蜜穴深处总有一股吸力让
他「难以自拔」,而再度插入时,佳人花径嫩肉则会自行收束颤蠕,一点一点将
他的肉龙引进那紧凑狭窄的嫩瓤之内。

  他从未有过如此新奇且舒爽的体验,贺紫薰身下蜜穴如同藏宝的秘处一般,
引他痴迷的探寻、体会着男女交合的妙意,硬挺的棒首在女捕柔软嫩滑的水穴中
前突后窜,左右逢源,时而在她那柔嫩娇美的花心浅吻轻啄,诱的身下佳人低吟
浅哼,迷醉不已。

  二人在爱欲之巅初尝人生禁果,一个痴迷的探索着身下玉人的幽深秘境,贪
婪的肉龙自在的体验着每一寸腻滑嫩肉,一个则赤裸着火辣而绝美的性感玉体竭
力承受,本能的抬挺蛮腰雪股,小幅的迎合着爱郎的索取,心中皆觉刺激兴奋,
肉体亦是快美非常。

  墨天痕初试云雨,丝毫不通技巧变化,肉棒只一味在娇美女捕体内挺送突刺,
发泄着自己最原始的欲望,每下皆深入秘地,记记正中靶心。而贺紫薰同是初尝
雨露,单是勇猛冲刺对她家而言已是难堪其伐,何况花芯嫩肉被不停开凿?早便
禁不住的发出阵阵娇婉呻吟,搭上她如江南秀女一般柔柔糯糯的甜美嗓音,足以
刺激的令所有男人兽欲大发,想去征服、挞伐这看似娇柔妩媚,却英气自发的性
感美人!

  时过良久,墨天痕喘息愈渐粗沉,而贺紫薰叫声越显欢畅,但这男女交合的
诱惑呻吟落在门外之人耳中,无异于崩天之响,撕扯着他的耳膜,更撕裂他流血
的内心!然而屋中两人毫不知情,一个挺臀耸杵奋力耕耘,将肉棒在丽人的一线
肉缝中往来穿梭,另一个蛮腰抬拱,雪股相迎,窈窕身躯嫣红酥软,魅力勾魂夺
魄!

  贺紫薰只觉自己被墨天痕肏的心浮气短,恍然间仿佛置身于长空中飘荡翱翔,
无论身心皆快美不已,只想往更高的云端飞去,而她那被男儿阳物贯穿的蜜屄中,
一股似酸非酸似麻非麻的美妙快感悄然来临,随着男儿的恣意抽插而愈渐强烈,
一波一波似破闸洪流一般冲上她的心头,爽的她直吸气儿,一颗芳心突突狂跳,
几乎要冲到嗓子眼儿!

  男儿的每次挺刺,都让贺紫薰感觉得快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在那一
线秘裂中,花浆蜜液与处子心血混合成粉红黏腻的汁水,正不断的从二人紧密交
合处滑溢而出,在床单上的落梅周围又撒上星星点点的海棠花雨!

  终于,在男儿孜孜不倦的挺送抽插下,那令人神魂颠倒的酸痒快感推着她直
上九天之顶,随后猛然爆发!贺紫薰被这从未领略过的奇妙感觉激的裸躯瞬时弓
弹而起,花房剧烈抽搐,吐出人生第一股炙热阴精,随即两片樱唇大张,忘乎所
以的发出阵阵发泄似的撩人娇吟!

  墨天痕只觉佳人花苞骤暖,随后蜜汁如雨般浇淋在自己龟头上,说不出的舒
爽怡人,忍不住俯面痛吻佳人张开的檀口,勾出她的滑嫩香舌吸吮品咂,大手揪
住佳人汗津津的豪硕香乳揉捏抚弄,下身却动作不停,奋尽全力贯穿突刺着高潮
中的火辣女捕!

  贺紫薰只觉体内肉棒如同烧炭般,狂肆的熨烫、贯穿着她狭窄的美妙蜜穴,
快感一波未平一波又至,如生生不息的欲望海浪,一浪追着一浪、一浪更甚一浪
的随着男儿一次又一次强力且不知疲倦的强猛冲刺而流遍全身、浸润全身,洗刷
的她更娇更媚,牝穴难以自抑的抽搐缩蠕,丢浆吐蜜!

  墨天痕只觉佳人花穴中愈渐黏滑湿濡,膣腔嫩壁更加积极的箍紧自己的坚硬
肉棒,当下也大开大合的卖力肏干身下美人,每当肉棍尽根没入女捕的吐浆蜜屄
时,都能听见二人小腹相撞而发出响亮的「啪啪」之声与肉棒穿梭水穴而「噗叽」
作响的淫糜水声。此刻的二人间已再无初时滞塞,彼此的性具相互熟悉并接纳了
彼此,在爱欲的海洋中同享鱼水之畅!

  屋中的「啪啪」声提示着二人交欢激烈不已,屋外人的心碎却悄无声息,屋
中的春意盎然,正是屋外人的失意悲愤!有什么能比追求多年的女子在自己能看
到或听到的距离内与别人激烈交欢而更让人难受崩溃的呢?

  屋外黑影一言不发,从二人淫戏的开始听到中途,终于再难忍受这锥心苦楚,
激愤的转身握拳,快步而去,却将一粒种子,种在了已哀如死灰,空空荡荡的心
中!

  「墨天痕,无论你身后是何人撑腰,我都定要你受比这更钻心百倍的苦楚!
夺爱之恨,我叶纶又岂能善罢甘休?还有贺紫薰你这贱人,枉我这些年这般待你,
你既然不领情,那就等着与墨天痕那禽兽一道接受我的制裁吧!」

  屋中缠绵二人自是不知叶纶萌此阴暗想法,仍旧沉浸在诱人的男欢女爱当中,
相互索取着更多快感。

  约莫过了小半刻钟,贺紫薰忽感之前那令自己迷醉的快意再度涌现,不由顺
着雌性本能,更激烈的扭腰凑股追逐着男儿的怒耸男根,想让那快感迅速攀上高
峰。墨天痕雏鸟一枚,自不知她现今状况,仍是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抽插不停。

  就在这一板一眼的抽插间,乍听「唔噢……」一声娇啼,性感女捕猛然打了
个哆嗦,翘股一缩,火辣诱人的水蛇细腰再度弯出一道弧线优美的拱桥,迷人的
平坦雪腹一下下抽搐起来,剧烈的快感终如溃堤决围一般,化作花房深处激射而
出的花浆热箭,瞬间充斥整条窄嫩花径,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次绝顶高潮!

  抽搐过后,贺紫薰仿佛被抽去了全身力气,白里泛红的完美胴体如酥似化,
软软的瘫在床上,杏眸迷离,似启似闭,如痴如醉,喉间只余颤颤娇嘤,却不知
香魂已往何处。

  墨天痕肉棒经美人阴精浇沃,亦觉舒爽不已,且贺紫薰小穴嫩滑爽腻,肉棒
行进间触感又酸又麻,令他极是受用,所以也不管其他,只一味的凭自身力气卖
力抽送,贪婪的享受着与绝美女捕的爱欲交缠,而那一线肉缝的深处就宛如有神
秘引力一般,诱着他不断痴迷的探索抽插,一刻也不愿停下!

  不知不觉,夜已深沉,而墨天痕却恍无所觉,就这般俯身挺屌,节奏不变,
一刻未停的足足肏弄了性感女捕近两个时辰,却丝毫没有射精之意,反而精神渐
长,越肏越是亢奋。身下的贺紫薰已丢了十数回,早将阴精泄干,再难堪他的无
度索取,无力的瘫软在床,任由他百般肏弄,却再提不起一丝力气相迎合。

  美人不动,墨天痕却未想太多,也不知女人初经人事是否经得起他这般长时
间的摧残,只道她是力乏,仍自顾自捧住她的丰弹雪股继续挺腰耸臀,继续用肉
屌不知疲倦的一下下似打桩般贯穿凌虐着性感女捕早已红肿不堪的娇嫩花穴。

  贺紫薰新瓜初破便遭男儿摧残,初时被那数十次高潮冲击尚如登仙,畅快不
已,但后来泄的手脚皆软,连说话都难提力气,再被这般不知轻重的连番爆肏肏
的几乎晕厥,迷茫中心里不禁一阵气苦:「哦……男女交合真有这么久么……唔
……我听说男人要射了阳精才会停下,恩……小墨这……这都多久了……在这么
下去,我非死在床上不可……」

  墨天痕肏干良久,心中亦渐渐觉得不妥,他虽爽的不知时间,但想必也也不
止一个时辰了,为何自己连一点射精的冲动也无?就算以前自渎,也未有超过两
刻种的时间,这情况似曾相识,墨天痕立马想到,那日他在屋外偷窥杨宪源与柳
澄依淫戏时也曾自渎半夜未曾出精,莫非是自己身体发生了何种变化,导致阳精
一直锁关,不得而出?

  这时,身下的贺紫薰终于再难忍受,提起浑身最后一丝气力,虚弱抗拒道:
「小……小墨……别……别再来了……嗯……我……我受不了了……」

  墨天痕见她神色疲累不堪,几乎与逃亡那几日时一模一样,方才如梦初醒,
知晓自己索需无度,让佳人备受煎熬,吗,忙将挺立的肉屌从她红肿不堪的淫花
蜜屄中拔出,心疼道:「抱歉,薰儿……是我不好,我也不知……我竟会这么长
时间不出精。」

  随着肉棒拔出,贺紫薰顿觉轻松一些,无力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的
大姐说自家男人是在『折腾』自己了,你们男人……每次都这么久的吗?」

  墨天痕自是不好意思向她提起自渎之事,忙编了个谎言道:「怕是我身具剑
意,精神不错,故而久了些吧。」

  贺紫薰身为捕快,见他支吾紧张的神色,便知他编了个瞎话骗自己,但自己
今日实在无力再呈口舌之快,也就懒得去管,只白了他一眼,兀自翻过娇躯,挟
过一旁的被子胡乱盖在身上便沉沉睡去。

  墨天痕见她睡在自己床上,顿觉尴尬道:「薰儿……你不是该睡楼上去么…
…薰……」说话间,佳人瑶鼻中已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墨天痕见她睡着,也不忍
再叫醒她,心道:「难不成我去睡上面吗?」一转念,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墨天痕啊墨天痕,你怎能这般脓包,你们都有肌肤之亲,夫妻之实了,怎的还
去考虑睡哪?」当下也不墨迹,就在贺紫薰身边躺下,扯过被子将二人盖好,搂
住贺紫薰因常年练武而紧致结实的窈窕胴体,轻轻揉捏着她胸前侧挂的两团软腻
腻、沉甸甸的巨乳,嗅着佳人身上淡淡的处子体香,不一会也渐入梦乡。

  一夜无话,二人交缠而卧,待到天色微明才悠悠醒转。墨天痕柔柔看着怀中
累坏的娇憨美人,忍不住满怀蜜意在她秀发凌乱的光洁额头上轻轻吻下。

  贺紫薰被他吻醒,迷迷糊糊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墨天痕看向窗外,
此刻已是颇为明亮,远处巷口也远远传来熙攘人声,略一估算,道:「应该快巳
时了(注?)。」

  听到时辰,贺紫薰「啊」的一声叫出来,俏脸绯红的埋怨道:「都怨你,昨
晚折腾那么久,我从未起那么晚过!」

  墨天痕无辜道:「我也不知会那么久啊……」

  贺紫薰正在穿戴衣物,行动间只觉花瓣私处还有些酸痛,不禁又狠狠的剜了
墨天痕一眼,却见男儿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胸前两团垂荡不已的丰挺巨乳挪移
不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家中还有一名「不速之客」,忙捉过被脚掩住自己的赤
裸娇躯,愠怒道:「你看什么,昨晚还没看够么!还不转过身去!」

  墨天痕被她突然翻脸弄得尴尬不已,慌忙的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心道:「真
是奇怪,昨晚都已坦诚相见过,今天怎又忌讳起来了?」盖不知女子天性害羞,
寻常良家即便欢好过一次,也是不大能赤身裸体坦然面对情郎的,贺紫薰虽比寻
常良家更为大胆豪爽,却也新瓜初破,难免有些小女儿心态。

  二人各怀心思,闷声穿戴,不一会,贺紫薰在床边穿完衣物,忽觉男儿从背
后环住自己,心中一甜,向后靠在男儿温暖胸膛之上。不料这一靠,柳腰却靠上
一根滚烫矗立的硬物。

  贺紫薰已是过来之人,哪还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当下嫌弃道:「这都一夜了,
你怎么还硬着?」

  墨天痕丧气道:「我又没出来,硬一夜很奇怪么……」

  贺紫薰只道是自己不好没让男儿出来,语气瞬软,关切道:「好啦,又不是
在责备你。你这样一直硬着没关系吗?」

  墨天痕含糊道:「不清楚,也许过一阵子就好了吧。」其实他心中也在纳闷,
自从他修炼阴阳天启以来,阳物贲起后非但无法发泄,还总是持续很久,每天早
上一柱擎天后,总要小半天时间才能恢复原状,弄的他好不尴尬,却也不知是何
原因。

  贺紫薰忽又想到少年昨晚的「瞎话」,两下联系,倒觉得真有其事,也断了
拿话堵他的念头,扯过昨夜被胡乱丢在地上的裙袍裹好,对墨天痕道:「我先上
去换身衣服,义父让我这几日好好休息,一会带你去城中逛逛吧。」一转身,只
觉腰肢酸痛不已,想到昨晚墨天痕对她做出的「禽兽行径」,不禁又回头含羞带
怒瞪了男儿一眼,瞪的他莫名其妙。

  刚一下床,贺紫薰蓦地觉得两腿一软,差点栽个跟头,吓的墨天痕赶忙去扶,
却无意间瞥见女孩如雪玉腿的内侧几条早已干涸血迹,只道她是疼痛,便道:
「你若今天不好下床,我们就别出去了。」

  贺紫薰出了番丑,又羞又恼的瞪着他,突然回想起以前办案时,也有贼子叫
嚣「把你干的下不了床」,顿时将男儿手臂甩开,嗔道:「你才腰疼!你才下不
来床!」说着便挣扎着一深一浅的向楼上走去,留下墨天痕独自一人在床上目瞪
口呆:「腰疼?她怎么知道我腰疼?不过……下不来床……是几个意思?」

           ***  ***  ***

  镐京位列锦朝二都之一,乃是文商汇聚之所,加之水利便通,故而来往多见
商贾市侩,走卒贩夫,亦得见游人墨客,路边多有民间卖艺或戏班,引来往之人
驻足观看,叫好连天。相比东京邑锽沉闷严肃的军政集权,镐京城内风格颇为轻
松欢乐,也更为鲜活繁华。

  午时未至,西都街上已是人声鼎沸,贺紫薰引着墨天痕并肩在街上游玩,她
虽昨夜新瓜初破,又被折腾半夜,但毕竟是练武之人,还走得动步,已无早上那
般不适,只是睡的少了,哈欠连天,颇为倦乏。而墨天痕昨夜却是元阳未泄,所
以精神很足,只是心事重重,也不大提得起领略异乡风情的兴致。

  二人行走间,一路多有沿街店铺的店主向贺紫薰热情问好,她也大方的一一
微笑回应,显然是心情不错。墨天痕跟在她身后好奇问道:「薰儿,这些店家为
何与你关系不错?」

  贺紫薰道:「你若能保得一方平安,那方百姓定也会与你关系不错。」

  墨天痕奇道:「这般繁华的都城之中,竟也有宵小会搅乱治安,侵扰民众吗?」

  贺紫薰玩味般的看了他一眼,道:「即便邑锽在天子脚下,也会有各种地痞
泼皮成天游手好闲的没事找事,镐京这儿商贩众多,正是这些人渣捞油水的好地
方,若无捕快不定期巡逻,这儿的店家早就被人勒索的开不下去了。你看镐京这
儿歌舞升平,人人安居乐业,但总有一些人仗势欺人,或是无事生非,到处寻衅
滋事,治安治安,不治何安?义父说过,人之恶劣,是你想象不到的,我们身为
捕快,便是要把这些恶给治住,不让他们能去祸害百姓。」

  「想不到捕快竟有如此侠意。不过世人皆知『人之初,性本善』,贺老阁主
怕是久见恶徒,所以才觉世间黑暗吧?」

  贺紫薰呻道:「哈,人性本善,不过是你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儒家子弟一厢
情愿的想象罢了,对不知见过多少惨案的我们来说,『人性本善』一词,从不相
信。人天性贪婪,只要触及到能够打动自己的利益,圣人也会变成恶人。」

  墨天痕从未听过如此现实却黑暗的言论,深深震惊同时,亦不知如何接话,
只得转移话题道:「你一上午未曾进食,饿了没有?不如找家小店先吃点东西如
何?」

  他这么一说,贺紫薰亦觉饥肠辘辘,心中暖道:「你还挺贴心。」随即抻了
个腰,懒洋洋道:「好吧,本捕头今天心情不错,就带你一起去凤月楼打个牙祭
好了。」

  凤月楼位于西都最繁华的三条大街交汇处,乃是城中最有名气的酒楼,其楼
形似宝塔,有七层之高,其特别之处在于,凤月楼几乎无外墙,八面皆是巨大窗
口与悬空走廊,视野极是开阔,景色亦是变化多端,且每往上一层,便能多看远
处风景,至顶楼时,转遍四周,各有不同,西、北可眺茫茫远山,东可瞰锄狼河
全貌,南是九曲沧越河与无际田野,可谓一楼览尽四方景,自古文人墨客来此,
亦留下无数佳文金句、华美文章。

  七层之楼,越往上面积越小,却也越高档、越金贵,消费也水涨船高,五层
以上非王公贵族不能负担,但一到二层,稍有富足之人若想打打牙祭,还是能偶
尔能吃上一顿的。墨天痕与贺紫薰在二楼选了一张临街的空桌,刚刚坐下,便听
窗外忽的热闹起来,鞭炮唢呐声声响起,街上人群顿时沸腾,高喊着:「出来了!

  出来了!「纷纷向对面长街上一座临街的二层小楼前涌去,贺墨二人好奇望
去,却见那座小楼挂红结彩,喜气洋洋,二楼阳台上,一名女子红妆披霞,朱钗
满戴,款款而出,端立在木栏之后,手中捧着一枚大红的布球,紧张又满怀期待
的扫过楼下拥聚的人群。

  贺紫薰看了一眼,淡淡道:「原来是抛绣球,那里应该是王员外的住处,想
不到他家竟用这种方式择婿。」

  墨天痕在落松就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主,看那里人声鼎沸,饶有兴致道:「好
久不曾看到这番场面了,不知会是哪个少年英杰得此良缘。」

  贺紫薰鄙夷道:「这下面汇集之人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这得多幸运
才能寻得可靠之人?这样随意一抛便择人为婿,未免也太过轻率,还不如请媒人
说个婆家。再者,人群这般密集,万一打闹起来,相互踩踏,又会生出多少事端?
简直就是给我们添乱。」

  说话间,二人周边看热闹的食客已越聚越多,扒在栏杆上观看楼下动向,其
中一人听到贺紫薰言论,反驳道:「女娃子你懂什么,那王家小姐本有婚约,只
不过还没进门那未婚夫便死了,那夫家硬指王家小姐克夫,单面毁了这桩亲事,
王家小姐年纪已长,又背了这么个骂名,只好用此方式选个女婿入赘。」

  不料这人话一说完,墨天痕猛地一拍桌道:「婚约!对了!」

  周围食客被他这么一吓,顿时安静了下来,向他投来奇怪的眼神。二人被盯
的背脊发凉,尴尬的笑笑,不约而同的端起桌上的茶水,掩饰起心中尴尬。好在
楼下热闹仍在继续,围观食客很快便将视线投回楼下。

  待到周围又吵闹起来,贺紫薰才敏感问道:「什么婚约?」

  看到佳人幽幽的目光,墨天痕咽了口唾沫,道:「我两年前回家时,我娘告
诉我,她与我说了桩婚事。」

  贺紫薰顿时神情大变,杏眸圆瞪道:「你还有婚约在身?!」

  墨天痕被她瞪的汗毛倒树,又咽了口唾沫,才道:「是……我记得……好像
是南水某个望族的小姐,应该与我同岁,但生日比我小些。」

  贺紫薰语气冷的宛如凛冬寒风一般,阴阳怪气道:「哟,想不到你还记得挺
清楚的,怎么一开始就想不起来呢?」

  墨天痕忙解释道:「不不,这事我娘只是与我一说,我从未放在心上,这些
日子我过的怎样你也知道,哪会有心情去想婚约的事情?再说,我已家破人亡,
身如飘萍,人家乃名门大户,又怎会甘心将女儿下嫁与我?」

  女人醋劲上来,便毫无道理可讲,贺紫薰听他连珠炮似的解释半天,仍旧冷
笑道:「你还感觉惋惜了是么?」

  「我……」墨天痕从未遇过女子无理取闹,顿时语塞。就在这时,楼下传来
阵阵鼎沸呼声,一旁围观食客也纷纷叫道:「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突然,一声清脆如银铃般的可爱嗓音略显霸道的打破二人尴尬:「啊!要来
不及了!喂,你们两个,快让个位置出来,本郡……本公子要去看抛绣球!」

  贺墨二人同时转头,却见一名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正叉着腰瞪着二人,那公
子身量不高,体型也颇为削瘦,看起来就像个志学之年的童子,却留着一对八字
胡,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明亮而狡黠,大小竟不输贺紫薰,嘴唇小巧丰翘,皮肤更
是白皙水嫩的连女子都会羡慕。

  墨天痕观他保养得宜,腰系琅佩,显然是生在大户人家,心中暗道:「之前
薰儿还说,西都常有人寻衅滋事,想不到这么快就碰上了。不过这童子生的竟这
般俊俏,气质倒与寒大哥颇为相似。」

  这时,那公子身后跑来一个身形相仿,亦是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童子,见他与
人对峙,忙叫到:「郡……啊!公子,您别乱跑呀,奴……奴才追不上呀!」那
声音尖细清脆,像是仍未变声发育。

  见贺墨二人不答话,那公子挑眉道:「你们两个!听不见我说话吗?本公子
要坐着看热闹!快些让开!」想是在家中被惯的,他动作活像个颐指气使的孩童,
虽然说的话有些讨厌,但看上去颇觉可爱。

  墨天痕只觉好笑,贺紫薰正在气头上,也不管这是否是哪个官家子弟,冷哼
一声道:「谁家的小母鸡在这乱叫,你毛长齐了没?」

  那公子眼一瞪,怒道:「大胆!」随即又指了指自己的胡子道:「睁大你的
狗眼看清楚!这不是毛是什么!」

  贺紫薰「噗嗤」一笑,玩味般道:「我说的是下面的毛。」她办案拿人,什
么样的污言秽语没听过?但那公子显是不曾见过世面,听她一说,顿时面色羞红,
支吾道:「我……我……我长没长关你什么事!」

  贺紫薰笑道:「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没长咯?哎呀……那就奇了,别人都是
上面下面一起长,怎么你却是上面长了,下面还没长?」

  那公子似是有难言之隐,又从未有人与他这般说话,一时被她堵的说不出话
来,急的眼泪都差点出来,旁边的童子见主子吃瘪,忙喝道:「大胆淫妇,竟敢
跟我家公子说这等淫秽言辞!简直是败坏风气!」

  贺紫薰依旧面带微笑,不依不饶道:「你们家主子真是量小,我一个女人家
都没害羞,你家公子一个大男人,羞什么?莫不是他下面没那东西,所以怕被我
说?」

  墨天痕这才明白,这看上去白白嫩嫩,几乎能掐出水来的「公子哥」,竟是
一名女扮男装的青春少女!而贺紫薰眼光毒辣,上来便看穿少女伪装,这才用言
语相激。

  但那少女并不知晓自己身份早被识破,仍为自己辩解道:「你才没有!我…
…我……」

  「你你什么你?」贺紫薰经这一番奚落,原本被婚约之事弄得难受的心情有
所好转,也不想再和那蛮横无理的富家千金纠缠下去,索性揭了她老底:「行了,
小妹妹,你长这么漂亮,干嘛非要扮成男人?」

  那少女虽是天真,却并不傻,这一听便知晓眼前这胸大屁股翘的高个女人一
眼就看穿她的伪装,却转头埋怨起一旁的童子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那童子不敢顶嘴,只低着头认错,正在这时,一旁围观的人情绪突然涨至最
高,纷纷欢呼起来:「抛咯!抛咯!」

  那富家千金一听,「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懊恼道:「错过了!」随即恨
恨把唇上假胡子一撕,掼掷于地,一张清秀可爱的瓜子脸上挤满怒意,嗔视贺紫
薰道:「都怪你!今天本公子非打你跪地讨饶不可!」说罢玉掌一翻,足踏箭步,
弓身而上,只一息间,双掌已至贺紫薰身前,掌风竟隐含龙啸之声!

  贺紫薰见这娇小美人去了伪装还不忘自称「本公子」,心中只觉好笑,不料
下一刻,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已来到自己身前,身法之快,让她顿时一惊,忙出掌
相御!

  素手对玉掌,只听「砰」的一声响,惊的围观食客纷纷回头,却见贺紫薰被
那小姑娘一掌震的站立不稳,跌坐在身后椅上,不及起身,那小姑娘一记鞭腿已
扫向她太阳穴!

  贺紫薰身在椅上,无处可去,只得仰面下腰,欲避开此招,不料那小姑娘腿
至半空,竟突然变式,向下狠狠劈来!

  「军中枪法!」墨天痕于正气坛学艺,一眼认出那小姑娘以细腿使的枪法毫
无花招,却简洁有效,只求致人死地,正是军中惯用斗技,当下大惊,忙凝指剑
戳向那条纤细玉腿,手至半途,剑意已先发先制,凭空点在那姑娘脚踝之上!

  那姑娘吃痛,收了招式往后一跃,捂住隐隐作痛的脚踝,怒道:「你竟敢打
我?」

  墨天痕不想惹事生非,抱拳道:「姑娘,你二人只不过是口舌之争,但你那
招足以取人性命,还请不要冲动。」

  那姑娘不屑道:「她竟敢藐视侮辱本……本姑娘,本姑娘杀了她也是理所应
当!」

  墨天痕不料她如此蛮横,皱眉道:「姑娘,人命关天,你们不过口舌相争,
也不必生死相向。」

  那姑娘娇蛮道:「哼!你们显然是一伙的,相互包庇,那本姑娘今天就把你
们都收拾了!」一旁童子见主子动了真火,忙上前小声劝道:「小姐,这里人多,
万一传出去被将军知晓就糟了!我们可是偷偷溜出来的啊!」

  那姑娘闻言,先是一愣,似是有所忌惮,但考虑片刻,终究不甘就此离去,
把那童子推到一边,怒向墨天痕道:「你让那个大胸女人磕头认错,本郡……本
姑娘就饶了她!」

  墨天痕摇头道:「姑娘,是你寻衅在先,我们万没有道歉的道理,遑论还要
磕头认错?你们打也打过了,我娘子已受到教训,不如就此收手,化解干戈为宜。」

  那姑娘一听,顿时气鼓鼓的道:「不成!什么叫她也受到教训?我碰都没碰
到她!就这样走了,我不就被她白骂了!而且,我辛辛苦苦从跑上六楼又跑下来,
却被你们阻着没看成抛绣球,这笔账我一定要算!」

  周边食客都是喜欢看热闹的人,刚看完楼下抛绣球,正觉意犹未尽,现在又
有事发生,当事者还是一大一小两个娇滴滴的美人,一个个都不嫌事大,大声起
哄道:「对!没错!不能算!」「打!打!」

  贺紫薰凑到墨天痕身边小声道:「我走眼了,这女孩下意识的先上六楼,武
功又与叶纶不相伯仲,怕是某家神将子嗣,不可纠缠!」

  一听「神将子嗣」,墨天痕顿觉头痛,他来西都不过两天,就惹上两名神将
子嗣,也算是「鸿运当头」了。

  那女孩见两人耳语,叫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本姑娘可没耐心了!」

  「罢了!债多不压身,已经惹了一个,也不怕再来一个了。」墨天痕心中无
奈,叹了口气,转身从桌上筷筒中取了一支木筷,对那女孩道:「姑娘,三招为
限,若我败,墨天痕携娘子一同向你磕头认错,若你败,还请你离开,莫再纠缠。」

  「哈!笑话!你竟想拿一根筷子与本姑娘对敌吗!真是不把我龙……」发觉
自己总说漏嘴,那女孩不禁吐了吐粉嫩香舌,接着道:「真是不把本姑娘放在眼
里!好啊!我就用这三招让你和那个大胸女人给我磕头认错!」

  对方既然答应,墨天痕也不多话,抱拳施以一礼,随后率先进招,一筷掀起
云雾弥漫,鸣啸划空!那女孩显是没见过如此招式,出招顿时一滞,不知该如何
应对,待到感知剑风扑面,筷头已点上她的圆润鼻尖!

  那女孩家传武艺高超,身法又快,却自小养在深闺,不通实战,即便武艺高
强,又怎会是经历数次生死之人的对手?被墨天痕一招制住同时,竟吓的不敢再
动。

  墨天痕见那女孩目瞪口呆的盯住点在鼻尖的筷头,知晓胜负已分,便收了招
式。一旁围观食客见胜负一瞬,皆觉无趣,便一哄而散,回到自己座位去了。

  一旁书童见那女孩样子,忙上前扶住她,紧张道:「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那女孩仍不说话,墨天痕解释道:「放心,只是碰了一下,绝不会有事的。」

  那书童回头大骂道:「你一介贱民!竟敢连碰我家小姐两次!待我回府禀明
将军,定让你……」话未说完,却被那女孩叫住道:「雨芊,住口!」

  雨芊不敢违逆,不忿的道:「小姐……」

  那女孩也不回答,撇着嘴走到墨天痕身前,昂首与他四目对视,眼中却有泪
花在打转,显是在强忍泪水。墨天痕观她肌肤娇美白皙,神态脸蛋可爱纯美,也
是个颇令人心动的小美女,但看长相,足以与梦颖平分秋色,只是这小美人颐指
气使、骄横无礼,纵然再漂亮,再可爱,他也觉不及梦颖一半。

  这时,那女孩开口道:「你叫墨天痕,我没记错吧?」

  墨天痕点头,不语。

  那女孩亦微微点头,咬牙切齿道:「很好,你等着,我千兰影绝不会放过你!」

  说罢,一转头,大步向楼下走去。雨芊见主子已走,又瞪了墨天痕一眼,这
才忙不迭跟了上去。

  墨天痕呆呆的留在原地,苦笑道:「薰儿,明明是你惹的祸,为何却成了我
的麻烦了?」

  贺紫薰亦严肃道:「这回是真麻烦了,神将家人,姓千,你惹过药花神将后,
又惹上龙皇飞将了。」

  注1:叶纶,念Guan,羽扇纶Guan巾。

  注2:十二神将以十二地支排列,即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等。

  注3:香碱:古代的一种香皂

  注4:早9点

  注5:此处画面请参照动漫中的死鱼眼或者黑线,古装什么的真的是不太好
描述这

  种表情啊……

                附录

  本章人物实力

  墨天痕48-5 20(—5身体受伤,得阴阳天启调养回复至轻伤;20接连生死关


  领悟、提升剑意修为)

  贺紫薰40-2(轻伤)

  贺巽霆76

  叶纶50

  千兰影47

TOP

0
            第十章:梦破西都—4

  乐1:白衣金带(新射雕Bgm,又名楚留香主题Mix)

  乐2:汲汲

  一段不愉快的插曲,搅的二人再无之前的兴致,默不作声的吃着桌上的精致
菜肴,墨天痕时不时抬起头来望向楼下长街,眉头紧锁,似是在担心何事。贺紫
薰当他在担心方才发生之事,劝慰道:「不必在意,我们与他们子嗣之间的纠纷
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小孩打架,想必两位神将也不是护短之人。」

  墨天痕却道:「我倒不担心此事,毕竟是她寻衅在先,即便神将发难,我们
也是有理一方。」

  「神将若真想刁难你,还会管你有没有理?」贺紫薰腹诽着,又问:「那你
愁眉苦脸的作甚?」

  墨天痕老老实实道:「我在担心我娘,也不知她过的如何,如果她真的被抓
到快活林,我该如何去营救?」贺紫薰见他思念娘亲,想到自己自幼无父无母,
不由跟着伤感起来,正欲软语安慰,又听他接着道:「我也很担心晏师姐与梦颖
她们,醉花楼一战过后我们便失去联系,醉花楼实力如此不凡,也不知她们是否
安好。」

  昨夜刚要了自己的处子之身,今天就坐在自己对面想别的女人,这还得了?
贺紫薰顿时飞醋满胸,把自己当日在刘老三家中对男儿所说话语忘的干干净净,
酸酸地道:「你倒挺会关心别人的,什么时候一起娶了啊?」

  墨天痕虽知她在呷醋,但还是脸面一红,支吾道:「我……我还没想过。」

  贺紫薰顿时杏眸怒瞪,一拍桌子,压低声音狠狠道:「你是打算吃干抹净就
开溜,白赚我这个黄花大闺女么?」

  墨天痕忙道:「娶!娶!我当然娶!」

  贺紫薰秀眉一扬道:「好,那我问你,将来我与你那老相好,谁做大?谁做
小?」她也无逼问之意,只是看男儿局促模样一时兴起,想看看男儿真实反应。

  墨天痕被问的一愣,道:「我算是儒门中人,按理可有两名平妻,不分大小
的。」这话说完,心中顿时闪念道:「梦颖与薰儿我皆不可负,那定是要娶进门
的,可……这样一来,我与晏师姐不就……」想到这里,晏饮霜那清冷带媚的绝
世容颜浮现眼前,依旧如海棠灿烂,又如冬梅清冽,想的墨天痕胸中一阵苦涩:
「难道这便是有缘无分吗……」

  贺紫薰对男儿的回答甚是满意,见他仍苦着一张脸,只道他仍在担忧众女安
危,便开口安慰道:「好啦,只问问你而已,我说过我不会计较的。你若还是担
心,我们一会便跟义父辞行前往鸿鸾,如何?」

  墨天痕也正有此意,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二人吃过饭,便同往缉罪阁而
去。行至离门口不远处,却见贺立人一路小跑过来,看见二人,忙招呼道:「薰
师姐,墨少侠,阁主请你们前去,说是有人来找。」

  贺紫薰奇道:「有人找来?什么人?」

  贺立人擦了把汗道:「我也不知。」

  墨天痕与贺紫薰对视一眼,皆觉有些奇怪,当下加快脚步,往缉罪阁后衙而
去。

  当值期间,贺巽霆都在缉罪阁后衙办公,而非书房。贺紫荆引着贺紫薰与墨
天痕快步来到此处,正见着贺巽霆将狼毫置于笔架之上。

  二人行礼道:「见过阁主。」

  贺巽霆颔首道:「来啦?来,薰儿,与你看样东西。」说罢,拿过放在一旁
的一个木匣,从中取出一块漆黑描银木牌。

  贺紫薰眼尖,一眼看见那木牌背面用小楷刻着一个「薰」字,惊道:「这是
我的腰牌!是从鸿鸾送来的吗?」

  贺巽霆点头道:「不错,随此而来的还有这个。」说着,从旁取出一封信来
递与二人,道:「这封信我已看过,乃是向我讲述当日鸿鸾大战始末,并向我求
援的信件。」

  墨天痕一听:「求援」,心脏顿时猛跳如雷,焦急追问道:「求援?难道说
晏师姐她们仍在危机之中?」

  见一提「老相好」墨天痕便方寸大乱,贺紫薰柔唇一撇,不悦的道:「急什
么,等我看完再说!」但想到离那场大战已隔半月之久,若仍写信请援,怕是那
边真的未脱险境,她虽是心怀醋意,还是先以大事为重,展信阅读起来。

  墨天痕见信上字迹工整秀丽,优雅中却隐有豪气,心道:「莫不是晏师姐来
信?但愿她们都平安才好。」贺紫薰心中却是另有计较,直接往信尾署名看去,
却见「寒凝渊」三字,当下应证心中猜测,道:「果然是他!」

  待到二人读了片刻,只听贺巽霆道:「信中所描述醉花楼大战,与你们别无
二致,应是你们提到过的寒少庄主不假。他向我们求援,一是为了请我们增派人
手,调查醉花楼与快活林背后阴谋,二是若有可能,再帮忙找寻你二人下落。」

  墨天痕此时方把信读完,其上文字与贺巽霆已大致说出,知晓牵挂之人已安
全,这才松了口气,心道:「我们死里逃生,她们却并不知晓,我应当尽早动身
往鸿鸾与她们会和,至少报个平安。」

  贺紫薰见他神态放松,好没气道:「安心了?」

  墨天痕应了一声,转身向贺巽霆道:「阁主大人,晚辈想去鸿鸾把师姐师妹
接到此处,也好有所照应,她们身处是非之地,天痕始终放心不下。」

  贺巽霆笑道:「墨少侠言重了,老夫又不是你上司,你是去是留,又何必向
老夫辞行?只是……」他话头一顿,看向一旁气鼓鼓的贺紫薰道:「有个小醋坛
子,你得好生安抚才是。」他纵横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乃是一等一的,哪还不
知贺紫薰正在呷醋?但他年事已高,年轻男女间爱怨痴缠在他看来甚是趣味,也
忍不住调侃两句。

  贺紫薰被自己义父调侃的好生尴尬,露出少有的小女儿娇态,随口遮掩道:
「义父!你在说什么呢!」

  贺巽霆抚须而笑道:「我不多管,我不多管!你们自己拿捏吧!」事实上他
对墨天痕颇有好感,也希望他与贺紫薰能成眷侣,故而便也不多话,只是乐见其
成。

  墨天痕自然也知他口中的「小醋坛子」是谁,陪笑道:「阁主,晚辈只是去
报个平安,顺带接人,并无他意。」

  贺巽霆道:「有什么事,你们小两……咳……你们两个小辈自己商量便好,
不必再问老夫了。」

  墨天痕欣然应道:「多谢阁主,那,晚辈告退。」

  从缉罪阁后衙出来,贺紫薰一脸闷闷不乐,墨天痕却是归心似箭,恨不得肋
生双翼飞回鸿鸾。贺紫薰看在眼里,更觉难受,忍不住问道:「你何时动身?」

  墨天痕道:「回去收拾一下便动身,薰儿,这些日子你跟着我奔波劳累,这
次就不用与我同去了,到时等我将晏师姐她们接回,还得仰仗你安排住处。」

  「你就这么急着甩掉我吗?」贺紫薰酸酸地道,她刚刚破瓜,满满的小女儿
心态,只期望能与爱郎天天腻在一起,永不分开,自然是很不情愿墨天痕如此着
急离去。

  墨天痕一怔,不明所以道:「当然不是。」

  「那你这么着急作甚!你……你也奔波这些时日,且伤还未好,若真遇到麻
烦……」虽知男儿要办正事,贺紫薰仍是控制不住,满腹醋意,然而话到嘴边,
却将心中爱意统统诉出。

  墨天痕见她神情,知晓她关心自己,想到自家破人亡后除梦颖外还从未有人
这般待自己,心中顿时一暖,揽住丽人削肩柔声道:「我们在她们的眼中失踪已
久,她们定然焦急,早些回去也好让她们安心。况且鸿鸾并非安全之所,她们定
是为了等我才在那里留守等待,所以我也不能让她们在那久留。至于我……」他
说着,在贺紫薰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道:「放心,我一定会照顾自己,带着她
们平安回来的。」

  贺紫薰噘嘴道:「义父刚放了我假,你就走了,让我一个人在这养伤不是很
无聊?」

  墨天痕笑道:「哈,难道你认识我我之前都没有休假过吗?」

  贺紫薰一窒,不想这次被他逞了口舌之快,正不知如何作答时,只听墨天痕
郑重道:「薰儿,安心在此养伤便是,若是感觉无聊,不妨帮我多留意下快活林
与各位神将的消息,一旦我将梦颖她们接回,我就该考虑如何救出母亲了。我们
不能再像醉花楼那般打无准备之战,所以情报与各方助力缺一不可,这点,只有
你能帮我了。」

  贺紫薰知晓男儿是把她当作自己女人,这才委以重任,心中甜蜜不已,也不
再呷醋,乖巧道:「那你一路可得小心。」

  墨天痕亦柔柔笑道:「那是自然,我去去便回,决计不再让你担心!」

  贺紫薰听了此言,娇媚秀颜顿展,恨不得立马扑到男儿怀中,怎奈他俩身高
相若,只得将小巧下巴轻搭在男儿肩头,在他耳边递上软糯轻语:「只怕你一转
身,我就开始担心你了。」

***********************************

  在贺紫薰安排下,墨天痕从驿站取了快马,便向西往鸿鸾疾行。鸿鸾城与西
都相距不足五百里,若不惜马力沿官道换马而行,只需四个时辰便可到达。此时
并非战时,驿站备马尚用不得百八里加急,墨天痕没法频繁换马,从下午出发行
至天黑,走了不过百余里,只得先找沿路客栈先行休息,明日白天再赶路。

  进了客栈,已过饭点,但此处毗邻官道,人员流动最是频繁,此刻仍有客商
脚夫来往,进店歇息,将原本不大的店面几乎占满。墨天痕既寻不得独坐,又不
愿与那些满身灰泥臭汗的脚夫挤在一桌吃饭,便要了间房,又向店家买了两个馒
头,自己回房去了。

  墨天痕本打算早些睡下,明天一早便上路,然而楼下厅中仍是吵闹不已,加
上寻母之事一直吊在心头,他又牵挂鸿鸾众女,一时也睡不着觉,索性抄起墨武
春秋,打算出门找处僻静的地方去练剑。

  就在他转身锁门之际,同条走廊之上,一名老头带着一名身形娇小的姑娘正
好在不远处开门进房,墨天痕只道是有新客入住,也并未在意,径自下楼去了,
然而他若要多看一眼定会发现,这两道身影颇为眼熟。

  而那两名开门入住的新客,一老一少,老者蓄着三缕黑白相间的山羊胡,隐
约间能看出年轻时也曾英俊不凡,但他眼中却写满贪欲,尽是猥琐淫光,让人难
生好感,而少女圆脸大眼,梳着一头齐刘海配双平髻,绿裙红袄,俏萌不已,却
撅着粉嫩小嘴,一副很不甘心的模样。

  若是墨天痕在此,必会震惊当场,随即紧张的拔剑备战,因为这一老一少不
是别人,正是快活林的摧花药王与应在鸿鸾城中等待的薛梦颖!

  二人进了屋,梦颖径自往圆桌前一坐,留给药王一个冷漠的背影,随后道:
「我饿了!你去买点吃的回来!」

  药王抚须微微一笑道:「不错,我也饿了,你等等,老夫去与你买来,你想
吃什么?」

  梦颖头也不回,不耐烦的挥手道:「随便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快点!」

  萝莉美人恶语相向,药王也不动怒,竟乖乖的转身出门去了,只是刚迈出门
口,又回头微笑对梦颖道:「你的心思,老夫有数,我的手段,你也清楚,你若
是还想动你那些花花肠子,那老夫也不介意让这个客栈的人全数入土。」

  如此狠毒的话语,牵涉数十条人名,他却是语气平和,似是在与晚辈聊天一
般。梦颖听了,只觉背脊一凉,止不住的浑身发颤。药王见小美女害怕的模样,
甚是满意,门也不锁,转身下楼去了。

  听着脚步知晓药王远走,梦颖纠结良久,一对紧握的粉拳终是无奈的松开,
长叹了口气,颓然趴倒在身前的圆桌上,从怀中掏出一只已然磨的发旧的机关木
鸟,满面哀色的低声诉苦道:「梦鹂啊梦鹂,我不过是出来找天痕哥哥,怎么就
被这个坏爷爷给找到了呢,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原来当日醉花楼大战,梦颖听说墨天痕遭遇后伤心欲绝,当时拔腿就要出门
寻找,被晏饮霜与寒凝渊好说歹说方才劝下。然而她对墨天痕用情至深,在柳家
等待数日却毫无消息后,终是按捺不住,想要出门寻找,又被晏饮霜和寒凝渊拦
住,此时她心中担忧紧张已达顶点,就如同当日在正气坛听到墨家满门被灭的消
息时一般,于是嘴上假意答应继续等待,却在夜深人静之时偷偷出逃,自行往醉
花楼遗址找寻墨天痕踪迹。

  怎料,就在她往醉花楼途中,前日大战中被段尘缘吓走的摧花药王竟去而复
返。药王那时正准备前往城中一名物色好的美人家中采花,好巧不巧遇上独自一
人在街上行走的薛梦颖。一见自己垂涎多日的小美女竟在深夜中落单,药王当即
大喜过望,把那家物色好的美人忘的干干净净,径直跟上了上去,不费吹灰之力
便将梦颖制住,准备带往快活林。

  兴许是准备回到老巢再慢慢享用,药王这一路并未对梦颖做出任何的逾越之
举,就如同爷爷待孙女一般好吃好喝照料着,也不从不对她设防。梦颖有几次趁
他「不备」想要逃走,但每次没出多远就会被他抓回,然而梦颖却毫不气馁,屡
败屡战,终于有一天,药王也觉得这般老鹰捉小鸡有些烦了,便当着她的面,将
好心供她躲藏的一家人不分男女老幼,皆用「蚀血黄烟」毒成一具具形容惨烈的
枯骨,梦颖何曾见过这种恶毒而血腥手法,当场被吓的花容失色,晕了过去。待
到她醒来,药王便与她说,日后她再想逃,只要被他抓住,他便将她周围之人全
数杀掉,这才断了她逃跑的念头。

  此刻,梦颖满面愁容的摩挲着手中那只旧旧的木鸟,自言自语道:「梦鹂,
你说那个坏爷爷究竟要带我去哪儿呀?他虽然这一路都没对我做什么,但他看我
的眼神一直怪怪的,就像……就像天痕哥哥看晏姐姐的眼神一样,我被看的好不
自在啊……」发完牢骚,又想起不知所踪的墨天痕,小美女不禁又叹了口气,呆
呆地看着手中木鸟。那是很久前墨天痕亲手制作并送与她做生辰礼物的,她一直
非常喜爱,去哪也不忘带在身边,如今墨天痕生死未卜,她睹物思人,心中更是
难受:「梦鹂,你说他真的逃出来了吗?如果他真的逃出来,回去却找不到我,
会不会很着急呀?又如果……如果他没……」想到这里,少女却发现这是她绝对
不能接受的结果,眼眶顿时一红,泪珠扑簌簌的在往下掉。

  一同胡思乱想,却没法改变现状,梦颖心乏体疲,不知不觉间眼皮也越来越
沉,不一会,竟发出阵阵细微的鼾声。

  没过多久,外出归来的药王捧着一包油纸包推门而入,看见趴伏在桌上沉睡
的青春少女,原本饱经风霜的奸邪面容竟发生奇迹般的变化,嘴角勾起温柔的弧
度,眼中也一别往常,散发着温柔的神色。只见他蹑手蹑脚的将门闩拉上,又小
心翼翼的将手中油纸包轻轻放下,尽量不让纸张发出一丝声响,再从少女柔嫩的
手中取走那只老旧木鸟,动作轻盈流利,生怕惊醒她一般,随后,他将熟睡中的
少女拦腰抱起,却并未大快朵颐,饱餐秀色,而是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
将她肩头细细遮盖好。

  看着床上人儿那青春俏丽的可爱圆脸,药王的眼中竟满是怜宠,就如同在看
自己熟睡中的女儿一般,那只曾施毒无数、害人无数的枯瘦手掌在她饱满光洁的
额头上轻抚摩挲,力道却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她惊醒,又能让她更觉温暖
舒适。任谁见了这幅画面,只怕都以为是一位慈祥老父带着年幼明珠,如此呵护
备至,谁又能想到,这「慈祥」老头便是凶名恶名遍传江湖的摧花药王徐如玉,
而这可爱娇媚的圆脸少女,是他从半路用尽手段留在身边的俘虏?

  一声「咕噜噜」突兀的响起,药王本以为是梦颖这小吃货的肚子里的馋虫作
祟,仔细一听,却是自己的肚子发出了饥饿讯号。他转头看向桌上的油纸包,想
了想,还是生怕纸包打开的声响会惊醒睡梦中的人儿,于是摇了摇头自嘲般地笑
了笑,坐回方才梦颖所坐的地方,托着从小美人手中拿下木鸟端详片刻,眼神突
又转回往常的猥琐诡诈,阴恻恻地笑了两下,将木鸟收入自己怀中,这才枕着胳
膊,嗅着小美人残留在此的芬芳体香安稳入睡。

***********************************

  墨天痕浑然不知与自己情义相牵的美丽少女就在自己咫尺之遥,并且身陷敌
手,只独自在树林中练剑。他阴脉自成周天,运转流畅,虽仍无法连接阳脉,但
就内力而言,已与阳脉健全之人无异,墨狂八舞在内力加持之下,即便不配合剑
意,亦能有不俗威力,让他多少对救母之事添了些自信。

  不知不觉,已是半夜,墨天痕阴脉畅达,反而愈渐精神,但看明月高悬,皎
辉遍洒,知晓时候已经不早,想到明早还需赶路,便收剑返回。回到客栈,大堂
中已无晚间那般拥挤喧嚣,只有值夜的小二在靠在柜台边撑着头打盹。墨天痕唤
醒小二,像他讨了壶热水端上楼,在房中胡乱擦洗了一番,便也上床睡去了。

  天未亮,客栈门前又复喧闹起来,一些赶早的商人已纷纷起床下楼,准备整
顿出发。墨天痕被楼下噪声闹醒,见屋中并无光芒,下床开窗望去,只见远山背
后新日迷蒙,细光四射,正是拂晓前奏,便知该要上路。

  简单洗漱过后,墨天痕在大堂买了几个馒头,边嚼边等着杂役去马房牵马。
早上商队动作频繁,人流极大,那杂役也花了好些时间才将马牵来。见马匹已经
到来,墨天痕又胡乱塞了几口馒头在嘴中,把剩下的馒头往怀里一塞,便翻身上
马,向东往鸿鸾而去。

  墨天痕这边刚刚离开,客栈中便走出一老一少,正是与他擦肩而过的摧花药
王徐如玉与薛梦颖。

  天色如今只有微亮,梦颖哈气连天的走着,一副没睡饱的模样,噘着嘴抱怨
道:「一大早就吵吵嚷嚷的,真是烦人。」

  药王嘴角一扯,很是想笑,却硬憋了回去,不想在美人面前流露出昨晚的温
情,只是平淡道:「你昨晚刚过戌时便睡,睡到快卯时才醒,前前后后睡了足有
五个多时辰,还嫌不够吗?」

  梦颖不悦道:「又不是自然醒,当然不够,难得不在坛中不需按时起床,谁
知却被他们搅了好梦。」话一出口,她一张精致小脸便瞬间耷拉了下来,腹诽自
己道:「梦颖啊梦颖,就以你现在处境,竟然还有心思纠结是否睡的好?」

  药王调笑道:「吃的多,睡的多,难不成你是只小母猪?」他说话时语调上
扬,眼光怪异,显然「小母猪」一词在他口中另有含义。

  梦颖怒道:「你才是母猪呢!快把我的梦鹂还我!」

  小美女怒言顶撞,药王也不以为意,道:「什么你的我的,你都是我的!那
木麻雀我看着挺喜欢,就自己留着了。」

  一听他要把自己珍爱的东西据为己有,梦颖当时就不乐意了,直接出手抢到
药王怀中,想夺回木鸟。药王只是笑笑,闲庭信步般闪躲开少女的手掌,梦颖连
番出手,却连他一片衣角也不曾碰着,反把自己累的娇喘连连。

  药王见她执着模样,好奇道:「不就是一只木鸟么?你若真喜欢这种机巧玩
意,来日老夫买上他十个八个送你便是。」

  想到那只木鸟之于自己的意义,又想到自己绝无本领将它从这坏老头手中抢
回,梦颖眼眶顿时一红,哽咽道:「你这个坏老头,强掳我不说,还抢走我最心
爱的东西!梦鹂是我生辰那天天痕哥哥亲手做给我的,别的木鸟就算再好看、再
精巧,我也不稀罕!」说到伤心处,已是哭的梨花带雨,豆大的泪珠纷纷滴落。

  药王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早就猜到几分,听她如此叙述,就更应证自己猜
测,不禁鄙夷道:「那小子是桃花之命么,只凭这么个破烂玩意,就能将小美人
的一颗芳心牢牢抓住,若是跟我做了同行,保不齐又是另一个摧花药王。」

  此时来往商队众多,虽是吵闹,却有不少人看见二人冲突,头驻足回望,又
见那绝色少女正蹲在地上哭的伤心,不禁纷纷向药王投来奇怪的目光。药王对这
些目光自是不以为然,只低声对梦颖说道:「你闹脾气,我不拦你,但你若不乖
乖听老夫的话……」他话头一顿,双眼冷冷扫过周围人群,接着道:「老夫的蚀
血黄烟还有不少剩余……」

  一听老淫棍又以无辜之人性命威胁自己,梦颖只觉一阵气苦,却又不忍周围
那些无辜商贩因自己而遭飞来毒祸,小嘴一抿,挥袖飞速擦去俏脸上的泪痕,直
起纤细的身板,娇嫩可爱的小脸上写满倔强,杏眸中尽是不甘与愤恨,樱唇微微
颤抖着道:「好……梦鹂……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许伤害他们。」

  这种威胁药王屡试不爽,得意笑道:「这才像话,再过一会,载客的马车就
该启程了,咱们就搭车走吧。」

  「搭车?你今日怎会想到搭车?」连日来,二人或步行,或共乘一匹,但都
是避开人群,好掩人耳目,而这却次突然要乘车而行,梦颖心中一计较,便猜到
了药王意图:「你还想用他们来威胁我?」

  药王轻松笑道:「哈,老夫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只不是想舒舒服服的搭
个车而已,你可不要这般诋毁老夫。」

  梦颖心中早已把这老淫棍诋毁了成天上万次,但她受制于人,只得无奈接受
药王安排,即便如此,她仍是不甘地问道:「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药王在身后随意找了条长凳坐下,招呼梦颖坐到自己身边,直到小美人带着
嫌弃的神情极不情愿地坐到长凳最远端,他才缓缓地道:「先往东走一段,再往
北,去快活林!」

  日头初上,大地暗氛尽扫,在鸿鸾与镐京的官道之上,一名负剑的墨衣少年
催马西驰,准备与心爱的姑娘们汇合,迎接她们去往安全的所在,而大路的另一
头,一名猥琐老头带着深爱这名少年的姑娘坐在嘈杂的客运马车中向东而行,那
姑娘圆脸俏颜,不住的回眸西望,眼中既带浓浓哀怨,亦含些许期待,心中却迷
茫而又担忧,不知自己将迎接怎样的命运。

  思念着彼此的两人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擦肩而过,相背而行,不知下次会面,
又是怎样的一番故事。

***********************************

  且说墨天痕马不停蹄,终于在晚饭时分抵达鸿鸾,也顾不得人困马乏,直往
柳府而去。

  来到柳府门前,只见门柱牌匾之上奠灯未去,仍是花白一片,墨天痕不禁想
起当日醉花楼大战,丝丝细节仍历历在目:误中奸计,青雾锁关,同门相残如人
间炼狱;血浓于水,柳澄依为护手足横死当场,临终前吐露心声,寻回最后的温
情;贺紫薰误解怀疑,挥剑相向,晏饮霜破剑解围;自己接连悟招,贯通剑意,
又与寒凝渊、贺紫薰一同受困火海,激斗花千榭,这一幕幕从他眼前飘过,至今
仍记忆犹新。

  看着那白幔奠灯,墨天痕心中一黯,长叹口气,便抬脚往里走去。守门小厮
是杨宪源新派往此处的,并未见过墨天痕,此刻见有陌生人径直向里,连忙喝止
道:「站住!」

  墨天痕见他不识得自己,也不好硬闯,解释道:「我来找柳姑娘,柳芳依姑
娘。」

  那小厮道:「要找我们主母,得去盟主府上,这儿是主母娘家,她早就不住
了。」

  墨天痕这才想起,柳芳依既已嫁人,定住在男方家中,便又问道:「那,晏
饮霜与薛梦颖姑娘是否仍住在此处?」

  一提到晏饮霜,那小厮顿时露出一副迷恋的神情,却突然意识到墨天痕可能
是某位不曾谋面的追求者,于是颇具敌意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墨天痕观他样子,知晓此人多半见识过晏饮霜美貌,对她极为仰慕,心中颇
有不爽,却也没硬闯:「烦请通报一声,就说墨天痕回来了。」

  话未说完,就听背后马蹄疾响骤停,随后传来一道惊喜之声:「墨贤弟?」
墨天痕转头望去,只见一位风度翩翩,俊逸不凡的蓝衣公子飞身下马上前,不是
寒凝渊又是谁?

  「寒大哥!」墨天痕刚欲招手示意,却被寒凝渊上前一把抱住,开心的道:
「哈!你平安归来了!真是天佑英雄!」

  墨天痕见他真情流露,如兄长般对自己生死挂怀,心中也是暖意涌现,自他
家破人亡,除去晏饮霜,薛梦颖与贺紫薰,再无同辈会对他如此上心,泪水顿时
止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多谢寒大哥记挂,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寒凝渊放开怀抱,开心笑道:「我们进去说话,晏姑娘等你
这么多时日,看你平安归来,一定会高兴坏的。你先入内,我去马上取个东西便
去找你。」

  (乐1)墨天痕依言,在守门小厮颇为惊讶的目光中走进柳府,一路小跑,
直奔当日三人所住的厢房而去,想到与两女阔别半月即将得见,心中更是激动,
脚步也更快上了几分。刚来到厢房院门口,就见一位艳若海棠,美若芙蓉花开的
红衣丽人正坐在园中石桌前,美眸低垂,呆呆的的望向地面,不是他朝思暮想的
晏饮霜又是谁?

  感觉有人到来,晏饮霜一抬头,正见墨天痕满带笑意向她走来,顿时美目圆
睁,张大了檀口,站起身来不可置信道:「天痕……真的是你吗?」

  墨天痕走到丽人面前,点头真诚道:「是我,晏师姐。对不住,让你们担心
了。对了,梦颖呢?她若看见我,肯定高兴坏了。」

  得到肯定答案,晏饮霜眼眶瞬红,樱唇一抿,用几乎颤抖的话音道:「对不
住……梦颖……不见了。」

  惊闻此言,墨天痕心头骤缩,紧张问道:「发生何事?她怎么不见的!」

  这时,寒凝渊夹着一口木箱来到院中,听二人已经谈到此事,无奈地叹了口
气,叫住墨天痕道:「墨贤弟,我们进屋再说。」

  墨天痕无奈,跟着寒凝渊与晏饮霜进屋。见墨天痕坐下,寒凝渊躬身抱拳,
俯首对他致歉道:「对不住。」墨天痕心中着急,忙道:「寒大哥,不必道歉,
快告诉我发生何事,梦颖究竟怎样了!」

  寒凝渊面色凝重的将当日逃出醉花楼后众人遭遇药王尾随,又遇上段尘缘帮
忙解围之事说出,随后道:「你失踪当天,薛姑娘听闻你之遭遇,便已控制不住
情绪,想即刻前往寻你,好在当时段大师发现残墙之上留有剑意剑气和道门武学
余劲,推测楼塌前应有人冲出或被人救出,我和晏姑娘方能用此推论将薛姑娘劝
住,让她就在此处等你,之后清理残楼时,从楼中搬出的遗体数与前往人数并不
相符,故而我们对你生还一事更抱期待,只是不知你为何生还后却不来与我们汇
合。然而薛姑娘关心则乱,一直耐不住性子,想要出去寻你,都被我和晏姑娘看
住。直到你失踪的第七天,亦是醉花楼大战遇难者的头七之日,我与晏姑娘前往
帮助柳姑娘一起料理她姐姐后事,忙的疲累,回来便休息了,不曾想薛姑娘竟趁
此机会独自外出,我与晏姑娘在城中连寻两日无果,只得去请求赵廉大人帮忙寻
人。我另有要事须办,在委托赵大人寻人后便按贺捕头嘱托修书一封,让晏姑娘
按时送往西都,希望缉罪阁能帮忙寻人。所以,墨贤弟,薛姑娘失踪,我有不可
推诿的责任,你若要责怪,寒凝渊绝无半句怨怼。」说罢又对他躬身抱拳,致以
歉礼。

  墨天痕不想他竟将责任全数揽在自己身上,忙还礼道:「寒大哥言重了,你
我相交不久,却与我并肩作战,共御强敌,这已是天大的恩情,已让天痕感动不
已,再说,天痕也从未拜托过你什么,你却对我身边人之事极为上心,梦颖此事
也并非寒大哥之过,天痕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责怪于你?只是,为何你往缉罪
阁的书信中并未提及此事,如若提及,我这一路也好一并寻找。」他却不知,他
与梦颖早已失之交臂。

  寒凝渊恍然道:「原来你逃出后,竟是去了镐京。对不住,因为并不知晓你
就在镐京,所以我也只能是将贺捕头托付于我的令牌带去,并阐明醉花楼大战始
末,以图缉罪阁能给予帮助。我若知晓你在那里,定会写信告知你的。」

  墨天痕惭愧道:「抱歉,我犯浑了。这几日来,赵大人那里有什么消息?」

  晏饮霜叹气道:「赵大人手下那群人搜寻多日,却一点消息也无。」

  官府未能帮上忙,墨天痕突然想到什么,又道:「那飞燕盟与回雁门呢,他
们门人众多,也更熟悉城中状况,是否找到一些消息?」

  寒凝渊摇了摇头,无奈道:「这一战两位掌门都葬身火海,如今两排分别由
上官掌门之弟与杨宪源掌管,正是权力交替之期,根本无暇他顾。」

  墨天痕震惊道:「杨宪源继任盟主?他竟然未死?他那样贪生怕死的无耻败
类接任盟主,岂不要葬送飞燕盟?那柳姑娘呢?柳姑娘又如何了?」

  晏饮霜道:「我们也曾想请柳姑娘帮忙,但我观她神情恍惚,气色不佳,说
话也无精打采的,应是还未从哀丧中走出,所以我也未好意思开口再多提要求,
毕竟我们还在她府上白吃白住。」她没说的是,当日由下人引着前往柳芳依卧房
时,竟看见杨宪源赤裸着上身睡在柳芳依房中。

  墨天痕叹道:「柳副盟主虽是她姐姐,但对柳姑娘来说与母亲无异,哀伤自
然难免。」

  寒凝渊却眼神陡厉,冷哼一声道:「那日也亏的你没开口。」

  晏饮霜奇道:「此话怎讲?」

  寒凝渊道:「我生在军旅,身边尽是些糙汉子,那些人平日里连只母狐狸都
见不到,看见女人就两眼放光,而那日在请求柳姑娘帮助时,那杨宪源看你的眼
神与那些久未沾染女色的军汉们如出一辙,并且眼神闪烁不停,多半是在谋划何
事。若我没猜错,如果你开口求助,他定会对你提些非分的要求。想那杨宪源刚
要了柳姑娘身子,立马就用那般眼神看你,只怕是平日里压抑的太狠,如今无人
管束,已将自己内心那些淫邪欲望毫不遮掩的全数释了。」

  听闻柳芳依还是跟杨宪源圆了房,墨天痕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酸楚,想着那如
若天仙般清冷美貌的女子,终究还是被杨宪源那卑鄙淫邪的伪君子占了身子,心
中直替柳芳依感到不平与惋惜,但他们二人原本就是明媒正娶,行夫妻敦伦在正
常不过,自己也无可指摘。

  家中惨遭黑衣人灭门,花千榭奸计屠杀醉花楼、柳芳依出嫁身不由己,种种
无奈之事自己皆无力阻止,一股无力感蓦地涌上墨天痕心头,不禁握紧双拳,狠
狠锤了下自己大腿,恨然怒道:「枉我身为男儿,遇上诸多悲剧,空有心对敌,
却无抗衡实力,真是憋屈。」

  晏饮霜见男儿悔恨不甘,劝慰道:「这也并非你之过错,再说,不平之事何
其多,你又如何凭一己之力全数弭平?」

  寒凝渊却道:「晏姑娘所言差矣,墨贤弟胸中抱负不浅,只要初心不悔,寒
某深信他来日定会有一番作为。」

  晏饮霜并非第一次听别人夸赞墨天痕,晏世缘之所以愿意让他与墨天痕一同
历练江湖,便是看中墨天痕为人侠义,不失正气,是可以托付之人,只是她三番
五次看见墨天痕为素不相识之人打抱不平,全然不顾自己安危,对他这番鲁莽行
径着实颇有微词,刚想反驳几句,却听墨天痕道:「来日作为,来日再说,当务
之急,是找到梦颖。鸿鸾并非安全之所,我此次前来,便是想带你们一同前往西
都,这样我也好安心帮助缉罪阁查访快活林之事。」

  寒凝渊欣喜道:「没想到你在镐京竟搭上了缉罪阁,缉罪阁老阁主可是名震
四野的铁手锐羽贺老爷子,有他相助,我们追查快活林这一事便如虎添翼了。对
了,那日之后,你是如何逃出醉花楼,又是如何到达镐京的?」

  墨天痕便将那日之后的遭遇全数说出,其经历之曲折,听的晏饮霜起一身冷
汗,寒凝渊虽见惯风波,也紧张不已。待到他说完,寒凝渊疑惑道:「奇怪,花
千榭既然在火楼中放你二人一马,为何却又派人追杀?他若要灭口,也不至于这
般托大,此事太过诡异,我看不透他。」

  墨天痕说道:「追杀之人反被杀,花千榭的计划也就失败了,不足为虑。目
前梦颖之事为大,我打算走一遭杨府,看柳姑娘是否能伸出援手,找人之事,当
然是人越多越好找。」

  寒凝渊点头,道:「此话不假,我与你同去。」晏饮霜亦起身道:「既然如
此,我也一道过去。」墨天痕点头道:「最好不过。」起身便欲出门。寒凝渊将
来时带来的木匣又贴身背好,这才快步追上二人。

  墨天痕见寒凝渊对这不起眼的木匣如此上心,不禁问道:「寒大哥,这木盒
里有什么要紧之物,需要贴身保管?」

  寒凝渊看了他一眼,郑重的与二人道:「我们走慢些,有些事情,我需与你
们说。」

  二人当即放慢脚步,好奇的打量着这口木匣。这时,只听寒凝渊开口,道:
「这时我玉龙山庄这几年的账簿。」

  墨天痕顿时奇道:「账簿?这是要作何用途?」

  寒凝渊道:「别急,我先与你说一件关联的事情,你就知晓为何我星夜兼程
回玉龙山庄取来这基本账簿了。但你要向我保证,听完之后保持冷静。」

  墨天痕心中奇怪:「究竟是何事会让我失去冷静?」但仍是保证倒:「好,
寒大哥请说。」

  寒凝渊顿了一顿,一双凤眼随之深沉凌厉起来,似是回忆起什么令他愤怒的
事情,然后开口道:「薛姑娘是为寻墨贤弟而出走的,而我又听说她平日比较爱
吃,便猜想她或许活在醉花楼残楼附近,要寻墨贤弟,那里几率最大,小吃也最
多,若她仍在城中,那里应是她最该出没的地点。然而我在那里并未找到薛姑娘
的身影,却在一家酒楼的包厢中,听见了杨宪源那丑恶的声音!」

  墨天痕心中暗惊:「难道梦颖失踪竟与杨宪源有关?」想到梦颖或许会落入
那卑鄙淫徒之手,他顿时便紧张起来,但想到之前保证,还是强忍疑问,耐心听
了下去。

  寒凝渊接着道:「我在包厢之外,听得清清楚楚,尚在孝期,那人渣便在酒
楼与一干阿谀奉承的狐朋狗友寻欢作乐,我原本鄙夷他之行为,不打算继续在那
肮脏门前停留,岂料那厮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墨天痕心中急切,忍不住问道:「他说了什么!」他此刻心都被吊起,生怕
听见任何关于梦颖的污言秽语。

  寒凝渊看了他一眼,缓缓将那日所闻道出:

  那日,杨宪源晚间与一帮狐朋狗友来到离醉花楼残楼不远处的一家酒楼放纵
狂饮,他接掌飞燕盟,大权在握,又巧取了柳芳依红丸,占了美人身子,名利美
色双手,还不用顾忌有人管教,使的他兴致空前高涨,酒过三巡,已是上了头,
对那帮损友吹嘘起来:「要说那欲澜精油可不是吹,那可是快活林摧花药王配置
的房中圣药,不但能让女人陷入淫欲,变成离不开肉棒的肉奴,更妙的在于,它
还有强力的致幻功效,我那婆娘,平日里对我那是讨厌的紧啊,心心念念记挂着
墨家的那个小畜生,我不过在她饭食里每日滴了几滴,你们猜怎么着?」他醉眼
迷蒙,一脸得意的扫过周围人群,那些与他同样的纨绔子脸上满是猥琐笑容与淫
荡目光,期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杨宪源看见那些人的目光充满崇拜与期待,心情大好,大笑道:「她竟然把
我当成那个小畜生,把她的处子之身主动奉献给我!哈哈!你们是不知道,那晚
她浪的,什么姿势都试过了,哪里像个刚开苞的雏?」

  虽然寒凝渊的叙述已尽量说的隐晦委婉,并未如杨宪源原话般污秽难听,但
墨天痕听到这里已是忍耐不住,八舞剑意轰然爆发,将裹剑白布震成条条碎布!
晏饮霜亦是气愤难当,不想杨宪源竟对柳芳依这般侮辱,不但下药迷奸,还将这
等下三滥的无耻丑事当作炫耀的资本,简直是猪狗不如。

  寒凝渊亦有怒气,但却克制住自己,对二人道:「那日醉花楼大战后初见,
我见此人跋扈嚣张,目中无人,就只不是善类,若非柳姑娘是他明媒正娶,我决
计不会将人交至他手上。」

  想到柳芳依那日在醉花楼中对自己坚决维护,信任有加,墨天痕心中大恸,
对这苦命的人儿更是怜惜,面色阴冷道:「寒大哥,抱歉,我冷静不了,一想到
柳姑娘竟被这人渣如此对待,我……我恨不得去杀了那个混蛋!」

  晏饮霜在鸿鸾之后与柳芳依相处多日,亦对这天仙般清冷的美人颇为亲近,
再者,她与柳芳依同为女子,对她遭遇更感同情,此时已气的说不出话,白皙的
俏脸上也因愤恨而蒙上一层煞色。

  寒凝渊定了定神,接着道:「我知晓你二人愤怒,但……这不是重点。」

  墨天痕情绪激动,一听此话,顿时吼道:「这都不算重点?那禽兽到底对柳
姑娘做了什么!」

  寒凝渊皱眉道:「墨贤弟,你答应过我保持冷静,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你
认真对待!」

  墨天痕这才想起之前保证,惭愧道:「对不住,是我失态了。寒大哥你继续
说吧。」

  寒凝渊点头道:「嗯,其实重点不在柳姑娘的遭遇,而是杨宪源之前所提到
的『欲澜精油』!」

  墨天痕不解道:「区区淫药,为何如此重要?」

  寒凝渊凤眼微微眯起,低沉道:「我玉龙山庄地处苦寒,但那里却生长着一
种神奇植被,名唤玉雪苔。那玉雪苔功效奇特,若入药使用,既能活血生髓,令
伤兵快速恢复,又可增强体质,温阳补肾,使人不畏严寒,还能振奋人心,刺激
军兵士气,对天关军士来说极有助益,每年山庄所采摘玉雪苔,大部分皆供应天
关将士。但玉雪苔亦有负面效用,若女子误服,则会陷入淫欲,忘却廉耻,只想
与人交合,但最可怕的是,是其对女子有致幻效果,会令女子将眼前之人看成心
中所思念之人,若被有心人利用,那女子便会在毫不知情且心甘情愿之下贞操不
保!」

  话到此处,墨天痕已听出端倪,心中哀叹道:「想不到柳姑娘心中思念之人
竟然是我?柳姑娘啊柳姑娘,墨天痕何德何能,竟让你牵挂至斯?」

  晏饮霜也是聪颖之人,略一思索便道:「难道说,杨宪源所说的那个『欲澜
精油』摧花药王所制,而原料便是玉龙山庄的玉雪苔?」

  难以置信的消息接连到来,墨天痕一怔,顿时想到关键所在,停住脚步震惊
道:「寒大哥,你取回账簿,莫不是能从上面发现快活林的线索?」

  寒凝渊正色道:「不错,玉龙山庄物产不丰,但屹立百年,靠的便是外销玉
雪苔。」他拍了拍那木匣,接着道:「玉雪苔虽产量惊人,但采摘困难,历来只
有山庄里惯熟雪山地形且熟谙气候变化之人才可采集。我玉龙山庄每年所产玉雪
苔,有九成供给给天关将士,这是山庄最大的收入来源,剩下的一成,则供给中
原药商。」

  墨天痕心中一喜,道:「所以购入这一成药材的人中,必然会有人与快活林
有所联系,抑或就是快活林之人!」但一转念,又着急问道:「寒大哥,这一成
药材,总共卖与了多少人?」

  寒凝渊达到:「七家固定药庄,还有些零散的买主。若要一一排查,也不会
太费力。」

  墨天痕本已有所期待,但听寒凝渊一说,心却凉了半截:「寒大哥,虽说购
买人数也不算多,但家母可能就在快活林中,若等一一排查完毕,恐怕……」

  寒凝渊摆摆手,道:「墨贤弟稍安勿躁,听我说完。这玉雪苔凭其功效,已
算的上时战备物资,故而价格昂贵不已,不适用于寻常病患,且此物生长在极寒
之所,若气温稍高,活性便会瞬间流失,极难保存,是以即便流出,也不会离天
关太远,平日里也就只有天关附近固定的几家药庄进货,一般药庄都不会大量购
入,某一地域也不会流入太多……」

  墨天痕一拍大腿,恍然道:「也就是说,天关左近若有固定药庄之外的药庄
或地域曾大量购入玉雪苔,基本就能确定是快活林之人所为?」

  寒凝渊道:「这只是方向,但我在查阅账簿时另有发现。在五年之前,玉雪
苔所售之人几乎固定,不曾有过变动,但五年前,却新增了不少散商,他们各买
各的,却几乎都在同一地域收购玉雪苔,五年来年年如此,而流入那地域的玉雪
苔总额已占那一成之中的半数。」

  晏饮霜反问道:「或许当地有新开的药庄?」

  寒凝渊微微点头,赞许道:「晏姑娘所言极是。」随后话锋一转:「起初我
也这么认为,但询问山庄负责销售之人时,他们却告知我,那个地方五年来并没
有新开药庄,询问购买者所做何用时,回答也是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并非用
于药庄贩售!」

  「典型的欲盖弥彰,想掩人耳目!」晏饮霜当即反应过来道。

  寒凝渊点头道:「不错,他们与药庄并无牵连,若有人查到到药庄时会暴露
自己,索性编排别的理由,也还能糊弄过去,若非有心去查,如此分散购物,实
难引人察觉。」

  墨天痕迫不及待道:「寒大哥,那些人究竟在何处?」

  寒凝渊眉目一肃,低沉道:「距离天关东南约三百里处——孟坪镇周边!」

  墨天痕面色一凝,抚着墨武春秋幽黑泛寒的厚重剑身,冷声道:「待到将柳
姑娘从那禽兽身边救回,我定要杀上快活林,无论为母亲还是为了被他们所残害
的无辜性命!」

  晏饮霜在一旁担心他又要意气用事,忙劝道:「天痕,快活林实力未知,你
不要鲁莽行事。」

  墨天痕微笑道:「放心,我已有对策,绝不会单枪匹马前去的。」得心仪之
人关怀,他胸怀一暖,但转瞬想到贺紫薰跟他提起的平妻之事,刚升起的一颗心
又黯然下来,望着晏饮霜关怀的绝美容颜,忧郁之情已难以言喻。

***********************************

  关键线索已得,墨天痕亦心有定计,三人一路快步来到杨府。杨府门前小厮
识得晏饮霜与寒凝渊,也未通报,直接带他们前往柳芳依住处。

  醉花楼大战归来后,柳芳依便独自居住在杨府客房中,想以此避开杨宪源,
不料杨宪源利用欲澜精油巧取豪夺走她的处子红丸,又在第二日清晨残忍击破她
的美梦。亲人惨死,挚爱失踪,贞洁遭污,连番打击之下,柳芳依全然不知该如
何是好,而杨宪源却不肯放过这凄惨人儿,只要一有空闲,便会来此将不加反抗
的她扔在床上,剥个精光,然后欣赏着她那令鸿鸾男子都仰望着想一睹真容的娇
美胴体,将自己的丑陋阳具插入那干涩却紧凑蜜屄之中,变换着各种淫糜的姿势
尽情的奸淫肏弄,毫无怜惜的在她身上发泄着自己的低劣兽欲,直到用他那肮脏
的精液一次次的注入佳人的花径,灌满她的子宫,才将已硬不起来的阳具拔出,
满足而欣慰的趴在她赤裸的娇躯上睡去。

  开始时,她还竭力反抗,可她自醉花楼回来便操劳不已,作息无律,又郁郁
寡欢,不曾静养,以致身体亏损太多,武艺十不存三,每次都抵不过,被杨宪源
用强,惨被他按在床上一次又一次的凌辱,到后来,她见反抗无望,渐渐的放弃
了挣扎,变的逆来顺受,如行尸走肉般任他摆布,每天只浑浑噩噩,凄惶度日,
不知该如何改变这正在摧残她的生活。

  而杨宪源却玩的开心又尽兴,日复一日的奸淫肏弄,次次播种深宫,几乎把
这「正室夫人」当成了他的专属玩具——一个仅仅用来发泄欲望的绝美玩具,亦
是自己向狐朋狗友炫耀的谈资。

  这些日子里,柳芳依想过逃跑,可是她已无处可去,每每想到这半个月来所
遭遇的种种,她都只觉眼前昏暗无光,活着,不过一具空壳而已。

  今晚,她又在房中背门而坐,因为她不想看见杨宪源便走进那扇门,更害怕
看见他走进那扇门,她不想让自己期待的眼神,再度迎来那个衣冠禽兽。

  「主母,晏姑娘和寒公子求见。」服侍的俾子是杨家之人,却并不认识墨天
痕。

  柳芳依叹了口气,道:「请她们进来吧。」她早知梦颖之事,有心帮助却无
力提供。醉花楼一战,飞燕盟精锐尽损,四家家主皆亡,除了杨宪源顺利接掌大
权外,另三家家中群龙无首,争权至今亦未见结果,哪还会有闲情出力找人?

  不一会,俾子将三人带到,柳芳依听见脚步声,转身相迎,这一转,却惊见
一副熟悉却不敢确认的面孔!

  墨天痕见柳芳依背影已较半月前消瘦不少,再等她转身,只见她往日清冷俏
美的神情已有些委顿萧索,圆润细致的鹅蛋小脸两侧也显出不该有的凹陷,原本
如水般灵动的丹凤美目也有着化不开的浓浓哀郁,心中顿生怜惜,正上前问候,
却听柳芳依一声惨叫,歇斯里底的喊道:「你这畜生,还想用那法子赚我吗?」

  墨天痕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她以为自己是杨宪源所伪装,忙上前一步,解释
道:「柳姑娘,是我,墨天痕。」

  柳芳依却是不信,那日杨宪源的「骗术」带给她太大的伤害,让她难以分辨
真伪,见墨天痕上前,发疯似的向后退去,叫道:「你怎样辱我都好,为什么又
要用这招来伤害我?我已不再反抗你,为何你还是不肯善罢甘休,一定要将我逼
疯才成吗?」

  墨天痕见她神情有异,怕她做出过激举动,只得向后退了一步,道:「柳姑
娘,真的是我,你先冷静一下好吗?」

  晏饮霜见她模样,心酸不已,也和寒凝渊一同劝道:「柳姑娘,我们作证,
这是真的天痕,绝无虚假!」「柳姑娘,寒某用项上人头担保,这真的是墨贤弟。」

  墨天痕用真诚的目光投向受惊的人儿,希望能换得她的清醒,不料柳芳依却
凄然道:「晏姑娘,寒公子,连你们也和他串通起来骗我吗?」说着,眼泪已簌
簌落下,竟是一边扯开自己的衣襟,一边向墨天痕哭喊道:「你不是就想要我的
身子吗?我给你!我给你还不成么?不要再用他的样子了!他可能都已经死了!
我求求你放过他好不好!」

  这一番哭喊,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墨天痕更是心碎不已,也不顾男女之防,
箭步抢上前抓住柳芳依手腕,止住她脱衣的动作,哽咽却坚定道:「柳姑娘,你
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放心,我再不会让你受那人渣的欺辱!」

  听此话语,柳芳依这才敢正眼瞧上墨天痕,还是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庞,但似
经历了更多风霜,显得更为真实,眉眼间也更显稳重坚毅,正气自流,这与那日
晚上似真似幻的形象确有不同。

  「你真的是……墨公子?」柳芳依这才稍显平静,试探问道。

  墨天痕点头,真诚道:「再真不过。」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吼:「谁他娘的在这大喊大叫?」随后,杨宪
源便大摇大摆,耀武扬威般走到房门口,一见晏饮霜,当即换了副口气:「哟,
是晏姑娘啊,失礼失礼,今天也来找芳儿谈心么?」

  晏饮霜恼他将柳芳依逼的几乎发疯,对他讨厌至极,只留给他一个怒容,便
撇过头去不再说话。寒凝渊亦不言语,只是负手冷笑。

  杨宪源自讨没趣,径自拐到房中,却正见着墨天痕怒目而视,登时觉得见了
鬼了,吓的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乱叫道:「你!你!你!怎么会是你!」

  墨天痕见到这无耻败类,分外眼红,想到那日他贪生怕死差点害死柳芳依,
间接害死柳澄依,又追忆到他之前种种的卑劣行径,墨武春秋已然躁动不堪,剑
未出,八舞至高正气——剑罚百世罪已破空飞射!

  杨宪源突感一股无形压力从墨天痕身周散发而出,连忙向后一翻,八舞剑意
剑气堪堪擦着他后脑而过,打的他黑发漫天飘散,脑后现出一片空旷原野,之后
去势不止,直轰在院子围墙之上,发出震天声响,那围墙被轰的瞬间龟裂,石灰
四散,摇晃不止!

  柳芳依这才相信,眼前少年真的是他,因为只有真的他,才会为别人如此生
气,为别人这般出头!想到他依然活着,柳芳依忽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消瘦的
俏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开怀之意。

  墨天痕虽有杀心,却未动杀念,方才那招亦旨在给杨宪源些许教训,不曾下
狠手。可杨宪源见他一剑竟有如此威力,吓的惊呼道:「你个小杂种,是想刺杀
本盟主吗!来人!来人啊!」周围飞燕盟众听盟主呼喊,纷纷涌来,见此情形,
忙围成一圈将杨宪源护住,各亮兵刃对准墨天痕。

  杨宪源这才稍有安心,吩咐其中一人道:「去多叫些人来,堵住出口,把这
里围住!」然后起身懒散的拍了拍身上尘土,也不顾脑后那一大片的狼狈,轻慢
道:「小杂种,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跑!」随后一双淫邪的眼又盯上一边的晏饮
霜,歪头奸笑道:「你女人缘倒是不错啊,身边有不但有一大一小两位佳丽,连
我老婆也对你念念不忘,不过……」他话头一顿,目光又飘向在墨天痕身后的柳
芳依,语气极尽挑衅道:「我的好芳儿,这几天我肏的你可爽?」

  柳芳依娇躯一颤,颓然坐倒在墙根,原本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流淌,心中哀呼
不已,想到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之躯,又如何配得上这英雄少年?

  墨天痕此时背对柳芳依,并未发现佳人难受举动,但见杨宪源仍如此嚣张,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胸中怒火炽烈轰燃,缓缓取下背后因剑意而躁动不堪的
墨武春秋,冷声道:「你贪生怕死,临阵退缩,脱逃,这都是人之常情,我虽鄙
夷,却也不能称之为错,可你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你的妻子,试问有多扭曲
之人才会做出如此卑劣下贱之事!你!枉称为人!」

  杨宪源不屑道:「老子现在大权在握,想怎玩就怎么玩,你又能拿老子怎么
样?」他面色一狞道:「这贱货不是喜欢你么!我就先把她玩残!」说着他眼神
上下打量着晏饮霜全身,淫猥道:「既然大美人送上门来,那就别走了,晚上留
在这里,让老子好好玩玩你!嘶……咦?那小美女怎么不见了?怕不是你能力不
行,被采花贼拐走了吧?」

  听到这话,墨天痕稍有安心,因知梦颖并非落入他手,面对这人渣的挑衅与
嘲讽,他冷冷回应道:「这才是你本来面目吗?你那谦谦君子的模样,不过是伪
装了二十多年的假面吧。」

  杨宪源狂笑道:「哈哈哈!你说的不错,以前上面有老头子压着,总归不自
由,但现在没人能束缚我!这样的生活才是完美惬意的生活啊!」

  寒凝渊一声冷笑道:「真为你悲哀,你隐忍伪装二十年,竟是为了如此卑微
渺小的可笑目标,你赢了!你成功戳中寒某的笑点了。」

  杨宪源脸皮一抽,他仍忌惮玉龙山庄势力,不想就此结怨,只得强忍怒意,
说道:「寒公子,我与玉龙山庄素来无甚瓜葛,你不如不要插手。」

  寒凝渊负手道:「寒某此举,只因为看你不爽,仅代表个人,与玉龙山庄无
关。」

  杨宪源被呛了一脸,咧了咧嘴,笑道:「很好,那你今天就陪那姓墨的小杂
种一起下去吧!」

  「下去的只会是你!」墨天痕忍无可忍,一步跃至门外,墨剑凌空横扫,炽
烈剑气挟盛怒之气,破空爆燃!一旁寒凝渊与晏饮霜亦有了动作,寒凝渊提气翻
掌,冰功自发,身周空气瞬间冷冽,晏饮霜锦绣出鞘,虎胆剑锋芒毕现!

  玉龙冰功、扫空热剑、正气军势联袂而出,寒意、压力、锐气三方汇聚,挡
在杨宪源身前之人一经交接,便感压力十足,纷纷倒退出去。墨天痕随即跟上,
墨武春秋掀起风岚狂飙,将护卫众人刮的东倒西歪,从人群中破开道路,直取杨
宪源!晏饮霜与寒凝渊见墨天痕一马当先,也赞掌提剑,与回过神来的众护卫们
战成一团。

  杨宪源贪生怕死,逃路的本事算是一流,一见形势不妙,矮身躲过墨天痕一
剑,夺路往门口而逃。跑到院口,正见赶来营救的门人,忙大呼道:「快!快!
这三人要杀我!你们速去抵挡!男的杀了!女的活捉!」

  众门人这半月来已知他德行,也没说什么,便各执兵刃上前,将三人团团围
住。三人目标只在杨宪源,对其余人难下杀手,此刻对手人数骤增,挟杀而来,
三人应对皆感吃力,一时陷入危境!

  一旁柳芳依看见三人被围,刀光剑影中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吓的心惊肉跳,
忙跑出门唤道:「你们莫要动手,他们三人是我朋友!」

  众门人中有人见过墨天痕三人,正在纳闷门主为何要对他们下杀手,此时又
见主母出面制止,不禁放缓了攻势,三人也方能稍作喘息。

  杨宪源本已得意洋洋的欣赏「好戏」,只等墨天痕血溅当场,晏饮霜雌伏胯
下,不料竟被柳芳依出面搅局,心中恼恨更甚:「你既然还想护着这小子,那就
别怪我不留情面!」当即吼道:「柳芳依!你堂堂飞燕主母,竟伙同姘头想谋害
我!荡妇!还有脸指挥我的门下?众门人听令!柳芳依勾结外人,意图谋害本门
主,一并给我拿下!」

  听到此话,众门人不明所以,不禁面面相觑,但杨氏父子积威已久,仍是有
不少忠心之人调转身形,向柳芳依合围过来。

  柳芳依被他而言反污,亦气苦难当,想到他种种恶劣行径,又看向仍被包围
苦战的墨天痕,心一横,眉一竖,怒道:「你休要血口喷人,颠倒是非!我与墨
公子清清白白,你只不过看上晏姑娘美貌,想要杀人夺女而已!」

  杨宪源不想柳芳依竟会「反咬一口」,羞怒道:「他先动手伤我!柳芳依,
你才是颠倒是非的那人!众门人听令,速速将他们拿下!若有慢怠,以叛盟罪论
处!」

  江湖门派,最重义气,叛盟之罪,即是死罪,众门人见盟主下了决杀令,虽
心有犹疑,却是不敢抗命,再度向四人逼杀而去,柳芳依身乏无力,又无兵刃,
瞬间被制!墨天痕三人再遭猛烈围攻,也一时支绌起来!

  见柳芳依被制,墨天痕三人疲于招架,杨宪源心中得意不已,踱步走至柳芳
依身边,疯狂笑道:「小杂种,你继续横啊!醉花楼坍塌没砸死算你命大,今日
落在我手上,定叫你后悔为人!」

  柳芳依见墨天痕身处险境,哭着喊道:「墨公子!你快走!」

  墨天痕于乱战中听见柳芳依哭喊,墨剑挥舞更疾三分:「墨天痕今日定当把
你救离此处!不会让你再受欺凌!」

  柳芳依见男儿为她舍生忘死,心中更是感动,也更不愿墨天痕在此殒命,扯
着已然哭哑的嗓音喊道:「芳儿知晓你活着就够了!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躯,不值
得你再以身犯险!快……」话未说完,杨宪源一巴掌重重抽在她脸上,让她原本
凹陷的脸颊瞬间肿胀鼓起!

  「贱人!都这样了,还念念不忘那杂种!老子的面子都让你给丢尽了!」杨
宪源怒吼着,反手又是一巴掌,把她打的口鼻中鲜血直流,随后转身朝着被围攻
的几人讥讽道:「墨天痕!这女人这么喜欢你,还不是给老子夺了初夜,玩弄至
今?现在她就在你眼前被我打了,你又有什么本事来救她?还有你!玉龙山庄的
少爷,你家那般势力却舍弃不用,现在后悔了吧!遇上我,注定是你的不幸!」

  墨天痕见柳芳依遭辱,恨的睚眦欲裂,正欲运招强攻之时,(乐2)院中却
气温骤降,周围空气隐有冰花凝结,在夜中光辉熠熠!

  「你太过高看自己!胸无大志之人,从不配做寒凝渊对手!」龙山庄二少庄
主凝指向天,周身寒气凛然,朗声道:「以我三人之力,花千榭尚不是对手,这
群乌合之众又如何能挡!」说话间,凝玉真气贯天而出,在天顶结成无数冰箭!

  「玉挽千箭九州寒!」一声长喝,万千冰箭便直落院中,冰锋过处,贯体透
肉,飞燕众人纷纷挂彩,赤血飞溅半空,却又凝结成怵目红冰,场面凄艳却又可
怖!

  寒凝渊突来一招,一反留手常态,击伤半数之敌,其余之人皆被此招震的心
惊胆寒,纷纷向后退去。墨天痕与晏饮霜得到喘息,抽身聚到寒凝渊身边与他汇
合。墨天痕见周围哀嚎四起,红冰遍地,心有不忍,问道:「寒大哥,他们不过
听命行事,皆是无辜,你这又是何必?」

  寒凝渊冷目对准前方,反问道:「无辜?听命行事,就不算帮凶了吗?墨贤
弟,原谅我与你看法有异,我在战场多年,深知人若杀你,你却不想伤人,那便
等同自戕,北海妖族士兵不过也是无辜的妖族百姓,难道他们来攻打天关时,你
会谅他们听命行事,便不下杀手吗?若果真如此,我天关将士,早该被屠戮殆尽
了,如今锦朝地界,也该都是妖族领土了!」

  杨宪源被寒凝渊的肃杀手段震慑的直打冷颤,却又见寒凝渊对他冷笑:「你
这胸无大志的纨绔子,脑子也似被寒冰冻过一般,我之前所说之话又无甚字据,
你就敢下这般杀手,若我真死在此处,你当玉龙山庄会善罢甘休么?」

  寒凝渊虽是冷嘲热讽,但话语却给杨宪源极大压力,一时间竟不知所措,众
门人忌惮寒凝渊手段,也只远远围住三人,不敢再轻易出手。

  晏饮霜毕竟是女子,不忍四周伤者在地痛苦哀嚎,小声道:「寒公子,你这
下手是否也太狠了些?」

  寒凝渊微微一笑道:「放心,虽被冰箭贯体,但寒冰也封住了伤口,他们虽
是疼痛,却性命无虞。」

  墨天痕心系柳芳依安危,见众门人不再进攻,拖剑便往杨宪源所在处冲去。
众门人见他主动来攻,为护卫盟主,只得接战,然而墨天痕此次却一反常态,墨
剑来势锋锐难挡,接战之人手中兵刃难承「剑破苍穹扉」剑意摧凌,竟纷纷碎裂
断开!

  剑意所向,挡者披靡!墨天痕一心救人,再不顾是否伤人,「剑破苍穹扉」
击透飞燕众人层层守卫,将剑锋直递杨宪源眼前!他之实力,相比醉花楼之战时
已有长足进步,杨宪源不料他竟精进如斯,猝不及防之下本能闪躲,头一歪,剑
锋擦项而过,相隔数寸,锐烈剑意仍在他颈上划开一道殷红血痕!

  杨宪源吓的魂飞魄散,足下一软,竟摔倒在地,余下门人见门主命悬一线,
大惊失色,大呼:「保护盟主!」,全数抢上,原本押住柳芳依之人也舍了她,
前来阻拦墨天痕,众门人将杨宪源拽回人群围中间,最外一排人仗剑以对,警惕
着墨天痕动作。

  趁飞燕门人全数被墨天痕引去,晏饮霜与寒凝渊忙上前查看柳芳依情况,见
她俏脸红肿,口窍流血,心中皆愤怒不已。而柳芳依却紧张的盯住墨天痕方向,
生怕他有所闪失。

  墨天痕见如此多人袒护杨宪源,又想到寒凝渊之的前话语,只觉一阵恶火烧
心,横剑怒道:「都闪开!不然一并送你们入黄泉!」

  外围几名飞燕门人紧张害怕的粗喘不停,却无一人后退一步,为首一人怒喝
道:「贼子!想伤害盟主,除非踏过我们的尸体!」

  墨天痕全然不解为何杨宪源这般人渣,却被门众如此拥护,盛怒之下剑意再
起,剑首锐光如弦月曼舞,一闪过后,只听「铿铿」数响,几名外层飞燕门人惨
呼一声,兵刃已掉落在地,手腕之上鲜血横流!

  墨天痕撤剑,强忍怒意道:「这只是警告!你们若再不闪开!就不是轻伤这
么简单了!」

  后排的飞燕众人见他武功高强至斯,握剑之手已不住颤抖起来,脸上虽满是
惧色,却是稳立原地,不曾有一人退缩!

  墨天痕一阵气苦,只得再下狠手,抬剑舞出点点星光,璀璨光华一如方才的
寒冰千箭,直射一众飞燕门人!众门人武艺并不高,如何抵的住他盛怒剑意,转
瞬之间,那一排人腿上遍布骇人血洞,再难支撑,尽数倒地,发出令人心颤的哀
嚎!

  看见满地伤者,墨天痕只觉墨武春秋从未如此沉重过,但一看见杨宪源那可
憎的面孔,他剑眉一竖,剑指前方,大喝道:「还不让开!」

  此时杨宪源身前护卫只余四人,那四人年纪颇长,虽已骇的浑身发抖,却仍
死死护住杨宪源,不肯退缩一步。为首一人仰天长叹道:「老盟主!属下无能,
没法保少主周全,愧对您的厚恩!」随即怒视墨天痕,大吼道:「贼子!我等武
艺虽不及你,但今日就算你要灭飞燕满门,我等也绝不会让你伤害盟主!」

  墨天痕听到「灭门」字眼,顿时一僵,连续倒退数步,以剑拄地方才止住摇
晃的身形,一时额上冷汗岑岑,心中凌乱自问道:「我在做什么,我若开杀,又
与那帮灭我满门的黑衣人有何不同?」

  杨宪源见墨天痕一时出神,捂着尚在渗血的伤口大叫道:「快!趁现在!杀
了他!杀了他!」

  墨天痕心中正在纠结不定,却又见到杨宪源这副丑恶的嘴脸,原本已近消弭
的怒火又蓬然窜起,举剑喝道:「枉你飞燕门人如此忠烈,却摊上你这般品行恶
劣、混账至极的领导者!你——不配做他们的盟主!」怒言未落,墨剑意起!墨
天痕盛怒之下,阴脉真气翻腾,再出墨门至高罚罪绝式!

  「剑罚百世罪」剑意如洪,呼啸而至,最后的四名飞燕门人同感面前风压骤
增,压的口鼻皆闭,难以喘息!墨天痕捉准时机,墨剑横摆,荡开众人,一举来
至杨宪源身前!

  见墨天痕转瞬突破最终防线,杨宪源吓的肝胆俱裂,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墨天
痕身前,哀呼讨饶道:「墨大侠息怒!墨大侠饶命!」

  墨天痕见杨宪源这副窝囊模样,又想到他之前那副飞扬跋扈、趾高气昂的嘴
脸,心中厌恨之情已冲破理智,罚罪重剑高举于顶,只想欲劈碎这无耻小人!

  就在此时,却听寒凝渊叫道:「墨贤弟且慢!」

  墨天痕铁剑悬在半空,不解问道:「寒大哥,你想留这祸害不成?」

  寒凝渊上前道:「非也,我有重要事情尚需问他,还请你暂且留他一命。」

  听见有人为自己求情,杨宪源忙不迭向墨天痕磕头道:「有什么问题,我一
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想死!」

  看着杨宪源贪生怕死的恼人嘴脸,墨天痕嫌恶的将头撇过,咬牙切齿说道:
「知道了!」随后将墨剑向地重重掼去,只听铿的一声响,剑锋凿穿地砖,直没
两尺有余!杨宪源被他此举吓的又是一颤,哆嗦着不敢再多言。

  墨天痕不想再看杨宪源嘴脸,转身穿过一地的哀嚎人群,来到早已惊呆的柳
芳依身边,蹲下身关切道:「柳姑娘,你还好么?」

  柳芳依眉眼顿时柔和下来,凤目中闪着精英泪花,微笑中透着些许幸福的味
道:「没事的。」转瞬又担心道:「你伤了这么多飞燕门人,若其他三家找上门
来,该如何是好?」

  寒凝渊锐利目光投向杨宪源,冷声道:「待我问完,我们便离开,我倒要看
看,飞燕盟有多少胆子,还敢找上门来。」

  杨宪源嘴角一抽,尴尬的附和道:「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寒凝渊冷哼一声,也不拖沓,走到杨宪源身前,开门见山道:「我有个问题
需问你,你与我如实道来,若答的上来,我便留你一命,但你若有半字虚言……
我让你碎成冰渣!」

  杨宪源连忙应道:「是是,实话实说,知无不言!」

  寒凝渊点头道:「好,我问你,你那欲澜精油是何人所制?」

  听到那令自己失却贞操的可怕药名,柳芳依神色又黯淡下去,撇过头去不敢
再看墨天痕。

  杨宪源一惊,脑中飞速反应起来,他与快活林勾结是私密之事,如若暴露,
就算今日脱得了死劫,来日也会被快活林灭口,但如若不说,只怕会立刻去见阎
王,权衡之下,只得如实道:「是快活林……摧花药王所制。」

  「果然如此。」应证心中猜测,寒凝渊又问:「可曾对你说过此药成份?」

  杨宪源摇头道:「不曾说过,不过我听几位朋友说过,此药主成份正是玉龙
山庄的玉雪苔。」

  寒凝渊呻道:「正所谓人以群分,你们聚会时聊的都是鸡鸣狗盗之事。」

  杨宪源不敢反驳,尴尬赔笑道:「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得到需要情报,寒凝渊也再未理他,转身对墨天痕道:「既已确定,也留他
无用了,墨贤弟,你自行斟酌吧。」

  杨宪源一听,顿时慌了神,大叫道:「你答应过我会留我一命的!」

  寒凝渊头也不回,冷冷道:「我已守诺留你性命了,可我从未保证过墨贤弟
会就此罢手。」

  「你……」杨宪源本想破口大骂,但看着已提剑步步逼近的墨天痕,又将那
些脏话一股脑咽回肚子里去,打着颤不住向少年磕头道:「墨大侠!墨大侠!小
的贱命一条,不值得脏了您的宝剑,就留小的一命吧!」

  墨天痕剑指杨宪源,冷冷道:「我也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能否活命,就看你
的答案了。」不等杨宪源回答,他便问道:「你与柳……」他原本想让他亲承与
柳澄依苟且之事,但想到柳澄依已入土为安,又何必当着柳芳依的面再提及先人
丑事?于是改换话题道:「我们初遇之日,你把柳姑娘越至鸿鸾南郊,是否是与
花千榭串通好,准备将她献与快活林?」

  柳芳依一听,顿时惊呆,不想那日遇袭竟还有这般隐情,那时二人仍是迷恋
时期,杨宪源就已暗中把自己拱手送人?杨宪源却是瞳孔骤缩,不敢言语,墨天
痕见他神情震骇,知晓所说不差,又问道:「你与花千榭早有联系,暗中助他掳
掠无辜女子送往快活林,是也不是?」

  杨宪源这才反应过来,惊叫道:「那日在庭院中偷听的人是你!」他这一声
叫,等于不打自招,柳芳依与晏饮霜虽知他卑鄙顽劣,却不知他背地里竟还有如
此龌龊的勾当,不禁对他鄙夷更甚,柳芳依失身于他,此刻胸中翻江倒海,恶心
欲呕。寒凝渊亦是皱眉不语,神情极是不屑。

  墨天痕渐渐证实当日贺紫薰猜测,想到当日参战六十余人,仅有数人得脱,
其余全数战死,死相凄惨不说,更在火楼中难保全尸,已气的握剑之手在不住颤
抖,低沉道:「那日我们遭遇重重埋伏,两派死伤无数,全因你通风报信!你!
就是醉花楼的暗桩,对也不对?」

  此话一出,一旁众门人将信将疑,面面相觑,皆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有几
名性子急的忠心门人顿时叫道:「你休要血口喷人,盟主又岂会做出折损盟中利
益之事!」「不错,飞燕盟迟早都要盟主接管,他为何还要自损臂膀!」而杨宪
源已紧张的冷汗直流,若说只是与快活林做买卖人口的勾当,不过是桩生意,承
认也就承认了,对他而言无甚打击,但若自己通风报信之事被坐实,那自己勾结
花千榭弑父夺权的秘密也必然保不住,届时飞燕盟岂有他容身之地?失去了飞燕
盟,他便是孤家寡人一个,恐怕连狗都不如。生死存亡关头,杨宪源思想洞明,
坚定道:「墨公子!冤枉啊!我只是跟花千榭合伙做人口买卖,绝没有勾结那死
人妖祸害飞燕盟啊!」他深知「多说多错」的道理,多余的话一概不讲,只强调
自己与快活林做买卖,而坚决否认自己与他们还有其他合作,一旁门人也坚信不
疑,虽有伤不得再战,却不余遗力的给与他声援。

  墨天痕此时怒上心头,加上一旁飞燕门人群情激愤,嘈杂非常,自然难辨他
言语间真伪,但这人渣早已恶贯满盈,无需再深挖罪状,更无须向飞燕盟众人解
释,他现在所想,只有将这惹人厌的碍眼东西一剑劈成两半!

  杨宪源见他仍是盛怒难扼,眉间带杀,眼珠一转,不假思索道:「墨少侠!
这样,我娘子……哦不,柳姑娘!对,柳姑娘你带走如何?我绝不会多说半个不
字!求求你……求求你宽宏大量、慈悲心肠、好人有好报啊!」他语无伦次的求
饶,把自己娘子拱手送人却无丝毫不舍,仿佛是在送一样寻常物件。

  寒凝渊很是不屑,意味深长的讽他道:「这可是你自己将娘子送人,非是我
们强抢人妻啊。」杨宪源为活命,却恬不知耻的连连点头道:「是是,寒公子说
得极是,是我将娘子孝敬墨大侠的,非是你们强抢,你们大可放心。」如此没脸
没皮的姿态看的墨天痕与在场众人皆嫌恶不已,那些舍生忘死护卫他的飞燕门人
见状,几乎个个痛心疾首,皆替自己感到不值。

  柳芳依此刻亦恨不得将这渣滓剥皮抽筋,但她深知飞燕四家,同气连枝,受
此大辱,定不会善罢甘休,生怕墨天痕再惹祸上身,权量之下,竟是上前拉住男
儿衣襟小声劝道:「墨公子,你已诛其心,倒不必再下杀手,留他一命,反可钳
制另三家不再找你麻烦。」

  墨天痕自知她讲的在理,只是不甘道:「他那般对你,我若不杀他,恨火难
平。」

  柳芳依心头一暖,不禁拉住男儿手腕道:「我知晓你为我好,但我却不想见
这畜生的血污了你的英雄剑,更不想你为了我与整个飞燕盟为敌,尚有人你等你
去寻,犯不得在此树敌。」

  她这一席话,让墨天痕想到仍不知所踪的母亲和梦颖,手中墨剑顿时一颤,
不知该不该劈下,犹豫间,却听已走到门口的寒凝渊道:「他这一战颜面尽失,
今后一生都将在耻辱中度过,你若杀了他,让他有个解脱,倒也算是行善。」

  墨天痕睨了眼仍在磕头求饶的杨宪源,又转头看了眼神色殷切的柳芳依,默
然收回铁剑,拉着柳芳依踏过满地的伤员,往门外而去,晏饮霜也随后跟上。寒
凝渊却是在门口一直盯住目送三人远离的杨宪源,冷然不语。

  杨宪源被寒凝渊一双凤目盯的发毛,但自己能留一命,却全靠他最后那番话
语,战战兢兢道:「寒公子……慢走?」

  寒凝渊薄唇一撇,冷哼一声道:「人前诈降,背后捅刀者,墨贤弟兴许没见
过,寒某可是见的多了,你若还有什么不轨想法,寒某把你做成冰塑,也省的血
污双手。」说罢便转身随三人一同离去。

  四人一行回到柳府,晏饮霜与寒凝渊各自先行回房休息去了,墨天痕独自送
着柳芳依往她出嫁前的闺房而去。二人一路无话,默默前行,来到房门前,墨天
痕道:「柳姑娘,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便带你一同回西都,那里有
人照应,绝不会再让你受这般委屈了。」

  柳芳依一路都低着臻首,心中挣扎不已,自己身子已不再清白,平日里虽是
思念墨天痕,却从未想过如若二人重逢,自己该如何面对他,此时听到这话,突
然抬头,眼中竟是泪光涟涟:「我原以为你回不来了!这半月来,你一定吃了不
少苦吧?」

  墨天痕不料她突出此语,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却听柳芳依又道:「可你一
回来,却想着如何把我带离魔窟,这般恩情,你让芳儿今生如何偿还?」她自觉
已配他不上,却不想男儿仍不曾对她离弃,心中更是忐忑。她原已失却活下去的
信念,全凭墨天痕回归才重拾活下去的勇气,眼前少年对她之意义,已逾越世上
任何一人。

  墨天痕虽知她对自己心有爱慕,却不知自己已是她的精神支柱,局促地道:
「柳姑娘,你我相识相交,很是投缘,我救你也是应该,不需要报答的。」柳芳
依听了,也不知是感动还是难受,竟一头扑入墨天痕怀中痛哭起来。墨天痕被她
此举弄的手足无措,只得呆立原地,任由她将泪水打湿衣襟。

  过了好一会,柳芳依哭的乏了,这才惊觉自己举动唐突,连忙退开,不好意
思道:「墨公子,我……」

  墨天痕知她对自己情根深种,所以方才会情不自禁,真心流露,望着眼前人
清减消瘦,哭的梨花带雨,他也很是感动,但他前有梦颖,后有紫薰,皆是不可
负之人,再面对如此痴心相对的女子,心情难免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开口,只
是顺了顺佳人额上几缕凌乱的发丝,道:「早些休息吧,这才半月时间,你就瘦
成这样,对身子不好,待到镐京,我定会请人帮你调理回来。」

  男儿温柔关怀令柳芳依很是受用,她乖巧点头应道:「嗯,不过柳府中还有
一些老人需要遣散,我不能一走了之,能否稍待半日?」

  墨天痕心道:「梦颖未落杨宪源之手,加上官府众人在城中寻访多日无果,
说不定她已不在城中,再在此停留并无意义,不如先回西都请贺老阁主帮忙,他
们精通追踪技巧,想必也好找一些。」于是便答应下来,二人约好明日动身的时
候,墨天痕目送柳芳依回房,这才返回自己的厢房。他原本想与寒凝渊再讨论一
些快活林事宜,却见别院内灯火已灭,想必同伴都已睡去,只得摇头笑笑,打了
盆热水草草洗漱了一番,上床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墨天痕便起来寻寒凝渊商议起今后对策,不料却见寒凝渊已收拾
停当,一副要出发的样子,问道:「寒大哥,你这是……」

  寒凝渊见到他,道:「来的正好,我有一事需与你说。」

  墨天痕见他面色严肃,好奇道:「寒大哥请说。」

  寒凝渊正色道:「我另有要事需办,此去西都就不同行了。非但如此,我还
想向你借一个人。」

  墨天痕不解道:「向我借人?」

  寒凝渊点头道:「不错,我此行亦是向东,但终点并非镐京,而是往东京邑
锽,面见醒世三圣!」

  紫微圣君舍稷,太微圣宦孝臣,天市圣民为天,三人合称儒门醒世三圣,乃
是当今儒门掌教孟九擎的师辈,无论在朝中还是在儒门皆辈分尊隆,地位崇高,
是当世仅见的大儒。三人入朝已有七十载,先后辅佐过锦朝三任君王,如今虽已
退居幕后,但仍德高望重,哪怕仅出只言片语,便能震撼朝野,让人不敢轻视。

  墨天痕身为儒门子弟,自然听过三圣名号,震惊之余,仍是不解道:「我们
在西都即可借用缉罪阁之力,为何还要舍近求远,求助儒门名宿?」

  寒凝渊道:「快活林在鸿鸾展露实力不过冰山一角,却足以颠覆一城格局,
若要剿灭它,必然需动用朝廷兵力,然而缉罪阁虽有抓捕之职,却无调兵权限,
与诸家神将也不算关系密切,能发动的力量有限,未必能提供太多援助,三圣久
居朝堂,门生遍布,影响深远,若能说服他们,再由他们在圣上面前担保,那么
只要神将有暇,出兵不难矣。」

  墨天痕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你所说想借一人,又是指谁?」

  寒凝渊微微一笑说道:「三圣隐居幕后,平常人自然难以得见,且我人微言
轻,所谏之言他们未必肯信,所以我此行需一人帮忙引路担保。」

  说话间,晏饮霜已换上了当日醉花楼大战时所穿的紫袄金褂从房中走出,墨
天痕见她劲装负剑,整装待发,顿时想到关窍:「寒大哥是想用锦绣叩关,换得
三圣信任?」

  寒凝渊点头道:「不错,所以想请你的晏师姐陪我走这一趟,还望墨贤弟割
爱。」

  墨天痕与晏饮霜被他揶揄的同时脸红,墨天痕连连道:「哪里话!哪里话!
晏师姐又不是我部下,哪还有割爱这一说。」

  晏饮霜亦道:「你莫要把我们关系说的复杂,不是你想的那样。」

  寒凝渊也略有尴尬,忙致歉道:「哈,我这人多情惯了,总有错觉,还请二
位不要见怪,恕我唐突之罪。」

  墨天痕见他道歉,也不好说,便问道:「你们何时出发?」

  寒凝渊正色道:「孟坪镇方位,离西都东京皆有三百余里路程,调兵前往需
花费更多时日,所以我们这就出发。这段时间你可在西都等我们消息,只要三圣
同意发兵,我会立刻告知与你。」

  墨天痕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便在此等柳姑娘忙完后再动身。」说罢,
又对晏饮霜关切道:「师姐,你们一路千万小心,若遇危险,不要逞强。」

  晏饮霜看着他认真神色,温柔微笑道:「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

  墨天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对二人道:「你们这一路若能腾出手来,还请
多打探打探梦颖消息。」二人点头答应道:「这是自然。」

  寒凝渊突然又道:「墨贤弟,当日在醉花楼我曾说过,若你能逃出,寒某与
你八拜为交,可惜我们相聚不足一日,又要再度奔波离散了。」

  墨天痕拱手道:「待快活林事了,救出母亲,寻回梦颖,天痕定与寒大哥八
拜相交。」

  寒凝渊笑道:「好,那我们就先尽力做事,待各自事了,再把酒言欢!」

***********************************

  下午申时,柳芳依遣散家仆完毕,与墨天痕跨马往西都而去,二人知道寒凝
渊即便快马加鞭,赶到东京仍需一段时日,故而不曾赶路,而是沿途打探梦颖的
消息。

  药王这一路并非全走官道,墨天痕与柳芳依自然一无所获。这日下午,二人
已来到那日墨天痕返回鸿鸾时所住客栈,墨天痕又向掌柜的打探起梦颖消息,大
致比划了下她的外貌身形,那掌柜的思索片刻,摇头道:「这官道上每日来往人
数众多,本来商人脚夫都是男人,倒也好认,可我这又是班车发车之所,每日来
往女客更多,实在记不大清楚。」

  墨天痕失望的谢过掌柜后,转身刚欲离去,却听身后有人叫道:「公子!等
等!」回头一看,却是一名年轻小厮,便问道:「这位大哥,有什么事吗?」

  那小厮道:「你说的姑娘,可是大约四尺六七寸(注1)高矮,梳着齐刘海
双平髻,穿一身绿裙,圆脸大眼,很是可爱漂亮的?」

  墨天痕一听,心中顿时狂喜,赶紧问道:「正是!大哥你可曾见过她?她现
在何处?」

  那小厮脸一红,他那日见梦颖生的十分俊俏,顿起爱慕之心,便留心多看了
几眼,此刻听墨天痕问他,便答道:「见过,不过已是三四天前的事情了,我看
她和一个老爷子吵了一架,然后就随那老爷子一同上了前往西都的马车了。」

  「老爷子?」墨天痕脑中搜寻了半圈,也不记得梦颖有何亲近的老者,又问
道:「那老爷子长相如何?」

  那小厮想了想,道:「那老爷子留着三缕山羊胡,不过那几缕胡子却黑白分
明,挺趣味的。」

  「黑白分明的三缕山羊胡!」墨天痕瞳孔一缩,想到醉花楼大战时那令花千
榭都尊敬不已的老者,又想到在鸿鸾时梦颖多次提到用奇怪眼神看她的老者,心
脏几乎都要停住跳动!

  ——摧花药王!

  一有判断,墨天痕一把抓住小厮肩头,急切问道:「他们两人之间可有什么
特别的事情?」

  那小厮被墨天痕突如激烈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结巴道:「没……没什么,
就是吵了一架,那小姑娘哭的挺伤心的。」

  墨天痕不敢再想象那日的画面和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一想到梦颖可能已落入
魔掌,他便失了冷静,那可爱的少女听闻他家中噩耗,记挂他的安危,不远千里
来寻,自己在师门被人诬陷,也是她毫不犹疑的相信自己,与自己并肩而战,甚
至不惜陪他一同流亡,若她真落入摧花药王之手,受到的侮辱恐怕比柳芳依还要
惨上百倍!

  「柳姑娘!我们快去镐京!」无暇再顾忌其他,墨天痕转身拉着柳芳依便出
门上马,催鞭疾驰往西都而去。行至傍晚,离西都只有十数里之遥时,二人胯下
坐骑已是口吐白沫,四蹄难迈,墨天痕的那匹还背负墨武重剑,率先难支,一头
栽倒在地,竟是被活活累死。

  墨天痕心中焦急,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一句:「得罪了!」,一跃纵上柳芳
依坐骑。柳芳依对他倾心相恋,自然毫无排斥,只是二人胯下坐骑本就已狂奔半
天,此刻又载二人前行,走出不足一里,蹄下一滑,又将二人掀翻在地。这下坐
骑尽失,墨天痕懊恼不已,向西望去,已能隐约看见镐京轮廓,于是拉起柳芳依
道:「此处离镐京已经不远,我们跑回去吧。」

  柳芳依知他焦急,乖巧的点头答应,二人运起轻功便向西都发足狂奔,然而
柳芳依身子骨贫弱,加之连日奔波,跑出不远,已被墨天痕远远甩在身后。墨天
痕一回头,见柳芳依不见踪影,暗叫:「坏事!」,忙又折回头寻她,不一会,
就见柳芳依正独自趴伏路边气喘吁吁。

  墨天痕跑至柳芳依身前,见她面色苍白,满头香汗,喘息急促,心中一痛,
反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柳芳依不忍他自责,忙拉住他手腕劝道:「对不住,
是我拖累你了。」墨天痕摇头道:「哪里的话,是我太混账,忘了你身子还很虚
弱,便自私的想让你和我一同跑回去。」

  柳芳依见男儿眼中满是关切与自责,也十分感动,柔声道:「我知道你着急
去救薛姑娘,不用管我,尽管去吧。」

  墨天痕严肃道:「不成,你身子虚弱,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外,
万一遇上歹人怎么办?」

  柳芳依失笑道:「这儿是官道,哪来什么荒郊野外?你只管去就是了。」

  墨天痕还是不放心,思索一会,道:「你若不嫌弃,我背你上路。」

  柳芳依自然不会嫌弃,相反还求之不得,但她知道男儿心焦,不愿成为他的
累赘,当下拒绝道:「你的剑已十分沉重,再背上我狂奔,恐怕还未到西都就跟
着两匹马儿一样了,这样不成,你快去便是,我休息一会后,自会到西都与你汇
合。」

  墨天痕仍是担心柳芳依的安全,他自觉亏欠眼前女子已经太多,说什么也不
愿离去,就在这时,二人身后传来木轮滚动之声,一辆大型马车正缓缓而来,正
是锦朝运送人客的班车。墨天痕见车上人多是平民妇孺,且还有兵丁顾守,顿时
一喜,扶起柳芳依道:「你且坐上那车,到镐京后再往缉罪阁寻我。」

  柳芳依点头道:「能得你安心便好。」

  墨天痕拦下马车,扶柳芳依上车找了位置坐下,又从怀中掏出些碎银分别递
给车夫与兵丁,请他们帮忙照看柳芳依。那车夫与兵丁在这条官道上来往多年,
拉的都是平民百姓,从未见过有主顾掏钱打赏,见到这意外横财都乐开了花,连
拍着胸脯保证定照看好柳芳依,那兵丁还主动提出到西都后会亲自将柳芳依送往
缉罪阁,墨天痕这才放心,在柳芳依关切的注视下,阴脉真气全开,发足奔往西
都。

  待到墨天痕拼命跑到缉罪阁,天色已暗,城中已升起灯火。缉罪阁今日守门
仍是贺立人,见墨天痕一路跑来,吓了一跳,道:「墨少侠,你有急事?」

  墨天痕急道:「贺老阁主在吗?」

  贺立人道:「方才有人来求见阁主,他现在应在书房。」

  墨天痕一听,也不答话,拔腿便往里闯,他平常与贺紫薰已进出多次,加上
他上次大败叶纶,威名已存,贺立人也不敢拦,目送他大步流星入内,不一会人
已消失在院中不见踪影,这才捂住几乎被风吹散的发髻,扒住大门惊叫道:「墨
少侠!阁主在忙!你不让我通报一下吗?」

  贺立人喊话时,墨天痕已在沿路缉罪阁捕快们的奇怪目光下狂奔至贺巽霆书
房,正见到有一平民打扮的人从书房中走出。墨天痕无暇好奇,让开道路让那人
先行,抬腿便往书房里走,却被守门的贺紫荆拦下,傲慢道:「你来见阁主都不
先通报一声吗?」

  墨天痕刚欲开口,却听书房中传来贺巽霆的声音:「紫荆,是谁外面?」

  贺紫荆回头躬身道:「启禀阁主,是墨天痕想强闯书房。」

  这是,屋中另一道略带兴奋的熟悉女声传来:「小墨回来了?」那声音柔糯
似水,不是贺紫薰又是谁?

  「不用拦了,让他进来。」贺巽霆道。

  贺紫荆这才不情愿地瞪了墨天痕一眼,让出道路。墨天痕也无心看她脸色,
径直入内,只见贺紫薰开心不已,正朝他温柔浅笑,贺巽霆坐在书桌之前,正盯
着一个木盒默然不语。

  「贺老阁主……」墨天痕刚欲发话,却听贺巽霆道:「墨少侠来的正好,我
正要派紫薰去寻你。」

  墨天痕一愣,问道:「发生何事?」

  贺紫薰解答道:「方才送信之人说,此盒需让你亲启。」

  「让我亲启?」墨天痕纳闷道:「这是何人送来?」

  贺紫薰摇头道:「不知,要不你打开看看吧?」

  墨天痕心中更是纳罕,上前刚欲开盒,却听贺巽霆道:「那委托人只告诉送
信人需送到我的手上,还必须由你亲启,着实可疑,你打开时需小心一点,以防
有诈。」

  贺巽霆是老江湖,他有所戒备,墨天痕自然遵从先,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外铁
锁,缓缓移开盒盖。随着盒中物件一点点露出真容,墨天痕眼神却越发的惊讶起
来,直到盒盖被完全移开,一只糙旧不堪的木鸟出现在三人视线当中。

  「这……这是!」墨天痕一眼看见木鸟胸前正刻着一个「鹂」字,顿时惊叫
道:「这是我送梦颖的木鸟,为何会出现在此?」事情突然关乎梦颖,墨天痕心
神大乱,也不顾贺巽霆之前警告,伸手便去取盒中木鸟,刚一拿起,就见一条拴
在木鸟上的细绳被连根拽出,接着便是一阵「嗞嗞」的声响,贺巽霆一见,突然
紧张大叫道:「闪开!」随即一掌狠狠地打在墨天痕胸前!墨天痕被打的站立不
稳,向后倒退而去,不及发问,就见贺巽霆扑在桌上,将那个木盒压在身下!就
在同一时间,贺巽霆身下木盒竟传来爆裂之声!随着那一声沉闷巨响,贺巽霆虎
躯猛震,而身下书桌竟被炸穿!

  「义父!」察觉不对,贺紫薰赶忙上前查看贺巽霆情况,却听贺巽霆扯起嗓
门嘶哑叫道:「小心烟雾!不要碰上!」门外贺紫荆听到声响,亦闯进屋中,只
见贺巽霆口鼻溢血趴在桌上,地上碎木遍地,更有屡屡橙烟从他与书桌的缝隙间
窜出!

  方才一切皆在电光石火之间,墨天痕蒙在原地,直到听见贺巽霆身下声响,
这才反应过来贺巽霆为何要突然发难给他一掌,赶紧上前与二女一同查看贺巽霆
情况。

  贺紫薰与贺紫荆二人依言避开橙烟,合力将贺巽霆从桌上扶起,只见原本完
好的书桌竟被炸穿,贺巽霆腹间被炸的血肉模糊,焦黑一片,还有不少碎木嵌入
皮肉之中,其状残忍可怖。

  「义父!你没事吧?」「义父你不要吓我!」贺紫薰姐妹关切贺巽霆伤情,
贺紫荆更是吓的眼泪都已落下。

  贺巽霆坐在木椅上吃力的摆摆手,只感腹间阵阵剧痛,疼的浑身直颤,但他
铮铮铁骨,却未发出一声惨哼,看着书桌四周橙色的烟雾,强忍痛楚道:「好一
个橙辉焰火,徐如玉啊徐如玉,你我交锋这么多年,竟然还是着了你地道!」

  一旁墨天痕焦急对贺紫荆道:「贺捕头,快去请大夫啊!」

  贺紫荆一抹眼泪,二话不说冲出门去。墨天痕来到贺巽霆身边扶住他颤颤巍
巍的雄躯,亦是哽咽道:「贺老阁主舍命相救之恩,天痕没齿难忘!」

  贺巽霆自嘲惨笑道:「这不怨你,是老夫大意了,不过这次的橙辉焰火竟然
未曾带毒,真是愧对他药王的称号。」

  墨天痕一听,瞳孔顿时一缩,狠声道:「药王?您说的可是摧花药王?」

  贺巽霆腹部流血不止,喘息渐粗,意识已不大清晰,虚弱地道:「哈!不正
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能造出橙色烟雾的炸药?」

  贺紫薰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姿,哽咽道:「义父你撑住
啊!不要再说了。」

  贺巽霆闭目调息片刻,歪头对墨天痕道:「墨少侠,徐如玉此举应是针对你
而来,误打误撞伤了老夫,你得小心检查那只木鸟,以防……咳……以防他还有
损招。」

  墨天痕低头检视木鸟一番,对贺巽霆道:「前辈放心,梦鹂并没有被拆开的
痕迹,想必那老贼没在内中做手脚。」

  贺巽霆只敢腹部疼痛一波接着一波,宛如钻心一般,纵使他铁骨傲然,也忍
不住紧皱眉头,表情极是痛苦,但还是强撑精神,对墨天痕道:「徐如玉设下这
橙辉焰火,却未混入毒药,如果……咳……如果不是他托大,觉得仅凭炸药就可
置你于死地,就是他……咳咳……就是他准备留你一命,若是这样,你……你一
定要更加小心,他……他一定还有对付你的……后手!」

  这时,贺紫荆已带着缉罪阁的大夫赶到,那大夫一看贺巽霆的伤情,大惊失
色,急忙唤人找来担架,将贺巽霆抬出书房,送往药房救治。墨天痕与贺紫荆跟
在其后,到了药房,却发现贺紫薰并未跟来!

  墨天痕忙问贺紫荆道:「来的路上,你可曾见过你薰师姐?」

  贺紫荆想了一会,摇头道:「不曾,她好像开始便不曾跟来……糟了!」

  墨天痕见她惊呼,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

  「薰师姐定是追那送信人去了!」

  墨天痕微微一怔,随即一跺脚,便往门口奔去,贺紫荆担心贺紫薰气极做出
傻事,也连忙跟上,二人来至门口,就见贺立人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贺紫荆开
口便问:「贺立人!你有看到薰师姐吗?」

  贺立人方才回过神来,指了个方向道:「啊?薰师姐啊?往那里去了,好像
是去追人。」

  墨天痕与贺紫荆相互对视一眼,点了个头,便出发往贺立人所指的方向所追
去。二人沿街奔出一段距离,贺紫荆突然停下脚步,叫住墨天痕道:「别跑了!
这里!」

  墨天痕回头不解道:「不是这个方向吗?」

  贺紫荆指了指墙角的一处符号,道:「这是我缉罪阁的专属记号,薰师姐应
是追上那人,正在跟踪。」

  事不宜迟,二人当即调转方向,循着贺紫薰的记号,一路连过数十个路口,
终于看见贺紫薰躲在一面墙后,示意他们过来。三人在墙后会合,贺紫薰小声的
道:「那送信人方才与这屋中人交代过信已送到便走了,这屋中人应该才是真正
的快活林暗桩。」

  贺紫荆取剑在手,眼神泛寒,小声问道:「薰师姐,要去抓住他吗?」

  贺紫薰面若寒霜,思索半晌,终是摇了摇头,道:「还不是时候,紫荆,你
回缉罪阁多调些人手前来盯住这里,我们或许能从此人身上顺藤摸瓜,寻到快活
林所在。」

  贺紫荆应声去了,墨天痕则问道:「为何不抓住他逼问一番?」

  贺紫薰摇头道:「快活林这么些年深藏不露,定然有什么特殊的保密手段,
里面那人武功兴许不高,但强闯抓人很可能会逼他直接服毒自尽,那线索不就断
了?安心在此等待,只要他动身,我们就跟住他。」

  追踪拷问,贺紫薰是行家,墨天痕也不再多问。过了不久,贺紫荆带领众捕
快到来,贺紫薰与他们各自分配了监视地点,嘱咐他们只要那人一有动静,立即
汇报,这才招呼墨天痕道:「你先回去吧,我担心义父伤情,想先回缉罪阁探望
一下。」

  墨天痕也需等待柳芳依前来,便道:「那我与你同去。」

  贺紫薰怕他劳累,心疼道:「不必了,你刚奔波回来,早些回去休息吧。」

  墨天痕解释道:「我有要事需先行赶回,所把柳姑娘一人丢在班车上了,我
们说好在缉罪阁会合,我得回去等她。」

  贺紫薰一听「柳姑娘」三字,俏脸顿时拉的老长,斜眼看着墨天痕问:「柳
姑娘?是鸿鸾城那个柳姑娘?」

  墨天痕突感贺紫薰的身上似有杀气放出,不禁打了个冷颤,小心地点头道:
「是……正是飞燕盟的那个柳姑娘。」

  贺紫薰听他肯定回答,差点暴跳起来,但强忍着深吸一口气,耐住性子问:
「是飞燕盟那个刚新婚的柳姑娘?」

  墨天痕见她语气不善,硬着头皮道:「是……是她。」

  「好啊墨天痕!我同意你去接你的老相好,没想到你把人家寡妇也一并接来
了!」贺紫薰气的杏眸圆瞪,胸前波涛起伏不止,恨不得当场给墨天痕一巴掌。

  墨天痕不禁后退了一小步,慌忙解释道:「紫薰你听我说……梦颖不见了!
柳姑娘也不是寡妇!」

  听到此言,贺紫薰眉头一皱,职业素养让她意识墨天痕这短短几字中另有隐
情,只得暂时按下汹涌醋意,问起具体情况。

  墨天痕一路给贺紫薰讲述他回到鸿鸾后所发生之事,听的贺紫薰连连摇头,
道:「原来如此,梦颖若真被药王掳走,你正好循此线索寻她,如若不是,便交
我去找,无论怎样,缉罪阁找人还算是行家,但你也是胆大,那柳姑娘不过与你
点头之交,在家遭受虐待,你竟把人家抢出来了,这不是逼人再事二夫?再说,
现在人家孤苦伶仃的跟你到这,你又以什么身份与她相处?」

  墨天痕叹道:「柳姑娘虽已为人妇,但貌美端庄,温柔良善,兼之她年纪尚
轻,还未生育,再找个好人家不难。」

  贺紫薰不禁在他胸口锤了一拳,斥道:「虽说她在飞燕盟过得不如意,但人
家肯抛却身份地位家产跟你来此,你竟好意思替人另寻婆家?」

  墨天痕本就因几女缠情而进退两难,听她这么一说,哭丧着脸道:「她那般
对我,我自然知道,可是有你和梦颖在先,叫我如何娶她?」

  贺紫薰不意他是因这般事情烦恼,心中微甜,却故意板起脸道:「怎么?你
嫌你们儒门所许的娶妻数少了?」

TOP

0
  墨天痕不知她心理到底作何感想,只得苦笑一声道:「我哪有。」贺紫薰却
不依不饶,一路数落他,直到缉罪阁门口,正看见柳芳依安静地站在门前,这才
住口。

  柳芳依见墨天痕和贺紫薰并肩而来,关系似乎很是亲密,秀眉微微一蹙,但
仍是远远的挥了挥手迎上来。

  贺紫薰与柳芳依打过招呼,转头递给墨天痕一个怪异的眼神,将一串铜钥匙
丢给他道:「先带她回我房舍去吧,让她现住楼上,我先去看看义父状况,过一
会再回去。」

  墨天痕依言领着柳芳依走了,贺紫薰走近大门,见贺立人仍在守门,便问:
「立人,义父情况如何了?」

  贺立人摇头道:「不清楚,我只听说阁主出事,还无暇前去探望。」

  贺紫薰知晓他不能擅离岗位,也没再多问,正欲进门,却听贺立人道:「薰
师姐,你的墨少侠还真是桃花不断啊,有你这样的大美人相伴不说,方才来寻他
的姑娘也是一等一的美人,真是好福气。」

  贺紫薰一听,顿时停下脚步,冷冷的对贺立人道:「你很羡慕?」

  贺立人顿感一阵凉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哆嗦,连连摆手道:「哪有,哪有!
我贺立人最看不起那种朝三暮四的男子了!」

  贺紫薰冷哼一声道:「算你识相!」说半转身快步往药房而去,留下贺立人
在原地冷汗直流,叹道:「乖乖,薰师姐平日里说话温柔似水,娇娇糯糯的,怎
么这么大醋劲!那墨少侠摊上这么个醋坛子,也不知是福是祸呐!」

  且说墨天痕领着柳芳依来到贺紫薰住处将她安顿好,已经过了亥时,他连日
奔波,傍晚又负剑狂奔,此刻已疲累至极,但他心事重重,睡意全无,径直来到
门外石阶处坐下,望着空荡荡的漆黑巷口,等待贺紫薰的归来。过了片刻,巷口
仍未出现贺紫薰的身影,墨天痕低头看向手中木鸟,摩挲着那已老旧平滑的木纹
心痛不已,他制作梦鹂时并未打磨上漆,木面还很粗糙,经过这么些年,梦鹂虽
已陈旧,木面却光滑不已,显然是梦颖将它视若珍宝,常年把玩所致。想到这,
墨天痕心中担忧不已,就目前掌握线索来看,梦颖无疑是被摧花药王捉住,并且
已过这么多天,以药王对女色的痴迷程度,只怕那涉世未深的活泼少女早已惨遭
侮辱!

  想到这里,墨天痕一拳狠狠地锤在身下的石阶上,这一拳满含恨意,毫无节
制,骨节处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而墨天痕却恍无所觉,他只恨自己无能,
无力保护亲近之人,竟让歹人一次又一次的对她们下手!

  颤抖的铁拳,紧绷的身躯,粗重的鼻息,墨天痕心绪激荡,却又在努力地平
复,因为他心知自己需振作起来为下一步早做打算,而不是在此自怨自责!

  过了不久,贺紫薰回到住处,正见墨天痕坐在门口仰望天空,她下意识的一
同望去,只见满天繁星在两边屋檐当中闪耀,彻夜明亮,却不知他为何如此,问
道:「你在想什么?」

  墨天痕见她回来,冲她疲惫一笑,道:「我在想很多很多事情,想母亲,想
梦颖,想晏师姐与寒大哥此行是否顺利,想柳姑娘日后该如何安顿。」

  贺紫薰见他忧心劳神的疲倦模样,心疼不已,来到他身边坐下,挽住男儿臂
膀,臻首轻轻靠在他上,柔声劝慰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很累,我也知道
你有许多责任需一己承担,但事情一股脑的堆积过来,总还要一件件的做,你不
要想太多了。」

  墨天痕感受着身边的热度,以及手肘处传来的丰弹绵软之感,郁郁之情缓解
不少,用脸颊亲昵的蹭了蹭女捕光洁的额头,抚住她的柔荑轻声道:「谢谢你,
紫薰。」

  贺紫薰只觉男儿手掌冰凉,触感粘腻,赶忙端起来就着月光一看,顿时大惊
失色道:「你受伤了?发生何事?」

  墨天痕尴尬的抽回手掌,道:「没什么,方才捶了地面一圈,不小心弄破了
而已。」

  「你这笨蛋!尚有许多事情等你去做,你就这么虐待自己吗?」贺紫薰顿时
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冲他发起脾气,但更多却是心疼他的伤势。

  墨天痕自知佳人是出于关切才对他怒目相向,心中暖氛洋溢,情不自禁抱紧
女捕的火辣娇躯,在她耳边轻声道:「其实那日刚转身,我也想你了。」

  男儿气息在耳边吹响,贺紫薰顿觉耳根一阵酸痒,俏脸顿时一片绯红,但墨
天痕怀抱结实温暖,让她醉心不已,难以割舍,只得任由他抱着自己。

  二人在夜色下相拥良久,贺紫薰突闻耳边呼吸声变的均匀,心中惊讶的道:
「该不会是睡着了吧?」轻轻摇了摇他的身子,男儿并无反应,惹的她一阵阵气
苦:「难不成我要在门外过上一夜?这若被人看见也太羞耻了!」一想到明日里
街坊邻居投来讥笑的目光,贺紫薰一咬牙把男儿摇醒小声道:「哎,我们回屋里
睡去。」说罢领着睡眼惺忪的墨天痕进屋,把他丢在床上盖好被褥,这才上楼准
备休息。

  贺紫薰来到二楼,却见柳芳依正坐在临时的地铺上望着她,眼中满是艳羡。
贺紫薰被她盯的颇觉尴尬,开口道:「柳姑娘,还没休息呢?」

  柳芳依却道:「贺捕头……你与墨公子是什么时候……」

  贺紫薰忙解释道:「我和小墨没什么!你别误会。」却不知自己此举无异于
此地无银。

  柳芳依神色一黯,苦笑道:「你真有福气,不像我……」察觉贺紫薰面色尴
尬,她忙道:「对不住,你收留我在这,我还与你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请你不要
见怪。」

  贺紫薰尴尬回应道:「哪有哪有……柳姑娘你休息吧,我也很累了,先去休
息了。」说罢,绕过柳芳依所打地铺,爬上自己的床铺翻身睡去。

  同处一屋的二女皆情系在楼下熟睡的少年,然而境遇却截然不同,贺紫薰虽
知柳芳依或对自己无甚威胁,但总觉有些不大自在,柳芳依却是心中凄苦,墨天
痕桃花不断,身边佳丽迭出,这贺捕头无论长相身材皆不逊自己,而自己却残花
败柳一枚,日后又能以什么借口留在他身边?

***********************************

  夜去昼来,墨天痕有美人关怀劝慰,相知相伴,难得一夜好眠,柳芳依与贺
紫薰各怀心思,睡的却不甚扎实,然而远在五百里外的东京邑锽中,一男一女正
结伴围绕锦朝皇城——铭钰宫宫墙骑行,男子长褂白衣镶蓝,长相柔美俊逸,女
子短褂负剑,明艳绮丽,正是前来面见醒世三圣的寒凝渊与晏饮霜!

  朱红宫墙高耸,二人行不多时,一座宏宅渐从墙后显现,竟是依墙而建。寒
凝渊见那宏宅院墙比宫墙略地一筹,门口又有成队兵卒巡逻驻守,往来频繁,再
望门梁之上,「醒世公府」四个大字赫然在列,心知目的地已达,便招呼晏饮霜
下马,道:「晏姑娘,这儿应该便是三圣府邸,接下来就靠你了。」心中奇道:
「虽说三圣地位崇高,但毕竟已退居幕后,为何府上还有如此多的兵马守备?」

  晏饮霜点头「嗯」了一声,从背后将锦绣连鞘去下握在手中,率先向三圣府
大门走去。

  为首将官见二人携兵刃堂而皇之的前来,登时大吼一声,来往部队迅速挺枪
列阵,策马迂回,瞬时将二人围在当中,厉声喝问道:「来者何人?」

  二人四周枪戟森然,杀意冲天,但寒凝渊常在军旅,晏饮霜亦见识过行伍,
对此阵仗并无畏惧,晏饮霜锦绣出鞘,朗声坦然道:「正气坛晏饮霜携玉龙山庄
二少庄主寒凝渊前来,有重要事情需面见醒世三圣,此为儒门七剑之锦绣,可证
吾身份!」

  话方说完,只听一顿兵甲铿锵,战阵倏然裂开,走出一道清逸绝俗的倩影,
来人青衣翠发,红袖粉裙,负剑配玉,文质儒雅,竟是一名秀若淡荷般的美貌女
子,而两边将官皆对她躬身行礼,很是尊敬。那女子烟眉一扫二人,又扫过晏饮
霜手中锦绣,开口道:「你来自正气坛?」其音清正雅丽,似古弦奏律,又似碧
水凌波。

  晏饮霜应道:「正是。」

  那女子又问道:「你们是来寻三圣?」

  晏饮霜点头道:「不错。」

  那女子「咦?」了一声,星眸微转,摒退一旁军士,对二人道:「你们随我
来吧。」二人旋即跟上,寒凝渊观那女子的外表娴淑恬静,姿容与晏饮霜相去不
远,气质却隐透侠骨儒风,更胜晏饮霜一筹,心下奇道:「此女修为怕与段尘缘
不分伯仲,儒门之中有如此修为的女子,嗯……难道是她?」

  晏饮霜跟着那女子走入三圣府中,却一直盯住她背负之剑,越看越觉眼熟。
那剑似以青玉制成,通体碧翠如细长竹叶,剑尾坠珠挂串,琅佩嵯峨,剑锋线条
流利畅然,短鞘(注2)却以红为底,淡金作画,绘出一副冬梅迎雪,疏影横斜
的绝逸之姿。

  再过两堂,晏饮霜翛然道:「是疏影!您是商清璇前辈!」

  那女子也不回头,淡淡一笑道:「小饮霜,多年不见,你长大了呢。」

  一旁寒凝渊却是震惊万分,剑名疏影,人名清璇,若不是她,天下间哪还会
有第二个人担得起儒门清剑之号?

  「前辈莫不是三教剑锋之一?」

  那女子终于转身,冲二人淡淡一笑道:「不错,正是斜影疏楼。」

  晏饮霜兴奋笑道:「师伯你怎会在此?」她心道有此高手在此,若能一并请
去助力攻打快活林,岂不更好?

  商清璇微笑摇头道:「抱歉,此事机密,恕我不能透露,你们既要见醒世三
圣,便随我来吧。」

  晏饮霜与寒凝渊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皆有疑问,但商清璇既然不说,他
们也不好追问,只得跟她一路走下去。

  天子帝制,九间九进,三圣地位在朝可谓一人之下,府中七间七进,荣宠自
不必说。商清璇领晏饮霜二人直至第五进方才停下,站在门边道:「三圣已在堂
中等候,请。」

  二人依言进入,绕过院中挺拔青松、嶙峋山石,走进厅堂之中,只见大堂上
首端坐三人,当中一人紫袍绣金,鹤颜白须,气度恢弘,眼中之色俾睨天下,右
首一人,靛袍纹鹤,白发黑髯,面目刚正,英姿笔挺,冷峻孤高,不苟言笑,左
首之人黑发短须,金衣补鹤,贵气逼人,仪态斯文俊雅,随和可亲。

  堂上三人虽是不动,其身散发气势却令晏饮霜冷汗直流,倍感重压,双脚如
同铁浇铜铸一般,难动分毫!

  正当晏饮霜局促之际,只觉身后一阵暖流袭来,转头望去,只见寒凝渊正用
手抵住她的背心,为她输送真气,并道:「别怕,三圣乃正道大儒,断不会为难
于你。」好一会后,晏饮霜方觉适应那股威慑,对寒凝渊感激道:「谢谢你。」
然后咬牙缓步迈进,向堂上三人躬身行以重礼,道:「正气坛晏饮霜……见过醒
世三圣。」

  这时,只听左手金衣之人温和道:「想不到世缘女儿竟出落的这般水灵,倒
是与他十分相像。」右手那人却面无表情道:「玉龙山庄的二少庄主,当真气度
不凡,在我三人威压下竟仍能闲庭信步。」

  寒凝渊拱手行礼,不卑不亢道:「圣人谬赞,晚辈不过得见两军血战,其杀
意冲霄,气势震天,非数人所能比拟。」

  「哈!」一声轻笑,却是气势如虹,如雷贯耳,正是当中紫袍之人所发,那
人目光如电,盯住寒凝渊道:「如今英雄年少,倒是傲骨天成。」

  寒凝渊依旧不卑不亢道:「不敢,晚辈只是实话实说。」

  紫袍老者白须微动,道:「不必机锋相对,既有事,则说事,君舍稷洗耳恭
听。」

  寒凝渊又对老者行一礼,道:「原来前辈便是紫微圣,敢问另两位前辈的名
号?」

  靛袍人道:「吾等名号你不必尽知,说明来意便是。」

  寒凝渊点头道:「前辈所言有理,那三位请听晚辈一言:半月前鸿鸾城发生
一桩惨无人道的三方厮杀,不知三位前辈可有耳闻?」

  靛袍人道:「江湖帮派之事,自有当地官府把控,只要不危涉江山,儒门从
不过问。」

  寒凝渊追问道:「那如果事涉一方安定,关乎民众生计,儒门可会过问?」

  金袍人挑眉道:「江山民为天,若百姓遭难,朝中不会坐视。」

  寒凝渊向金袍人躬身道:「前辈温和谦冲,心系黎民,定是三圣中的天市圣
了罢。」金袍人抚须一笑,并不作答,寒凝渊又转向靛袍人道:「既然如此,前
辈正气凛然,气度刚正,定是太微圣无疑。」

  靛袍人仍是声色未变:「既然说事,何必问事。」

  寒凝渊笑笑,接着道:「既然如此,还请三位前辈耐心听晚辈最后一问——
如若有心人暗中经营,意图颠覆我锦朝江山呢!」

  此话一出,堂上的气氛顿时一滞,晏饮霜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寒凝
渊,不知他为何有此推断。三圣默然片刻,忽听君舍稷道:「不必用话术让我等
先入为主,说出详情吧。」

  「既然三位前辈认定晚辈主观臆断,那此事我想交由晏饮霜姑娘向三位叙述
再合适不过。」寒凝渊轻松道:「晏姑娘,请吧。」

  晏饮霜原以为他会自己说明,不料他却将此任务交给自己,不禁露出疑惑的
神情。寒凝渊微笑鼓励道:「晏姑娘你与我同样知晓事情始末,只管大胆说出你
的所见所闻便是。」晏饮霜无奈,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下紧张的心绪,随后将自
己在鸿鸾城半月来的所见所闻一一道出,当说到醉花楼中,药王的「噬魂青雾」
让人状若魔疯,自相残杀时,三圣眉头终见一丝抖动。

  待晏饮霜说完,宦孝臣道:「听到此处,依然只是江湖门派厮杀。」

  寒凝渊知晓三圣其实已有触动,躬身道:「之后推断,以及晚辈所查访的证
据才是重点,望三位前辈再给晚辈一些时间。」

  「你但说无妨。」民为天允道。

  「谢过天市圣。」寒凝渊向民为天再施一礼,随后道:「那日醉花楼一战,
鸿鸾两派损失惨重,易主换血,除却晏姑娘的儒门一行外,两派侥幸生还的两人
却分别是两派的少主、副门主,而这二人,恰是现今继位、执掌之人,这其中未
免太过巧合!再来,此二人继位后,首要便是整合自家势力,其平顺程度,全然
不像大事突发,仓促应付,反而是有条不紊,似已准备许久一般轻车熟路!若说
回雁门副门主年长稳重,可堪高位,如此也并不稀奇,但飞燕盟少主杨宪源纨绔
恶劣,乃无能之辈,登上其位全仗亡父余荫,可仓促继位后,为何他也能如此驾
轻就熟?而快活林将两派精英一网打尽之后,却不曾趁势收编两派势力,而是遁
出鸿鸾,弃大好局面于不顾,既然不是来争抢地盘,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再大开
杀戒?所以晚辈斗胆推测,这等反常举动,怕是已超出江湖纷之范围,而是将江
湖势力换血洗牌,掌控在手!」

  听他说完,宦孝臣却道:「确有可疑,但即便快活林将鸿鸾门派掌控在手,
你又有何证据证明他们包藏祸心?」

  寒凝渊取下背负的木匣,双手托于身前,道:「这便是晚辈所说的证据!」
随后转身递给晏饮霜:「有劳晏姑娘代为转交。」

  晏饮霜依言接过木匣上前将其交与君舍稷,君舍稷取出其中账本,却并不翻
看,问道:「你查访的结果如何?」

  寒凝渊将前日有关玉雪苔流向的种种推断向三圣说出,接着又道:「晚辈愚
见,玉雪苔乃天关重要战备物资,却被民间组织大量收购,若他们有心造反,只
怕再过几年便会储备完善。况且,用玉雪苔本不易保存,但若制成那淫药后广为
流传,对我大锦百姓而言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快活林这些年作恶多端,残害良
家妇女无数,即便其并无反意,我想朝廷也不能坐视不理。再者……」他话头一
顿,又从匣中取出一本书册,同样让晏饮霜代为呈上。

  晏饮霜不料他竟还有证据,却未向自己与墨天痕提起,顿时一怔,但还是结
果书册,送到民为天手中。

  寒凝渊接着道:「晚辈既起疑心,自然不会简单处之,此乃晚辈遣下属查访
多日总结出的孟坪镇近几年的一些交易记录,不知三位前辈可否看出端倪?」

  民为天接过那书册翻过数页,眉头微皱,对君舍稷与宦孝臣道:「孟坪镇每
年都会流入生铁、牛皮、牛筋、桐木等物资,数量与边关重镇每年汇入量的半数
相当。」

  宦孝臣亦皱眉道:「这些都可作为制作兵器与铠甲的原料,一座腹地城镇,
竟暗地囤积如此之多的战备物资?」

  民为天将书册递与君舍稷道:「按此书册上记载,这五年来孟坪镇所流入的
战备物资足可武装数千人。」

  君舍稷接过书册翻看两页,抬头对寒凝渊道:「所以,你此行目的并非只是
讲述。」

  寒凝渊道:「紫薇圣明鉴,缉罪阁日前已盯上快活林,依贺阁主判断,缉罪
阁恐无一战之力,故而晚辈才斗胆出此下策,望能面见三圣说明利害,再由三位
帮忙请神将出马相助,剿灭这帮淫徒!」

  此言颇为震撼,大厅之中气氛顿时一寂,却听民为天问道:「你既求朝廷发
兵,可有确切地点?」

  寒凝渊昂首道:「这是自然,晚辈早已遣人跟踪那些货物,查到快活林大致
所在,只是那里好比龙潭虎穴,晚辈的下属并未能潜入其中再探详实。」

  就在这时,寒凝渊突感一道锐利视线,几乎将自己射穿,饶是他胆大沉着,
仍被惊的一颤,却见宦孝臣眉眼如刀,盯住他问道:「你乃玉龙山庄之人,为何
对此事如此上心?」

  寒凝渊忙答道:「不瞒前辈,晚辈亦有私心,晚辈一名结义兄弟,也是儒门
弟子,他数月前全家遭屠,母亲下落不明,连日来他多方奔走查访,得知其母可
能就身陷快活林中,故而望助他一臂之力。况且,玉雪苔乃是我玉龙山庄之物,
其落入奸贼之手荼害一方百姓,山庄亦有责任,所以于义于理,晚辈皆不能置身
事外。」

  听寒凝渊说完,宦孝臣与民为天皆转头看向君舍稷,似是在等待什么。君舍
稷垂眉片刻,抬头道:「多谢寒公子坦诚相告,此事我三人会再行商议,你与晏
饮霜旅途劳顿,先回去休息吧。」

  寒凝渊躬身道:「谢过三圣,晚辈告退。」晏饮霜也向三圣躬身行礼,随寒
凝渊一同退出大堂,心中却惴惴不安,向他道:「寒公子,三圣并未应承此事,
只说会再行商议,这事我总觉不大稳妥。」

  寒凝渊停下脚步,面色一沉,道:「我们人微言轻,所谓证据,也不过是推
断而已,他们相信的几率当真小之又小。」他抬头望向天井上空的一片云彩,竟
皱眉怅然道:「墨贤弟,我恐怕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他平日里潇洒自信,晏饮霜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颓然之色,不禁上前劝慰,
道:「寒公子,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已尽己所能,相信天痕也不会怪罪于你
的。」

  寒凝渊自嘲一笑道:「借你吉言,美人说话向来都能抚慰心灵。」没想到他
怅然之刻也仍有如此风流言语,晏饮霜不禁脸一红,不敢再多话。

  二人前脚离开,三圣便离了坐下的云木大椅,转身看向身后屏风。屏风之后
转出一男一女,女子青衣翠发,红袖粉裙背负绿玉长剑,正是方才晏饮霜二人所
见之「斜影疏楼」商清璇,而男子的面容饱经沧桑,却气质谦谦,正气内敛而自
发,一身灰色儒袍,显得干练沉稳,风骨傲人,眼中睿智非常,更有惊鸿雷霆,
让人能不自觉间生起敬意!

  三圣见那男子到来,竟微微欠身,向其行礼道:「恭迎掌教。」这灰衣男子
不是别人,正是天下儒门总掌教,煌天破的启蒙恩师,当今儒门第一人:「圣阳
儒侠」孟九擎!

  孟九擎欠身回礼,道:「三位师伯不必多礼。」接着直接问道:「我方才在
屏风后已听的分明,不知三位师伯有何看法?」

  君舍稷道:「回掌教,现今南乱未平,着实不宜遣将,但若其所言为真,怕
也并非小事,且其地深在锦朝腹地,若真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宦孝臣接着道:「寒凝渊此人恃才自傲,有求于人却话术层出,偏又想搏人
好感,让人难知其心,故难信其言也,而若要证其所言,恐怕得花费些时日,但
若不经查访便轻信他之言语调派神将,弊处甚多矣。」

  民为天将账本递与孟九擎,问道:「不知掌教如何看待?」

  孟九擎翻看着玉龙山庄账本,沉思片刻,道:「先不论神将调派的问题,快
活林之事,我等早有耳闻,只是苦于分身乏术,无暇顾忌。」

  民为天点头道:「鸿鸾城大战确有其事,前不久鸿鸾知州赵廉已递折上奏此
事,快活林之人买卖民女之事证据确凿,对抗官兵、杀人放火亦是明目张胆,已
引发鸿鸾百姓的惶恐之情,赵知州在折中亦恳请我们能出手剿灭快活林。」

  宦孝臣道:「缉罪阁已盯上快活林,但数月不得眉目,可见其手段确实非一
般捕快所能应付。」

  孟九擎合上账本,沉吟片刻,道:「账本不假,确实是玉龙山庄这些年买卖
玉雪苔的明细,与寒凝渊所说并无二致。况且,摧花药王有何能为,三位师伯也
必然知晓,他之分析,多半不错。」

  君舍稷道:「其事即便为真,其要求我等也难以答应,此次我们邀请三教同
道来此共商如何应对南土妖邪之乱,除却一甲侯需拱卫京畿,汗武、白虎、药花
三位神将皆已回到东京整顿待命,不日便会开拔向南,此时贸然调兵遣将,只怕
会误了大事。」

  孟九擎皱眉深思,眼中不时精光闪过,不多时,便听他道:「孟坪镇距葬雪
天关不远,如果那里真有组织包藏祸心,串通北海妖族两面夹攻天关,那北方再
无险可守,中原危亦。退一步说,即便它未与北境联合,但如若起事,将是在中
原腹地启战,届时黎民遭苦,其危害不言而喻也。」

  三圣相互对视一眼,宦孝臣上前问道:「掌教的意思是……」

  孟九擎道:「孟坪镇距东京西都距离相仿,依我看,可这般而行……」

***********************************

  距墨天痕返回西都已过两日,两日来,他与贺紫薰轮流监看快活林暗桩,那
人却始终闭门不出,不见动静。墨天痕牵挂梦颖安危,等的心焦气躁,好几次按
捺不住想冲进屋揪住那人审问,皆被一旁捕快们拦下,劝阻他不要冲动。

  这日,贺紫薰探望完贺巽霆,前来替换与墨天痕搭档的捕快,墨天痕见到她
后,问道:「贺老阁主伤势如何了?」

  贺紫薰想到贺巽霆伤情,心中黯然道:「义父功底深厚,性命无虞,但重伤
至此,没个两三个月估计难以恢复。」

  墨天痕自知无力相帮,头一撇,望向那处不起眼的小屋,咬牙问道:「还得
等多久?」

  贺紫薰摇头道:「屋中之人不知接到什么计划,已多日不曾走动,我们还得
再等等。」

  听到此言,墨天痕再也按捺不住,当即便道:「这还得等到什么时候?你们
就没有想过他挖地道的可能吗?」

  贺紫薰剜了他一眼,训斥道:「这屋中每日都有炊烟升起,说明他还未走,
你不要因沉不住气而坏了大事!」

  墨天痕不敢大声扰了屋中之人,只得低吼道:「梦颖就在药王手中,你让我
如何沉得住气?」那日他先得梦颖与药王同行的线索,又见梦鹂被装在设有橙辉
焰火的盒中,早已笃信梦颖身陷魔爪,心中更是焦虑不安。

  贺紫薰亦不甘示弱道:「我们监视多日,此时最忌打草惊蛇,我明白你的心
情,但你不要给我乱来!」

  就在二人针锋相对间,突听贺紫荆道:「你们看!」二人赶忙望去,只见小
屋中那人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四下张望,直至确定四周无人注意,这才大摇大摆
的走上街去。

  墨天痕一见,顿时起身就要追上,却被贺紫薰一把拉住,她先吩咐贺紫荆等
人先行跟上,随后板着脸对一脸不解的墨天痕道:「我们此去乃是追踪,不是抓
捕,你若不能忍住抓他的冲动,那就待在这等我们消息!我绝不能能让你的冲动
坏了大事!」墨天痕顿时哑口无言,他自然不愿原地待命,但以他目前心态,看
见那人恐怕真难以按捺自己。

  正踌躇间,贺紫薰又道:「你不如回缉罪阁等我消息,我会沿途留下记号,
你可随缉罪阁后续人马一同行动。」

  墨天痕忙道:「不成!明知梦颖有难,你让我如何坐视?我要与你同去!」

  「那你就乖乖给我收敛住性子,如若因你冲动而导致线索断开,打草惊蛇不
说,谁知再找新线索又要花费多久?若到那时,薛姑娘也只会吃更多苦头,这些
你应该明了,不需我再重复!」贺紫薰严厉道。

  墨天痕咬牙道:「我自然知晓,我答应你绝不意气用事!」

  贺紫薰盯着男儿双眼片刻,点头道:「好,我们出发!」

  那快活林暗桩出门后一路往城北走去,时不时停下脚步四下张望,以防有人
跟踪。贺紫荆带的缉罪阁捕快都是跟踪好手,也不惧他反侦察,一路牢牢紧跟。
待到出城后,城外人烟稀少,大路上人亦不多,众捕快才放慢脚步,分兵三路,
一路远远吊着此人,一路在道路两旁林中潜行,一路超至此人身前,形成四面合
围之势,以免被其走脱。

  贺紫薰与墨天痕沿着先头队伍留下的暗号而行,不就便追上跟踪小组,问明
情况后,贺紫薰看了墨天痕一眼,道:「我们就在追踪组,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
事情。」墨天痕默然点头。

  而就在贺墨二人北出城门追踪嫌犯第二日,寒凝渊与晏饮霜也从东京并马而
回,进城之后,寒凝渊勒马对晏饮霜道:「晏姑娘,劳烦你前往缉罪阁通知墨贤
弟,待我去过龙皇飞将府便往那与你们会合。」

  晏饮霜点头答应,拍马而去,寒凝渊向沿路百姓问明方向后,亦拨马往另一
方向而行,在城中策马足有三刻钟,方才到达一座气派府邸之前,抬头望去,正
见「镇西龙皇飞将府」七个大字。

  龙皇飞将位列锦朝十二神将之辰,前代飞将千楚棠乃当朝太后之兄,在先帝
钟锴未登基之前便与其在战场之上结为生死至交,又兼在南疆、西域战功赫赫,
杀敌无算,与十二神将「将神」北落师门二人同被先帝加封为当朝仅有的两名异
姓王,北落师门被冠「一甲侯」之名,受封「镇东神王」,坐镇京畿邑锽,统领
十二神将,而千楚棠与皇室关系斐然,受封「镇西龙皇」(注3),坐镇西都镐
京,与北落师门一东一西,相互呼应。怎奈千楚棠战阵中创伤颇多,顽疾难愈,
英年早逝,「龙皇飞将」之名便传与其子千鎏影。

  千鎏影承接「龙皇飞将」一职时年方二九,尚不及弱冠,但其生于将门,自
小耳濡目染,熟读兵书,精练武艺,亦随父亲上过战阵,浴血杀敌,本领资历在
军中都是数一数二,且其少年老成,沉稳持重,善用兵又不乏拼劲,颇具乃父雄
风,深得先帝喜爱,怎奈千家已位极人臣,再难封赏,便将其收为义子,与太子
钟铮结为义兄弟,又封其妹千兰影为「龙影郡主」,享尽荣宠。

  寒凝渊远远见那座府邸两扇大门之上各雕一只有翼金龙,威武灿芒,气派非
凡,大门前兵丁披坚执锐,甲胄森然,共有八队,其中四队往来巡逻,行进间章
法有度,另四队则结成阵势,顾守正门。寒凝渊久在行伍,一眼看出那八队兵丁
看似只是守门巡逻,实则按战阵之序,相为呼应,若遇敌来攻,则可迅速围成剿
杀之局,心道:「这龙皇飞将贵为皇亲国戚,府邸确是气势不凡,不过用战阵守
门,倒也太过唬人。」随即翻身下马,来到战阵之前,亮出一枚金黄之物,对守
门将士道:「在下从东京邑锽携密令而来,求见龙皇飞将千将军,烦请这位大哥
通报一声。」

  那守门将官定睛一看,认出他手中之物竟是调兵印信,顿时不敢怠慢,抱拳
躬身道:「不必通报,请大人随我来。」

  寒凝渊随那将官走入将军府,进门不久,便听到一阵击鼓呐喊之声,好奇问
道:「贵府中怎会有如此声响?」那将官道:「回大人的话,我家将军正在校场
操练私兵,故而有此声响。」寒凝渊恍然,十二神将除掌朝廷军权以外,一些神
将亦容许留有私兵,人数一般不足千人,仅充护卫之用,但这些私兵既为近卫,
通常都是各神将精心培养出的嫡系精锐,其作战能力任谁都不可小觑。

  二人一路来到将军府校场,只见偌大场地之上,数百兵丁正披挂周全,结阵
而行,场边演武台之上,一名少年将军身披金甲,手执令旗,正在操演兵士,金
旗挥舞间气度从容,颇具威势,阵中军士行进间亦流畅自然,不见一丝生涩。寒
凝渊看那将军身姿挺拔,器宇轩昂,冷峻沉静,再观场中演练,不禁点头心道:
「想来那就是千鎏影了,人说龙皇飞将少年英雄,就观此阵操练的而言,确非等
闲。」正赞叹间,耳边忽闻连声欢呼,却见是一旁靶场中,又有一名少年将军策
马挽弓,一连三箭,箭箭射中远处箭靶正中,箭靶之上亦有数根羽箭,皆是在红
心正中,想来也是他之前射中。那将军体型削瘦,身量颇短,宛如一名志学之年
的童子,头盔之下却是一张白白净净的瓜子脸,眉清目秀,唇红齿皓,生的十分
俊俏。寒凝渊见他虽是箭法如神,身上却并无行伍之气,眼中虽有杀意,但浑身
却并无杀气,显然未经战事磨砺,刚想开口问话,二人已走到演武台前,守门将
官上台对那少年将军道:「启禀将军,东京有传令官前来。」

  那少年将军将令旗交与身边副将,从台上一跃纵至寒凝渊身前,上下打量了
他几眼,鄙夷般讽道:「儒门如今连传令官都要安插自己亲信了吗。」然后才问
道:「你带来什么消息?」

  寒凝渊也不恼怒,半跪于地行礼道:「参见将军!」,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封
书信递与那少年将军,同时亮出调兵信印,道:「圣上密旨,快活林贼人包藏祸
心,于我大锦腹地私屯战备物资,杀戮良民,祸害良家无数,扰乱民生治安,其
罪不容赦,其人不可留也,但因南乱未平,特令龙皇飞将千鎏影率本部精兵奇袭
其据点孟坪镇,望将军尽量做到速战速决,保证如期出兵南土。」

  「快活林?」千鎏影常年带兵在外,对政事民生本不大过问,但朝廷遣神将
对一个从未听过的组织用兵,还是在发兵前夕,难免会令他心生疑窦,忙拆开密
函一看,其中所书与寒凝渊所说一般无二,不禁道:「虽说为将者令行禁止,但
圣上这道密旨未免太过怪异,不知本王可否得知详细情形?」

  寒凝渊恭敬道:「这是自然。」便把快活林之事说与千鎏影。千鎏影听罢,
皱眉道:「仅凭推断便往孟坪进兵,是否太过草率?再者,依照推断,孟坪镇贼
人可能有三千之数,纵然我麾下亲兵以一当十,也无法保证以少敌多仍能速战速
决。」

  寒凝渊说道:「这在下便不知了,想圣上有朝中惯战大儒辅佐,调兵定有深
意,将军不妨暂且听命行事。」

  千鎏影叹道:「也罢,且看朝廷后续有何动作便是。」

  正说间,寒凝渊身后马蹄声作响,只听一道银铃般的女声传来:「大哥,你
练完了没有?」回头望去,却是方才在靶场射箭的少年将军,那将军策马走到近
前,脱下铁盔,竟散下三千如瀑青丝,寒凝渊观「他」星眸炯然,肌肤白皙且娇
嫩,水灵出彩,不禁恍然,先前他在远处未看真切,「他」又甲胄在身不见原本
身材,原来这「身材消瘦」的少年将军竟是名可爱娇美的精致少女,直叹自己看
走了眼。

  那少女下马来至千鎏影身前,一旁将官皆对她行礼,寒凝渊稍一思索,便想
到关窍——这神将府中地位崇高,又称呼千鎏影为大哥的女子,除了她,还会有
谁?当即半跪行礼道:「参见龙影郡主!」

  此女正是凤月楼上女扮男装,与墨天痕发、贺紫薰发生冲突的娇蛮少女千兰
影,此刻她见有名俊逸不凡的陌生男子,顿时心生好奇,问道:「大哥,这人是
谁?」

  千鎏影虽对寒凝渊不大喜欢,但对这妹妹极是宠溺,见她发问,便向寒凝渊
道:「报上你的名字吧。」

  寒凝渊答道:「在下姓寒名凝渊。」

  「寒凝渊?」听到此名,千鎏影顿时一怔,问道:「你来自玉龙山庄?」

  「正是。」

  「哈,原来是你,倒是本王看走眼,不过你与凌峭长的也太不相像了。」得
知其出身,千鎏影对他态度竟好转不少。

  寒凝渊微微一笑道:「家兄自早年与将军共事后,便常与我提起将军英雄威
武,乃国之栋梁,凝渊对将军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千鎏影摆手道:「你这穷酸不要在我这摆弄文采,我早听凌峭说他弟弟心思
缜密,智谋超群,临危不乱,来日可堪大器,今日见来却也无甚过人之处。」他
得见熟人兄弟,反而放下架子,口中言论虽是不屑,却带着玩笑的口气,使得气
质亲和不少。

  寒凝渊亦微笑道:「将军的八锁金龙阵也不过如此,若在平原遇骑兵包抄绕
后,外四锁同御八方来敌,便会捉襟见肘,甚至任人屠戮。」

  一旁副将听了,大怒道:「无知小儿休要在那信口雌黄!」千鎏影却招手让
那人收声,笑道:「有意思,此阵我与凌峭共事时只用过一次,当时他也未曾看
懂,不想你竟能一眼看出其中玄奥,看来凌峭所言非虚!你路途劳顿,可先到府
中休息,今日申时便可动身,届时我会通知你随军前往的。来人,带寒先生去客
房!」

  寒凝渊行礼告退,一旁副官见他走远,方才不忿问道:「将军,那厮辱及老
将军所创阵法,为何就这样放他走?」

  千鎏影淡淡道:「难道他说错了?」

  那副将不悦道:「老将军所创八锁金龙阵在当年中原平乱与南疆大战时所向
披靡,是历经战事磨砺的阵法,他一介黄口小儿,怎敢如此不敬?」

  千鎏影笑道:「你也知那是中原平乱与南疆大战,中原多水路,多城寨,而
南疆多山林,少平原,八锁金龙只需背依城墙天险,便能拒数倍之敌,然而你可
见父王在野战用过此阵?」

  那副将想了想,道:「这道不曾。」

  千鎏影突然严厉道:「八锁金龙,取『金龙锁关』之意,只能倚险御敌,是
为背水之阵,后防全无,如若遇上骑兵迂回,需分出两锁御后,威力自然削减大
半,你带兵多年,竟连此理也不知吗?」

  那副将连忙请罪道:「末将知错!请将军责罚!」

  千鎏影冷冷道:「多年的养尊处优,让你失去进取之心了吗?罚你回讲武堂
重新学习战阵要识一个月,归来时若还有让人贻笑大方的话语,你便回家种地去
吧。」

  那副将惊的冷汗涔涔,连连道谢而去。千兰影睁大眼睛好奇问道:「大哥,
那寒凝渊到底是谁?」

  千鎏影怜爱地摸了摸妹妹的后脑,答道:「他是我一位同僚的兄弟,前来传
达圣上密令,兰儿,抱歉,我今日就要开拔,不能再陪你了。」他从小就很宠溺
这个妹妹,自父亲去世,他秉信「长兄如父」,对千兰影倍加呵护,除了应有的
家教严管外,其他方面皆是百依百顺。千兰影亦对这位长兄十分敬怕,自己虽有
些小性子,却从不敢违逆于他,只是千鎏影常年领兵在外,兄妹俩聚少离多,近
几日千鎏影刚被调回,原准备还有十数日才会出征,如今却突然要走,她自然有
些不舍,撅着红润小嘴道:「你才回来几天?朝廷就不能让你消停片刻吗?」

  千鎏影笑了笑,道:「为将者,江山未定,哪有消停的权利?你就好好待在
家里,不要再偷偷跑出去了。」

  千兰影不料自己偷溜之事还是被大哥知晓了,顿时俏脸泛红,尴尬道:「你
都……知道啦……是不是雨芊那个死丫头告密的!她死定了!回去我一定要打她
屁股!」

  千鎏影失笑道:「我想掌握你的行踪,还需你的丫鬟向我告密吗?你在府中
之时,下人们处处让着你,任性点也就罢了,怎能在外也对人颐指气使,端小姐
架子?」

  千兰影摇着娇小身躯,一声「大哥——」甜甜腻腻的拖了老长,撒娇着道:
「你是不知道那个臭女人说话有多难听,满嘴的污言秽语!」

  千鎏影不动声色的后退小半步,道:「少在那卖乖,你不招惹人家,人家为
什么会骂你?再说,我还没追究你私自出府之事呢,仗着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就
敢四处惹事,亏的这次是碰上的是明事理之人,若是碰上武功高强的歹人,我看
你该如何处理。」

  千兰影自知理亏,嬉笑着又贴了上去,说道:「好啦……大哥,我知道我错
啦……你这次出去,什么时候回来呀?」

  千鎏影斜睨了眼正在发嗲求怜的妹妹,道:「这次是奇袭,应该很快吧,你
就老老实实待在府中,如若我回来又听到你到处乱跑的消息,那你你就别怪大哥
『心狠手辣』了。」

  千兰影俏唇撅的老高,不情愿道:「知道啦……大哥,我方才骑射出了一身
汗,就先回去沐浴啦!」说罢将方才所骑战马交给一旁兵丁,自己一人迈着小碎
步朝校场外走去。

  目送这个调皮又让自己无可奈何的妹妹离去,千鎏影轻轻一笑,转瞬面容一
肃,转身对众副将道:「传我命令,兵武库即刻准备兵甲粮草,务必在未时前全
数备齐,交与飞龙营,不得有误!你们命令传达到后,便去议事厅等我。」

  众副将领命,各自出发前去准备,这时,校场中整齐的步伐戛然而止,阵型
演练已然终了,方才接手练兵的副将将令旗双手奉上,道:「启禀将军,飞龙营
阵法操练完成,请指示。」

  千鎏影借过令旗,道:「传令下去,飞龙营未时在校场集结,整装出征。」
那副将虽是生疑,仍是转身传令去了。

  出了校场,千鎏影来到飞将府议事厅中,之前前去发令的众将已经归来在此
等候,见他前来,齐齐上千行礼。千鎏影径直走到主位,掀裾而坐,取下头盔环
顾四周,众副将皆是定定地望着他,眼中满是期待。

  「我知道朝廷突然要求发兵,诸位将军必有话要说。」千鎏影指着最近的一
名中年副将道:「张将军,你先说吧。」

  那张将军躬身道:「启禀将军,方才将军回来之前,我们几人已商议过一段
时间,大家一致认为,正值发兵南疆前夕,朝廷此令颇为蹊跷,不但让我们以寡
敌众,还在对手实力不明的情况下要求速战速决,我怕……」他欲言又止,似乎
有所顾忌。

  千鎏影摆摆手,轻松道:「张将军不必顾虑,但说无妨。」

  「是。」张将军应道:「以三百对三千,战损难以估计,我们担心……将军
功高震主,朝廷想借此机会,剪除将军羽翼。」

  听罢张将军所说,千鎏影神色一绷,却是憋不住笑了出来,道:「你们这帮
大老粗,打了几十年仗,现在怎喜欢瞎掰起政治来?功高震主?一甲侯之功,我
与父王加起来都及不上,圣上若要玩弄权术,也该去剪他的羽翼。好好动动你们
的脑子想一想,朝廷调兵,是圣上一人说的算吗?没儒门那几个穷酸同意,这虎
符能轻易出的了邑锽?」

  一旁另一名副将惊道:「难道说……是儒门想要动将军?」

  「唔?」千鎏影闻言,眉头一扬,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我说诸位将军,
你们莫要有点风吹草动就觉大难临头,朝廷正是用将之际,儒门若想借刀杀人,
这做的未免也太过张扬,除非是那几个穷酸脑袋坏了,不然谁有闲心来害本王?
你们能不把本王想的那么招人厌吗?」

  「这……」堂下众将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千鎏影取出怀中的密
旨,对堂下众人道:「圣上密旨我已看过,里面已向本王详细说明此次调兵的理
由和计划,众位将军请自行传阅。」待众将阅读之时,他又道:「孟坪镇周边地
势狭窄,多为山地,阵型不易展开,最适小股精锐突袭,而我们常年在南疆,惯
熟山地作战,故而朝廷才有此选择。」

  原来寒凝渊在校场时所说之话只占密旨内容半数,密旨后半段有详细的朝廷
调兵计划,以防千鎏影心生怨言。众将看完密旨,方才释然,但仍有人担心道:
「将军,出兵南疆,刻不容缓,我们这几日也只是修整,朝廷此令让我们速战速
决,如果届时我们未能取下快活林,岂不打乱朝廷全盘计划?」

  千鎏影不以为意道:「以我飞龙营精锐之力,打不下个区区快活林,那我们
这帮神将也别守边关了,乖乖回家种田,静看世事纷争,岂不舒服?再说,密旨
中只说尽量做到,并未下死命令,如若攻打不下,谅朝廷也无法怪罪。」却是不
动声色地摸了摸胸口,暗道:「这阵仗若是打不下来,我真的可以带小妹找处田
园颐养天年了。」

  一番辩论,众将再无异议,各自回营整顿,准备发兵去了。

  且说寒凝渊走出校场,与引路的副将知会了一声,便出府去寻晏饮霜,来到
缉罪阁门口,却见晏饮霜俏脸煞白,正牵着马在门口焦急等待。

  晏饮霜看到他前来,快步迎上,急道:「不好了,天痕他们已经出发了。」

  寒凝渊忙安抚道:「你莫急,详细说与我听。」晏饮霜便把贺巽霆受伤,众
人发现并监视快活林暗桩之事说了出来,接着又道:「他们昨日上午便已动身,
我们不知还能不能追上。」

  寒凝渊皱眉道:「焉知那暗桩的行走路线是否与龙皇飞将的行军路线重合?
况且贺巽霆老爷子受伤,他们一众捕快若遇上快活林人马,焉能抵敌?是我疏忽
了,求得援兵后没有用飞鸽先行传书,这时间差真是令人难受……」

  晏饮霜听他推断如此悲观,心下担忧墨天痕安危,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要不然……我们先行去追?」

  寒凝渊观她手不离缰,知晓她早有想法,他自己其实也有此意,眼中顿时一
亮,但转瞬摇头道:「不妥,先不说我需为龙皇飞将引路没法先行离开,即便我
们追上墨贤弟,若遇上花千榭与药王那个层级的高手,也是不大够看,弄不好会
白送性命,还会打草惊蛇,坏了大计……」

  晏饮霜关心则乱,早已六神无主,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在
这干等就成吗?」

  寒凝渊久经战阵,虑事自会从大局出发,并未理会晏饮霜情急之下的责难,
抚颔深思片刻,方道:「我们按原计划行事,随龙皇飞将一道前往快活林。」

  晏饮霜惊道:「难道就不管天痕他们了吗?」

  寒凝渊镇定道:「你冷静点,听我说,墨贤弟他们只是跟踪,只需要小心行
藏,也未必会有危险,贺捕头机敏过人,若循着那暗桩找到快活林所在,绝不会
轻举妄动,我们既然帮不上忙,不如随军同行,到那与他们会合才是正理。」

  晏饮霜听他沉着分析,悬着的心才放下大半,翻身上马道:「事不宜迟,我
们即刻去神将府吧。」

  寒凝渊亦调转马头,应道:「好,但有一事我需与你说明,命令刚刚传到,
部队不可能立即开拔,整军整备是必须,所以你得耐心等待。」

  晏饮霜顿时又急道:「这要耐心到什么时候?」

  寒凝渊无奈解释道:「朝廷密旨让他速战速决,千鎏影又是久经沙场,整军
速度自然不会慢,你定要沉住气,莫要像薛姑娘一样擅自行动,那样反而平添麻
烦。」

  晏饮霜知他言之在理,只得点头应下,二人同时策马扬鞭,往神将府而去。

***********************************

  时光转逝,贺紫薰与墨天痕带队追踪快活林暗桩已有四日,期间那人并未有
所发觉,只如平常行人一样,白天赶路,晚上住店,看似是要返回快活林交差。

  这日早上,那快活林暗桩终是抵达孟坪镇外,却未进入,而是绕镇往不远处
的山群而去。贺紫薰与贺紫荆敏锐的意识到那人是往快活林据点而去,之后只会
离魔巢越来越近,怎奈确切位置并未查明,众人也不好现在退去,贺紫薰只得吩
咐众人小心跟随,若遇敌人能走便走,不可恋战。

  众捕快得令,小心跟在那暗桩身后行了约两三里,两边已尽是荒山野林,不
见人烟。贺紫薰担心众捕快太过深入,正欲退去,却见那暗桩忽的停下脚步,竟
朝众人所在方向诡异一笑!贺紫薰顿时瞳孔一缩,俏脸煞白,叫道:「不好!大
伙快撤!」

  话音未落,两旁山上已是杀声遍野!墨天痕四顾望去,只见山上之人皆是藤
条缠身,绿枝束顶,手中持枪握刀,一时竟不知有多少人马冲杀而下!

  「走!」贺紫薰当机立断,指挥众捕快向原路返回,不料众人一转身,却见
后路上亦有一支人马包抄而来,已与山上敌人形成合围之势!

  眼见难以走脱,众捕快迅速拔剑在手,背贴背靠拢,贺紫荆凝重的道:「师
姐,我们中计了,现在怎么办。」

  贺紫薰望着四下不断逼近的敌人,知晓如若强行突围生机渺茫,一跺脚,高
声道:「你们是哪一路人马?请领头人与我说话!」

  话音落下,前方人群后,一道人影飞跃而出,来到贺紫薰面前一丈左右,却
是一名面容妖异的年轻男子。那男子先是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贺紫薰与贺紫荆半
晌,表情如同在欣赏两件珍世玩物一般,随即开口道:「不错,都是一等一的美
人,尤其是大美人,简直堪称尤物!」

  贺紫薰不料来人开口竟提及这种事情,俏脸一绷,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为何要埋伏我们?」

  那人笑道:「在下快活林玉千机,摧花药王首徒,奉家父之命在此请贺捕头
与墨少侠往林中作客。」

  贺紫荆在一旁小声道:「听他言语,好像是想生擒我们,师姐,要拼吗?」

  墨天痕亦声道:「快活林之人残忍好淫,如若落到他们手中,还不知会怎样
对待我们。」

  贺紫薰心道:「无论如何,先探探口风,再不济,拖延时间也好。」于是对
玉千机道:「你们这阵仗,是来请我们『作客』的?看来玉公子也无甚诚意。」

  玉千机道:「我们如此兴师动众,为何会毫无诚意?还请贺捕头乖乖就范,
也免得刀兵相向,如若伤了玉体,回林中玩耍时也不痛快,不是吗?」

  「玩耍?」贺紫薰看向四周,那些壮汉脸上表情无不贪婪急色,恨不得立刻
就把她与贺紫荆剥光一般,顿时明白玉千机所说「玩耍」是何意义,当即怒道:
「想要辱我,门都没有!缉罪阁众捕快听令,我们杀出去!」说罢挥鞭执剑,率
先攻向玉千机!

  玉千机早防着贺紫薰会突然发难,正欲躲过,却忽感一股锋锐之气从贺紫薰
身后传来,竟是墨天痕八舞剑招后发先至,转眼已越过贺紫薰,直取他面门!

  「好小子!」玉千机不料墨天痕剑招竟有如斯威力,大喝一声,发足全力向
后飘移腾挪,不料墨天痕剑锋竟如灵蛇般尾随而至,逼的他一路退至快活林人群
之前!眼见无路可退,玉千机足下猛然再发力,一个空翻跃至人墙之外,而方才
他身后人群不及闪躲,当先两人竟墨天痕被一剑洞穿,而墨武春秋洞穿了两人之
后,剑意、剑气皆不止歇,又将第三人凌空射穿!

  墨天痕一剑击穿三人,鲜血四散迸开,惊的周围之人如见鬼神,不住后退,
而他面容怒火盛燃,甩开剑上的残破尸首,望向玉千机,二话不说,再度攻上!
场中贺紫薰见墨天痕一剑立威,破开缺口,顿时欣喜不已,忙令道:「大家跟上
小墨!」

  玉千机被他连番抢攻,亦是心中生怒,吼道:「还愣着作甚!这小子交我,
你们给我围上去!」一旁快活林成员得令,亦纷纷挺枪举刀,朝众人猛攻而去,
众捕快亦奋力举刀反抗,怎奈以寡敌众,一小会功夫,便又被围住,有几人抵敌
不住,被长枪乱剑捅的血肉模糊,命丧当场!

  墨天痕缠住玉千机,对贺紫薰吼道:「薰儿!带他们走!我来断后!」

  贺紫薰一听,又想到那日醉花楼中墨天痕主动请缨断后,瞬间鼻头一酸,眼
中泪花翻涌,心中悲道:「呆子!每次都这么作贱自己吗!」但她亦知如若无人
断后,她们今日一个也别想走掉,于是强忍着抹去眼泪,挥鞭逼开几名攻上的敌
人,当先开路,带领众捕快往来时的方向杀去。

  玉千机见众捕快正在突围,也吼道:「杀!除了那两个女捕,其他都给我杀
了!」

  缉罪阁捕快只不到十五人,而快活林此来足有五十余人,且个个悍勇非常,
不出片刻,几名队尾的捕快便难以招架,被乱刃剁成碎肉,充当突围尖刀的贺紫
薰亦遇上层层拦阻,连冲几次都被乱枪逼回,难有寸进,眼见身边同僚一个接着
一个惨死敌人刀下,她芳心一颤,吼道:「小墨!我们不成了!你快走!」

  墨天痕正与玉千机你来我往,斗的难解难分,忽听贺紫薰悲鸣,稍一分神,
玉千机一掌已扑面而来!墨天痕急忙横剑相挡,只听「砰」的一声,仓促接招的
墨天痕难敌玉千机雄力,接连倒退数步,却正好来到快活林的包围圈外!

  见身后便是敌手的人墙,墨天痕索性转身挥剑,八舞剑意再起,银芒如弦月
当空,一刃横斩!最外一排人猝不及防,身躯顿时拦腰断成两截!然而墨天痕一
心解众捕快之围,却让背后空门打开!玉千机又怎会错失如此良机,踏步一掌,
正中墨天痕后心!

  空门被袭,墨天痕顿时口喷血箭,向前踉跄数步,却借着这一掌之势,再度
挥剑斩倒前方两人,终是杀回包围圈中!

  贺紫薰惊见面前人墙撕裂,墨天痕浑身是血的冲杀进来,忙挥鞭赶开意图偷
袭他的敌人,抢到他身边,泪水再也止不住,哭喊道:「你傻了吗!都已经出去
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墨天痕只觉胸中又是一口血意上涌,一咬牙,竟生生咽了回去,摇头说道:
「我绝不会弃你不顾,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这是,玉千机亦走入人墙,笑道:「二位何必这么悲观?在下本就没将二位
置于死地的念头,乖乖就范也可少受刀兵之苦。」

  「快活林人为非作歹,我在鸿鸾便见识过了,你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墨
天痕一抹嘴角血珠,剑势再起,怒道:「墨天痕绝不会屈服于奸宄之徒!」一声
「绝不屈服!」,唤醒众捕快心中残存斗志,亦唤起墨天痕胸中浩然正气,墨狂
剑意再现之刻,竟是终式「剑罚百世罪」紧跟初式「剑断妖邪路」连续而出!

  断邪之招,坚挺无铸,罚罪之剑,正气炽烈,墨天痕八舞两式连环,一时间
剑气剑意排山倒海,冲向玉千机!玉千机不料墨天痕还有此强猛之招,只觉眼前
剑式气势无匹,自己万难抵挡,连忙抽身急退!而一旁快活林兵士躲闪不及,纷
纷中招,霎时皮开肉绽,兵摧骨断!

  墨天痕一击得手之后,随即春秋再起锋火,「剑御千秋风」紧接「剑扫长空
焰」,呼啸狂风助长咆哮烈炎,一式焚天!数十名快活林之人惨遭狂火焚身,发
出阵阵凄惨号叫,随之化为块块焦炭!

  玉千机见墨天痕竟有如此武艺,原先自信而蔑视的神情早就一扫而空,腹诽
道:「这可要命了,呼延逆心这天杀的,为何不告诉我这小子这般生猛!」

  墨天痕一番急招连环,精神消耗剧烈,真气亦难以为继,不禁以剑拄地粗喘
起来,方才他一顿怒招,干掉近半数敌人,但缉罪阁捕快亦有死伤,人数上仍有
劣势,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挣扎着再度挺起腰板,回头望去,缉罪阁捕快们除去
贺紫薰、贺紫荆外,仅余五人,且几乎人人带伤,情势仍不容乐观。

  墨天痕方才两招太过震撼,围杀的快活林之人见到同伴死时惨状,不由心里
发毛,攻势也随之一缓,众捕快终有一丝喘息机会,纷纷向墨天痕靠拢而来。

  贺紫薰得暇,见墨天痕满头大汗,胸膛剧烈起伏,却紧握墨剑,昂首傲立,
不由想到当日醉花楼大战时,男儿也是这般英雄姿态,芳心不由泛起倾慕之情:
一生得此男儿相伴,纵死,又有何妨!

  玉千机看着墨天痕坚毅不屈的面孔,心中也是一阵打突,嘶吼道:「快上!
别让他们有喘息的时间!」快活林众人虽是畏惧,却也不敢不听命令,只得硬着
头皮再度攻上,而众捕快虽有伤在身,但因墨天痕方才大展神威,使得众人斗志
高昂,更添悍勇之意,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与快活林众人杀作一团!

  「小墨,我与紫荆缠住他,你先去对付那些杂兵!」贺紫薰突然道。

  「不成,那人武功远高于你,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墨天痕当即驳道,他自
知若论根基,自己与千机仍有不小差距,全靠八舞剑意弥平,贺紫薰与贺紫荆的
武艺虽在众捕快当中最高,但连自己都尚且不如,又如何敌得过玉千机?

  「不要婆婆妈妈的!」贺紫薰突然提高音量,怒瞪着墨天痕道:「大家的命
就在你的手里,若不这么做,大家都要完蛋!」说罢,也不等墨天痕反驳,便挥
鞭攻向玉千机!一旁贺紫荆也深深看了墨天痕一眼,却未再说话,直接仗剑跟上
贺紫薰步伐,与她形成左右夹攻之势!

  「哎——!」墨天痕一声长叹,自知贺紫薰说的在理,只得强压担忧之情,
回首再出八舞之招!众捕快得墨天痕专心救援,压力大减,以寡敌众之下,竟不
再一味御守,反而开始还击!

  玉千机自然看出贺紫薰盘算,一边接招,一边怒道:「就凭你们两个,也想
拦住我?」

  贺紫薰冷冷道:「不妨一试!」鞭舞如蛟,罩住玉千机!一旁贺紫荆也不甘
示弱,长剑连番抢攻,配合贺紫薰长鞭远程袭扰,玉千机竟一时进退不得!

  墨天痕心中牵挂贺紫薰安危,出招毫无保留,墨剑每次挥动,必染鲜血,杀
的快活林兵众越来越怕,使得原本以少敌多之局,竟逐渐变成了人少一方渐占上
风!而不远处,玉千机慢慢适应两女合攻,亦开始步步转守为攻!不多时,近身
而战的贺紫荆便被玉千机窥中空门,一掌直落她前胸,将她拍出一丈之外,顿时
血染衣袍!贺紫薰见状,手腕一抖,长鞭辫梢似剑一般凌空直刺玉千机面门!却
见玉千机不慌不忙,伸出两指,竟正好钳住那疾刺而来的辫梢,随即露出嘲弄般
的笑容抓住辫梢,也是手腕一抖,贺紫薰只感一股柔劲牵引,竟控制不住自己脚
步,踉踉跄跄的朝玉千机怀中撞去!

  「不好!」贺紫薰心中暗叫,忙松开鞭柄,欲往后退拉开距离,不料下一刻
玉千机已欺上,一拳向她小腹打来!贺紫薰心中一惊,闪避不及,毫无阻拦的被
那一拳轰中,顿时闷哼一声,血雾狂喷,向后飞出数尺,跪倒在地!

  就在二女不支溃败同时,贺紫薰只听背后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琴弦响动,
仍在溢血的嘴角竟顿时浮出一丝自信的笑容,道:「你们完了!」

  玉千机不料她竟如此自信,循声望去,却见属下军兵早已剩不足十人,正惊
恐的望向那玄衣墨剑,宛如鬼神的少年,而墨天痕剑锋向天,无形剑意凝成有形
之琴,正在弹拨一曲——

  大音希声!

  道门至极之声,墨家惊世剑意,玄奥之招相辅相成,奏出撼世神音,化为耀
天白芒,分袭最后之敌!白芒过处,仅剩的快活林军兵难抵雄力冲击,瞬时筋摧
骨折,命丧黄泉!玉千机根基虽厚,也抵挡的十分艰难,白芒过后,他足下已陷
地一尺,双袖前胸衣物亦残破不堪,狼狈至极。

  「小墨!趁现在!」人数劣势已然不存,贺紫薰当机立断,挣扎起身,上前
扶起正在呕血的贺紫荆,对墨天痕道:「快走!」

  墨天痕与众捕快应声往来时方向冲去,却见玉千机咬牙切齿的伫在路中,恨
恨道:「想走?你们今天一个也走……」话未说完,贺紫薰已抬手扬鞭,向他抽
去!玉千机方才一挡大音希声,已然受创,不及反应,竟被那一鞭结结实实的抽
中,原地翻了一跤,脸上顿时肿胀出一道紫红血痕。

  「废话真多!」贺紫薰甩鞭回手,脚下却是好不停歇,架着贺紫荆往前走,
墨天痕亦率众捕快跟上。

  没过几步,两名女捕已来到犹自在地眼冒金星的玉千机附近,贺紫荆恼他待
人屠戮多名同僚,还将自己打伤,一把挣开贺紫薰搀扶,踉跄来到玉千机身前,
举剑便刺!

  就在玉千机即将授首之时,一道磅礴掌气竟从一旁山道上猛然轰下,贺紫荆
闪避不及,被那道掌气打的鲜血狂喷,倒飞三丈开外,在地上抽搐数下,便头一
歪,竟是双眸圆瞪,死不瞑目!

  见贺紫荆竟当场身亡,贺紫薰顿时惊的浑身一僵,贺紫荆乃是贺巽霆收养的
七个孩子中最小一人,也是她们姐弟六人最疼爱的小妹,不料今日却在她眼前横
死山中!

  「紫……紫荆……」不可置信的神情,不可置信的事实,贺紫薰娇躯颤抖不
止,落下滴滴悲痛之泪,不远处众捕快亦是停下脚步,震惊当场!

  「还有高手!」墨天痕虽也惋惜贺紫荆香消玉殒,但深知此刻仍有大敌隐藏
暗处,还不是哀痛的时候,紧握墨剑向那道掌力发来的山坡望去,只见一名黄衣
人负手立于树梢之上,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缉罪阁众人而来!

  「大家小心!」墨天痕话音刚落,却听身后接连传来捕快们的惨叫之声,暗
道:「不好!」,一转头,却见一名身材妖娆,面容姣美妖艳的黄衣女子满身血
渍,提着两颗表情惊恐头颅,正朝他盈盈浅笑,原先幸存的四名捕快早已身首异
处!

  如此骇人景象,又让他想起墨家灭门当晚,那血流满院,尸横遍地的惨像,
顿时失了控制,发出一声凄厉尖啸,举剑便向那黄衣女子狠狠劈去!他这一剑势
大力沉,却毫无章法,女子轻松躲过,随后飘转身形,翛然来到他身后,玉掌精
准切中男儿后颈!

  墨天痕之感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足下一软,跌跪在地,却仍拄着剑挣扎着站
起,回首又是一剑横削!

  「咦?」那黄衫女子颇觉奇怪,向后飘出数步,道:「真有意思,大椎穴受
我一击,竟还有力还击?」

  墨天痕此刻只觉脑中「嗡嗡」作响,站立不稳,眼中黄衫女子身影也似虚晃
分裂一般,恨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这是小女玉兰姬,方才率兵截你的乃是犬子玉千机。」墨天痕话刚问完,
便有一人揪着贺紫薰的衣襟,将她一路拖行至墨天痕面前,正是方才从山上发掌
击毙贺紫荆,又疾速飘下的黄衣人!

  「紫薰!」目睹所爱之人竟已经不省人事,墨天痕狂怒道:「你对她做了什
么!」

  「墨少侠真是心急,我父亲还未回答完你的问题呢!」黄衫女子妖媚一笑,
依偎到黄一男子身旁,道:「不过奴家对你很是喜欢,就由奴家来告诉你吧,我
父亲便是快活林天主——玉天一!你熟悉的花千榭,正是我快活林首席护法,亦
是玉天主首徒。」说罢,她又妖娆的舔了舔唇角,魅惑道:「怎么样,奴家回答
的这么详细,可还称你心意?」

  玉天一似笑非笑道:「说来惭愧,犬子原本以为仅凭自己便能将少侠擒获,
不想少侠竟然如此英勇,逼的我父女二人出手,这点,玉天一佩服!」

  这时,原本狼狈躺在地上的玉千机也走到玉天一身旁,用阴冷的眼神盯住墨
天痕,随后蹲下身去,解开贺紫薰的衣襟,将满是泥尘的肮脏之手攀上了昏迷女
捕的高耸胸脯!

  「放开她!」玉千机此举,顿时激的墨天痕暴跳而起,「剑破苍穹扉」凌空
而出!

  「好剑法。」玉天一看见墨天痕盛怒一招,不禁赞叹一声,却见他一手托举
向天,一手胸前立掌,左腿弯曲独立,右腿盘挂在左膝之上,摆出一副极为怪异
的姿势,口中突叱一声奇怪音调,墨天痕突觉眼前绿光飘闪,似有一尊怒目金刚
拔地而起,身躯庞然伟岸,即便自己身处半空,亦需抬头仰望!

  「这是什么奇怪招式!」不及他反应,玉天一姿势微变,那尊绿色金刚似有
感应,当空一掌拍下!墨天痕猝不及防之下,被那金刚巨掌从半空按落,激起尘
烟四散!尘埃落定,只见墨天痕竟被生生拍进地中半尺,口中朱红四溅!

  墨天痕此刻只觉耳中嗡嗡作响,浑身如散架一般疼痛难忍,难以动弹,脑中
亦是昏涨。但见玉兰姬袅袅婷婷地走到墨天痕的身边,俯身一看,佯装惊讶道:
「呀,墨少侠竟然还未死,真是福大命大!」她之声线极是魅惑,但在墨天痕听
来,不啻贯耳魔音,尖锐异常。

  「我不能在此倒下……我不能落入贼人之手……紫薰……母亲……」残存的
信念,仅存的斗志,却想不出希望所在,墨天痕紧握压在身下的墨武春秋,浑身
却无一丝能站起的气力,视线亦渐渐模糊:「不行……至少救紫薰出去……」最
后的意念,支撑他挣扎般缓缓撑起伤痕累累的身躯。玉兰姬饶有兴致地看着男儿
艰难的一点点离开陷坑,歪头道:「乖乖躺着多好呢,何必再爬起来受罪?要是
我失手打死你怎么办?林中可还有个小姑娘在等着你呢!」正在努力支起身躯的
墨天痕顿时怔住:「小姑娘……难道是……梦颖!」然而不等他再有他想,玉兰
姬便伸处纤指,在他后脑玉枕穴上重重一点!墨天痕瞬时眼前一黑,复又扑倒在
地陷之中,彻底昏死过去!

  玉兰姬打晕墨天痕,转头对玉天撒娇般笑着道:「爹爹,女儿对这小子喜欢
的紧,你便赐给我好不好?」

  玉天一允道:「当然可以,一会欲林祭我们玩他的女人,你就玩他便是。」

  玉千机亦横抱着昏迷不醒的贺紫薰,眼中露出急色的淫光,见玉天一答应,
也接着道:「父亲,这女捕身段真没地说,我们猎艳多年,都少有这般绝色,待
会欲林祭我定要好好享用一番!」

  玉兰姬打趣道:「哥哥,你不是向来只爱开苞的吗?这女捕头看来已被人喝
了头汤,没想到你竟还有兴趣?」

  玉千机惋惜道:「不是头汤的确可惜,但既然遇上如此绝色,又岂能因不是
处子便草率错过?不过那个小的倒是个处子,只可惜没能活捉。」

  玉天一瞪了玉千机一眼,道:「你还有脸说?若非你托大非要一人前来,为
父又怎会为了救你将那小美女当场击毙?」

  玉千机受了父亲责骂,委屈辩解道:「父亲,这可不能怪孩儿,呼延逆心让
我们带人伏击,务必活捉这小子,却不告诉我们这小子竟如此厉害。而且,这小
子功法好生诡异,好似能使出剑意!」

  玉天一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墨天痕,微微点头道:「的确是剑意,也真是难
得。」随后又看向一双儿女道:「呼延逆心的布计并无问题,若开始我们三人便
一同出手,也不会大费周章,只是这小子战力之高确实出乎意料,若非他为救那
帮乌合之众拼命受伤,又耗费不少真气,为父恐怕也未必抓的住他。」

  玉兰姬媚眼扫过墨天痕,玩味般笑道:「这样的男子既是英雄,也是傻蛋,
但不管怎样,我都喜欢——因为采补起来,最是爽快!」

***********************************

  就在墨天痕与贺紫薰被擒之时,孟坪镇郊的另一处山林中,一支轻装军队正
往山中行进,正是龙皇飞将千鎏影所率的麾下精锐飞龙营。在寒凝渊带领下,部
队正往快活林本营而去。

  走不多时,千鎏影观望四山坡,不禁哂道:「虽说这帮贼人暗自拥兵,却不
通兵法,这儿既为进山要口,竟不设任何明岗暗哨。」

  寒凝渊道:「此处离我探明地点尚有数里之遥,这帮贼众或许是因为兵力不
足,所以收缩了防线,只把哨卡设在本营左近,故而这里不曾看到。」

  千鎏影笑道:「倒是我小觑他们了,以此处地形,三千人若是集中防守,的
确可挡数倍之敌。但若换我用兵,不妨在山后设下伏兵,居高临下,两面夹击,
反可尽歼数倍之敌。」随后对身后副将道:「传令下去,谨慎前进,仔细观察四
周山林动向,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以防敌人从山上偷袭!」

  那副将领命而去,千鎏影亦是取下背上金弓,手拈三支精铁羽箭搭于弦上,
这才向前走去。身后士兵得主将命令,也各取兵刃,刀出鞘,弩上弦,行军速度
随之放缓。

  晏饮霜急着追上墨天痕,忽见部队行进变慢,不解其意,快步来至队伍的最
前,问寒凝渊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四处一个人影也无,为何会突起戒备?」

  寒凝渊安抚她道:「这里已至快活林左近,千将军在防备有敌埋伏,我们孤
军深入,大意不得。」晏饮霜虽是心急,但知千鎏影此举稳妥,也不好再多说什
么,只得乖乖退至一边。

  又行片刻,千鎏影突然停下脚步,示意部队驻足,向四周山顶仔细地望了几
眼,唤过副官道:「传令下去,神眼阵。」那副将一听,赶忙登高挥旗,飞龙营
人马阵型倏变,以千鎏影为中心,刀步兵持盾在山谷之中围成细长的椭圆外阵,
弓弩手在中结成圆阵,标枪手、长矛手与另一部分刀盾兵则在外阵与内阵之间的
空隙中穿插而立,每三名射手或投手身边,都保证有两名刀盾兵在侧。

  不足半刻时间,飞龙营已结阵完成,几名亲兵推来将台(注4)。千鎏影取
过令旗,登上将台,向面前一挥,却是指向来时方向。晏饮霜一见,心中大惊,
说道:「为何回撤!」忙上前欲寻千鎏影问明缘由,却被一众亲卫拦住,不得寸
进,只得高声叫道:「千将军!我们不是往快活林去吗?为何要后撤?」

  千鎏影低头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本将军决策,还需与你解释?晏姑娘,
你是破例随寒家老二一同前来,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一旁寒凝渊亦对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再问。晏饮霜无奈,只得跟随阵型一同
缓缓后撤,却一直回首望向山中,秀目中满是担忧。

  然而飞龙营后退不足数丈距离,两边山头上突然杀喊四起,一时间从山后窜
出无数人马,居高临下向飞龙营阵型发起冲锋!

  千鎏影看着漫山遍野冲杀而下的敌人,脸上虽充满自信,仍是严肃吩咐道:
「令旗指挥变跑步传令!弓弩手、标枪手看我号令,刀步兵随时准备补位,全营
不要原地作战,边打边退,莫要让敌人形成包围!」说罢,把手中令旗一丢,喝
到:「盾手结阵!」一旁将台上的亲兵听令,高举手中曜铁轻盾,将千鎏影围的
密不透风,只在四周留下观察小口,方便他纵览战局。

  晏饮霜见此阵势方才明白,原来千鎏影早一步看出两旁山后设有伏兵,故而
提前结阵,向后退去,引伏兵主动现身!

  借助冲势,山上伏兵很快便杀至山脚附近,这时,只见神眼阵正中,盾阵倏
开,千鎏影金弓弦满如月,铁箭连珠齐发,正是破霞箭气——一气破云芒!

  破云之箭,驭风劲射,带起万丈璀璨霞光!炫光过后,当先两排山上伏兵竟
尽遭神箭穿脑,血溢四野!而千鎏影这一箭方才射出,身旁盾手们立刻结阵,复
又把他护在当中。

  主将一箭,即是杀敌,亦是号令,霎时间,神眼阵中弓弩齐发,箭雨又射翻
一排敌人!但自上而下毕竟快速,仍有不少敌人越过箭雨,向神眼外阵冲来!这
时,只见阵中又起霞光万千,缤纷光彩中,千鎏影第二箭又至!最前排之敌首当
其冲,竟被成片射倒!而中阵标枪手得此箭号令,亦向阵外掷出雉尾飞枪,这种
枪短小轻便,枪尾粘裹雉毛以增添稳定,在锦朝军中广泛使用,此时投出,仿如
人林中惊起无数飞鸟,这些「鸟儿」牙尖嘴利,顿时又放倒一排敌人。

  一轮远攻结束,冲下山的敌手至少死伤两百余人,但来犯者的弓弩手亦已行
进到位,他们居高临下,射程更足,正欲借助地利给与还击,不料刚一站定,却
遭一轮箭雨扫过,顿时人数十不存二!原来,飞龙营弓强弩劲,射程极远且精度
不俗,锦朝军队与四面之敌作战多年,从不曾让出一寸国土,三军用命固然是其
根本原因,但其特有的强弓劲弩亦在其中发挥不小的作用。

  但来犯者人数毕竟远高于飞龙营,前排弓手方才倒下,又有三排补上,朝山
下乱射而来,更有几名箭法准的弓手瞄上了千鎏影所在盾阵,开弓便射!此时,
山下刀盾兵纷纷举盾护住远程兵种,山上箭矢如雨落下,却难贯穿这些轻薄黑亮
的铁盾,至多能在盾上留下些许细微的划痕,偶尔有箭矢穿过盾阵缝隙而入,却
又难破开飞龙营将士所穿的曜铁轻甲,而千鎏影身边亲兵所持之盾虽看似与普通
刀盾兵所持盾牌一般无二,但却更为坚固,箭矢射中其上,竟是纷纷弹开,连痕
迹亦难留下。

  借盾甲之利,来犯弓手一轮射完,飞龙营军士非但无一身亡,竟连负伤都不
曾有,趁山上弓手取箭搭弦的功夫复又打开盾阵,掷出漫天枪矛,弩箭齐射!千
鎏影身边盾阵亦再度打开,一箭披霞载云,沿山而上,箭头所经之处,不论人、
甲、树、石,皆遭洞穿!

  破霞箭气——一箭惊神!

  然而就在那枝神箭到达山顶,再无目标,即将冲上天际之刻,一抹红色身影
陡然显现,伸出两指拈花般夹住箭杆,竟毫不费力的止住此箭去势,将它从半空
中扯下!随即,那人亦从身后取出一副长弓,将截来的箭枝扣于弦上,竟向千鎏
影疾射而来!

  这一箭携风雷之势,迅疾猛烈,千鎏影在盾阵中看的真切,心知遇上高手,
忙叫道:「散开!」然而话音未落,那一箭已射在曜铁盾阵之上,只听一阵急促
刺耳的金属摩擦之声过后,那已挡下无数箭矢的曜铁轻盾竟遭洞穿!而那枝铁箭
去势未歇,又将持盾亲兵穿胸而过,直没入其脚下将台之中!

  晏饮霜亦在阵中挽弓而射,突见山坡上那道艳红身影,惊道:「花千榭!」

  山上那人红衣飘飘,风姿妖娆,不是花千榭又是谁!

  千鎏影见那名被射倒的亲兵胸口破开碗大空洞,血流如注,显然已然是救不
活,不禁啐了一口,道:「奶奶的,有两下子!」一抬头,只见花千榭已至半山
腰处,再度张弓扣弦,一箭劲射而来!千鎏影见这一箭速度如飞,知晓叫喊已来
不及,急忙扣弦张弓,一箭怒射!

  弓若明月圆缺之变,箭带战火延烧之威,正是破霞箭气——战火一一气动云
芒!两支羽箭相向而行,去势飞快,不及眨眼,箭尖已在半空相撞,顿时火花漫
天,碎铁激飞!然而花千榭虽射术精湛,千鎏影却是百练成雄,更兼家传「破霞
箭气」傍身,弓术已臻化境,射遍南疆西域罕逢敌手,两箭相会不久,花千榭所
射之箭便难抵千鎏影神箭冲击,寸寸崩碎!而千鎏影神箭去势不止,扔向花千榭
激射而去!

  花千榭见势不妙,身形飘转,险险躲过追命一箭,却被射中了浮在半空的群
摆,顿时只听「撕拉」一声,那裙摆凌空被射成两截,断开那截随风飘去,而那
支破霞神箭在贯穿他身后一名无辜兵士后,只留下一处骇人箭眼,箭身已直没山
体之中,难测贯入深浅!

  不及赞叹,神眼阵中霞光再起,千鎏影神箭又至!花千榭赶忙拉弓应对,两
箭再次凌空相撞,结果依然是——花千榭败!

  「龙皇飞将,果然名不虚传!」花千榭竭尽全力,方才避开千鎏影此箭,心
思电闪:「若再被追身而射,恐怕就要交待在此了,不如先强占先机!」脑有所
想,花千榭当机立断,脚蹬柄,袖拉弦,弓满如鱼,箭去似鹰,直取千鎏影!

  见花千榭再使强招,千鎏影高叫了声:「好贼子,吃我这箭!」随即连抽两
箭,一箭在手,一箭上弦,刹那间,弦上之箭霞光缭绕,手中之箭云雾氤氲,不
世箭术连珠再出!

  烟霞一气·云芒动天!

  二人尽使平生所学,远射互攻,两枚箭矢再度于半空相会,一时间如星辰对
撞,声震长空,惊起硝烟漫布!

  硝烟之中,两箭角力却在顷刻间结束,一枝带光羽箭击碎相撞之箭,穿过层
层碎木,从硝烟迷雾中钻出,直取花千榭!花千榭猝不及防,只得举弓打来,欲
把此箭拨开,不料那一箭强猛至极,即便是穿越阻击而来,仍有不凡力道,只从
侧面一触,竟将他格挡之弓震的粉碎!但也托此弓之福,烟霞之箭偏离稍许,堪
堪擦过他的鬓角,直钉地下!

  方脱险境,未及喘歇,花千榭便又闻箭矢划空之声,正是千鎏影手中云芒之
箭穿越硝烟沙尘,向他面门劲射而来,已是近在咫尺!花千榭避无可避,红袍八
袖急舞,层层叠叠挡在身前,欲以铁袖一阻飞将夺命之箭!然而往日在他手中坚
硬如铁,堪比利刃的八条红袖,在千鎏影神箭之前,竟难堪雄力,被撕扯内陷,
一瞬尽破!花千榭惊惶之下,忙下腰一躲,云芒之箭擦过他的额头,再度没入山
体之中,却在他额上留下一道殷红血印!

  三箭皆遭惨败,花千榭再无胆与千鎏影对拼,转而向山上奔去,而就在二人
对箭同时,山上快活林兵士阻碍大减,已冲到军阵之前!

  千鎏影看了眼仓皇而逃的花千榭,有看了眼阵前战局,不甘心的「嘁」了一
声,转而继续抽箭搭弓,每一射都能取数条性命,不出一会,原本已与外阵厮杀
在一起的敌人便被屠戮殆尽!

  待到千鎏影肃清阵前之敌,再寻花千榭身影时,却见花千榭已逃到山顶处,
一跃翻至山后,不再露面。千鎏影嘴一咧,自言自语道:「躲?躲的掉吗!」随
后再从身边壶中取出一箭,却瞄向山顶地面,只听「绷」的一声,指松弦响,箭
裂长空!

  破霞箭气——神光一色裂云芒!

  箭挟神光云色,缤纷炫目,如电般穿过冲杀而下的兵士疾飞向上,一举轰上
山顶土坡!随即,山顶之上一声轰然响彻,尘土漫天,飞沙爆起,坚石碎裂纷纷
滚落,山上士兵顿觉一阵地动山摇,站立不住,皆惊骇莫名,有大胆者回头望去
时,只见长空之上,一道极光远飞,而山顶斜坡竟被方才那箭轰缺了一角,崩出
一道一人多宽的半圆形缺口!

  神威一箭崩山碎石,快活林军兵深受震撼,纷纷停下脚步面面相觑,不知是
否该继续进攻,飞龙营众人则是欢呼雷霆,士气大震!

  千鎏影一箭立威,收弓远眺,发现山顶之后仍有人不断冒出,露出不屑神情
轻啐了一口道:「算你命大。」随后传令道:「命令部队,继续后撤!」

  而在山顶被轰出的缺口附近,花千榭惊魂未定的躺在山坡之上,额上冷汗直
流,粗气直喘,心中亦是惊骇万分:「这神将好生厉害!即便天主在此也未必能
讨到好处!绝不可正面与之对敌!」

  这时,一旁领导预备队的队长谏议道:「花护法,这么打下去我们的损耗太
大,不是办法。」

  花千榭这才冷静下来,忖道:「此战最佳战果,是全歼飞龙营杀鸡儆猴,让
锦朝统治者不敢轻举妄动,但这样打下去万一战损过大,届时锦朝若来复仇,兵
力势必不足,反而不妙也。」于是道:「传令下去,各队暂时不要进入对方弩箭
射程,在山上快速行进包抄,先将敌人围住再说。还有,叮嘱他们各自散开,不
要挤在一起,迂回时多寻树木山石当作掩体,不要被当了活靶子。」

  两军厮杀多时,山坡上已不知留下不少快活林兵士尸首,千鎏影指挥飞龙营
且战且退,却见敌人不再顺坡冲锋,而是远远游离在弓弩射程之外飞速奔跑,不
禁轻哂道:「想迂回包抄?晚了!」随即令道:「入洞!卧龙!」

  传令官飞速奔跑于阵中,将这四字告知诸军,晏饮霜这才发现,飞龙营阵型
已退至一处天然岩洞洞口,那岩洞约莫有两人多高,内中广阔可纳数百人,乃是
方才他们在来的路上所经过的一处地方,当时千鎏影还特意下令停止前进,并到
洞中走了一圈,那时自己心中急切,倒也没想太多,现在联系起之前千鎏影种种
举动,方才明白,原来他早已为自己留好退路,所以当敌人伏兵出现之时,才会
下令全军后撤。

  晏饮霜回想之时,神眼阵已直竖入洞,进至一半,中阵弓弩手皆跳下小车往
里跑去,站定位置后严阵以待,而同车刀盾兵则推车站在原地排成两排。后续远
程部队各自从小车的间隙中有条不紊的穿过往洞内走去,毫无拥挤推搡,刀盾兵
则从洞墙两边的间隙中向洞外而去。待到队尾刀盾兵全数进入洞中,推车的兵士
便把小车横排成一线封住洞口,然后跳上车中将铁盾架于车弦之上,形成一道简
易的防御阵线,其余刀盾兵亦向前顶上,与车上刀盾兵连成一片——铁盾成排,
如龙卧于野,正是「卧龙」之阵!

  这石洞洞口四周尽是嶙峋坚石且并无其他出口,且洞中地面乃是一道斜坡,
弓弩手、标枪手进入之后,正好可以落差站位,便于射击,乃是一处极佳的防御
场所。但晏饮霜仍是担心不已,飞龙营出发时只带了五日口粮,如今已只够坚持
到明日中午,若洞外敌人围而不攻,只怕不出三日便会军心溃散,不攻自破,但
反观洞外,快活林之人已将洞口围的水泄不通,强行突围无异于自寻死路。

  「千将军退守洞中固然能集中兵力,倚险坚守,但对花千榭而言,亦可集中
兵力,一点突破,更可分兵袭扰,依靠兵力优势不断消磨我方精神与战力,眼下
形式对我们极为不利。」晏饮霜本就心急,却也无可奈何,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寒
凝渊与千鎏影,只见他神色如常,毫无压力,不禁奇道:「这二人却是为何如此
自信?莫非他们已有破敌之法?」

  正怀疑间,洞外快活林之人正从洞口两侧不断探头向洞内射箭袭扰,亦有不
少兵士举着临时砍伐树木制成的简易盾牌向洞中杀来,但因地形限制,人数与之
前在山上之时已无法相比。

  千鎏影唤过副将问道:「箭枝标枪还有多少?」那副将答道:「回将军,我
们这次准备的充足,现下每人仍有留有一百矢以上。」千鎏影点头道:「好,传
令下去,接下来几波攻击将会是佯攻,分出一半弓弩手与标枪手休息。」那副将
得令而去。

  果然不出千鎏影所料,来犯之敌刚遭遇一轮射击遍匆匆退去,接着又有另一
股敌人交替接近,同样未过两轮齐射便又退去。如此往复四五次,花千榭见飞龙
营射出箭矢之量远不及之前密集,忖道:「之前在山上所看,他们所余箭矢应还
有许多剩余,为何却不肯射出?莫非是看穿了我以佯攻消耗箭矢的计策?嗯……
但现在下令强攻,战损必然更大,他们孤军一支,又无运输补给,想来粮草不日
便会耗尽,我可只围不攻,并派人日夜袭扰,待他阵脚自乱,便可兵不血刃,取
胜而回。」主意打定,花千榭传令部队留一半驻守在洞口,另一半原地修整,给
养自有人会从快活林送来,他完全不必担心。

  千鎏影亦在洞中观察快活林军动向,心中却盘算道:「这统领之人倒是有几
分见识,知晓人数数倍于我,倒也不急一口把我吃掉。嗯……不过这样反而对我
有利。」想到这里,千鎏影竟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将台上,对副将道:「传令
下去,最外盾兵每三个时辰一换,大家可以先休息休息,养精蓄锐了,但洞口一
定要保证每时每刻都有又人警戒。」

  那副将得令而去,一旁副将道:「将军,这洞口狭小,若敌人用火攻……」

  千鎏影吊儿郎当的斜靠在将台上,转头玩味般看了那副将一眼,拍了拍手中
金弓,轻蔑道:「火攻?先问过我的龙耀飞弓吧。」

  主将看似心情颇佳,晏饮霜却是如坐针毡,她此次随行是为救人,本以为千
鎏影前几日急行军可以追上墨天痕步伐,如今遇伏不说,还被迫退守山洞,境遇
岌岌可危,偏偏自己却毫无办法,望着洞外那数不清的敌人,她不禁泄气的往地
上一坐,抚着染血的锦绣,暗自决心道:「如若真兵败在此,我便先假意投降,
随花千榭去快活林中,再伺机救出天痕!」

***********************************

  在阵阵女子淫糜地叫喊声中,墨天痕幽幽转醒,只觉后脑头痛欲裂。他努力
调息片刻,又甩了甩脑袋让自己略微清醒一些,却发现自己竟是绳索缠身,被绑
在一桩石柱之上动弹不得,而下半身的衣物早已不见踪影,肉棒卵袋悉数裸露在
外。

  「这帮贼人,是想辱我吗!」看见自己这般模样,墨天痕怒火上窜,顿时清
醒不少,想要运使内力挣开这绳索,却发觉自己阴脉中真气已所剩无多,若要回
复完全,恐怕还需数刻时间。这时,那魅人心魄的女子叫喊又接连传来,墨天痕
心神一震,陡然察觉不对,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竟是一座宽敞的宫殿,自己正伸
处大殿中心,正对着一道雕刻着赤裸神女的镀金木门,而在他四周摆满了刻有各
式春宫浮雕的石床,石床之上,正不少美貌女子赤体着性感美貌的胴体,搔首弄
姿,毫无廉耻的与身上男子激情交媾!

  眼前场面之淫乱,是墨天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他虽偷窥过他人做爱,
自己也不再是处男之身,但数十人汇聚一堂群体交欢,其刺激仍给他身心带来莫
大冲击!然而他现下心悬薛梦颖与贺紫薰,生怕她们就在那群女子之中,心中忐
忑不安的认真扫过正在交欢的人群,却并未见到二女身影,这才稍有放心,低头
轻舒了口气。

  这一低头,墨天痕却见自己身下原本软垂的肉棒受满堂春意影响,不知不觉
中竟已抬头起立!

  这时,墨天痕耳边传来了一道妖娆女声:「哟,这就硬了?看来我的『小英
雄』也是个性情中人。」

  墨天痕被这骚浪的声调激的一个激灵,转头望去,却是玉兰姬。她此刻已换
上一身薄而透明的鹅黄轻纱,内中一丝不挂,曼妙丰满的胴体若隐若现,两颗微
黑的乳首正高高挺立,眼中媚波横流,正盯着墨天痕胯下贲起的阳物。

  墨天痕被她盯的发毛,怒问道:「你想对我做什么?紫薰与梦颖呢!你们把
她们怎样了!」

  玉兰姬嫣然笑道:「何必着急呢,我把你绑于此处,便是想邀你共赴人间极
乐——」她语调一变,美目忽闪,对墨天痕媚声道:「你知道吗?这极乐,视、
听、触结合一处,才能把身心打开,体会到常人所不能尝的美妙滋味!不信,你
看……」说罢,她竟俯下身去,用红唇含住墨天痕挺立的肉棒,贪婪吮吸起来。
墨天痕虽经人事,却不曾受人口舌侍奉过,只觉得玉兰姬小嘴湿滑紧凑,吸力不
凡,虽与贺紫薰的花径触感有所不同,却也舒适非常,但他亦心思洞明,知晓此
情此景,绝不允他安然享乐!于是疾言厉色道:「你想做什么?用美色使我屈服
吗?做梦!」

  玉兰姬停下口舌,纤指却不离墨天痕肉棒,一手套弄抚摸茎身,一手按弄龟
头马眼,仰头妩媚道:「别急,只管享受触感,不过千万别闭眼睛,因为——」

  话音未落,那两扇雕刻赤裸神女的木门翛然打开,一副惊人画面瞬间映入墨
天痕眼帘,让他瞳孔骤缩!

  大开的门后,一丝不挂的贺紫薰被粗绳五花大绑,被玉千机牵着,向殿中走
来,她温婉柔和的俏脸上满是屈辱神色,胸前一对美乳被勒的鼓胀挺立,显得更
为豪硕诱人,引的殿中正在埋头交媾的男子们纷纷抬头投来贪婪而淫邪的目光欣
赏起她高挑纤细,火辣非常的完美玉体,不时发出阵阵赞叹,而他们身下的女子
因为抽插骤停而纷纷抱怨起来,令原本就不甚安静的大殿中又多了几分躁动。

  「紫薰!」乍见恋人竟被这般对待,墨天痕怒火急涌,野蛮的挣扎起来,阴
脉真元却难以致用,未能挣开绳索分毫。

  贺紫薰听这一声悲愤喊叫,也注意到了被绑在场中,正「享受」玉兰姬口舌
侍奉的墨天痕,顿时羞的撇过脸去,无颜再见他。而玉千机见此情景得意一笑,
顿时牵动先前脸上被贺紫薰抽肿的伤痕,不禁又咧了咧嘴,这才用力拉扯几下捆
绑着贺紫薰的粗绳,强拉着她向墨天痕走来。

  就在这时,贺紫薰身后,一道熟悉的脆音,带着颤抖与疑问响起:「天痕哥
哥?是天痕哥哥吗?」

  墨天痕一听,神情顿时一滞,这声音的主人曾与他朝夕相处,生死相依,对
他用情至深,不离不弃,他又如何会忘!

  「梦……」不敢置信地叫喊尚未出口,墨天痕便见那金门之后,一名留着三
撇黑白相间山羊胡的猥琐老者,正牵着一位娇小可爱的绝美少女跨入殿中,那少
女梳着一头齐刘海配双平髻,一张圆圆小脸净白水嫩,甜美可人,双颊若淡桃半
开,珍珠般的黑眸清澈见底,流盼似水,却带着惶恐与不安,不是梦颖,又会是
谁?

  二人朝思暮想,相互牵挂,不想竟在此地此景相遇,墨天痕见梦颖身上衣物
完好,不禁关切叫道:「梦颖!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梦颖怯怯地看了药王一眼,对摇了摇头,却未曾说话。墨天痕急怒道:「你
们有本事不要对两个女子动粗!够胆冲我来!」

  药王与玉千机却是恍若未闻,缓步将二女带至墨天痕面前的两张空着的石床
前。玉千机率先有所动作,狠狠扯过捆绑贺紫薰的粗绳,将她粗暴的按在石床之
上,然后一手扯过那粗绳,迫的贺紫薰仰头面对墨天痕,另一手直插入女捕高耸
的臀缝之间,糙指在她的一线洞天出来回抚拭,带着报复般的快感狠声道:「你
方才抽我那鞭挺狠啊!从小到大,除了我父亲,没人敢打我的脸!」说着面目一
狞,竟将中指突然捅入贺紫薰仍然干涩的蜜穴之中,疼的她顿时眉头紧锁,泪花
溅溢,口中却不屈道:「哼!你也只不过是个只会欺负女人的窝囊废罢了!」

  「还敢嘴硬!」玉千机想到贺紫薰那一鞭,就觉一口恶气难平,忙不迭脱下
裤子,露出狰狞硬挺的肉棒,按住正竭力扭动挣扎的贺紫薰那丰腴挺翘的双股狠
声道:「你给我一鞭,我就还你一万棒!」

  「你住手!」「千儿,住手。」

  突然两道声音响起,前者乃是急怒攻心的墨天痕狂吼而出,后者却是慢条斯
理,威严自发,竟是快活林主玉天一缓缓走来!

  玉千机不敢违逆父亲,只得不甘的剜了墨天痕一眼,从贺紫薰身后退开。玉
兰姬见父亲前来,也舍了墨天痕的肉棒,依偎到他身边。

  玉天一怜爱的对女儿道:「你只管享乐你的便是,过来干嘛啊?」玉兰姬一
听,高兴的在玉天一颊上印下一吻,便又回到墨天痕胯下抓起肉棒津津有味的品
咂起来。

  墨天痕此刻却全无享受心情,眼中怒火狂喷,盯住玉天一一字一顿道:「你
们究竟想做什么!」

  玉天一低头微微一笑,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缓缓道:「方才花护法,也就
是你的老熟人花千榭传来消息,从西都奉命前来围剿我的龙皇飞将所部三百人已
被我快活林三千兵勇逼入一处绝洞之中,你的朋友寒凝渊与晏饮霜也在其中。」

  墨天痕只觉心脏都快停止跳动,难道不止梦颖与紫薰,连晏师姐正身陷危境
吗!玉天一微笑地看着他,似是很满意他现在的神情,随后转身搂住梦颖香肩,
柔声道:「小妹妹,你准备好了吗?」

  这时,却见到药王脸上竟闪过了一丝不自在,支吾道:「天主……我们说好
的。」

  玉天一抬头冲药王笑道:「那是自然,药王慢用,本天主更喜欢长开了的女
人。」随后走到玉千机旁边,满意地望着贺紫薰完美而娇媚的胴体,对玉千机说
道:「稍安勿躁,是你的跑不掉。」玉千机连声称是,眼神却在贺紫薰娇躯上流
连忘返。

  而药王见玉天一走开,长舒了一口气,对梦应道:「我说过,会带你见他,
现在信了吧?」

  梦颖眼中已是眼泪汪汪,倔强道:「可你却把他绑着,还……还对他做……
做那种事……」

  药王怜爱的抚去梦颖眼中的泪水,盯着她的可爱圆脸片刻,突然神情一转,
恶声道:「脱了衣服躺上去吧。」

  梦颖惊道:「为什么要脱衣服!」联想到身边正在发生之事,她顿时明白了
几分,脑袋连连摇晃道:「不成不成,我绝不要做那种事!」

  一旁墨天痕也怒道:「老不修!她都已经够做你孙女!你想对她做什么!」

  药王也不理墨天痕,盯着梦颖惊怕又胆怯的容颜,神情如痴一般的喃喃道:
「不,她不是我孙女……她是紫嫣……」陌生之名一出口,药王神色陡变,大叫
道:「她是我的紫嫣!」随后语气坚决的对已被吓坏的梦颖道:「快!脱了衣服
躺上去!不然我就让你的天痕哥哥死在你面前!我的手段,应该不用再向你展示
了吧!」

  这是最后的威胁,也是对这天真少女来说最有用的威胁,梦颖听罢,顿时惊
住,转头看向正在嘶吼咆哮的墨天痕,她知道他正为自己怒吼,关心着自己的安
危,但此刻她脑中已是一片混乱,他说什么已听不大清,唯一知道的是,如若自
己不按这老头的要求去做,这个她自小便深爱的男子便不会有活路!

  「天痕哥哥,对不起……」少女无奈而无力的低语,却清晰的传入墨天痕耳
中,令他顿时怔住,接着,他便眼睁睁地看着梦颖一件一件,慢慢褪去身上的衣
衫!渐渐的,少女白净挺弹的娇嫩雪乳、匀称纤细的娇窄腰身、挺翘紧致的蜜桃
粉臀、笔直修长的白嫩玉腿逐一呈现,墨天痕只觉得心如刀割,而药王却兴奋非
常,早已先少女一步,裸露出丝毫不似老人的精壮身躯,迫不及待的对她说道:
「请吧。」

  梦颖初次裸露身躯便是在多人面前,心中羞愤难当,藕臂遮住三点要害,转
头深深的忘了墨天痕一眼,在男儿紧张而关切的注视下,一步一步颤抖着走到那
冰凉的石床之前,又深深喘息数次,忍不住再度转头看向墨天痕。

  这一眼,满带决绝,却又有些许快慰。墨天痕清楚的看见少女脸上划过的泪
痕,发疯似的挣扎嘶吼起来,却难以阻止心爱少女缓缓躺上那张石床!

  「把手拿开!」药王冷冰冰对对含羞带怨的少女命令着。梦颖的秀眉哀婉凄
楚,带着哽咽之声,缓缓的将遮挡私处的玉手拿开,那雪峰山顶两粒小小的粉红
与两腿尽处那一片动人心魄的芳草园便毫无保留的展现在老淫贼眼前!

  耳边是墨天痕已然嘶哑的吼叫,背后是石床冰冷坚硬的触感,下身秘处却传
来一阵火烫的熨帖,梦颖只觉自己的两腿被粗暴的掰开,随后便是花径中一阵仿
若被撕裂的剧痛,痛的她瑶鼻通红,晶泪横流!而这时,他听到了两名男子的声
音,一者苍老,却倍感舒爽,仿佛数十年心愿一朝得偿,一者年轻,却已嘶哑,
仿佛珍藏数十年的宝贝被人一朝打碎!

  「我们也开动吧。」一旁玉天一冷冷的丢出一句,却令玉千机浑身火热,只
见他迫不及待的将贺紫薰翻过身来,掰开她修长挺直的美腿,豪不理会她仿若刀
锋般的凌厉眼神与不断晃扭的竭力挣扎,硬挺的肉棒找准那桃源入口,向其中狠
狠进发,一杆触底!

  下章预告:

  墨天痕求援西都却难得偿所愿,薛梦颖、贺紫薰身陷敌手,惨遭快活林众人
凌辱,痛失贞操;千鎏影、寒凝渊、晏饮霜孤军被围,自身难保。前路难行,后
援已断,在此绝境之中,故事将会走往何方?陆玄音至今仍失陷淫窟,在乾坤一
掷金成峰不断调教下,身心已在沦丧边缘,她的命运又将会如何?快活林坐拥地
利,于中原腹地招兵买马,收编江湖势力,他们的目的究竟为何?玉天一等人又
会给中原武林带来何种冲击?神秘的欲林祭揭开面纱,它是何种事物?又将会发
生怎样故事?

  欲林迎天启,明心见如来!欲知后事,敬请期待碧海墨锋高潮第十一章《欲
林天启》!

               附录:1

  注1:合约现在尺寸154CM-159CM左右

  注2:短鞘,即非包裹全部剑身的剑鞘,鞘身稍短,两头皆通,只用于将剑
背负在身上,并不包覆整个剑身。

  注3:锦朝天子象征并非为龙。

  注4:一种带轮的瞭望台,供大将立于其上观察对手,指挥部队。

             附录:2:人物实力

  孟九擎95

  段尘缘90

  君舍稷93

  宦孝臣92

  民为天91

  金成峰80+8

  商清璇89

  贺巽霆77

  贺紫荆36

  徐如玉75+7

  花千榭74

  玉天一83

  玉牵机72

  玉兰姬66

  千鎏影86

  千兰影44

TOP

0
           第十一章:《欲林天启—1》

  前情提要:

  落松墨家突遭灭门横祸,墨纵天临死将钜子之位传于幸存独子墨天痕,而主
母陆玄音被擒往金钱山庄。(第一章)

  墨天痕一返师门正气坛欲习武报仇寻母,怎奈命途多舛,先被同门师兄记恨,
又被南疆暗桩设计构陷,难以立足。幸得坛主晏世缘赏识并施以援手,携青梅竹
马薛梦颖与晏世缘之女晏饮霜一同北上寻母踪迹,历练江湖。(第二至五章)

  三人一行于半途遭山贼何建双剪径陷入苦战,「妖娆魔魅」颜若榴现身调戏
众人,实则暗中为三人解围。

  鸿鸾城中,墨天痕一行遇当地两派飞燕盟与回雁门冲突,因缘际会下对鸿鸾
仙子柳芳依互生好感,选择插手两派纷争,与西都捕头贺紫薰一道,率两派门众
进攻醉花楼。

  醉花楼中,一行人遭有花千榭算计陷入险境,危机关头,墨天痕接连领悟八
舞连招与琴剑合一,侥幸逃脱,却遭花千榭派人追杀,与贺紫薰一道往西都奔逃,
途中相依相扶,暗生情愫。(第六至九章)

  贺墨二人在逃亡途中遇花千榭之徒花袭追杀,历经苦战将其击毙,随后在平
民刘老三家中求宿,贺紫薰却遭刘老三觊觎其美貌而半夜下药偷袭,被贺紫薰识
破化解,二人随后返回西都。

  西都中,墨天痕与贺紫薰面见缉罪阁总捕贺巽霆,墨天痕击退前来挑战的神
将之子叶纶,夜晚在贺紫薰家中与佳人春风一度。次日,墨天痕与贺紫薰在凤月
楼偶遇龙皇飞将之妹千兰影,并与其发生冲突。同日寒凝渊送来信件,墨天痕返
回鸿鸾时与被摧花药王所擒的梦颖擦肩而过。

  重返鸿鸾后,墨天痕与寒凝渊、晏饮霜大闹飞燕盟,带走柳芳依,并得知快
活林秘密,其后墨天痕与寒、晏二人兵分两路,墨天痕盯上快活林暗桩并与贺紫
薰一路追踪,不料却遭快活林天主玉天一携其子女玉牵机、玉兰姬设计埋伏,双
双被擒,寒凝渊、晏饮霜于东京邑锽求的救兵,跟随龙皇飞将千鎏影进军快活林,
却在路中遭花千榭率众伏击,孤军陷入包围之中。

  欲望,是人的本能,天性的需求,但它似乎无穷无尽,引的无数人对它趋之
若鹜,去追逐,去发掘,去心甘情愿的沉浸在那令人难以自拔的漩涡当中,享受
着身与心的愉悦。

  然而,并不是所有欲望的满足都伴随着舒畅。

  快活林偌大的殿堂内,肉欲横流的群体交媾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赤身裸体
的男女们正用尽各种花样姿势,在孜孜不倦的交合着,场面淫糜却又令人性欲勃
发。在那些不绝于耳的水声、抽插声,以及男性沉闷的嘶吼声、女子旖旎的艳调
声中,却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尖厉嘶哑之声正在响彻,而一旁男女恍无所觉,仍旧
忘我的体会着人间极乐。

  大殿中央,那道声音的发源处,一根粗黑的石柱,绑住了一名下身赤裸、正
竭力嘶吼的少年,他的身下,一名妖艳丰腴的女子身披鹅黄轻纱正捧住他的双腿,
吸吮着他那鼓胀硬挺的阳具,神情销魂不已,似是在品尝世间绝味一般,而那少
年双目赤红,泪流满面,毫不在意身下美人的殷勤侍奉,死死盯住了就在眼前不
远处那两张石床上,正与男人交媾,或者说,正被大敌强奸淫辱的两名绝美女子
——那是他深爱与深爱他的两名女子,却在同一时间,就在他的眼前,被方才交
战的敌手、以及采花无数的猥琐老者同时毁去了贞洁!更让他心碎的是,那名一
直以来深深眷恋着他、爱慕着她的少女,竟被那御女无数的无耻老头,夺去了她
最宝贵的处子红丸!

  此刻的贺紫薰浑身被粗糙的草绳所缚,仰天躺在墨天痕身前左侧的石床之上,
纤细修长的双腿被打开成令人羞耻的姿势,正被玉牵机箍住她那只盈一握的纤美
蛮腰,使劲肏弄着她刚破瓜不久的粉嫩小穴,原本紧密闭合成一线的桃源洞口的
被玉牵机的肉棒粗暴撑开,被迫迎接着施暴者一下又一下无情的侵犯。在爱郎眼
前被人强暴毫无快感可言,性感女捕的花径中仍未分泌出润滑爱液,使得玉牵机
抽插时极为费力,每一次抽插都极是用力,撞的她乳峰摇曳,臀波激荡!而她杏
眸中写满不甘与不屈,更有仇恨的光芒,尖利而锋锐。

  然而玉牵机此刻正在兴头,贺紫薰的眼神越是狠厉,他便越是兴奋,双手不
停的在火辣女捕硕大圆润的乳球、丰挺弹翘的雪臀、光滑平坦的小腹上游走,胯
下阳物更是用尽各种角度,不停在她的淫花秘径中穿梭游荡,体味着复仇快感!

  而梦颖此刻与贺紫薰一样仰躺在墨天痕身前右侧的石床之上,不同的是她并
未被绳索所缚,如同一尊有着稀世容颜的白玉娃娃一般将娇小纤幼的赤裸娇躯呈
现在众人面前,娇挺圆润的白嫩乳丘,少女正在长开的轻盈蛮腰,雪白紧翘的浑
圆玉臀,无一不在展示着她尚未熟透却依旧动人心魄的美丽。但这样纯洁无暇的
少女之躯,身下却被一根御女无数的苍老肉棒不断挤开塞满,贯穿其中,如摇曳
浮萍一般,随着药王的不断挺动的节奏而无助的前后晃动。

  她未经人事便遭此大厄,更是在心爱之人面前对他人主动献上贞操,心中早
已不知所措,大殿中的男女交合之声与墨天痕叫喊之声混杂交错,令她耳边嗡嗡
作响,脑中亦是空白一片,原本顾盼生姿的灵动星眸亦失去了往日的光辉,无神
的望向那雕满赤裸男女交媾图案的大殿吊顶,只有下身不断传来的撕裂疼痛与鼓
胀之感,还有那如被万箭攒射过一般疼痛难忍的芳心,正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她—
—自己已非完璧!

  「他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天痕哥哥正在看我……我
……我却……」两条清泪悄无声息的分别从她圆润可爱的脸颊旁滑落,同样落下
的,还有她身下那从刚刚开苞的处子美穴中流出的凄艳落红,梦颖身痛,心更痛,
在这之后,她该如何面对自己最爱男子?

  在可怜少女伤心欲绝的同时,伏在她身上夺去她宝贵贞操的猥琐老人却满脸
陶醉的享用着她柔软白嫩的青春玉体,梦颖的处子蜜穴干涩而紧凑,牢牢箍住他
的粗壮肉棒,让他每一下抽插皆要花费不少气力,但他却不以为意,苍老粗糙的
手不时温柔的抚过她娇嫩的俏脸,如梦呓般轻呼着:「紫嫣!紫嫣!我们终于再
见面了……紫嫣……哦……很痛吧?乖,你先忍忍,若不是欲林祭有所要求,我
定先让你湿了再舒舒服服的破瓜,再忍一忍,过一会你就不痛了!这次……这次
再也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摧花药王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着,眼中却是如客栈那晚一样,满是柔情与迷
恋,硕大坚挺的肉屌在少女血流不止的破瓜蜜穴中不断进出着,接连使出他采花
多年所练就的高超技巧,时而用龟头轻触少女柔嫩的花芯缓琢慢揉、抵探蹭刮,
时而旋转肉棍反复搅弄她紧箍,时而又将肉棒尽根退出再粗暴的挺入她嫩穴的最
深处,直贯花芯!

  自己的女人惨遭凌辱、破瓜,这是屈辱,更是耻辱,墨天痕恨极自己的无能,
落松遭袭之时,他只能仓皇逃窜搬救兵,最终家破人亡,正气坛被诬之时,他虽
有一战之力,却让梦颖为他而伤,醉花楼大战之际,他眼睁睁的看着两派人马自
相残杀,又遭屠戮,自己却以一敌三难抗花千榭,如今又是被贼人算计,两女就
在眼前惨遭淫辱,而他却被绑在那耻辱柱之上难动分毫,只能望着眼前那令他心
碎的场面,发出一声声无力而不甘的怒吼。

  墨天痕心痛难遏,二女又何尝不是?贺紫薰正被狂喜中的玉牵机按在身下,
不停的被他那挺直的粗白肉棒,毫无怜惜的一下一下贯穿着她仍旧干涩的一线桃
源,以此报复之前战斗中的一鞭之仇。

  贺紫薰本是心智坚强之人,但如此被辱,让她眼中泪花翻涌。玉牵机小人得
志,两手按住性感女捕那因绳索勒缠而更为豪硕丰挺的巨乳,肉棒抽送的同时欣
赏着她充满盛怒的小脸得意道:「之前战斗时看你们相互关心的模样,他应该是
你的小情郎吧?在情郎面前被肏的感觉怎么样?」说话间,腰胯挺动又用力了几
分,每下都重重杵在女捕娇嫩柔软的花芯之上!

  望着身下娇娃倔强又屈辱的神色,玉牵机心中兴奋不已,使出多般御女技巧,
胯下肉棒左突右刺,时轻时重,时深时浅,变换着各种节奏与深度,在墨天痕眼
前尽情的驰骋在贺紫薰娇嫩紧窄的花径之中,品味着性感女捕的雌名器穴同时,
亦在品尝着复仇的美妙与强夺的快感!

  贺紫薰虽经人事,但那日墨天痕亦是初哥一枚,只知本能挺动,哪及的上玉
牵机畅游花海多年所磨炼出的百般花样?被他这般肏弄了百来下,心中虽是厌恨
鄙夷,身体却诚实的作出了回应,花径终是泌出了丝丝爱液。

  经爱液润滑,玉牵机抽插的更为顺畅舒爽,将她翻过身来,摆成屈辱的狗趴
姿势,用另一手扯过女捕头扎成一束的秀发,强行将她臻首拉起,俯下身贴在她
耳边得意笑道:「老子肏的你舒服吧,任由你嘴上如何抗拒,身体还不是在享受
老子的操弄!」

  贺紫薰本就是不服输之人,听他言语撩拨,也不顾自己正被他无耻奸淫,使
劲甩头脱开玉牵机的手掌,厉声道:「呸!手下败将!你的脸不疼了吗!想让本
捕有感觉,下辈子吧!」

  「还敢嘴犟!」玉牵机本就对贺紫薰打在自己脸上的那一鞭耿耿于怀,那道
伤口虽敷过金疮药,但仍是隐隐作痛,现在又被她提起这茬,顿时大怒,一手复
又揪住贺紫薰头发,粗暴的将她上身向后拉扯出一道曼妙诱人的弧线,另一手捧
住贺紫薰弹润紧翘的雪股加快频率一顿狂抽猛干,还不时在她丰弹的圆润翘臀上
抽上几巴掌,将那娇弹美尻打的臀波荡漾、红印遍布!而二人身下交合之处在玉
牵机快速的抽插中啪啪作响,女捕的丰硕豪奶亦在这暴风骤雨般的奸淫中激荡翻
腾出阵阵诱人的乳浪!

  玉牵机这番动作鼓足全力,享受着凌辱倔强美人的快感,只觉贺紫薰蜜穴之
内越来越润,抽插的也越来越顺,不似开始时那般阻滞,:「都被我干出水来了,
还在那大言不惭!我今天定会征服你,让你在我的面前摇尾乞怜,跪着求我肏你!」

  贺紫薰被他这一番狠肏,虽是极度厌恶此人,却觉蜜穴中竟是快感阵阵,爱
液越来越多,忍不住要叫出声来,但一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与眼前这肏干自己恶
劣的男子,忙咬紧牙关,蹙着秀眉不让自己发出令人耻笑的媚音!

  玉牵机居高临下瞥见贺紫薰神情,停下正在不断挺送的肉棒,微微喘气着得
意笑道:「怎么样?有感觉吧?任你多么桀骜不驯,在我胯下都只有被驯服的份!」
说罢他又用力挺动两下肉棒,狠狠顶在女捕的花芯之上!贺紫薰顿觉快感如潮,
却更为坚毅的咬紧银牙,忍住想要破口而出的呻吟,沉默中,将如刀般的眼神直
刺玉牵机!

  见贺紫薰眼神仍有不屈怒火,玉牵机只觉自己正被这「胯下玩物」挑衅与蔑
视,自尊顿时受辱。他俯下身去趴在女捕性感火辣的娇躯之上,用力捏住她线条
温婉的柔美双颊,与她对视着开始抽动身下的肉棒,看着她蹙眉皱鼻却不屈不挠
的神情阴狠道:「你很能忍吗?」说罢头一低,竟是吻上女捕的翘润的粉红樱唇!

  「唔……唔!」嘴唇被封,贺紫薰竭力摇晃臻首,想要避开这毫无爱意只有
报复的亲吻,怎奈下颌被玉牵机死死钳住挣脱不得,只得将柔唇紧抿,尽量不让
自己玉牵机四唇相触。

  玉牵机久吻不能得逞,不禁丧气恼怒,起身一边狠肏猛干女捕渐已湿滑的淫
花蜜穴,一面想着接下来该怎样羞辱这不屈不挠的绝色美人。

  这时,一旁负手观看良久的玉天一发话道:「牵机,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
在欲林祭加持之下,你肏干这么久,这妞却还未屈服?」

  玉牵机顿时面露尴尬之色支支吾吾道:「父亲……我……」

  玉天一叹气道:「罢了,为父助你一臂之力便是。」说罢便来到二人身边,
对贺紫薰道:「虽说犬子学艺未精,但在这欲林大祭之中你仍能如此顽强,确实
不差,若不是为了欲林大祭,我定会将你留下好好享用。」

  贺紫薰怒视他道:「呸,你们父子两没一个好东西!我……唔……」话未说
完,就被玉牵机连撞花芯数番,快感接连袭来,让她不得已收声强忍,心中气急
道:「感觉怎会这么强烈!」

  玉天一也不生气,只是伸手抚上贺紫薰垂荡在胸前的绵软豪乳,在她渐已挺
立的粉红乳首上揉捻起来。贺紫薰正咬牙强忍着密径中一波强过一波的快感,见
玉天一有所动作,内心也紧张起来:「他要做什么?难道是忍不住了想和他儿子
一道羞辱我吗?唔……可恶……枉我捉了那么多年采花贼,今天不但栽了跟头,
还要失身给不止一人吗?小墨……对不起……」想到这里,泪水划过她圆润柔和
的面颊同时,死意已划过心头,但下一瞬便放弃了这般想法:「不成,小墨也还
在他们手上,义父还在等我回去……唔……这感觉……为什么会越来越强烈……
不行……我要忍住……我得找到逃出去的方法,不管他们现在如何羞辱我,我也
要活下来,至少……至少让小墨安全离开!」

  正思索间,贺紫薰突感双峰之上快感连连,竟似洪水一般席卷而来,直击她
内心深处!突如其来的快感之下,咬牙坚忍的美丽女捕猝不及防,一声媚而舒畅
的低吟瞬间脱口而出!

  「紫薰!你怎么了!紫薰!紫薰!」忽闻爱人叫声,墨天痕只道玉天一对贺
紫薰做了何种痛苦之事,怒吼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自己方才竟叫出声来,贺紫薰羞愧难当,终于忍不住哽咽着连声道歉:「小
墨,对不起……对不起……」玉天一冷冷的对墨天痕道:「不必大惊小怪,只不
过是用了一手『玉灵指』而已。墨少侠,我劝你还是顾好自己,别枉费我女儿这
般尽心尽力的服侍你。」

  原来,玉兰姬对墨天痕的肉棒一番舔弄完毕,竟是掀开自己的鹅黄轻纱,露
出耻毛浓密的熟美肥棒,对准墨天痕那贲起的阳物,将其一举纳入自己早已湿濡
不堪的淫滑肉洞中,自顾自的享受起来。而墨天痕心系两女,却丝毫没有在意她
这般举动。

  玉牵机看着二人分别在被爱人以外之人强行欢好,却还心系彼此,颇觉好笑,
玩味般对贺紫薰道:「你对不起他?他也对不起你哟!不信你看!」说着,便从
后卡住贺紫薰修颈,将她上身向后曲起,在她耳边道:「看!你的小情郎在干什
么?」

  顺着玉牵机为她摆好的方向,贺紫薰终于看见了那副淫乱的画面——自己的
爱郎正与那不知廉耻的淫荡女人激烈交合着!而那衣不蔽体的女人脸上充斥着满
足的神情,竟是享受至极!

  「嗯……哦……爹爹,他弄得女儿好爽……好爽呀!」玉兰姬摇股送臀,自
顾自的享受着墨天痕的硬挺肉棒,不时发出摄人心魄的媚吟,口中尽是淫荡词语,
一小会功夫,竟是身子一抖,泄了出来。

  「你的小情郎把我妹妹……哦不,是我妹妹肏你的小情郎肏到高潮了,你们
现在就在各自眼前与别人交欢,竟还有脸演这出情比金坚的戏码?美人,看清楚
现实吧,别再自欺欺人了。」玉牵机一面以不屑的口气揶揄着贺紫薰,一手从后
握住她胸前晃荡不止的圆硕巨乳把玩不止,肉棒贪婪的抽插贯穿着她蜜穴中每一
寸湿润嫩肉,嘴巴更是叼住女捕小巧玉润的耳垂吮吸,极尽所能的挑逗着贺紫薰,
想让她更快的浸入淫欲之中!

  贺紫薰承受着身后玉牵机的肏弄,又被他捏住下巴,被迫与同样被人玩弄的
墨天痕四目相接,已是哀羞难当,偏偏又见墨天痕眼中关切神色更胜已往,似是
毫不为身下女色侍奉所动,心底更觉愧疚。

  二人无声相望,却都各自亲眼目睹情系之人遭他人淫辱,这等哀伤之事对贺
紫薰来说,或许只是一份悲痛,但对墨天痕来说,却要承受双倍的苦楚,因为在
她面前遭受奸淫的两女都是他所挚爱之人!

  他的另一份苦楚便在相隔不远的另一张石床之上,梦颖娇小的身躯中也塞入
了一根青筋暴起的淫欲肉柱,这根肉棒不仅刺穿了她珍藏十六载,一心想留与墨
天痕的处子嫩膜,更在他心爱的男子面前玷污了她的身子,在她纯真的心上撕开
了一道可怖裂口!

  她心中一直以来的美好愿景已被药王以最无情的方式摧毁,如玉雕般美妙的
娇躯如今却如一具无魂空壳般静静的躺在那里,任由药王不知廉耻的抽插把玩,
但渐渐的,在破瓜的疼痛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消弭之后,周围的淫糜气氛与药王
高超的御女技巧、神乎其技的催情手法带给她身体的刺便激越来大,原本任药王
恣意施为却无动于衷的娇躯,竟缓缓现出微微粉光,娇小软嫩的乳首也如樱桃般
逐渐饱满挺立,就连她初经人事的幼嫩小穴也渐渐有了回应,分泌出人生第一缕
丝滑爱液!

  「好痒啊……为什么……这感觉……好奇怪……」奇妙的快感撬动梦颖四分
五裂的心房,娇俏的小脸上红晕渐显,粉润的樱唇中喘息微促,眼中流露出不解
而又迷茫的神情。药王御女多年,一眼便知身下少女在自己的攻势下已有丝丝情
动,于是温柔一笑,俯下身去,纤薄干瘪的嘴唇在她雪兔般的弹润玉乳上又吸又
舔,双手在她如羊脂凝玉般的细嫩肌肤上游走不停,粗糙而又灵巧的手指带着多
年磨炼所成技法,时而在她白皙脖颈上轻抚慢撩,时而在她娇挺玉乳上揉捏搓挤,
时而又在她隐秘丛林中的那一芽豆蔻上挑逗猛按,每次下手都找准娇嫩少女身上
最为敏感的地带,弄得她全身酸痒酥麻,蜜穴中爱液不由自主的越流越多!

  「不……不要再摸了。」未经人事的梦颖哪经得起药王这般手法,喘息顿时
急促起来,加之药王不间断且技巧尽施的抽插肏弄,新瓜初破的不适之感早已消
失,去而代之的,是各种难以名状的羞耻与舒爽之感!

  此刻,绝美少女眼中的灵光复亮,原本空洞的眼神已带上些许疑惑,如黑珍
珠般圆溜溜的眼珠不安的四下转动,不明白自己究竟发生何种变化,秀眉也随着
身下男人抽插的节奏而时皱时舒,娇美檀口随之微微张开,时不时因药王一记狠
猛至底的插入而倒吸粗喘着,喉间透出细不可闻的嘤嘤娇颤之声!

  看见身下少女承欢时的迷惑却又诱人的美态,药王神情更是温柔,竟将老脸
凑至圆脸少女鲜嫩的唇边,狠狠吻上她微张的檀口,将粗大的舌头尽数伸入这芳
甜甘美的口腔之中!

  「唔……唔!!」梦颖正因自身变化而不知所措之时,口唇却遭突然袭击,
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偏头躲开,却躲不开药王的唇与舌在她娇俏的嫩脸、耳垂
处恣意舔弄亲吻。

  药王自然不会放弃追逐那柔软芳香的嫩唇,追逐着又亲了上去。梦颖连连摇
头,修颈抻的老长,竭力躲避着老淫魔的口唇侵犯,不想被他得寸进尺,不料此
举却激怒了这摧花淫魔,只见药王一手钳住梦颖的细嫩脖颈,二指扣住她的小巧
下巴,强行将她臻首扳过正对自己,表情已无之前那般温柔似水,狂暴阴狠的道:
「你若再躲,或是再反抗,我便让你的天痕哥哥下去跟阎神报到!」

  提及墨天痕,想到至爱少年的性命与自己牢牢绑住,梦颖顿时怔住,露出哀
婉神色,却始终未敢再挣扎一下。

  「天痕哥哥的性命就在我手中……我……我……我只能任他欺负了吗……」
两行清泪再度滑出眼角,梦颖仿佛认命般停止了反抗的动作,任由老淫贼痛吻着
她红润柔软的樱唇,忍受着他的舌头在自己口腔中粗暴而极具技巧的缭缠卷绕!

  药王吻了个够,这才又恢复到之前的温柔神态,道:「乖乖的接受不就好了?
何必要毁了老夫的兴致呢?」说着,他又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少女已稍稍湿润的
嫩滑小穴中去,巨大的龟冠在她娇嫩敏感的花芯上探探抵抵,连戳带顶,自在抽
插。

  少女蜜穴紧致而极富弹性,内中美肉层层叠叠,药王肉棒每次插入时那鲜嫩
肉芽都会被撑开碾平,而抽出时则又重构褶皱,其触感当真妙不可言,但可悲的
是,享用这极品处女雌穴的人并非是少女深爱的男子,而是用那男子的性命威胁
自己,又当他面夺去自己红丸的猥琐淫贼!

  周围的正在交合的男男女女们的叫声越来越大,仿佛一团团熊熊燃烧的欲望
之火,正在不断升腾、窜动,并慢慢的、慢慢的,向殿中那被迫交合的一男两女
蔓延而去。

  那一男两女与他们一样,赤身裸体,不停的在与身前之人激烈的交合着,不
同的是,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欢愉,因为他们无论是尊严还是贞洁,都正遭受
着最摧心的折辱!

  三人的视线已被泪水模糊,但心中,一股无名的火焰,正在他们不知情的情
况下,被周围那圈无形的火焰悄悄引燃,并与之一道不断壮大!

           ***  ***  ***

  快活林外的山洞之中,千鎏影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斜躺在将台之上,覆
满甲胄的小腿垂悬半空晃晃荡荡,不停敲打着身下的木车,发出阵阵「咔哒」之
声。

  洞外,快活林之人一如他先前所料,未有猛烈进攻,只是偶尔出动数十人消
耗其箭矢储备,并不打算真正来攻。千鎏影坐的无聊,唤过副将问道:「老蒋,
你看这会该是什么时辰?」

  那副将看了眼洞外,道:「将军,我们入洞大概已有两个半时辰,外面天色
已暗,这会应是酉时了。」

  「酉时?」千鎏影一愣,急忙端正坐起,大声道:「那还杵着干什么?吃饭
吃饭!」说罢,一旁亲兵已将干粮与水袋递了过来,千鎏影接过干粮狠狠咬了一
口,边咀嚼着边口齿不清的道:「传令下去吧,不用守备的兄弟们先吃饭,要方
便的就在后……」话到一半,蓦然瞥见一旁神色焦虑的晏饮霜,不禁「切」了一
声,小声道:「倒忘了这儿还有个娘们儿。」于是回头又往洞后看了两眼,这才
道:「要方便的,洞后面好像有个隔断,就憋屈点在那儿解决吧,不要吓着儒门
的大小姐。」

  晏饮霜正秀眉紧锁,苦思破敌之策与兵败后的应对之法,忽听千鎏影提及自
己,抬头向看将台去,只见他一副懒散模样,不禁腹诽道:「大敌当前,孤军被
围,主帅就算要稳定军心,也不该故作轻松。」于是上前谏议道:「将军,我军
现在虽占据地利不怕强攻,但若这般耗下去,待给养用尽,只怕便是兵败之时,
不如先振作精神,寻找突围之法?」

  千鎏影斜了晏饮霜一眼,略带厌烦的口气道:「大小姐,你又来?本王已经
说过,军机之事不用你来过问,怎么就不听劝呢?」

  晏饮霜不卑不亢道:「将军身手超绝,若要突围自不在话下,但这三百飞龙
营将士却没将军的本领,难道将军忍心见自己的嫡系精锐全数葬送在此吗?」

  千鎏影失笑道:「呵,拿我麾下士兵性命激我?好哇……」他话头一顿,随
即声调一扬,浑厚之音响彻洞中:「飞龙营听问,你们可愿为我千家赴汤蹈火,
勇不惜命!」

  众将士闻言,不论是正在洞口布防、还是在休息吃饭,抑或是在洞后方便,
皆统一朗声道:「在所不惜!」这一答声势震耳欲聋,气势威武冲天,直传洞外,
惊的洞外之敌以为飞龙营将要发动反攻,慌忙攥紧武器屏息以待!

  花千榭正在远处山头上观察飞龙营动向,忽闻这一波浩大声响,下意识的后
退半步,见洞中再无动静,这才放下心来,向左右吩咐道:「你们给我盯紧了,
我要……不,玉天主要这些人一个也别活着出去!」

  那手下面露迟疑,似乎很是不舍,道:「花护法,那……那妞?」

  「嗯?你指那儒门的美人?哈……」花千榭妖媚一笑,随即眼神瞬厉:「能
留就留,不能留便不留,明白了吗?」

  那手下被他看的打了个冷颤,连声称是,领命而去。

  洞中,晏饮霜亦被飞龙营将士声势震慑的花容雪白,愣了半晌,这才回过神
来,仔细思量片刻,又以坚定之声对千鎏影道:「将军,还恕饮霜多言,但将军
带兵多年,当知阵前轻敌乃是军中大忌,更何况敌众我寡!」

  千鎏影不料她仍不气馁,不耐烦道:「你懂什么?你们正气坛是有惯战良将
不假,但你可曾上过战场?收起你那套纸上兵法,不然光凭妄论军机这一点,我
就可以立马将你斩了!」

  「这……我……」千鎏影金戈铁马纵横半生,身上血煞霸气流露,晏饮霜岂
能承受?当即心头狂跳,腿一软,就要向后坐倒。这时,却见寒凝渊从一旁箭步
而出,臂弯托住她发软颤抖的娇躯,另一手揽住佳人纤腰,将她斜抱于怀,转头
对千鎏影道:「将军息怒,晏姑娘无意干涉军机,只是有心急之事,挂怀之人,
所以乱了方寸,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千鎏影瞥了他一眼,冷冷道:「看好你带来的女人,若她再冲我大呼小叫,
我连你一道砍了!」

  寒凝渊尴尬笑道:「将军放心,我定会看管好她,不让她再来给将军添乱了。」
正要扶着晏饮霜走开,却听千鎏影又道:「等等!」二人不禁抬头,不解的看向
千鎏影。

  千鎏影又打量了二人一番,带着奇怪的神情对寒凝渊道:「她这么紧张,你
倒是全无惧意呢,你就这么笃信本将军此战必胜?」

  寒凝渊笑道:「将军破霞箭气举世无双,有您坐镇,我军已立于不败,况神
将精兵装备皆以曜铁打造,反贼兵刃不可破之,只能任我军宰割,凝渊又有什么
好担忧的呢?」

  千鎏影眼中精芒一闪,双眼微眯,手指寒凝渊,沉声道:「休要藏拙,你的
真实想法!」

  寒凝渊面不改色,继续道:「敌众我寡,粮草无多,此为现状,看似险绝,
实则暗藏生机,此地已为背水之地,将军弃锁龙而用卧龙,想必已做好腾龙之变,
既然您心有定量,我又何须多言?」

  千鎏影神色凝重的盯住寒凝渊略显苍白的俊颜良久,突然咧嘴笑出声来,却
在下一刻笑容收敛,面容渐趋严肃,郑重道:「我看不透你。」

  寒凝渊微微一怔,随即道:「将军谬赞,凝渊不过多阅战阵而已。」

  千鎏影复又一笑:「你觉得我是在称赞你?哈,罢了,带她走远点吧。」

  寒凝渊扶着晏饮霜来到洞后一处干净地方坐下,晏饮霜俏脸方恢复些许红润,
这才缓过气来对他道:「刚才多谢你了。」寒凝渊笑道:「何足挂齿。倒是你,
即便心急,也不能这般顶撞神将。」

  晏饮霜惭愧道:「临行前父亲嘱咐我,天痕虽值得托付,但毕竟年轻,总会
有岔路,我得尽到一个师姐的责任,去指引、点拨、照顾他。但这一路来,我胆
小怕事,遇不平而未行侠,遇危境而难护守,反倒是天痕风骨傲然,极尽所能的
去做其认为该做之事、全其认为该全之义、护其认为该护之人,心性虽鲁莽却坚
定勇敢,正气沛然。我虽年长于他,却觉事事都及不上他,如今梦颖走丢,他也
不知境况如何,我这做师姐的却只能在此干等而无力作为,当真失败至极。」她
自幼在清洛便为坛中明珠,受众人追捧,天资才情亦是同辈顶尖,鲜有年轻才俊
能出其右,是以她虽性格温婉,平易近人,但心中亦存傲气。然而踏入江湖之后
的种种际遇与墨天痕的种种表现,令她重新审视自己的同时,亦初次对人生出自
卑之感,她想做一名合格的师姐,更想再次来到墨天痕身边,与他一同历练下去!

  寒凝渊安慰她道:「放心吧,墨贤弟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反倒是我
们这里情况比较危险。」

  晏饮霜奇道:「你不是说龙皇飞将已成竹在胸?」

  寒凝渊苦笑道:「他们甲胄齐全,你我血肉凡胎,届时若真要突围,他们自
然不怕,我们可是自身难保。」

  晏饮霜不禁秀眉一垂,望向洞外黯然道:「那我们真会葬身在此吗?」

  寒凝渊见她哀伤模样,刚想开口安慰,却见她转过头来,眼神坚定道:「寒
公子,如若突围不成,你与我便诈降潜入快活林,再伺机逃出,怎样?」

  「嗯?为何你会有如此想法?」寒凝渊当即否决道:「不成,快活林淫名在
外,你若被捉,天知道他们会怎样对你,别人可以诈降,但你绝对不行!」

  「可如果突围真的失败呢?」晏饮霜问道。

  「哎……」寒凝渊长叹一声,道:「如若官军突围失败,那你便跟着我,我
寒凝渊便是死,也一定护你周全!」

  晏饮霜不防,竟听他说出如此关切话语,秀颜顿时晕开一片粉光,美艳如海
棠初绽,心中却是瞬感些许羞涩,不知该如何回答。

  寒凝渊自是看出美人复杂心绪,刚想再说几句趁热打铁的话语,却不料远处
山后竟有嘈杂之声传来。二人对视一眼,皆觉事有异常,并肩来到将台旁,只见
千鎏影已握弓起身,立在将台之上,似是在观察洞外动向。

  这时,在洞口负责观察的将官跑回报告道:「启禀将军,敌人后军又杀喊之
声传来!」

  千鎏影面色如常,却隐隐透出一抹化不开的笑意,问道:「杀喊声共有几处?」

  那将官微一思索,答道:「三处。」

  「哈!终于来了!」千鎏影突然亢奋起来,朗声喝道:「飞龙营!腾——龙!」

  一声令下,只听洞中兵甲铿然作响,脚步密集,洞口处,最外排刀盾兵纷纷
跳车列阵,后续士兵将小车挪出空档,从中鱼贯而出,与前排士兵结成箭头之阵,
弓弩手与标枪手紧随其后,嵌在阵尾凹陷之处,将千鎏影将台围在当中。

  不出半刻,飞龙营结阵完毕。此时夜色已降,山中只有月色与快活林军所燃
起的火把照明,千鎏影举弓搭箭,直指山上,喊道:「飞龙营,依我箭令行事!」
话毕,箭出!

  千鎏影一箭,如紫电奔雷,呼啸夜空,顷刻射抵敌人阵前,发出轰然爆响,
数丈之内敌酋无一能挡,皆被炸成残肢碎肉!

  破霞箭气——攻杀一气·夜风扼天芒!

  山顶之处,花千榭纵观战局,头上已冷汗遍布,喃喃道:「四路夹攻……这
……这怎么可能!」

  山脚之下,飞龙营结「腾龙」之阵,借弓弩之利与千鎏影神箭掩护,一路冲
杀上坡,挡者披靡!

  「嘿!」千鎏影又是一箭激射,紫电神芒穿石裂木,取命无算,这才摸了摸
胸口处,轻松笑道:「早说了,这阵仗若是还打不下来,我就真的可以带小妹找
处田园颐养天年了!」

           第十一章:《欲林天启—2》

  星悬月明,夜色已浓,快活林大殿中烛火通明,春意弥漫。时至此刻,欲林
祭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殿中的男男女女们交合至今,却无半点停歇之意,空
气中遍布着精水爱液混合而成的淫糜气味,此起彼伏的欢愉叫声充斥大殿之中,
将气氛渲染的更加堕落迷乱。

  大殿正中央,对墨天痕三人的淫欲侮辱亦未曾停止,但在周边环境潜移默化
的影响下,三人的境况已有了细微的改变。

  墨天痕依旧被绑在殿中的黑石柱上,硬挺的肉棒被玉兰姬套嵌在她汁水淋漓
的润滑鲍鱼之中,被动的接受这妖女的「奸淫」,二人交合之处更是洪水泛滥,
传来「噗滋噗滋」的交合之声,不断有透明的爱液从玉兰姬阴唇之中挤压喷出,
洒落在二人腿间的地面上。

  「哦……嗯……」玉兰姬口中不断哼出舒适的媚吟,一边尽力套弄着墨天痕
的肉棒,一边回头满脸淫媚的对他道:「少侠这真是好宝贝,到现在还这么坚挺,
除了我父亲与大哥,还没有几个男人能与交合一刻钟以上而不出精的呢。」她自
是不知墨天痕天生阳锁阴疏,那日与贺紫薰折腾半夜都不曾出精。

  墨天痕虽觉舒爽,但心中未曾屈服,更不齿玉兰姬与父兄乱伦之举,全然不
想理会她,只是撇过头去。

  玉兰姬见他模样,只觉好笑,蜜穴吐出肉棒转了个身面对墨天痕,复又将肥
鲍套上男儿肉屌研旋转磨,肥美双乳紧贴上男儿身躯,趴在他肩头娇魅道:「你
很嫌弃我吗?」

  见墨天痕仍是不答,玉兰姬只微微一笑,自顾自的耸腰扭臀片刻,突然停下
腰肢,玩味般看向眼前男儿,调笑道:「嘴上说不要,家伙倒是很主动嘛。」

  墨天痕这才发现,挂在自己身上的妖女已停止了动作,可二人的交合却未曾
停止,因为自己正下意识的挺动肉棒,主动肏弄着她!

  「这……你休要胡说!我才不想碰你这妖女!」墨天痕恼怒吼道,心中又惊
又羞,讶异不已:「为何我会不由自主的动起来?我明明一点想碰她的念头都没
有!」

  就在这时,在满堂淫媚呼喊中,两声娇啼不约而同的在他耳边响起,一者翠
如雏莺,一者软糯似水,竟是那般的熟悉!这两声娇啼在墨天痕耳中不啻惊雷炸
响,却听玉兰姬搂住他肩头,娇唇凑近他唇边,媚笑道:「看来你那两个小情人
进入状态了。」

  墨天痕的左前方,贺紫薰跪在石床之上,纤细的裸躯正在不住颤抖,竟是在
玉牵机的肏弄下泄了身子!高潮过后的她此刻臻首软绵绵的向后靠在玉牵机肩头,
大口的喘着粗气,口中不时发出低低的呻吟,硕大如峰峦般的坚挺豪乳剧烈起伏
着,细窄的蛮腰被玉牵机环住,蜜穴私处仍被他不知疲倦的恣意抽插着,晶亮的
爱液淫水从二人交合处不断滴落,竟已在二人身下形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嗯……啊……哈……哈……」巨大快感侵袭之下,贺紫薰原本坚毅的眼神
时清时迷,连思想亦被冲击的难以连贯:「……为什么……哦……为什么,会感
觉舒服……我明明是……啊……啊……我明明是讨厌这样的……为什么……啊…
…为什么感觉会这么强烈……再这么下去……我……唔……我又要……」连思绪
都未及转弯,贺紫薰已渐挺立的乳峰豆蔻再玉天一遭手指挑逗,剧烈的快感如电
般传遍全身,激的她顿时浑身僵硬!与此同时,身后玉牵机亦加快了抽插速度,
比之前更粗、更硬、更热的肉棒在性感女捕爱液横流的蜜穴中横冲直撞,不断的
摩擦着她愈渐敏感的花径肉壁!

  在玉天一父子的上下夹攻中,即便贺紫薰心中极度抗拒,身体仍本能的适应
了这非自愿的强行奸淫,并开始有了肉欲的快感,花径蜜穴亦在无意中蠕动收缩
填满其中的肉棒!

  察觉贺紫薰蜜穴正在收缩夹紧,玉牵机的复仇之心与兽欲淫火得到极大满足,
转头用嘴紧紧熨住贺紫薰小巧粉红的樱唇来回摩压,品味着女捕令人迷醉的柔嫩
唇瓣,舌头粗暴的插进她只让墨天痕进入过的甜美口腔舔弄缭卷着那丁香小舌,
不时发出「滋滋」的品咂之声!

  贺紫薰被上下夹攻的双重快感弄的目眩神迷,竟无意识的被玉牵机痛吻好一
会,这才反应过来这象征爱侣间最亲密的动作竟被玉牵机执行着,顿觉恶心与厌
恶,挣扎起身逃开他的狼吻,怎奈双手被缚无力平衡前倾的身子,竟迎面重重的
摔在石床上,原本深插在花径中的肉棒也随之滑出,在空中晃荡着甩洒她蜜屄中
的晶亮爱液!

  「想逃?逃的掉吗?」玉牵机正在兴头,自是不满贺紫薰的抗拒之举,伸手
钳住女捕快弧线完美的诱人腰肢,将她的丰圆美臀拽向自己,坚挺的肉棒找准那
已汁水横流的桃源洞口,重重的再度一肏到底!

  空虚蜜屄再被填满,异样的快感又一次从身下如海浪般扩散至四肢百骸,贺
紫薰压抑不住胸中喷薄而出的欲感,一声娇吟再度脱口而出!

  「哦……」玉牵机则是边肏弄着贺紫薰的淫滑小穴,一边口吐污言秽语侮辱
着她:「这骚穴,真他娘带劲,又紧又滑,还会箍,不愧是缉罪阁的捕快,肏起
来感觉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贺紫薰听的激愤不已,身体不由自主紧绷起来,蜜穴也随之收缩蠕动,箍的
玉牵机连吸冷气,继续辱她道:「哦……你又夹我?哈!我说这些话,刺激到你
了不成?看来你是爽到了。不错,继续!你舒服,我也舒服!放开你的身心,放
开你的矜持,让欲望替你应对一切,你就能得到人世间至高至美的快乐!」

  「你放……哦……啊!你放屁!」贺紫薰虽然被肏的神志渐乱,仍是不愿屈
服,身体虽被绑缚任人肏弄,嘴上还做着最后的反抗。

  「欲林祭中,没有女人会不顺从于欲望的,你也不例外。趁现在尽情呈口舌
之快吧,再过一会,你嘴里就只会剩下淫叫与哀求了!」玉牵机说着,肉棒更猛
更狠的穿梭在贺紫薰的紧窄蜜屄当中,龟首一下又一下顶上她花径深处的柔嫩芯
蕊,龟楞一回又一回碾刮她膣腔壁上的皱褶肉芽,肏的性感女捕娇躯粉红,媚哼
难抑!

  眼见贺紫薰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媚,墨天痕看在眼里,既是心痛,又是心
酸,更是担心问道:「紫薰!你没事吧!」转而对玉天一父子怒吼道:「畜生!
凌虐女子算什么好汉!」

  玉牵机捧住贺紫薰的丰臀肏弄不停,听到墨天痕的话语,噗嗤一笑,复又扯
过贺紫薰的乌黑长发,将她皱眉呻吟的秀颜展现在墨天痕眼前,不屑一顾道:
「凌虐?墨少侠,你看看你的小情人被我肏的多舒服?表情多淫荡?你怎么好说
我是在凌虐她呢?我这是给她人生中最大的快乐啊!」

  「满口胡言!你们一家,整个快活林,都是最可耻的败类!」墨天痕怒骂道。

  听他辱骂,玉天一、玉兰姬皆是浅笑不语,玉牵机则是忍俊不禁道:「是呀,
我们都是败类,你是英雄,可是墨少侠,我这个败类正在肏你的小情人,而你却
只能看着哟!」突然,玉牵机一拍贺紫薰的翘臀,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对
了!你离这么远,是不是看不清楚呢?来,我来帮你!」说着,他把贺紫薰拽至
自己怀中,双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抱成孩童撒尿般羞耻的姿势!女捕头身材凹
凸有致,火辣非常,本就是人间极品,被他抱成这般姿势后,腿胯之间曲线更显,
玉腿折叠后更见浑圆纤细,令人血脉贲张!

  玉牵机摆弄好贺紫薰的娇躯之后,将肉棒深埋她蜜穴之中,一步一抽插的着
来到墨天痕身前,将贺紫薰正遭他奸淫的私处清晰的呈现在愤怒的男儿眼前!而
他走过的路线上,点点滴滴洒满了从贺紫薰蜜穴中漏出的淫水爱液!

  「你!你要做什么!」贺墨二人异口同声叫道,墨天痕钢牙咬碎,怒瞪玉牵
机,几番剧烈挣扎,却毫无办法;贺紫薰原本只应容纳面前男儿肉棒的蜜穴,此
刻却以羞耻的姿势在他眼前被别的男子强行抽插、展示,更是羞愧难当,偏偏双
手被缚,身子被玉牵机抱住挣扎不得,只能转过头去,不敢看向墨天痕,低声哽
咽道:「别看……别看……」

  然而此番场景令玉牵机更是兴奋,他站定马步,粗涨的肉棒在贺紫薰小穴中
进进出出,毫不留情!数十下过后,在心理、身体与环境的三重刺激之下,贺紫
薰突觉体内快感如海浪般急剧攀升,忍不住发出阵阵舒爽的畅吟,花房随之剧烈
收缩,从深处一连喷出数股灼热的阴精爱液,直淋玉牵机的龟首之上,接着去势
不止,在二人紧密的交合处如雨喷洒,在玉兰姬的裸背、墨天痕的身上皆留下了
印记!

  「哈!竟然是涌潮了!」玉牵机抱着怀中还在高潮中不断颤抖挺腰的美人,
心中充满得意与成就感,玉兰姬感受到背后如细雨淋身般的触感,亦回头笑道:
「看来当真是舒服了呢!」

  纤窄的蛮腰足足挺落了十余次,贺紫薰蜜穴中的痉挛方才稍缓,绝顶后的余
韵让她感到万分舒适,但想到自己方才的「丑态」,而且是在墨天痕面前被他人
肏至这般模样,她只觉无地自容!

  「我竟然感觉舒服!难道我真是个淫乱的女人?」心理与肉体的冲突刚刚产
生,玉牵机却不给她明辨思考的机会,抱紧她火辣诱人的裸躯上下抛动,鼓胀至
极限的肉棒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强猛抽插,直肏的她雪峰在胸前翻飞弹跃,甩出令
人炫目的激荡乳浪!

  「啊!」贺紫薰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诧的媚叫,随后便觉一波波的快感随
着玉牵机狂风骤雨般的怒插狠肏不断涌来,盖过之前高潮的余韵,再度将她推入
肉欲的深渊当中!在这不间断的快感冲击、侵蚀下,她再把持不住自己的言行,
双目愈发的迷离,竟是开口讨饶道:「啊……受不了了……啊……慢……慢一点
……别……哦……别这么快!要死了啊……啊——」还未说完,讨饶的话语就变
成分外诱人的愉悦娇吟,从她柔和粉润的檀口中不断溢出!

  玉牵机亦到了强弩之末,兴奋非常的他抱着贺紫薰兀自颤抖的裸躯挺动肉屌
同时,竟又上前两步,让贺紫薰胸前弹跳的丰乳几乎可以甩到墨天痕脸上,粗喘
着叫嚣道:「看好了,接下来是最精彩的一幕!」

  墨天痕担心贺紫薰安危,不知他又要做何侮辱之事,怒瞪着想要出手,用尽
全力却挣扎不开身上绳索,只得怒吼道:「放开她!她若出事,我定将你挫骨扬
灰!」

  贺紫薰正难以自持的吟叫着,忽听墨天痕这番话语,更觉无地自容,撇过臻
首不敢看他,却被玉牵机卯足腰力连捅数下,插的她娇喘顿频,淫声再起!

  玉牵机示威般的看着墨天痕,不屑道:「你也只能嘴上耍狠了,我劝你与其
在这浪费口水,倒不如好好享受其中。」说罢,便投入的猛肏贺紫薰那粉红的一
线美穴,不出一会,只见他一个激灵,浑身顿时紧绷不再动作,卵袋开始收缩鼓
动,露在穴外的一小截肉棒亦随之律动起来!而在贺紫薰蜜穴深处,玉牵机那根
深杵其中的肉棒正嵌入住她的花芯宫口,剧烈喷发出股股浓稠滚烫的雄性精华,
每一发都激射在她从未接受过男性阳精的花房肉壁之上,用这最肮脏的方法冲刷
着她体内最后一块净土!

  察觉自己已被彻底玷污的屈辱,贺紫薰满是哀婉媚意的俏脸上清泪横流,而
从未体会过的肉欲洪流加上被邪恶敌人在爱郎面内射灌精的屈辱快感如利剑一般,
直透女捕饱受摧残的芳心,令她浑身哆嗦不止,引颈长啼的同时再攀顶峰!

  约莫小半刻钟,玉牵机才停止了淫欲的喷发,将肉屌拔出女捕头惨遭摧残的
一线美穴。失去肉棒堵塞,贺紫薰花径内的淫水爱液混合着浓稠阳精缓缓从那尚
未闭合的玉蚌蛤口滴落而下,拉出股股颜色昏黄的淫荡丝线。

  墨天痕这才知道玉牵机方才停止抽插,竟是在向自己深爱的女子体内播种精
液,顿时浑身僵住,只觉脑中空白一片,莫大的屈辱感与无力感如刀斧般深深的
凿进他的心里,似要将他的尊严彻底击碎!

  一旁玉兰姬一边不停摇股磨臀,一边嘲笑道:「哥哥,你当真没用,这就射
了?你看人家墨少侠坚挺到现在,也无一丝出精的征兆。」

  玉牵机欲望稍泄,将刚被内射后浑身瘫软的贺紫薰随手往地上一丢,挺着仍
未疲软的粗长肉棒来到妹妹身后,将沾满精水淫液的棒身在她菊蕊上蹭顶几番,
随后轻车熟路的一插入洞,笑道:「现在两根肉棒同时在插着你,你觉得谁更厉
害?」

  玉兰姬遭遇前后夹攻,更觉快美,丰臀摆动的更是频繁,淫荡叫道:「啊…
…啊……果然还是……还是哥哥的肉棒厉害,射完之后还这么硬……啊……又粗
又硬,墨少侠虽然持久……哦……但尺寸还是比不过哥哥啊……啊……再来!哥
哥……啊……好爽……用力肏兰姬的菊眼啊!」

  此时,方才一直在旁用指技为儿子助攻的玉天一走到瘫软在地的贺紫薰身旁,
拽住她身上的绳索,竟将她凭空拎起。墨天痕当即怒吼道:「你要对她做什么!」

  玉天一也不回答,转身将贺紫薰拎回石床边随意向上一丢,随后竟是将绑缚
佳人的绳索全数解开!而贺紫薰此刻仍在高潮的余韵当中,平坦的小腹不时抽搐
弹挺着,眼中则是混沌迷离的一片,已完全不见平日的精明干练,即便束缚已除,
也不见她有丝毫的反抗动作,反而抬股扭胯,似是在追索着什么!

  「没人可以抵抗欲林祭,就像没人可以剥离欲望一样。」玉天一冷冷的道:
「只要尝过欲望被满足的滋味,人就会一直追求下去,像这样……」他说着解开
衣服,露出肌肉虬结的精壮裸躯,分开贺紫薰修长笔直的美腿,将那根比玉牵机
稍大一号的粗壮肉屌对准女捕精水横流的一线美鲍,顺着她膣腔中的润滑淫液狠
狠插入,丝毫不嫌弃她的美穴中仍残留着自己儿子的精液!

  「住手啊……!!」看见贺紫薰竟被第二个男人再度奸淫,墨天痕疯怒狂叫
着,换来的却是玉牵机一顿掌掴,打的他眼冒金星,脸颊瞬肿!

  「嚷嚷什么,吵的要命!」见墨天痕不屈的眼神怒视自己,玉牵机抬手又要
再打,却被玉兰姬适时拦住,道:「哥哥,你不觉得,英雄在被摧毁的时候才是
最炫丽的吗?好好欣赏墨少侠从心碎到崩溃的过程吧,那是另一种愉悦的享受呢!」

  玉牵机双手攀上玉兰姬胸前把玩揉捏,又重重捅了捅妹妹的淫花菊穴,笑着
道:「你喜欢男人,自然觉得愉悦,我可不会享受这些。不过话说回来,妹妹,
你的胸脯可要比那女捕头逊色不少呀。」

  被兄长说逊色于人,玉兰姬也不气恼,媚笑道:「那捕头乃是天生的尤物,
又是不曾欢爱过几次的粉鲍,我的确自叹不如……」说着,她极为巧妙的扭起丰
臀,让淫穴与菊道一前一后富有节奏的吞吐着两根肉棒,还不时缩紧密径与菊肛
将两根肉棒箍的更紧,得意的道:「但若论技巧,我可比那雏儿让人受用百倍!」

  墨天痕已无心鄙视这对恬不知耻的兄妹俩在自己眼前淫乱苟合,还如说家常
般谈论着羞耻之事,只眼睁睁的看着玉天一粗壮的肉棒毫无怜惜的在贺紫薰蜜穴
中捅进抽出,每一下都如万钧巨锤敲打着他酸楚难受的内心!

  贺紫薰此刻似乎已失了神志,她杏眸微眯,如软泥般瘫在石床之上,任由生
命中的第三个男人在她已被播种的一线美鲍中恣意索取,胸前挺立的傲人豪乳因
一记记势大力沉的肏弄而巍巍颤颤,樱唇轻启,口中吐出阵阵娇柔媚吟!

  这时,墨天痕右前方的石床之上,却传来梦颖的惊惶呼声:「不要了……你
不要再来了……我刚才已经尿了两次了,实在受不住了!爷爷,我求求你,不要
再继续了……」她怕墨天痕担心,除了两次绝顶外,一直强忍着没叫出声,但这
会隐隐感觉自己又要「尿」了,实在受不住了,才开口讨饶。

  玉兰姬听了,不禁露出讶异的表情:「咦?我原本以药王对付这小姑娘信手
拈来,没想到她泄了两次仍能神志清醒,不愧是身具初阴真炁之人。」

  墨天痕正咬牙切齿的关注着梦颖的情况,听她在耳边一说,顿时一愣,问道:
「初阴真炁?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梦颖身上!」

  玉兰姬媚笑着用花芯抵住墨天痕龟首研磨数下,这才道:「哟?想知道吗?
射给人家,人家就都告诉你。」

  墨天痕不料她竟提出如此淫贱的要求,当下撇过头去不再搭理,只关切的看
向梦颖,生怕药王对她做出更过分之举。玉兰姬也不生气,如此持久的肉棒,她
也乐的多享用一段时间,反正自己需要的,就是不断的刺激他。

  「为什么不要了?难道你觉得不舒服吗?」药王听了梦颖讨饶,竟是停下抽
插,好奇的问道。

  梦颖为难道:「舒服是有一点,但是太羞了,我……我每次那个的时候都又
酸又麻,现在身子都软了,再继续下去我会死掉的……爷爷,我知道你一路上虽
然凶我、威胁我,但也很照顾我,你要是想杀我,用个痛快的法子吧,别让我这
样去死……」说到这里,她已哽咽起来:「呜……我已经在天痕哥哥面前失了身
子,本来就不想活了,你要是想杀我,呜……就给我个痛快吧!」

  药王见身下小美人哭的梨花带雨,一时心软下来,抚着她已散乱的发髻温柔
道:「放心,不会死的,这只会舒服的,只要你静下心来享受,你就会体会到人
世间最愉悦的事情。」

  梦颖却呜咽道:「你不要骗我……我知道这种事情只有和相爱的人一起做才
最舒服,你当着天痕哥哥的面要了我的身子,我……」

  她话还未说完,却见药王脸色一变,粗暴的打断道:「够了!不要再口口声
声的提你的『天痕哥哥』了!他就是个王八蛋,明明在你面前却没办法救你,眼
睁睁的看你被别人破身!这种没用的男人,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吗!」

  药王说着,面容已尽是怒火,眼中却是老泪纵横,也再不顾梦颖的讨饶,重
新挺动起不似老人的粗硬肉棒,在梦颖粉鲍中抽插起来,口中念念有词着:「忘
恩负义的女人!我这般对你!你竟还想着别的男人!」说话间,他肏弄的力道越
来越强,动作也越来越粗鲁,直肏的梦颖胸前娇挺的玉乳甩晃生波,两粒樱红的
肉珠在颤抖间如绽梅花!

  墨天痕听药王辱及自己,更见他动作越发粗暴,忙吼道:「快给我住手!你
这不要脸的老淫棍!你采花无数,祸害了多少良家,竟然有脸说别人的不是!」

  他一直在那声嘶力竭的怒吼,嗓子早已沙哑,玉牵机听的聒噪,直接扯下玉
兰姬身上的薄纱蛮横的塞入墨天痕嘴中,又狠狠的掴了他一掌,厌烦道:「你叫
的不累我听的都累,莫再搅了我的兴致!」

  墨天痕被打的口鼻流血,但因嘴被塞住无法说话,只能回头怒瞪这玉牵机,
喉间发出低沉的闷响。玉牵机也不再理他,继续耕耘起玉兰姬的菊肛。

  梦颖突然不能再闻墨天痕声音,也不顾自己蜜穴中正插着别的男人的肉棒,
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药王死死箍住她纤幼的腰身,不让她挣脱分毫!情急之下,
梦颖奋力捶打着药王的胸膛贺手臂,哭喊道:「你放开我!放开!天痕哥哥到底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药王亦是心中有怒,却生怕伤到梦颖,手上不敢再加力道,只得故技重施道:
「他好好的!但你若再敢反抗,我就不能保证他仍能安然无恙!」

  这一招果然有效果,梦颖听了,顿时停止挣扎,纠结半晌,只得怯怯的道:
「那,能让我看他一眼吗?」

  见小美人入彀,药王笑道:「这有何难?」随之将梦颖翻过身来,让她趴跪
在床。

  这个姿势下,梦颖终于得见面目青紫,口塞异物的墨天痕,见他惨状,顿时
放声大哭,就在这时,药王从后把住梦颖蛮腰,将粗壮肉棍再度捅进她血迹未干
的处子蜜穴当中挺动起来!

  虽已惨遭破瓜,但此刻在与心爱男子对视之下被人从后侵犯,梦颖顿觉羞愧
难当,小脑袋摇的青丝散乱,哭泣道:「天痕哥哥……不要看……不要看我……」

  墨天痕虽口不能言,眼中却尽是关切与心疼,恨不得杀尽这帮正在淫辱自己
所爱女子的无耻狗贼,他几番运功调息,情绪却一直被两女所牵,加之玉兰姬一
直缠在他身上横加骚扰,令他难以心定,是以此刻阴脉内元恢复的比往常要慢上
不少。

  「不成,这样下去梦颖与紫薰只会遭受更大的屈辱,我得借阴阳天启之便快
速恢复内力,这样才有一战资本!」虽是有所定夺,但二女不时传来的娇呼又令
他难以全神贯注,加之整个大殿内响彻的淫糜叫喊极是乱人心神,墨天痕一时也
无法专心运功。

  看着二女就在自己眼前被十恶不赦的淫贼摆出各种屈辱的姿势大加凌辱,发
出阵阵屈辱而淫悦的呻吟,任由淫贼们罪恶的双手在她们各有千秋的美妙胴体上
恣意游走把玩,承受着陌生的粗大肉棒一次次贯穿她们的娇嫩花径,墨天痕只觉
心脏已被万刃瓜分,搅戳成泥,顿时一口心血涌上喉头,将堵塞口中的薄纱尽数
染红!

  「这小子竟然气的吐血了!哈哈!」玉牵机狂笑着,将肉棒深深挺进妹妹的
菊肛深处,「噗噗」的发射出今天第二波浓精,射的玉兰姬浑身一颤,竟是又泄
了一回!

  玉兰姬泄完,回头怨怼道:「哥哥你真是的,我好不容易忍到现在却被你弄
泄了,这下可好,若我再泄一次,可就要被他反采啦!」

  玉牵机嬉笑道:「妹妹何必担心,以你的禅法修为,这小子定坚持不到你第
三次泄身!」

  「那可不一定!」玉兰姬道:「他不知修的是何种法门,元阳虽盛却隐在非
常之处,精门稳固堪比佛门童修,我真没把握能在三次泄身前将他元阳逼出。」

  玉牵机不屑道:「怕什么,欲林大祭之下,欢喜禅法功效能成倍增长,即便
是佛门童修也未必抵挡的住,这小子不过是天赋异禀罢了,怎敌得过我欲界神通。」
说罢便甩着肉屌又来到贺紫薰身边,一跃来到石床之上,就在贺紫薰脸前蹲下,
按住她在胸前甩荡的丰硕豪乳,将那半软的肉茎埋进她深不见底的乳沟之中,像
肏弄蜜穴一般挺腰抽插了起来,硕大的卵袋就在贺紫薰脸上甩来甩去,不时拍上
她的柔美俏颜!而渐陷迷乱之中的贺紫薰秀颜虽稍显抗拒,身体却毫无动作,任
由这淫贼的储精之所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拍打!

  玉兰姬想了想兄长所说之话,释然笑道:「说的也是。」转头对墨天痕道:
「我们还是尽情享乐的好。」说着,又一次妖娆的扭动起仍在滴精的丰满臀股,
脸上现出满足而愉悦的媚笑。

  墨天痕此刻自然是没有「享乐」的心情,他正试图努力压住心中怒意与牵挂
来运功恢复,却始终难以如愿,只得狠心闭上双眼不去看二女被人奸淫的惨状,
极尽全力想要运转阴阳天启!

  玉兰姬自然感觉到男儿举动,无奈般笑道:「你这又是何苦?即便你功力恢
复鼎盛,也不是我父亲的对手,何必自讨苦吃呢?」

  墨天痕眼皮微跳,显然略有触动,他知道玉兰姬所说在理,即便自己功体完
全,若对上玉天一胜算也很渺茫,更何况此处还有他的一双儿女和摧花药王,仅
自己一人脱身都已十分困难,遑论还要顾及梦颖和紫薰,若想三人全身而退那简
直就是痴人说梦……可是,战,或有一丝机会可循,不战呢?梦颖和紫薰将永远
沦陷在这淫窟,任这帮禽兽将她们当作玩物百般肏弄,他们甚至会轮流奸淫二女,
不断的将肮脏的精液注入她们的淫花美穴,灌满她们的子宫花房,让她们收到无
穷无尽的淫欲折磨!而母亲呢?母亲或许不在这里,但又怎知她不是在另一处地
方受难,正苦苦等待自己的营救?若因畏战而不加反抗,任由自己沉沦在此,又
如何能对得起不知在何处坚持苦候自己的母亲?

  打定主意,墨天痕终是决意一搏,闭上双眼硬迫自己不再关注二女状况,一
心运转阴阳天启,调息阴脉真元。

  「为何总有人喜做徒劳之事。」玉兰姬叹气道:「既然如此,便让你知道,
你那点可怜的决心在欲林大祭面前是多么愚蠢与渺小!」

  快活林大殿中央的黑石柱前,娇躯赤裸的玉兰姬缠在墨天痕身上,想要尽快
攻破他元阳之锁,她极力侍奉套弄着男儿的肉棒,媚唇在他嘴唇、乳头、耳垂上
轮番舔弄,试图激发出他的情欲。墨天痕却如老僧入定一般,任由玉兰姬在自己
身上百般挑逗,依旧毫无所动!

  黑石柱右前方的石床上,贺紫薰全身已是潮红一片,身下的一线蜜穴仍被玉
天一无情的抽插着,玉牵机则换了个位置,坐在她平坦光环的小腹之上,继续将
又白又大的肉棒埋入她豪乳间的沟壑之中前后蹭弄,龟首不时突破那片峰峦所铸
就的温柔乡,顶触着贺紫薰微张的柔嫩檀口!

  在欲林祭影响下,贺紫薰渐渐觉得,身上每一寸娇美的肌肤都那样饥渴难耐,
期待着有人前来爱抚,而身上每一处被男人所触碰的地方,其触感竟是前所未有
的美妙,冥冥中暗示着她去追索、去渴求更多的「临幸」,尤其是膣腔甬道中传
来的一波又一波的饱胀与舒适,还有花芯嫩蕊每次被撞击后的酸爽酥麻,让她的
神志愈发模糊,更多的去依靠雌性本能去追求着这从不曾有过的淋漓快感!

  在受难女捕心中,那道令自己坚守最后清明的脆弱防线正被源源不断的冲击
着,如同一根随时会断掉的紧绷丝线一般!她的神志已渐被快感所侵蚀,墨天痕
关切的叫喊已是她心房的最后支柱,然而这一刻……支柱消失了。

  失去了最后的支柱,一切防御在欲林大祭淫威之下都不再有意义。随着墨天
痕的停止呼喊而,那根紧绷的丝线终是被无情扯断的,贺紫薰原本仍在坚忍的眼
神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片刻的无尽迷茫,迷茫过后,那双杏眸当中竟是首次
透出带着无尽欲求的魅惑眼神!

  「啊——!」这一声长吟,再也没有之前的压抑,只有释放过后的舒畅与快
意,贺紫薰看向玉牵机的眼神中已尽是媚意,竟是主动吐出丁香小舌,勾舔起不
时顶上自己柔唇的粗白肉棒!双手亦扶住自己豪硕的巨乳,极力摇晃磨蹭着这根
曾奸污自己、并第一个在自己体内播撒精种的肉屌,体味着肌肤摩擦的快感,而
她那双平修长笔直的玉腿竟是夹紧了淫辱者粗壮的腰身,平坦且毫无一丝赘肉完
美小腹则跟随着那人的抽插的节奏,一次又一次的挺动迎合着那根更为粗大的肉
棒在自己更加湿濡的蜜穴中搅动翻腾,发出越来越大的「啪啪」交合之声与「噗
叽噗叽」的淫糜水声!

  「这个成了!」玉牵机看着身下美人渐显的媚态,将肉棒拔出她丰满滑腻的
乳沟,捧起她小巧精致的鹅蛋俏脸,将肉棒伸向了女捕柔润的樱唇!而在淫欲熏
陶之下,贺紫薰脸上再无一丝厌恶的神情,顺从而又迫不及待的张开红润的双唇
包覆住棒首顶端的小半个龟头,嘬吮起那正向外流出透明汁液的马眼,柔软舌尖
不停在眼缝上舔弄,似是在品味人间美味一般!

  石柱左前方的石床上,梦颖正以四肢着地的屈辱跪姿承受着药王从后袭来的
强行侵犯。此刻她亦受到欲林祭所影响,白嫩的身子遍布潮红,紧咬着贝齿,却
咬不住从喉间自然迸发的如莺翠鸣,玉兔般雪白的弹润俏乳垂在胸前雀跃晃动着,
峰顶玉珠也随之漫无目的的四处晃动,宛如飘在半空的至美樱瓣一般,同样雪白
滚圆的翘臀已被药王坚实的腹肌撞的通红一片,刚刚破瓜不久的粉嫩蛤口处还残
留着些许艳红的血迹,嫩穴中的处子鲜血与愈渐增多的淫水蜜混成粉红的黏液,
随着肉棒的抽插而被压挤溢出,在她白嫩浑圆的玉腿上爬出一道道淡淡的水渍!

  梦颖只觉自己小穴中的肉棒愈发的粗硬滚烫,每一次都以不同的角度凶猛进
入,插遍她处子淫穴中的每一片美肉,而最后都会撞上深处的花芯嫩蕊,让她遭
受如捶打击的同时,亦将快感从此处向全身扩散而去!

  望见墨天痕开始闭目调息,药王略一思索,拉起梦颖一双白玉般的藕臂,让
她娇弹的胸脯向前挺立着,稍已长成的少女娇躯弯出一道初具雏形的青涩曲线,
以「老汉推车」的羞辱姿势继续肏弄着她,并在她耳边悄悄的道:「舒服吧!舒
服就闭上眼睛好好享受吧!」

  梦颖猛的摇头,斩钉截铁的道:「就算舒服,我也不会去闭眼享受的!」闭
眼享受便代表着屈服,梦颖虽主动献身,确是为救她挚爱的男子,心中怎可能有
半点屈服?

  少女纯真而耿直的回答让药王颇觉好笑,但他要的就是这种回答,于是接着
诱劝道:「这欲林祭之下,男欢女爱的快感会成倍增加,让你体会到平日里绝难
体会到的人间极乐,这乃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你又何必排斥抗拒呢?」

  听了这话,梦颖小脑袋摇的更是厉害,反驳道:「我知道这是舒服的事情,
但也要跟对的人才行。你是用强逼迫我做这种事情的,我虽然感觉很舒服,心里
却很难受,像这样的『美事』,我宁可不要!」

  药王惬意的挺动着他那勇猛坚挺不似老人的肉棒,笑着道:「那是不是跟你
的天痕哥哥做这种事,身心就都会感到愉悦呢?」话一说完,药王顿感梦颖娇躯
一僵,蜜穴嫩壁随之一紧,箍的他快爽连连,知晓方才话语已对少女心房产生冲
击,嘴角露出奸诈的浅笑,不紧不慢的道:「可惜啊,你那天痕哥哥并不是只有
跟你交合才会感觉愉悦啊!」

  梦颖正轻咬樱唇,对药王的话语不知如何应对,突听此言,讶异望去,只见
墨天痕双目紧闭,已不见方才关切神色,顿时呆住!

  药王趁机继续挑唆道:「你看你的天痕哥哥,他已经闭上眼睛了,既然他能
开始享受,你何必故作坚持?」

  梦颖怔怔的望着墨天痕,秀眉已蹙成一团,两行泪水瞬间从星眸中滑落,显
是难受至极,令它苦楚的,不是墨天痕正在闭目「享受」交欢的乐趣,而是她已
感受不到男儿脸上的关切之情!

  「天痕哥哥……不要我了吗?」梦颖小嘴嗫嚅着,白嫩的身躯已开始微微颤
抖,对她而言,这世上还有事什么比被挚爱多年的男子不闻不问更令她绝望的呢?

  药王亦在她耳边继续诱劝道:「中原向来看重贞操,女子须从一而终,你的
红丸已被老夫取走,他如何还会再要你?」

  「因为……梦颖已经脏了吗……」药王的挑拨之语如重锤般落在少女娇嫩脆
弱的心上,将她脑中震的一片混乱,她不明白,为何今日为保他周全而迫不得已
做出之事却成为男儿嫌弃自己的借口,让她漫长的等待与生死之刻的不离不弃成
为可笑空谈?

  话术离间已见成效,药王暗叹梦颖单纯好骗之余,亦不忘自己的目的,在少
女耳边柔情满满的道:「我早就说过,不要再念着他了,让你身体愉快的人是我,
让你心里难受的人却是他,谁才是真心对你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第十一章:《欲林天启—3》

  满是诱导的话语,牵引着少女单纯天真的思想,亦让她对药王的侵犯排斥稍
减。药王抓住机会,从后握住她玉兔般弹跳的雪乳有节奏的揉捏,粗糙的手指带
着细腻的技巧在她粉红可爱的小巧乳首上揉捻挤按,指甲亦不时轻揿着此处以带
给她更大的刺激,干瘪的嘴唇噙住她娇小红润的耳垂吮咂舔弄,不断的诱发她身
体里的快感,反复刺激着她近乎被击碎的芳心!

  苍老却强健的躯体,包裹着青春而娇嫩的玉体,进行着满是肉欲的交缠。这
般反差极大的画面,就真真切切的出现在快活林中,圆脸少女时有时无的低声媚
吟,宣告着她已难抗欲林祭淫威,离屈服或许只有片刻之遥!

  就在这时,药王忽而捧住梦颖的纤细蛮腰,胯下肉棒抽插骤急,肉柱龟头如
吐信毒蛇般一下下狠噬着她那娇嫩无比的处子花蕊,坚实的腹肌不停冲撞着她细
嫩圆润的雪股,发出刺耳又淫糜的「啪啪」声响!

  「慢点……慢点……呜……受不了了……」梦颖被这突入起来的狂猛突进肏
的臀波荡漾,雪乳剧颤,只觉秘径之中快感如飓风般扫过全身!她眉头时皱时舒,
正极尽克制着自己,却仍是止不住的发出一声声细微而愉悦的轻吟!

  如此节奏保持约半刻钟,初经人事的少女终是抵不过花场老手的全力施为,
随着一声如泣如怨的凄婉长鸣,少女的花宫嫩径同时剧烈收缩,今晚第三波阴精
狂泄而出,浇沃在老淫魔仍在疾速突入的龟头之上!

  「来了!」老当益壮的药王已三次将绝美少女送上顶峰,此刻亦至强弩之末,
粗壮肉棒在那饱含阴元的阴精洗礼下顶上梦颖被迫大开的娇嫩花蕊开始鼓动喷发,
一股一股将自己充满占有欲的白浊浓精直接射入梦颖从未被人染指过的幼嫩花房,
继成为她第一个男人后,又成为了第一个在她体内播种、留下肮脏印记的人!梦
颖被这股灼热阳精烫的浑身猛颤,腰股连抬,身体说不出的舒爽愉悦,心中悲戚
却已化成冰凉的泪水,横流满面!

  在墨天痕面前失身那刻,梦颖内心便已遭受重创,全凭她想保护墨天痕的坚
定意志而坚持到现在。如今她惨遭墨天痕无情「嫌弃」,小穴内又被药王注入肮
脏浓精,心中支柱连遭三度重击,已然破碎不堪,加之欲林大祭越来越强的无形
迫扰,使得她脑海中最后一根坚守理智与清明的底线如绞至极限的琴弦一般,终
是难承巨力,铮然绷断!

  万念俱灰之下,梦颖颓然趴在冰冷的石床上,泪水模糊了她往日灵动明亮的
眼眸。她的蜜穴之中,药王的肉棒仍抵在最深处发射着一波又一波的滚烫精液,
誓要将她幼嫩的花房彻底灌满,将她最后的纯洁彻底玷污!而梦颖脑中已是迷茫
一片,再没有悲伤,也再没有墨天痕的身影,有的,只是被欲林大祭所引发出的
最纯粹的淫欲!

  「成了!」察觉到梦颖神情上的细微变化,药王心头大喜:「破去心防之后
的绝顶高潮,终于让欲林大祭的功效可以完全影响到她的心神,接下来只要让她
不停绝顶,就能引导并汇聚她体内的初阴真炁!」

  正欲开动,却听玉天一在一侧冷声道:「如玉,你之前向本天主保证用你方
法可快速让她屈服,但却耽误了这么久,接下来,你可得加把劲了。」

  药王尴尬回应道:「那是自然,」一转头又恢复了他往日的淫猥神情,看着
在石床上雌伏娇喘的梦颖哪白皙玉洁的赤裸窄背,眼中交替闪过狠辣与柔情,最
终定格为充满怨气的狠厉!

  「方才我迫不及待占有你,是因为你太像紫嫣了,反而影响了我的心神,但
你终究不是她,她也早已离我而去了……所以!接下来,我要用我毕生的技巧将
你的欲望完全引出,让你彻底融入这欲林大祭当中,成为众人最顺服的炉鼎!」
心中打定主意,药王抛去最后一丝留恋,将肉棒从梦颖的嫩穴中拔出并将她扶起,
随后自己仰躺在石床之上,挺着沾满二人爱液精水的粗硬肉棒对她道:「来,坐
上来,用你的小穴套弄老夫的肉棒吧!」

  在欲林大祭的不断催淫之下,梦颖只觉拔去肉棒的膣腔之中传来阵阵莫名的
空虚,令自己急切的想要将它填满,脑海深处似有一个魅惑的声音正诱导着她去
听从药王的话语、追求那根朝天耸立的丑陋阳具!

  「来呀……坐上来,你就能享受到比方才更愉悦的快乐!」

  「去吧……坐上去,那才是你最爱的东西!」

  外音与内心不断的怂恿劝诱之下,刚刚被内射完的纯美少女迈着犹豫的步伐,
一步步的靠近那条满是水光的粗壮肉棍,亦是在渐渐走进魔鬼般的淫欲漩涡!那
夺去在她所爱之人面前夺去她处子红丸、又在她身体深处灌精的肮脏肉棒本应是
她最为讨厌之物,但此刻在她眼中却不见一丝厌恶,反而隐隐显露出些许渴求!

  「不……我不能……」刚走出两部,梦颖脑中突生出一丝反抗,抬头望去,
却正好又看见墨天痕正在「闭目享受」,心头顿时一黯,终是爬上了石床,半蹲
在药王胯下,将仍在滴落粉色阳精淫水混合物的鲜嫩美鲍对准了那粗圆昂扬的龟
头!

  「天痕哥哥……」最后的一声轻唤,代表着仍存少女心中的眷恋与牵挂,此
声过后,梦颖美眸倏闭,两行清泪再度滑落,一同落下的,还有她那弹润浑圆的
娇嫩雪臀!

  虽有着精水淫液的润滑,梦颖的处子小穴仍是十分紧窄,这一坐,只将药王
的肉棒吞入半截。但就是这半截肉棒,在她淫欲开关已启的境况下,给她带去莫
大的快感,令她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吟,玉手被迫撑住药王胸膛,这才止住了向前
倾倒的酥软的娇躯。

  「这就不行了?」药王淫笑着,开始有所动作。他先是双手攀登上少女胸前
被双臂挤压的沟壑分明的雪白酥乳,把玩抚摸着她敏感而娇嫩的乳峰,随后又探
手至她噙着半截肉棒的湿润蛤口,分开她厚实饱满的花阴外唇,轻车熟路的找到
了那粒粉嫩的芽珠,用尽技巧按捻挑逗起来!

  在欲林大祭当中,人欲快感都会成倍增长,梦颖虽有初阴真炁护持比常人更
具耐力,但心防被破之后,她只是一名容貌惊人的普通少女,如何受得住药王这
般折腾?不出几下,便觉浑身又酸又软,雪臀终是支撑不住,翛然落下!这一落,
药王的肉棒再度碾过她嫩穴里的片片美肉,龟头猛撞在花芯之上,顶的她顿时浑
身剧颤!

  「怎么样?很舒服吧?我没骗你吧?」药王不仅占了梦颖身子,也不忘在精
神上刺激她,一连串的问句,正是想要让她回答自己的问题的同时,从心底认同
与自己交媾是一件舒爽而美妙的事情。

  但梦颖心中已另生悔意,因为她发现,即便这样,她仍是挂念着墨天痕安危,
墨天痕只是对自己不闻不问,却未曾背叛自己,而自己却不知廉耻的向他人求欢,
还主动坐上了那根夺去自己贞操的肮脏肉棒!这难道不是对自己最爱之人最血淋
漓的背叛吗?

  药王察觉梦颖神色有异,心道:「初阴真炁果真难缠,都这样了还能保有一
丝清明。」但女子保持清明对他来说并不是件棘手之事,只见他双手扶住梦颖臀
胯前后推摇,让肉棒刮蹭搅拌着她的紧窄蜜穴,龟头抵在她敏感娇嫩的花芯上来
回研磨起来!

  梦颖只觉蜜穴中快感一阵强过一阵,远超之前,不禁紧张起来,害怕又像之
前那样被肏「尿出来」,赶忙绷紧全身竭力忍耐起来,殊不料此举让蜜屄嫩肉更
为紧凑,与药王肉棒摩擦的更加剧烈,反而给她带来更大的快感!且她此回交合
时,心境与也之前也大不相同,此前她是为救墨天痕被迫献身,心中除了屈辱痛
楚,更有抗拒厌恶,然而此时乃是她主动将老淫魔的肉棒纳入自己体内,心中除
了羞耻淫悦外,还带有莫大的愧疚之情,这般心理负担下,反而莫名的刺激了她
的耻悦性欲,让她无意间承受了着更多的快感!

  药王扶着梦颖纤腰推磨了一会后,突然停下了动作。梦颖虽是竭力忍耐,但
蜜穴中接连不断传来的快感忽然停顿,竟是令她感觉心头一空,正奇怪间,只见
药王腰臀猛抬,将梦颖抬至半空,双手托住她雪股不让她跌落,随后落下腰臀,
粗长的肉棒一口气退的只剩一个龟头嵌在少女的蜜屄穴口,接着猛然发力,将肉
棒尽根肏进梦颖清汁潺潺的娇嫩蜜屄,龟头直撞她的敏感花芯!

  「呜哇……」梦颖被这一下顶的六神无主,失声大叫了出来,然而脆声未落,
药王便将又退至蛤口的肉棒再度向上猛然顶送!梦颖被这两次抽插插的只觉心尖
骤缩,刚吸了半口凉气,药王第三下又干脆狠猛的接上,不容她有些许喘息!紧
接着,第四下,第五下,第六下……药王的肉棒一下快过一下,每一下都尽根肏
入失身少女的紧窄膣腔,发出响亮的「啪啪」之声!

  如此迅疾的节奏,带给梦颖如浪潮般的强烈快感,只数十下的功夫,梦颖便
觉那股羞人却令人舒爽的「尿意」再度涌现,还未及张口讨饶,花房便不由自主
的抽搐收缩起来,带着她直攀欲望顶峰!

  「啊……!!」哀羞而淫悦的呻吟中,梦颖只觉身下的快感迅速传遍全身,
随后,体内似有一股股冷流从四肢百骸向下身流窜而去,最终聚集在花房之中,
让整个花房荫凉一片!

  「如此精纯的至阴之气!这便是初阴真炁吗?」感受着肉棒顶端传来的阴凉
触感,药王心头大喜,撤去托举梦颖的双手,停止了激烈的抽插。绝顶之后的梦
颖浑身绵软无力难以支撑,复又重重落在药王肉棒之上,发出一声幼猫般的轻哼,
随后软软趴倒在药王怀中,兀自娇喘着。

  药王的目的,便是不断让梦颖高潮,好引出她体内的初阴真炁,又如何会让
梦颖稍歇?于是就势搂住她光洁润滑的玉背,将她牢牢按在身上挤压着她胸前的
软嫩玉乳,肉棒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强力抽插!

  可怜的失身少女被这御女无数的老淫棍肏弄的蜜屄收缩不停,湿濡的花唇随
着肉棒的抽挺而不时翻进翻出,溅洒出晶莹的爱液,直至再度泄身高潮!

  「不……不行了……」梦颖此刻眉眼半闭若丝,轻呓讨饶的话语如同她此刻
的娇躯一般软弱无力,只能在屈辱中任由着老当益壮的摧花药王在她身上尽兴施
为,一次又一次的用他那粗壮火烫的肉棒贯穿她的淫花窄径,给她带来一波强过
一波的淫欲快感!

  随着药王的全力施为,梦颖体内的初阴真炁源源不断的被抽出,欲林大祭的
功效也随之进一步加强,快活林大殿之中,淫乱的氛围更加热烈,交合中的男男
女女不再局限于一对一的乏味交媾,而是渐渐的凑至大殿中央,或一女对多男,
或一男御多女,全无隔阂,全无羞耻的开始全新一轮的乱欲群交!

  而作为主攻对象的薛梦颖与贺紫薰也正经历着最为羞耻与淫悦的兽欲奸淫!

  墨天痕的右前方,药王已起身坐在床边,捧住梦颖弹翘圆润的雪臀不停的上
下抛摔,每次少女落下时,俏股都会重重砸在药王腿上,发出清脆而淫糜的啪啪
声响,而不断受到快感侵蚀的梦颖只能软软的趴在这淫棍的肩头不住娇声媚吟着,
任由他用这种羞耻的姿势尽情奸淫玩弄自己!

  而另一边,身材火辣的贺紫薰头肩着地,蜜穴朝天,纤细性感的腰肢被弯成
如虾米一般的屈辱姿势,玉天一则站在床上,双手掌住她的圆弹丰臀不停的肏干
着。这样屈辱的姿势下,她胸前那对绵软的硕乳倒垂晃荡,几乎要碰上她的面颊,
而更屈辱的是,她蜜屄中的爱液混合着被射入的阳精,随着身上男子的大力挺送
不断被挤压带出,滴落在她的丰弹绵乳之上,随后又顺着那迷人的乳弧倒流至她
的俏脸上,流入她娇喘不止的柔嫩樱唇之中!

  不多时,药王便更换了姿势。只见他竟抱住梦颖站立而起,将她娇小的身躯
挂在身上,随后托住她弹润的秀臀,以抱立的姿势抽插起失贞少女的粉嫩蜜穴!
身子突然悬空,梦颖本能的抱紧了正在奸淫他的苍老淫魔,一双玉腿盘住他壮实
的腰肢,以防自己掉落下去。这样一来,梦颖的一双玉乳被紧紧压在老淫棍胸膛
之上,翘立的乳首来回厮磨着他的粗糙皮肤,竟也给她带来莫大的快感!

  胸前有软玉酥乳熨帖磨蹭,让药王深觉舒适的同时,更加卖力的奸淫着挂在
身上的绝色少女,只见他马步稳扎,粗硬的肉棒朝天竖起插进她的淫花蜜穴,双
手托着梦颖的翘臀,将轻盈的少女上下抛摔起来!这个姿势下,梦颖每次下落时,
蜜穴都会尽根吃下药王的硬挺肉棍!膣腔中的爱液淫水也在这一次次的强力插入
中被挤出蜜屄,随着二人交合处的「啪啪」声响被拍的四散飞溅!

  交合片刻,梦颖难堪这般羞耻的姿势给自己带来的淫糜快感,颤抖着再度泄
身!泄完之后,又有一部分初阴真炁从她体内抽出,酥麻的快感令她再也无力抱
住药王,身子软软的向后倒去。药王手疾眼快,迅速托住她的腰肢挂在自己的手
臂之上,另一手仍托住她的翘臀,就这样继续挺腰猛干起来!梦颖的蛮腰向后弯
出一道柔美的曲线,臻首无力的耷拉着,双手也提不起一丝力气,软软的垂在半
空。随着药王的抽插,她的小脑袋与双臂无力的前后晃动着,白皙娇挺的酥乳亦
在胸前颤颤巍巍的摇动着,可爱的蛮腰之下,一根粗黑发亮的肉棒正在她的粉嫩
的牝户中进出不停,画面唯美而凄婉。

  另一边,玉天一也玩腻了倒插体位,将沾满淫水爱液的肉屌从受辱女捕的一
线美鲍中拔出,随后将她推倒在床。失去支撑的贺紫薰重重跌落在石床之上,胸
前美乳一顿震颤弹跳,尚未闭合的穴口也洒出不少精水爱液。石床毕竟坚硬,贺
紫薰毫无防备的跌落,不禁皱眉发出一声痛苦的轻吟,但此刻更令她痛苦的,竟
是蜜穴中传来的阵阵空虚之感!

  但玉天一并未让她久等,他将女捕拖至床沿,握住她莹润纤细的脚踝,将她
那双修长紧致的浑圆美腿向她的赤裸娇躯弯折而去,直至她的膝盖将她胸前的高
耸乳峰压成一片诱人的乳饼,纤腰微微朝上弯曲将爱液横流的一线美屄朝天呈现
在自己眼前,随后凑上自己坚硬巨大的肉龙,毫不客气的再度一肏到底!

  穴中的空虚被充实的瞬间,被欲林大祭感染更深的贺紫薰满足的发出一声淫
悦娇啼,竟是不由自主的挺动腰肢,迎合起玉天一强猛而富有技巧的大力抽插,
让他每一次的尽根肏入时,都能从二人结合处听到响亮的「啪啪」声!

  又过了一会,药王与玉天一姿势再换。药王将已泄的浑身绵软的梦颖轻轻放
回石床,将她摆成侧卧的姿势,随后拎起她上侧的玉腿抱在怀中,坐在她下侧玉
腿上,握住她侧躺时仍未变形太多的娇挺嫩乳,将沾满淫水的黑亮肉棒再度肏入
她的粉嫩紧屄之中挺送起来!

  而玉天一却仰躺在石床之上,让贺紫薰躺在自己身上,随后用双腿分开贺紫
薰的修长玉腿,一边把玩着她胸前乳倒扣玉碗般的绵软巨乳,一边将朝天矗立的
硬挺粗屌从后再度肏入她的一线美鲍之中飞快顶送!

  之前被赶去一边玩弄其他女人的玉牵机看见此时贺紫薰体位,忍不住弃了身
下的女人,来到贺紫薰身边,将自己的粗白肉棒送至贺紫薰微翕的柔唇旁边。他
的肉屌在别的女人屄中沾上不知道多少人的阳精,气味腥臭而糜烂,贺紫薰却是
迷醉般张开檀口,伸出香舌舔弄起玉牵机的肮脏肉棒!

  「嘿,看来是被爹爹肏服了。」玉牵机腰臀迫不及待的向前一顶,将自己的
肮脏肉棒直接粗暴的送入贺紫薰小嘴之中,随后捧住她的臻首,将她湿润温暖的
口腔当作小屄抽插起来!贺紫薰顿觉一股腥味扑鼻,但在欲林祭影响下,这种味
道已变成了她最为渴求之味,竟是用柔滑香舌顺从的舔弄起塞满自己小嘴的肮脏
肉屌!

  又过了小半刻,药王再感精门将开,便开始新一轮的冲刺,玉天一父子联手
将贺紫薰肏的高潮连连,身下水流如溪,此刻也已至强弩之末!

  「来!来了!再一次接受老夫的阳精吧!」药王抱着梦颖的纤嫩的玉腿,胯
下肉棒如打桩一般飞速挺动着。

  「啊!要射了!女捕头!你的小嘴跟你的小穴一样欠干!」玉牵机捧住贺紫
薰臻首,肉屌至戳她柔嫩的喉头。

  「接受本天主神圣精华的洗礼,顺服你的欲望,成为快活林的一份子吧!」
玉天一的紧紧抓住贺紫薰的美妙巨乳,指缝中挤出道道柔滑绵软的喷香乳脂。

  快活林的三个男人发出舒爽的低吼,最后几乎同时达到了欲望的顶峰,将他
们的淫欲阳精满满注入贺紫薰与薛梦颖的女体深处、口腔之中,亦再度将墨天痕
的两个女人彻底玷污!

  虽被淫欲侵蚀,但被人内射灌精的屈辱还是令两女不约而同发出一声似爽似
媚,似怨似泣的悲吟!

  「紫薰!梦颖!」两声绝望的悲鸣,扰动墨天痕心神。他试着继续运转阴阳
天启恢复功力,却再难专注运功,睁眼看去,眼前景象让他心痛欲裂!

  只这片刻功夫,二女姿势又换。药王已经躺下,梦颖正坐在他胯上,用流着
精液的蜜屄积极的套弄着那根破去她贞洁的粗壮肉屌,娇弹的雪股上下抬落间,
臀肉如波颤抖!贺紫薰则仍维持着方才被内射时的姿势,只是已支起上身,顺从
的转动玉跨,用自己仍在流精的一线蜜屄旋转研磨着体内的粗硬肉棒!玉牵机则
站在床上,将肉棒塞入她的樱唇之中继续肏弄她的檀口,而她却全然不顾自己唇
角正挂着因方才吞咽不下而溢出的股股精液,仿佛在品尝人间至味一般在顺从的
吞吐吮嘬着这根敌人的肮脏阳物!

  看着大殿中的男男女女毫无顾忌的疯狂交媾,以及二女放弃矜持与廉耻顺从
求欢的异样媚态,墨天痕只觉这大殿仿佛一座噬人魔窟,将当中之人全数变成只
知淫欲的行尸走肉!

  玉兰姬见他睁眼,笑问道:「怎么不运功了?你的内力尚未完全恢复呢。」

  墨天痕只气的牙根发痒,恨然问道:「你们在耍什么阴谋!这殿中人常年被
你们调教,毫无廉耻倒不算什么,可连紫薰这般心智坚忍之人为何也会这么快便
屈服?你们是不是在这殿中布下了催人淫欲的迷药?」

  玉兰姬咯咯笑道:「墨少侠本钱过人,智慧也是过人,不错,这欲林祭的确
会影响你们,但不是用药,而是用禅!」

  「禅?」

  「不错。」玉兰姬继续套弄着墨天痕仍未有射精迹象的肉棒,笑道:「这座
大殿中的男子除了你,都是我快活林核心战力,女子亦有武功傍身,是绝佳的炉
鼎。他们以欢喜禅法一同进行交合时,便会散发无形之气催发情欲,并促进他们
的功体提升。」

  「欢喜禅法!你们是西域之人?!」墨天痕惊道。西域八部由众主·帝释天
统治,生活在御天关与绝龙壁垒以西的万里黄沙之中。那里乃是中原佛宗的发源
之地,如今却在帝释天领导下偏离正宗,倡导修欢喜禅,食肉饮酒,快意身心。
帝释天亦是一名不世雄主,一心想攻下中原,进而称霸天下,自他上位以来,中
原西域鏖兵边关,死伤无算,终在十年前,龙皇飞将千楚棠与一甲侯北落师门兵
出险关,集儒门昊阳坛、正气坛之力,于西域重镇德迈、要冲婆罗栈道大破六道
雄兵与八部联军,连败欲界主波旬、初禅三界主、摩呼罗迦王等一众西域好手,
并成功会师西域圣所——摩诃无量宫之下,联手儒门先代掌教力战帝释天!那一
战过后,帝释天主动向先帝钟锴请和,换得两界一时安宁,然而仅过两年,千楚
棠伤患爆发英年早逝,隔年先帝驾崩,儒门掌教孔真不久亦逝。趁此机会,帝释
天撕毁停战契约,再度发兵进军中原!此时中原南北皆有战事,无力再主动出击,
只能依险坚守,好在守关神将亦非等闲,虽不能反守为攻,却仍将来犯之敌拒于
关外,至今不得寸进。

  被他道破来历,玉兰姬笑而不答,只是颇具深意的望着他,不停的扭腰送臀。

  「你们不但故意挑起江湖纷争,剿杀江湖门派,还在中原腹地又招兵买马发
展教徒、壮大实力,究竟有何目的!还有,既然你们需要武功高强的女子作为炉
鼎,为何连武功不高的梦颖不放过!」得知快活林众人来历,墨天痕心中惊醒,
知晓他们的目标绝非奸淫掳掠,快活享乐这般简单!

  玉兰姬诧异道:「咦?你的女人有何特别之处,你竟不知吗?」随后嬉笑着
恍然道:「哦,我倒忘了,你的小情人是被药王开了苞,你还未曾碰过她呢!」

  听她说到此处,墨天痕心中剧痛,转头望向梦颖,却见梦颖正挂在药王身上,
而药王正端着绝色少女的两条玉腿,用「凤阳挂鼓」的淫荡姿势抽插肏干着她的
粉穴嫩屄,更锥心的是,梦颖那张自己都未曾吻过的芳香柔软的小嘴正与药王的
干瘪嘴唇贴在一处,两条舌头各自伸入对方口中交缠嬉戏着!

  这时,只听玉兰姬接着道:「不过也庆幸你不曾碰她,不然你也活不到今天。」

  又听惊人话语,墨天痕不屑反斥道:「休要胡言,药王不也安然无恙?」

  玉兰姬淫媚笑道:「看在你这么持久,让我很是满足的份上,姐姐就好心给
你解个惑。你那小情人身怀难得一见的『初阴真炁』,此体质的特殊之处在于,
若是心甘情愿的享受交合之趣,绝顶时初阴真炁便会溢出,进入男子体内。这初
阴真炁乃是最为精纯的先天阴气,对寻常男子来说毫无裨益,甚至会导致体内阴
阳失衡,危及性命,但对身怀双修功法之人来说来说却是提升功体的大补之物。」

  墨天痕听完,忍不住道:「双修功法乃是淫乱邪功,常有无辜女子被采花恶
贼抽干精元而暴毙,梦颖年方十六,你们于心何忍?」

  玉兰姬噗嗤笑道:「你放心,既然是炉鼎,我们自然不会对她的生死不闻不
问,况且,她长的与药王的老相好极为相似,药王对她可是怜惜的紧呢。」

  听说梦颖尚无性命之虞,墨天痕担忧稍减,心道:「我功力已恢复七八,但
要对付这帮淫贼还远远不够,这淫妇既然肯与我说话,我不妨在探听一些情报,
说不定能找到办法。」于是继续凝眉问道:「那我和紫薰不通双修之术,也无特
殊体质,你们为何要我三人一同受辱!」

  玉兰姬歪头盯了墨天痕片刻,道:「墨少侠真是勤学好问,也罢,看你一时
半刻也出不了精,姐姐便与你聊上一会。」她说话间满脸媚色,下体仍在不停套
弄着墨天痕肉棒,娇喘着道:「你那捕头相好无论长相身材皆是极品,武功也不
算太差,作为炉鼎自然合适,但你,才是欲林祭最重要的一环!」

  「我?」墨天痕不解道。

  玉兰姬咯咯笑道:「欲林祭乃是我欲界无上秘法,是以秘法布下之无形之阵,
从而激发参与之人心中最强烈的感情欲望,这些欲望又会转化成欲念之力『色空
舍』,继续加强欲林秘阵的功效。」

  想到玉兰姬之前所说之话,墨天痕顿悟道:「所以你们以此法扰乱梦颖心神,
好让她心甘情愿接受与人交合!」

  玉兰姬道:「猜的不错,淫欲原本就是人类最大、最原始的欲望,而通过淫
欲激发的愤恨将更为强大!」

  墨天痕稍加思索便想通关窍,只是其中真相让他顿时怔住!他们让自己「欣
赏」二女被辱的场景,就是要让自己的愤怒来催化欲林大祭!自己,便被他们利
用,成为二女心神沦陷的帮凶?!

  玉兰姬见他面带惊疑,知晓他已猜到答案,便道:「如何,与姐姐聊的可还
开心?」

  墨天痕此刻心绪不宁,正深陷自责当中,听她问话,也不答话,只是尽量控
制自己心绪,以图可以减少自己对欲林大祭的「贡献」。玉兰姬却是自信一笑,
靠上墨天痕胸膛道:「墨少侠,冲你宝贝如此持久,姐姐我倒是有心想拉你入伙
呢,不过……」话音方落,她的丰臀忽然发力,如魔疯般疾速套弄起墨天痕的肉
棒,全然不顾自己是否会先行泄身!

  突如其来的淫欲攻势,让墨天痕脑中又是一乱,还未回过神来,肉棒上已传
来丝丝麻痒之感,随即小腹与额头传来剧痛,竟是关元、神庭两处穴道遭受阴脉
真气剧烈冲击!

  「我并未运功,为何真气会自行流转……啊!!」不及思索,墨天痕便觉两
处穴道疼痛欲裂的同时,身下肉棒开始微微颤抖!

  「啊!!!」一声惨叫,墨天痕终是难敌玉兰姬的淫术,肉棒颤抖着射出汩
汩灼热而浓稠的童子阳精!而就在他射出精液的一瞬,关元、神庭两穴处竟似传
来爆裂之声!穴道剧痛加上身下舒爽,诡异的感觉混杂交融,令他顿时眼前一黑,
不省人事!

  正遭受奸淫的二女忽听墨天痕撕心裂肺的叫喊,神志顿时恢复三分,抬眼望
去,却见墨天痕头颈歪斜,面色惨白,闭目不言,生死不知!而玉兰姬正用手指
划过自己蜜穴,面容淫荡的品味着从自己甬道中流出的白浊阳精。

  「小墨!小墨!你怎么了!」贺紫薰吐出嘴中的肉棒哭喊着想挣扎着前往墨
天痕身边,却被玉天一死死按住,遭受了一轮更为猛烈的兽欲侵犯!玉牵机亦不
满的抱住她的臻首,将肉棒塞回她的檀口之中!

  「唔……让我看看他!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贺紫薰泪流满面,嘴里塞着肉
棒,含糊不清的乞求着,却只能无力的接受身上两名男子的无情奸淫!

  梦颖亦是伤心欲绝,努力挣开药王的怀抱便往墨天痕那飞奔过去,不料刚跑
出两步便被药王拦腰抱回按在石床之上,从后再度肏入她的流精嫩屄!

  「你放开我!放开!天痕哥哥到底怎么了!」绝色少女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几次挣扎着向前爬去,蛮腰却被药王紧紧箍住动弹不得,只能流泪看向不省人事
的墨天痕,绝望的承受着身后老淫棍的不断奸辱!

  快活林大殿中春意弥漫,此起彼伏的淫糜叫喊声里,却混杂了两道刺耳的悲
痛哭声,但这并不影响周围男女的享乐交欢。玉天一肏干着贺紫薰的一线美穴,
对不远处的药王道:「如玉,进展如何了?」

  药王享受着梦颖百肏不腻的粉润小穴,快活的答道:「已有两成,再让她泄
身十数次便能全部汇聚,那事便可让大家前来享用了。」

  玉天一满意的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时小榭也应该得胜归来了。」

  「那是自然。」药王自信道:「天一你放心,借此初阴真炁,快活林定将迎
来升华与蜕变!」

  两名贼首若无其事的交谈间,再度将灼热的肮脏阳精各自喷入贺紫薰与薛梦
颖的蜜穴深处!二女被射的连声悲鸣,不由自主的再度高潮泄身!玉牵机则挺着
肉屌转到梦颖面前,捏住她圆润小巧的下巴,猥笑道:「我来试试这只雏的小嘴!」
说罢,便将沾满贺紫薰口水的肮脏肉棒强行塞入梦颖樱唇之中!

  梦颖从未吃过这般秽物,只觉口鼻间腥臭难忍,刺激的她连连干呕。药王见
状,不悦道:「牵机,她嘴上没有半点功夫,你可不要把她调教坏了。」

  玉牵机笑道:「师傅,徒儿的调教功夫采两家之长,您还不放心吗?我知道
师傅您有些怜惜这长的像师娘的小妞,但一会整个大殿中的人都会享用她的身子,
到时候难道您还拦着大家不成?」

  药王知他所说乃是实情,也没法反驳,索性不再多言,由他去了。玉牵机也
不客气,当下把玩着梦颖胸前的娇挺嫩乳,对泪流满面的绝色少女恶狠狠的道:
「嘴张大点!用舌头舔,别用牙!你那个天痕哥哥现在还不知死活,你要是敢咬
我,我就把他大卸八块,再挫骨扬灰,让他连全尸都没有!但你要伺候我伺候的
爽了,我也可以考虑看能不能救他一救。」

  有关墨天痕的威逼利诱对梦莹来说都非常管用,玉牵机这番话唬的她赶忙收
起想要咬掉这根肉棒的想法,含糊问道:「你……真的会救他吗?」

  玉牵机道:「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为救墨天痕,可怜的绝色少女只得默默闭上杏眸,依照无耻淫贼的指示,开
始人生中第一次屈辱的口舌侍奉!

  玉牵机享受着梦颖柔滑的香舌与生涩技巧带来的别样快感,心道:「那小子,
应该是被妹妹榨干了吧?我还第一次见有人只射一次就晕过去的,亏我还以为他
是金枪不倒。」

  玉兰姬望着不省人事的墨天痕,缓缓离开那已经半软的肉棒,脸上却露出不
解神情:「为何他的童子元阳竟这般稀少?是我哪里弄错了吗?罢了,这小子不
知何时才能苏醒,况且他的作用已达,也再无利用价值,就先撂在这吧。」想罢,
玉兰姬转身离了墨天痕,投入到人群当中,随意找了几个男人三穴同开,兀自享
受起来。

  不知死活的墨天痕就这样浑身赤裸的被扔在那里,软垂的肉棒仍在滴落着精
水爱液。在他的身前,她深爱的两个女人被敌人摆成各种屈辱而淫荡的姿势,一
次又一次的被他们的粗壮肉屌送上绝顶高潮,一次再一次的被顶住花蕊的肉棒在
她们的女体深处灌入肮脏邪恶的白浊阳精!而这样不知疲倦的兽欲奸淫仿佛无止
尽一般,不知将要持续到何时!

TOP

0
           第十一章:《欲林天启—4》

  快活林殿内气氛淫糜而充满欢愉,但就在不远处的山林之中却是兵锋四起,
杀声震天!

  花千榭一心围困飞龙营,将自己所率两千余人驻扎在山背半腰,并遣斥候在
山脚放哨巡逻。他并非觉得朝廷还有援军或是千鎏影分兵设伏,因为他所得情报
与眼前所见相吻合,无论是领军之人还是人数皆未出错,这只不过是安营扎寨的
常规配置而已。然而当山脚杀喊声起时,前哨却毫无动静,他便知晓事有不妙,
如此数量的敌人不但能避过快活林耳目来到此处,并且已经毫无声息的接近营寨,
这说明自己的动向早在敌人监察之中,亦说明早有敌人针对自己设下布局,千鎏
影之军,不过是战力彪悍的诱饵而已!

  「报——!」这时,后军通令官终于前来,满面惊恐道:「花护法,山下有
数量不明的朝廷军队正分多路对我方发起进攻!」

  花千榭怒斥道:「废物,当我看不到吗?可曾弄清领军者是谁?」

  那通令官面露难色道:「护法,来人攻势甚急,我们也未曾弄清将领究竟是
谁啊。」

  「那还不去弄清楚再来报!」急怒之下,花千榭大声呵斥起来,已全无往日
优雅自信的神态。那通令官吓的半死,连滚带爬的跑回山下去了。

  待到那通令官连滚带爬的跑开,花千榭火气稍泄,这才冷静思忖起来:「敌
军已至山脚,甚至已近我军阵前,斥候却无一回报,这说明他们早有预谋,已将
我前哨全数剪除,想要在此地对我进行决战。嗯……山下军队约有七八百人,加
上千鎏影的三百人,无论兵力地形我皆占优,但问题便在于不知山下兵马究竟是
何人所率,一个千鎏影已是难以对付,若再来一名神将,这些恐怕便不再是优势。」

  想到这里忙唤过左右吩咐道:「你们各自挑选精干之人,火速往林中报信,
让天主中断欲林祭率高手来援!不然我们这些年的心血恐怕都要葬送于此!」

  几名属下领命而去,花千榭再观战局,却见飞龙营已冲上山腰!以下攻上,
弓弩难尽全力,此时飞龙营以刀盾兵为前锋,标枪手居中充当矛手,弓弩手只在
最后掩护射杀靠近之敌。千鎏影武艺高绝,全然不受地形所限,在弓弩兵阵中以
人为阶,兔起鹳落间,龙耀飞弓紫芒惊夜,破霞神箭穿甲裂命!

  另一边,三路齐至的朝廷兵马亦突破快活林后营防线,倚仗兵甲优势,竟是
开始向快活林营阵两侧迂回包抄,想要以少困多!

  「不行,若无高手坐镇,光凭兵士,我这两千多人只怕要全数交代在此!」

  眼见山下战局竟渐成一边倒之势,花千榭心惊之余,飞速思索着对策:「锦
朝军队虽战力强悍,但毕竟人少,想要合围还需一段时间,可在他们完成迂回包
抄之前,命令兵士从山腰处行军向林中回撤,只要能撑到玉天主率高手来援,便
可最大限度的保全我军战力!」他深知现今状况,若与朝廷兵马全力交锋,手下
兵士未必不是对手,但鱼死网破之局对朝廷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对快活林来说
却会将多年心血付之一炬,这场局,他不敢拼!

  想到此节,花千榭当机立断,下令向快活林中回撤,自己持弓硬着头皮登上
山头,欲先一阻千鎏影腾龙攻势,却见夜幕中,远处山头之上,一人白发飘飞,
素衣白铠,背负宝戟,傲然凝立,手中银弓在握,璀璨五箭连珠!银芒破风而出,
照彻夜空,目标竟是——方才前去求援的五名信使!只见白光乍闪,五名信使命
断一瞬!

  花千榭看的大骇,此人箭法虽无千鎏影那般狠快绝伦,但箭术自有将者雄风,
竟是隐隐比千鎏影高出一线!朝廷中有此箭术修为者,除却儒门高手,恐怕便只
有一人——将神?北落师门!

  「不可能!北落师门坐镇东京,自当年南疆大捷与反攻西域之后,已有近十
年未曾出过邑锽,怎可能出现在此?再说,儒门就算权势滔天,又能有多大面子,
竟能请一甲侯调离东京?」花千榭惊骇莫名,若那人真是北落师门,那即便玉天
一在此也未敢言胜!

  这时快活林兵士正依令边战边撤,前排之人方才撤出不远,却见天外银芒大
盛,如划空流星,将夜幕照彻如昼,随后,一排神箭从天而降,直落人群,落地
瞬间,箭身所挟内劲轰然爆开,气浪怒卷,竟将周围之人掀上半空,震成齑粉!

  尚不及惊异,借此箭闪耀白光,花千榭又见两军交接处,一名魁梧大汉红盔
红甲,咆哮而奔,在快活林军阵中左突右冲,即便身前有五六人联手相拦,仍是
无法阻其脚步,被他连撞带打,轻者筋断骨折,重者化为血泥!其所率之军亦是
身披红甲,魁梧过人,逆坡而上,冲击力竟是不逊顺势之功,将快活林兵众冲的
东倒西歪,人仰马翻!

  而另一军之前,一名高挑俊逸的男子缓步而前,他绿甲青袍,仪姿雅然,双
手不动,却无一人能近他五步之内,每有人上前,不及数息便会扼住咽喉,痛苦
倒地蜷成一团,随后一命呜呼!这般诡异场景,在忽明忽暗的箭光照耀下,宛如
幽鬼临世,令人悚然!其手下之兵亦是翠甲加身,手中兵刃细长,如多枝毛竹一
般,端首叉叉丫丫,镶满刀片利刃,杀伤之时,敌手全身如被千刀万剐,伤痕遍
布!而最恐怖之处在于,被此奇兵所伤之后,快活林兵众伤口处血流尽黑,顷刻
即死!

  「再这般下去,只怕真要全军尽墨在此!」见此光景,花千榭头上早已冷汗
涔涔,正觉手足无措间,山下那一支无将统领的军势倏然起变,竟是将原本所着
黑衣褪去,露出内中耀眼的银白甲胄,随后顺着快活林军阵边沿向山上飞速移动,
动势之快,宛如布星换斗,不出片刻便已将快活林兵众的回撤路线彻底封死!

  此时,千鎏影再施破霞神箭,一箭崩山!飞龙营龙腾山巅,形成最后一道包
围网!

  花千榭展目望去,朝廷兵马虽少,却杀意更宏,气势丝毫不逊快活林两千余
众!

  晏饮霜随飞龙营来至山顶,见如此阵仗,狂喜之下,亦有心惊:「孟掌教允
我们千将军一路兵马,没想到竟有援军暗自跟随,这样一来反而引蛇出洞,可以
将这帮乱党一网打尽,难怪千将军之前那般有恃无恐。」

  寒凝渊此刻神情震惊中略带错愕,眼前大军仿若平地冒出,让他甚是不解。

  却听千鎏影一面指挥飞龙营杀向敌军,一面淡淡道:「寒公子,你果然可靠,
没有偷看密旨。」

  这一句,换来寒凝渊一声恍然,自嘲般冷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寒某的报
信之举在朝廷眼中,不过是反贼的一环计策。」

  「事出蹊跷,想必孟掌教自有考量,你既已证明清白,还请不要见怪。」千
鎏影见他隐有愠色,亦是冷笑一声,将得罪人之事推还给孟九擎。

  寒凝渊面色如霜,冷冷道:「寒某自然不敢怪罪孟掌教。只是天关将士浴血
数辈,本以为世间至寒,不过北疆沐雪,今日方知,原来中原热土,才是冻彻骨
髓之所在。」

  晏饮霜隐隐从二人机锋中听出端倪,心中亦替寒凝渊感到不公,但碍于千鎏
影之前威势与自身身份,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

  二人说话间,四路朝廷兵马已展开攻势,快活林人数虽众,战力却远不及这
不到千人的朝廷部队,加之千鎏影等四名高手箭飞拳砸,无人可抗,致使他们四
面几乎皆遭屠杀之局,鲜难形成有力反击,仅过片刻,人数再削两成!

  花千榭红袖挥舞,与白甲的朝廷兵马厮杀在一处,他修为远超普通军士,白
甲军虽可轻取其他敌手,却一时难以伤他,被他连伤四五人。然而花千榭越斗,
面色越是惨白,仅这一路白甲军的普通军士,每人的修为竟都与他上次带往鸿鸾
的黄衣人相去不远!但如此数量,着实令人骇然,锦朝之中,即便是天子卫队,
也未必会有如此战力,这白甲之军,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而那领军的四名高手
每一人修为皆与玉天一不相伯仲,那白衣人修为甚至稳在玉天一之上,仅凭自己,
究竟该如何对抗?

  就在他惊骇不定间,远处那白衣人已飞跃数座山头,来至军阵上方,凌空一
箭劲射!神箭挟至雄伟力,耀然而临,竟是直取花千榭面门!有与千鎏影交手的
前车之鉴,花千榭不敢硬接此箭,祭出此生最强之功,红袖如电舒展,层层缠绕
于箭杆之上,欲一阻箭势侵攻!不料那铁袖缠缚一瞬,便遭箭上劲力反震,竟如
薄纸一般层层崩碎,化作漫天艳红飞蝶!那一箭随即贯穿花千榭左肩,激起一蓬
猩红血雨,然后直插没地!

  尽力施为却遭神箭对穿,花千榭惨号一声跌坐在地,左肩现出杯口大小的恐
怖空洞,顿时血流如注,赤染黄土!

  那白衣人一箭重创敌方领军,赢得朝廷兵众振奋高呼,吓的快活林之人肝胆
俱裂!得此箭赞威,朝廷兵马士气更盛,趁势掩杀,只战的快活林军众更加抵挡
不住,战场形势几乎倾倒一边!

  「刹帝天女舞,原来竟是西域之人。」那白衣人飘然落于两军阵中,取背后
画戟在手,平淡看向颓然倒地的花千榭,道:「你的本领不及香神的五成(注1),
想必是欲界之人所授。」他看上去约莫五十来岁,但须眉皆白,眼角细纹遍布,
实际年龄想来比外表要年长不少。

  花千榭伤口处疼痛钻心,已不住的冷嘶打颤。他心知败局已定,但心中极是
不甘,强忍痛楚,故作轻松的道:「前辈认得花某武学渊源,想必知我西域匪浅。
在下快活林首席护法花千榭,今日拜诸位妙计所赐兵败于此,花某无话可说,但
求前辈告知,花某究竟败于何人之手?」

  听他称败,白衣人却依旧云淡风轻,但手中戟尖已对准他面门,显是不愿再
多废话。

  花千榭又是咯了一口血,按住他肩头近乎手掌大小的伤口凄然笑道:「原来
花某连知晓敌人名字的资格也无!」白衣人虽是面容平淡,但身上血气肃杀,威
势从内而发,声色不动雷霆,在这人面前,在鸿鸾闲庭信步玩弄两派和朝廷在鼓
掌之间的花千榭,竟连拼死一搏的勇气也难提起!

  话音落,戟锋出,无头之躯扑倒在地,火红衣袍落入殷红血泊,溅起凄艳血
花!快活林护法,玉天一首徒,搅动鸿鸾一城风云的妖娆男子花千榭——身首异
处!

  白衣人手提花千榭首级高举半空,一声如雷雄喝响彻战场:「快活林反贼听
着!贼将已然伏诛,首级在此!愿降者留命,顽抗者——无生!」

  快活林兵众听闻花千榭身死,尽皆骇然,面面相觑。有胆小者已扔下手中兵
刃,下跪请降,开此先河,其余人士气尽丧,纷纷缴械投降,一场满是博弈算计
的深山之战,终是落下帷幕。

  千鎏影来到白衣人身前,踢了踢花千榭还未凉透的尸骸,不屑般嘲笑道:
「死人妖,你也算面子大,为你小小一个快活林,十二神将竟出动其四,这数十
年来还是头一遭。」随后转头对白衣人笑道:「北伯伯风采真是不减当年,若非
在秘信上得知儒门请你出山,这仗我可不敢这么打。」

  白衣人皱眉道:「我说过很多次,我不姓北,你和你父亲怎么都记不住。」

  他神情虽似厌恶,眼中却满是追忆。

  在他面前,千鎏影仿若一个顽皮的孩子,毫无神将威严,散漫道:「『北落
师门』四字实在太长,叫起来又拗口,不如直接叫你北伯伯来的轻松方便。」

  花千榭推测并未出错,这箭法惊神,武艺高绝的白衣老者,正是锦朝十二神
将之首,一甲侯——北落师门!

  面对千鎏影的散漫,北落师门脸上微有笑意,开口道:「兰影可还好?」

  「劳您记挂,小妹好着呢。」千鎏影答道。

  「那便好。」北落师门点头道。

  话音方落,统领另两军的红甲大汉与绿甲男子走上前来,红甲者高足六尺半
(注2),身形极为粗壮魁梧,犹如一座行走的小山,绿甲者年约四十,儒雅精
明,风姿绰然。二人先对北落师门行以军礼,再对千鎏影道:「万里封疆见过镇
西龙皇。」「叶明欢见过镇西龙皇。」

  这一红一绿二人,正是锦朝另两名神将,红甲大汉乃是汗武神将万里封疆,
平日驻军邑锽,机动听令,而绿甲男子则是叶纶之父,驻守中原东方海岸线的药
花神将叶明欢!

  「二位叔叔都是长辈,就不要多礼了。」千鎏影笑道。

  「王爷哪里话,军中尊卑还是得分清的。」叶明欢笑着回应道。却听万里封
疆粗声道:「侯爷,这些俘虏如何处置?」

  北落师门一眼扫过快活林投降众人,问道:「可有问明这些人的出身?」

  万里封疆答道:「问过了,小部分头领是西域之人,其余皆是我中原民众被
蛊惑入教的。」

  「嗯……」北落师门点头道:「先将西域之人绑来,我有话要问。」

  万里封疆转身吩咐下去,不一会,他麾下红甲军中几名大汉便提着五六个身
着甲胄,气质不似中原民众的人回来,扔在北落师门面前,道:「禀侯爷,人带
到了。」

  那几人神情虽是惊恐,眼中却带有一丝倔意,显是很不服气。

  北落师门一眼扫过几人,直接问道:「你们快活林是谁人掌持,在中原腹地
有何所图?」

  其中一人狂道:「我众天之主的无上伟业,尔等中原贱民也配知晓?」

  话音刚落,便见北落师门手中银光一闪,那人已身首相离,血柱狂飙!

  北落师门一击立威,杀人取命平静如常,震的其余之人惊骇万分,只见他冷
眼扫过其他西域之人,沉声道:「当年我与楚棠还有孔掌教兵出两关,军道一途,
欲界主、初禅界主、香神乾达、蟒神迦摩罗、紧那罗王,皆是我手下败将。摩诃
无量宫前,帝释天也不敢如此与我对话。你们若不想与他一样,最好将你们所知
尽数告知与我。」

  「白银魔鬼!你是当年屠杀我西域子民的白银魔鬼!」终于有人惊恐叫道。

  一旁千鎏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北伯伯,您还有这雅号呢?」

  北落师门瞥了他一眼,微笑道:「你爹的雅号,是黄金魔鬼。」

  千鎏影顿时语塞,呆若木鸡。北落师门不再理会他,接着问讯道:「谁来说?」

  只见这些西域之人脸上虽然惧色更浓,却更为坚毅,其中一人脖子一梗,昂
首道:「你这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们死也不会把同胞出卖给你!」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锋刃入肉之声,随后便是人头落地!

  北落师门面色毫无波澜,画戟指向第三个人,继续道:「你说。」

  那人浑身抖若筛糠,手指紧张的已深嵌身下土地当中,却倔强的闭着口,竭
力忍住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北落师门盯住那人看了好一会,眼角细纹微显,终是轻叹一声,收回戟尖,
道:「西域教派蛊惑人心的手段当真一流,北落师门敬重你们的信仰,但,不齿
尔等作为!」

  见北落师门收戟,千鎏影不解道:「北伯伯,我们还未问清具体情报,这就
不再审问了吗?」

  北落师门道:「他们与我们积怨数十年,早已互为世仇,这些人被西域禅宗
洗脑已深,光凭生死相胁,已不足以逼出情报了。此间之事需尽早了结,我们也
不宜费时一一拷问。」

  千鎏影啐了一口,不甘道:「孟掌教怎的没把容神将调来,帮忙搜个魂多好。」

  北落师门并未理他,转而对叶明欢道:「叶神将,若非提及有摧花药王在此,
也不会着你前来。西域好手众多,妖法诡谲,眼下敌方实力未明,南疆战事还需
你来撑持,一会若遇上高手,你定要尽力保全好自己。」

  叶明欢应道:「那是自然,请侯爷放心。」

  万里封疆道:「侯爷,之前粗审,已问得此拨反贼首领名为玉天一,同伙首
领是他的一双儿女,名唤玉牵机与玉兰姬。」

  「欲天一?」北落师门刀眉一凝,似是回忆起过往之事:「欲界六天主之一
的四大王天?」

  万里封疆道:「不清楚,不过平日里那些人都称他为玉天主。」

  北落师门点头道:「若此处的最高领袖真的是他,那这拨反贼也就不足为虑
了。但西域人之狡黠,我早有领教,众将还需警惕,以防另有高手隐藏暗处。」

  众将皆道:「明白。」北落师门唤过万里封疆道:「西域之人一个不留,中
原之人先绑缚在此,从中选出几名向导带路。等我们攻下快活林再回来再做处置。
万里将军,就劳烦你率本部兵马看管他们吧。」

  万里封疆领命,接着道:「侯爷,看管这些人无需我本部兵马全数在此,你
们尚有仗要打,不如再调我半数飞流军同去。」

  北落师门道:「如此甚好,万里神将有心了。」随即高声道:「诸军听令!
将星营在前,飞流军、青萝军居中,飞龙营押后,目标——快活林据点!」

           ***  ***  ***

  快活林所驻山中,朝廷兵马以一千之数,摧枯拉朽之势,围杀快活林近三千
人马,诛护法花千榭,俘敌近千。而因将神北落师门神箭把关之故,败军中没有
一人能逃出报信,是以快活林大殿之中,欲林祭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墨天痕依旧被绑在耻辱的黑柱上,生死未知,在他面前,贺紫薰俏颜上满是
享受之色,朝天撅起挺翘浑圆的丰臀一下下向后迎凑,主动的将玉天一的粗壮肉
屌套纳在自己的一线美穴当中;梦颖也仿佛不再抗拒两名淫棍的兽欲奸淫,伸出
丁香小舌顺从的吸舔着玉牵机的粗白肉棒,摇晃着雪臀翘股,承受着药王那根不
知疲倦的硬长肉棍反复捣杵!二女嫩穴蛤口已是泥烂一片,精水横流,女体深处
更是被射满浓稠阳精,将她们的纯洁花房污的白浊一片!在欲林祭越来越疯狂的
摧残下,她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深爱男子的死生,沉没在肉欲中无法自拔!

  「我在哪……这……是哪?哦……对了,我被抓到快活林了……」墨天痕的
神识渐渐苏醒,却只觉体内疼痛如裂。他想叫喊,口中却难发一丝声响,他想动
弹,四肢却难提一丝气力,此时的他,仿佛身在死生狭缝当中一般,眼前只有无
尽黑暗,无光,无声,无味,无觉,叫天不灵,呼地不应!

  忍受着这般黑暗与痛楚不知过了多久,墨天痕六识渐开,朦胧间,耳边隐隐
传来纷乱嘈杂之声,随着听识渐聪,那声音也愈发清晰的传入耳中,那是肉体碰
撞的淫糜声响与女子们欢愉的妩媚呻吟。离他最近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那是
他牵挂之人与所爱之人的熟悉声线,却不断传出他不曾听闻淫声浪语!

  「梦颖……紫薰……她们,还在被人淫辱吗……」墨天痕努力睁开双目,映
入眼帘的,仍是那般糜乱淫景,与自己牵绊最深的两名绝色女子,却在一帮恶徒
淫贼的身下被奸辱下失声浪叫,巨大的屈辱与愤恨如锥刺一般撕扯冲击着他的心
神,令他被封的灵识触感瞬间恢复大半!

  随着意识复苏,墨天痕体内痛感再度加剧,竟是浑身无一处不痛,宛若有一
把凌厉钢刀正在其体内游走切割一般,令他不禁闷哼一声,急运阴阳天启,想要
养复伤势。不料内力方一运转,墨天痕便觉真气颇有异样,竟是流经以往不曾到
达的地方!

  「这……这是?」讶异之下,墨天痕脑海中蓦然响起当日混沌郎君所说话语
——常人二十脉,可堪百年修,人身为太极,脉络分阴阳!

  「莫非!」想到些许可能性,墨天痕精神一震,续运天启口诀,只觉那承载
真气流窜回转的陌生之地遍布全身,自成一方周天!

  「太阴肺经!少阴心经!厥阴心包经!少阴肾经!三焦!冲脉!带脉!阴维!
阳跷!任督!」细细辨认之下,墨天痕越发惊讶与振奋,真气流经之所,正是—
—二十阳脉!

  墨天痕之经脉受「闭月永劫草」之影响,阳脉各大窍穴闭塞,真气难通,无
力运转周天,自然无法聚集内力。而此刻,墨天痕首度感受到阳脉真气流转,内
力更是不同以往,竟有阴阳交融的浑厚之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天痕稍一思索,联想到依然剧痛不已的关元、神
庭两穴,猜测道:「莫非是那妖女的采补之术牵引我阴脉真气流转,导致体内真
元在出精时强行突破阴阳交汇之窍所,助我显隐通达?」想到此处,他运起阴阳
天启完整口诀,疏导体内散乱真气从十二经络、奇经八脉、汇往乾脉,在阴脉中
运转周天,再经坤脉向督脉回输。

  墨天痕此刻心中忐忑非常,这正是他之前练功时强行冲击的关口,但每次皆
因剧痛难忍而导致真气回冲,此回再施此法,他也不知结果如何。

  然而结果并未让他沮丧。

  这一回窍穴处虽仍是剧痛不已,但阴脉真气却畅通无阻的流过穴位,重新汇
入任脉之中!且经由阴阳混融后的真气较之以往更为凝练扎实,无论数量质量皆
远胜阴脉单练!

  「如此一来,我便可以调和阴阳,显隐双练,进而修习完整的阴阳天启了?」

  想到这里,墨天痕振奋非常,抬头看向身前石台上仍被奸淫肏干的二女,竭
力压制住心中再度蹿腾的怒火,告诫自己道:「墨天痕,她们还等着你去相救,
你一定要沉住气,不能失了理智!」

  自我督促之下,墨天痕努力平复气息,让自己重归静默,与此同时,他忍住
各处窍穴带来的阵阵剧痛,开始潜心运阴转阳,准备放手一搏!

  月头已斜,欲林之火不减反增。

  墨天痕闭目运功已足有半个时辰之久,在这半个时辰中,玉天一一次又一次
的贯穿着贺紫薰的性感娇躯,运转双修功法,不断吸纳采补她的真元内力。同时,
贺紫薰亦受其功法反哺,在子宫花房都盛纳不下的丰沛阳精滋润下,赤裸而火辣
的娇躯呈现出媚惑的粉红,散发出极致的诱人光芒!

  梦颖亦是不断受到药王的尽心开垦,处子小穴已完全适应了药王的粗壮坚挺,
在老淫棍精液的浇沃下变的淫滑不堪,体内的初阴真炁亦被吸出将近六成,使得
她花宫嫩壁上一片阴凉,与老淫棍射入的白浊阳精一冷一热,让她初体验便能品
尝到这稀罕又奇妙的绝美快感!

  玉牵机享受着梦颖的口舌侍奉,忽的将肉棒拔出她的红润小嘴,龟头对准她
哀羞含泪的白皙圆脸,跳动着将一股股白浊阳精尽情喷射到那嫩滑不已的俏脸之
上,笑道:「天赋倒是不错,学的挺快,吸的本少主还算畅快。」他虽口说满意,
眼睛却盯着梦颖那白嫩诱人的裸躯,涎着脸对药王道:「师傅,你干这妞也射了
四五次了,不如歇一歇,换我来?」

  药王却似宝贝要被抢走一般,一把抱住梦颖,瞪着玉牵机道:「休要胡说,
你哪有那本事引出初阴真炁?乖乖的等我吸完了你再来!」

  玉牵机虽有腹诽,却也不敢嘴上言明,心中暗道:「老头子也真是的,就算
她长得像师娘,过一会待初阴真炁全数吸出,你还不是得把她献出来让在场所有
男人享用?现在当块宝又有何意义?」无聊之下,他瞥了眼大殿中央正以一敌六
的玉兰姬,又扫过其他正在交合的女子,只觉没一个入的了眼,便又回到玉天一
身旁,乞求道:「父亲,您也肏她那么久了,不如歇一歇,换我来如何?」

  玉天一正坐在石床之上,将贺紫薰揽在怀中正面肏弄,听儿子请求,他并不
答话,反而腰股挺送更疾,肉枪飞速连刺,肏的贺紫薰忍不住淫声浪叫道:「啊
……好爽……这根真的好爽……受不了了……我要……要……啊!!……」

  火辣女捕再被送上顶峰,平坦结实的小腹剧烈痉挛挺动起来,胸前豪乳颤动
出乳波阵阵,更显淫糜诱人。玉天一把住她的丰臀玉胯,将肉棒尽根没入她已有
些许红肿的一线美屄当中,狰狞龟首顶住她的花宫嫩蕊,再度将精液播撒入她的
女体深处,灌的她原本平滑的小腹稍稍隆起,随后,先前所射入的浓精连同她绝
顶时的阴精一道,从二人的紧密结合处倒灌而出!

  满足了自己的兽欲,亦满足了身下的美人,玉天一这才拔出沾满淫水阳精混
合物并依旧硬挺的肉棒,将贺紫薰放倒在石床之上。贺紫薰此刻浑身粉光泛泛,
朝天仰躺,胸口丘峦不住起伏,修长美丽的浑圆长腿向两侧大开,尚未闭合的一
线蜜屄不断倒流喷射出她体内容纳不下的股股白浊阳精,模样极度的淫糜诱惑,
看的玉牵机两眼发直。

  「来吧。」玉天一说着来到床侧,将满是秽物的肉棒凑至贺紫薰微翕的润唇
边。陷入情欲陷阱的女捕恍无所觉,顺从的张开檀口,舔弄吮吸起这根方才在自
己蜜屄中翻江倒海,穿梭播种的粗长肉棒。一旁玉牵机大喜过望,连忙来到床尾,
架起女捕的修长玉腿,肉棒再次进入了性感女捕的私密花径,在淫水精液润滑下,
毫不费力的一捅到底,开始享用起媚态外露的绝美佳人!

  玉天一一边享用着贺紫薰的唇舌侍弄,一边不忘对玉牵机教诲道:「双修不
得躁进,美色只是让你愉悦身心,以便更好的发挥身体潜能。我知晓这般你绝色
你是初次碰上,难免心生燥火,不得自持,但你需沉下身心,让两人同尝欢愉,
这才能将欢爱的品质由『触』上升至『感』,体会真正的双修之乐。」

  话音刚落,玉天一还未得玉牵机回答,便先听到身后传来绳索断裂之声,随
后数道锐利之风破空而来!

  不及细想,玉天一转身一躲逼命之厄,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回头望去,
只见玉牵机面目狰狞,捂住脖颈,鲜红血液从他指缝中不断溢出,瞬间染红大片
衣衫!

  「牵机!」玉天一错愕一瞬,逼命之风再至,只听药王与玉兰姬同时喊道:
「小心!」「父亲小心!」

  话音落,赤血飚!玉天一极限避开此回偷袭,却被锋锐之意擦伤,面上顿现
一道可怖血痕!

  「剑气!是你!」快活林之主惊魂一瞬,定心望去,眼前却是不可置信之人
——墨天痕!

  「淫贼!我定将你挫骨扬灰!」墨天痕怒目凝眉,以指代剑,剑指恶徒!极
怒之下,他剑意散发,浑身气质锋锐无铸,宛如天成的一柄利剑!

  「这小子!为何还有如此功力!难不成是回光返照?」纵使玉天一与摧花药
王纵览江湖,阅历丰富,却难解眼前之景,墨天痕精气自发,生机盎然,全然不
似之前重伤模样!

  这时,却闻玉兰姬一声惨叫:「啊!!哥!哥哥!你不要死啊!」只见玉牵
机脖颈之上现出三道骇人血洞,鲜血狂飙,已然毙命!

  「你……你竟杀我孩儿!中原的狗杂碎!挫骨扬灰的只会是你!」目睹亲儿
横死自己眼前,玉天一恨怒交加,再现诡异姿势,金刚化体呼啸而出,霎时间,
快活林大殿地动山摇,众男女站立不稳,纷纷摔倒!

  「为我儿偿命来!」玉天一单掌凌空一劈,金刚化体亦向前一步,手中巨大
宝伞顺势轰然盖下,威势强猛无匹!却见墨天痕屏息凝神,剑指蓄势,向天一击!

  锋锐剑意如箭直上,怒射碧绿宝伞,两种虚形之物凌空对撞,竟是叮当作响,
火花四溅!

  受墨天痕剑意所阻,宝伞下落势头稍减,玉天一却再赞一掌,金刚化身左手
随之握拳,向墨天痕猛砸而去!墨天痕抵挡宝伞已觉吃力,自忖此拳难以硬接,
只得向后跃去。就在他跃开一瞬,宝伞重拳接连落下,将他原本所力之地砸陷数
尺,瞬间声震如爆,砖石飞溅!

  尘烟散去,墨天痕挥指而立,剑意仍是勃发不止,死盯玉天一与摧花药王。

  「他之功体较之昨日竟有长足提升,这杂种身上到底发生何事!」交手虽仍
处上风,但墨天痕进步之神速,竟让玉天一生出忌惮之心!但眼下仍是欲林大事
为重,玉天一随即吩咐道:「如玉!看好初阴之体!不要让她被误伤!」

  药王早将梦颖护在怀中向后退去,听他此言,应道:「这是自然,你可放手
一战!」

  这时,只听石床边的贺紫薰发出一声惊叫,竟是被玉兰姬擒住。原来墨天痕
出手击毙玉牵机、逼退玉天一的瞬间,她便拖着已经酥软的娇躯挣扎着滚下石床,
想要跑去墨天痕身边,不料却被赶来查看玉牵机伤势的玉兰姬出手制住。

  长兄惨亡,玉兰姬此刻怒火攻心,朝墨天痕道:「中原狗!乖乖束手就擒!
不然我让她身上没有一寸好皮!」

  她现在只想着该如何折磨贺紫薰,逼迫墨天痕就范,却不料墨天痕眼神瞬间
凌厉,剑指电出,绝锐剑意指奔她眉心而来!

  「杂碎敢尔!」玉天一已失其子,又见墨天痕利招攻杀其女,急怒叫骂间,
金刚化体已落下一臂,挡在玉兰姬身前,岂料墨天痕这一剑看似细幼不堪,却是
意发墨狂八舞——剑破苍穹扉!

  下一刻,极锐破剑如鬼神之锋,一举击穿金刚手臂,凿入玉兰姬前额,从她
后脑破颅而出,激起血花漫天,脑浆迸飞!

  「你!!」爱女竟在眼前被人这般取命,玉天一陡然想起十年前德迈一役,
他父亲出阵迎战北落师门,却被白银恶魔一箭贯穿头颅的不堪回忆,心境霎时狂
躁失衡,高举金刚右臂,狠狠道:「我要把你的女人砸成肉泥!!」

  话起手落,金刚化体如柱粗臂压天盖下,恐怖阴影笼罩贺紫薰全身,而浑身
赤裸的女捕经过一夜激战,早已脚软体酥,难以脱逃!



           第十一章:《欲林天启-5》

  就在贺紫薰命在旦夕之际,只听尖锐之声划空而来,直指堕邪金刚!瞬眼一
刹,八舞剑意斩邪除恶,剑过痕留,金刚手臂——应声而断!

  玉天一与金刚化体互有感应,顿时发出一声惨嚎,向后倒退数步。断落的金
刚粗臂轰然而落,却在半空化为碧绿尘埃,随风散去!周围快活林众人看了尽皆
胆寒,不明白之前被绑在黑柱之上任人鱼肉的少年,此刻为何会爆发出如此惊人
之力!

  趁此机会,墨天痕抢到贺紫薰身前,脱下自身上衣罩住女捕横陈的玉体,顺
手扯过玉牵机留在一旁的衣服胡乱裹住自己赤裸的下身,横剑怒道:「老贼,你
掳我母亲,辱我所爱,还妄图害她性命,今日便教你以命赔罪!」他阴阳贯通,
功体倍增,只觉自信空前,此刻一心想让快活林天主付出行恶该有之代价。

  一旁快活林众人见他大放厥词,蜂拥而前,想要群起围攻墨天痕,却被玉天
一挥手拦住,双目赤红道:「你们都别插手!」随后咬牙对墨天痕道:「当年银
色恶魔杀我父亲,今日你又杀我一双儿女,天伦含恨,全拜你中原狗贼所赐!如
此似海深仇,非是你不放过本天主,而是本天主,绝不容你活在世间!」

  极怒含恨之下,玉天一气势陡增,金刚化体恢复如初,身形暴涨,怒目自威!
墨天痕亦是仇怨满怀,但心中更多,却是斩恶诛邪之决心,周身正气沛然,由内
自发!

  一时间,二人气势不分伯仲,同运极招!但见玉天一手捏法诀,口念令咒,
金刚化体掣出庞然巨剑,宛如天神降杀,压风而下!

  墨天痕手中无剑,却是全身皆剑,浩然正气化为金色气芒席卷而上,墨狂八
舞最高绝式——剑罚百世罪硬撼金刚怒杀!霎时间,快活林大殿地动不止,尘灰
扑簌!

  两股巨力相冲之下,却见玉天一手腕震荡,向后趔趄一步便稳稳站住,墨天
痕却是难堪金刚雄力重压,只觉胸口一紧,站立不住,双膝砰然跪地,唇角血花
四溅!

  「远处梦颖在药王看顾下并未受到二人余震波及,但见墨天痕口中溢血,不
禁心疼欲裂,哭喊道:「天痕哥哥!你有力气就快逃吧!不要再打了!」

  贺紫薰见墨天痕身形难支,也忙上前扶住男儿肩头,哽咽道:「小墨!趁你
气力恢复,快逃出这里带信给义父,我已是不洁之躯,不要再管我了!」

  一句「不洁之躯」,听的墨天痕心头如受巨槌,他扶住贺紫薰纤手勉力起身,
沉声道:「莫要说这话,只因我羸弱不堪,才致你与梦颖受此劫难,即便今日战
死,我也绝不后退!」

  贺紫薰听罢,心中百味陈杂,自她接受贺巽霆教导之时起,她便知晓自己若
为捕快,便有极大风险会遭如此境况,心中早有准备。只是她从未料想,这般难
堪之事竟发生在她与墨天痕私定终身之后。此刻的她刚被两个陌生男人不间断的
奸淫数个时辰,一线嫩屄被他们翻来覆去肏弄不停,连小嘴也变成了他们泄欲的
工具,还被他们高强的性技抽插的浪叫不止,若非墨天痕及时恢复功体击退那两
人,只怕再过一会,自己身心会都沉沦至无边的肉欲当中!即便此时此刻,她仍
能感觉到花宫之内饱胀不堪,满是敌人射入的秽物,膣腔之中更是淫滑粘湿,正
有一缕缕白浊的阳精从她的已经红肿的屄缝中不断溢出,令她嫌恶欲呕!这样被
玷污后的肮脏身子,让她如何面对眼前以命相待的铮铮男儿?

  墨天痕自是不知贺紫薰心中所想,他心中盘算,只有如何杀敌脱困,带二女
离开这淫窝魔窟。但显然,墨天痕自信过头,只凭一股血性冲劲便想正面对敌西
域欲界的一界之主,他阴阳初开,功体骤提,根基尚且不稳,手中又无兵刃,自
然只能换来当头棒喝。玉天一在猝不及防之下方被他两招得手,此番为报血仇,
尽展强大修为,墨天痕最上之剑难敌其威,自己再添新伤,气势也已至三鼓之时,
加之梦颖仍在敌手,贺紫薰体软难战,周遭林众虎视眈眈,眼下境况依旧凶险万
分!

  敌众我寡,敌强我弱,面对如此险势,墨天痕一咬牙,极招再度上手,无形
剑意操弦拨律,再奏大音希声!

  希音观至绝之招,得阴阳真气之辅,八舞剑意弹拨,威力远胜以往,墨天痕
手中无剑,却每招每律皆剑!

  「又是这招!」玉天一早前在山头便已见识过「大音希声」之威,墨天痕此
招虽气势更胜昨日,但他心中早已有应对之策。

  只见玉天一沉眉,身相改换,左手向天微握,右掌向内曲弯,同一时间,金
刚化体呼应其动作,倏然变色,化为灿金巨像,手中巨剑变成一柄巨型青玉琵琶,
弹拨出刺耳魔音!

  东方持国,镇黄金地,琵琶奏下,四相崩天!

  一者道门至极玄乐,借剑意而发,锋锐含涵圣,一者西土禅宗佛律,凭怒意
而生,摧心裂命!

  至圣清音,对上摧心梵音,双弦发双曲,双曲撼双功!至极音律碰撞之下,
墨天痕与玉天一各感震动,竟是同时倒退数步,口呕朱红!而双曲对冲所生余波
四下扩开,竟将靠近之人一并掀翻在地!

  「这老贼不好对付!」墨天痕之前受玉兰姬偷袭而被擒,并未与玉天一交手,
见玉牵机武功不济,只道作为父亲的玉天一也未必强到哪里,自己功体骤增之后,
可以先擒贼擒王,立威震慑快活林众人,岂料玉天一武力之高,远超他所料,即
便阴阳启脉,也难讨一丝便宜!

  玉天一心中亦是震撼莫名,他身为西域欲界六天主之一,统御四大王天,武
艺相比那些顶尖人物也相去无多(注3),此时竟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
平分秋色,这让他如何肯信?

  「中原这些年出来的少年人都是怪物吗!」玉天一久在中原,自是听过煌天
破、籁天声等一众青年好手的名头,他原本以为只是三教造势之举,这些人名不
副实,直至今日与墨天痕交手,方才信了几分。

  「若是墨武春秋在手,倒能正面一战,剑意非是实物,威力终究不及真剑。」
墨天痕心中飞速盘算该如何退败敌手,却是不知他之剑意只是皮毛,此等高深法
门,若无相应的眼界、精力,也难发挥全功,若是能练至深处,威力绝不逊于真
剑。

  二人经这一瞬错愕惊讶,眼神随即再度狠厉起来,玉天一深怀丧子之痛,率
先进招,但见他面色一变,如走兽一般四肢匍匐,眼中凶光毕露!金刚化体亦随
之产生惊变,幻形成一头足有两人多高白毛巨鼠,长牙利爪,凶恶慑人,狰狞可
怖!

  「西域果然多妖物!」墨天痕从未见过如此凶物,只得强自镇定心神:「正
好试试此招!」但见少年双手剑气凝聚,各绽华彩,一手青碧如卷,风声隐啸,
一手彤红似焰,火势窜腾!

  风火再临,正是从未有过的八舞联招!墨天痕双指齐出,阴脉行左,御千秋
劲风,阳脉行右,扫长空怒焰,体内真气循环天启,源源不绝,一举将墨狂八舞
推至自己从未达到之高度!

  异兽咆哮,剑意激荡,玉天一墨天痕极招各自蓄势一击,但见殿中风火交加,
随后便是轰然爆响,妖兽仰天惨嚎,剑意四散飚飞!快活林众人急忙后撤,却仍
有退避不及者受剑意刮凌,身上血痕绽开!

  药王见状,忙护住梦颖,挥手挡下飞散剑意,心中惊道:「剑意凌乱飞散,
说明仍是天一占了上风,只是这小子在这般境况下竟仍有这般能为,当真可怕!」

  不出药王所料,墨天痕与玉天一全力一拼之下,玉天一化体凶兽身上多处碎
裂,剑痕密布,但外形仍是完好,而墨天痕却是口中朱红飞溅,已然受创!

  全力一击难敌对手雄力,墨天痕受劲力反冲,体内真气顿时一滞,浑身剧痛!
因先前强行破关之故,他之筋脉已有损伤,加之他强忍痛楚全力施为,现在又受
反冲之力,阴阳关口窍穴已疼痛如刀剜斧凿般,让他再难忍受,惨叫出声!

  听见墨天痕这一声惨嚎,贺紫薰、薛梦颖皆是心如刀绞,落下泪来。亲者痛,
仇者自然快意,玉天一复仇之意更浓,催动巨兽张牙猛哮,躬身蓄力,准备对墨
天痕取命一击,心中更有险恶盘算:墨天痕身后便是贺紫薰,纵使他躲过此劫,
狐貂巨兽同样能让他饱尝重要之人被诛之痛!

  「该死,还是托大了!」墨天痕此刻浑身剧痛,真元难提,自己元功甫升便
轻敌妄战,如今自食恶果,有苦难言。眼见玉天一即将进招,墨天痕却难以聚力
抗衡,想要避开,却不愿将身后所爱置于险地,索性心一横,凄然笑道:「薰儿,
无论如何,活下去!」

  贺紫薰听出他话中死意,惊道:「你要做什么!」

  墨天痕站立起身,却并不答话,削瘦躯体笔挺,双臂翼张,矗立贺紫薰身前!

  眼前背影虽不强壮,却如岿巍高山一般,为她支起一道伟岸防线!那一瞬间,
贺紫薰已知晓墨天痕心意,那正是她所了解的男儿——正直坚定,不畏死生,却
愿意为珍视之人赴汤蹈火,一往无前!

  「小墨……若有来生,我定要与你白头到老!只是此生……我……」境况危
殆,贺紫薰满腔心意,却不及用言语表达,只能眼睁睁看着墨天痕昂首挺胸,直
面死厄!

  就在玉天一极招将发之际,只听轰然两响,快活林大殿墙壁竟是石翻木裂,
空门洞开!在场众人未及讶异,只见漫天碎石粉灰之中,一红一银两支箭矢挟无
匹威势疾啸而出,一举洞穿人群,激起碎肉血花漫天飞溅!

  就在玉天一惊异收招之刻,大殿外已是人声嘈杂,哀嚎四起,一群白甲之人
浑身浴血,挺枪执刀,从先前两箭所打开之洞口鱼贯而入,杀向殿中赤裸众人!

  白甲军装扮,赫然勾起玉天一最不堪的记忆,他永远都不会忘却那身装束,
更不会忘却那震慑其一生的可怖画面——在这样一群白甲军簇拥之中,一人银盔
素甲,耀眼如天外繁星,手中银弓一弦惊世,将自己的父亲生生射杀于两军阵前!

  「白银魔鬼!」这四字在脑海浮现瞬间,玉天一瞳孔骤缩,在震惊之中心思
电转:「这是锦朝的兵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难道说小榭败了?不对!来者
是北落师门的将星营而非千鎏影的飞龙营,是呼延逆心的情报有误!」想到这里,
玉天一不禁咒骂道:「该死!就算小榭败了,我仍留有二百人驻守大殿,若不是
眼前这狗贼,我又怎会敌人兵至此处才会发觉!」

  快活林大殿中的男子,皆乃西域精锐,故而也留在此处与掳来的中原女子交
合双修,辅佐欲林大祭,等待享受初阴真炁。,但单论武艺,他们已与将星营之
人相去甚多(注4),而这些男子此刻皆是浑身赤裸,手无兵刃,加之战力原本
就不及这锦朝第一神军,情势急转之下,这些精锐不及反应,便如羔羊一般被枪
搠斧劈,难以展开有效还击,不出片刻,已被屠戮大半,尸横遍地!

  「将星营!是将星营!」贺紫薰在朝当差,一眼认出这便是锦朝最负盛名的
无敌之师,驰骋四界几无敌手的将神嫡系,激动之下失声叫道:「小墨!是一甲
侯的将星营!朝廷的兵马到了!」

  墨天痕听闻,精神一振,玉天一却是咬牙切齿,恨不能平。他接帝释天之令,
带一双儿女在中原腹地潜伏多年,暗中蓄力,企图在帝释天起兵之时里应外合,
予锦朝以重创,以此来报当年战场上那弑父之仇。如今尚未功成,却被朝廷攻破,
多年养蓄之力一夕尽毁,一双儿女也惨死无名小辈之手,这让他如何甘心?如何
不恨?

  但恨归恨,此时大殿之中,将星营已尽数涌入,飞流军、青萝军随后而来!
人群之后,玉天一亲眼看见,那在众军之中如闪耀天星般的伟岸身影,虽不高大,
亦不粗壮,却霸气天成,傲然伫立,正是十年前纵横西域,屠戮西土兵将高手无
数的至凶之人——北落师门!

  就在二人四目相接之刻,北落师门、千鎏影两大神将弓弹弦响,飞箭破空,
一银一紫两支箭矢挟光夹电,向玉天一面门迅射而去!

  玉天一心道不妙,忙催金刚化体,形变北方多闻,绿玉宝幡张撑如盾,欲一
挡两大神将双发神箭!

  疾箭触化神,只听脆然两响,银紫双箭透幡而过,正中多闻金刚,随后轰然
一爆!金刚化体难匹两箭雄力,寸寸崩碎,化为漫天飞屑!

  金刚化体与施招者一体相连,化体重创,本体亦会损伤。玉天一受两股雄力
冲击,顿时血箭狂喷三尺,已然重伤!

  「白银魔鬼,武力果然不减当年……」玉天一难挡两大神将一招之功,心中
虽是恨极,但亦知大势已去,自己已无力回天,只得对摧花药王道:「如玉!带
初阴之女走!」不料一回头,却见药王已推开一张石床,纵身跃入其下的暗道之
中!

  玉天一见梦颖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更是气怒交加:「徐如玉!你个孬种!
竟敢背叛本天主!」回头又见自己精心培育多年的心腹战力被人如猪狗般无情屠
戮,顿时体内真气翻涌无常,又是一口血箭喷出!

  不等他调息回气,便听一声催命弦响,随后便是箭风破空,尖利刺耳!玉天
一心知北落师门杀生取命从不手软,心下一横,咬牙再出金刚化体,抬手向前,
绿玉巨手亦同步向前罩去,欲在半空擒下催命神箭!

  然而玉天一受伤在前,功体不全,金刚化体只得平日五成之力,哪里能抵的
住北落师门惊神一箭!但见银白箭芒一举贯入金刚巨臂,穿进玉天一手掌之中!
电光石火间,欲界天主手骨崩摧,整只手臂血肉成泥!

  化体被毁,手臂摧折,玉天一闷哼一声,竟是足下一动,趁势转身,遁入方
才药王所用的密道之中!

  之前墨天痕见援兵已至,心思便全放在了尚在敌手的梦颖身上,却见药王在
梦颖耳边低语几句,引的少女瞪大了圆眼惊讶的回头望向他。但见药王冲梦颖温
柔一笑,随即将她推离怀中,自己从旁扯过自己的衣物,推开石床先行遁走,墨
天痕虽是疑惑,但已在设法上前,想要救回梦颖,只是道路当中还有玉天一横亘,
自己难以前行。待到两大神将重创玉天一,逼其断臂狼狈逃窜,他终是等到机会,
强忍全身剧痛抢至梦颖身边,搂住她娇小香躯,哽咽道:「对不起,梦颖……我
……我……」

  他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满腔的道歉话语,到嘴边却一字也说不出口。梦颖
遭此淫厄,本就心中凄楚,只为保全墨天痕才隐忍配合至今,此刻落在墨天痕怀
中,见他疲累憔悴却性命无虞,压抑整晚却不敢表现的难受与悲戚一并爆发,在
墨天痕怀中大声哭喊起来:「呜哇……天痕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梦颖
只是想去找你……呜呜……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受辱少女在怀中哭的梨花带雨,悲切难当,墨天痕亦是心如刀绞,只得含泪
安慰道:「没事的……梦颖……这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可是……」梦颖抽泣着,上气不接下气道:「梦颖……梦颖已经
脏了……再也配不上你了……呜哇……」想到自己已是不洁之身,再配不上自己
最爱的男儿,圆脸少女心中更是难受如绞,又放声大哭起来。

  梦颖话语,让一旁贺紫薰心中更不是滋味,她被淫阵所控,虽不是自愿而为,
后来却不由自主的是沉浸其中,险些沉沦,体内更被这帮淫徒玷污不知多少次,
留下了多少肮脏恶心的男性印记,若回去不服食祛胎药物,还有可能怀上那两个
男人的野种,这种惨痛遭遇,让倔强要强的她内心萌生死意,因为她自觉已再无
颜面对墨天痕!

  将星营将士在此处见到如此多的中原女子惨遭西域之人掳掠奸淫,皆是义愤
填膺,对殿中赤裸男子下手毫不留情,即便是已经下跪投降之人,亦不会饶他性
命。就在这时,一名将星营士兵见墨天痕衣衫不整,搂着一名全身赤裸、嚎啕大
哭的少女,只道他也是快活林一伙,临死还不忘猥亵少女,登时面露怒容,大吼
一声挺枪上前,准备结果这「淫恶之徒」!

  贺紫薰见那士兵面色不善,心中猜到大概,惊叫道:「大哥不要!那是自己
人!」然而殿中杀喊惨叫此起彼伏,那士兵并未在意贺紫薰话语,上前举枪便扎!

  就在这时,只听两道声音同时传来:「住手!」「且慢!」随后一男一女两
道身影从将星营中奔出,男者手中握冰,周身泛寒,女子身姿瑰艳,剑势矫捷,
二人招式齐至,一举打飞那名士兵手中兵刃!

  墨天痕听闻身后声音,回头望去,只见那白甲士兵一脸惊愕,而两张熟悉的
面孔正满是担忧的朝他本来!

  「晏师姐!寒大哥!」

  这一男一女正是随军前来的晏饮霜与寒凝渊,他们本随飞龙营在后军行动,
但心忧墨天痕安危,所以一路抢杀在前,终在性命攸关的最后时刻赶上救援。

  寒凝渊早把那将星营士兵拉至一旁解释,那士兵方才便见他与自己并肩作战,
且军中只有他一人使的是寒冰功体,很是显眼,便信了他所说,道了声歉,继续
回去绞杀快活林余党去了。

  「天痕……」晏饮霜见墨天痕与梦颖的惨状,不禁眼眶瞬红,难过的掉下泪
珠,忙脱下外袍给梦颖裹上,自己却是鼻头一酸,不忍再看二人这般光景,背过
身去小声抽泣起来。

  寒凝渊亦是脱下长衫给墨天痕披上,叹道:「墨贤弟,对不住……我终究是
算错一着,来晚了……」

  墨天痕摇头道:「寒大哥,你能带援兵前来,已是天大的恩情,如若不然,
我们……」想到如若援军未至,二女仍将沉沦苦海,继续承受无尽的奸淫采补,
他惊的浑身一颤,背脊冰凉,再难将之后的话语说出口来,便转而对晏饮霜道:
「师姐,烦请你去照顾下贺捕头,她……」

  晏饮霜听闻,四下望去,一眼瞥见软软靠在石床边的贺紫薰,心惊不已:
「连贺捕头也……」忙是上前将她扶起,将她搀至墨天痕身边。

  贺紫薰虽是坚忍顽强,但毕竟是女儿家,遭逢这种劫难,本已痛不欲生,此
刻得遇救援,心中一松,泪水也决堤而溃,跌入墨天痕怀中。三人抱头痛哭,看
的晏饮霜亦是掩住口鼻,潸然落泪。

  寒凝渊见她模样,轻叹了一声,伸手将泪流不止的晏饮霜揽过怀中,任由她
用泪花将衣衫打湿。

  时过不久,快活林大殿中杀喊渐息,除却逃掉的药王与玉天一,只有几名快
活林男子命存留作活口,其余男子皆被屠戮殆尽。将星营士兵们纷纷将自己的罩
袍解下为那些赤裸女子披上,并将她们集中看管起来,以防有奸细混入其中。

  北落师门与千鎏影来到药王与玉天一遁走的密道入口之前,查看片刻,千鎏
影问道:「北伯伯,追吗?」

  北落师门道:「欲界天主被我射断一臂,已不成威胁,只是地下情况未明,
若徐如玉在其中设伏,有些棘手。」

  千鎏影又问道:「那,需要调药花神将前来吗?」

  北落师门摇头道:「还是先让人下去查探一番吧。」遂遣几名白甲军潜下地
道。不一会,便有人上来禀报道:「侯爷,这下面地道四通八达,出口难以计数,
我们人手不够,难以一一追查,不如多给末将些人手……」北落师门当即否决道:
「无妨,这几日大家辛苦,先去休息吧。」转头又对千鎏影道:「罢了,我军奔
袭百里,潜行穿插,连夜作战,又经历强攻,该是修整的时候了。匪首虽然一伤
一逃,但其有生力量已被我们彻底歼灭,再难兴起大风大浪,我们此行任务也算
圆满。」

  千鎏影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北伯伯,有道是:除恶务尽啊。」

  北落师门瞥了千鎏影一眼,淡淡道:「我已执行命令,剩下的,非我之事。」

  千鎏影笑道:「就说姜是老的辣,分外之事,三言两语便推得一干二净,还
让人无话可说。」

  北落师门亦是浅笑道:「少在那跟我阴阳怪气,这些年都是跟谁学成这样的?」

  「嗨……」千鎏影懒散道:「这些年一个人惯了,自然而然就变这样。」

  北落师门鄙夷道:「你父亲当年独自领军时,也不似你这般惫懒。」

  哈?」千鎏影神情陡变,奉承般道:「那是父亲有您这样的人杰做榜样,自
然变得和您一样无趣。」

  「无趣?」北落师门刀眉一挑,眼中却满是追忆神色:「楚棠又怎会是个无
趣之人?」

  二人一番对话完,副将也将战况上报,四大军势共计亡十六人,伤五十五人,
快活林死伤过千,余下千余人尽皆被俘,加上玉天一重伤、徐如玉奔逃,花千榭、
玉牵机、玉兰姬尽皆丧命,暗蛀锦朝腹地的快活林就此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那副将汇报完,却是面露异色,未曾离开。北落师门见他欲言又止,便道:
「还有什么,尽管说来。」那副将道:「禀侯爷,末将在带那几个活口认人时,
发现有两名匪首并非被我方士兵击毙。」

  「仔细说来。」北落师门道。

  那副将道:「是这样,末将领着那带路之人辨明匪首,见一男一女死在同一
处。那向导指认这一男一女便是快活林主人的一双儿女,亦是这里的统领之人。
既然匪首已毙,末将便去询问是哪名将士所为,好记上一功,然而将士们却道那
一男一女早就身亡,无人曾与其交手。末将觉得蹊跷,所以才在考虑是否禀报此
事。」

  千鎏影听罢,笑道:「有意思,我军未至,快活林中却先起冲突?看这架势,
怕不是娘们不够分打起来了?」

  北落师门微一皱眉,似是对千鎏影言语颇为反感,却也不明说,只吩咐副将
道:「去问问那些活口,看他们是否知晓。」

  那副将领命,不一会回禀道:「侯爷高明,末将已问得那一男一女是那人所
诛。」说着,他将手指向墨天痕处。

  「寒家老二吗?他本事倒不小。」千鎏影低声道。北落师门虽有疑色,仔细
一想,却也释然道:「他能查明快活林所在,自然是有些本领。」却听那副将尴
尬道:「侯爷、王爷……非是寒公子,而是那名少年。」

  这一下,两大神将脸上同时浮现讶然神色。北落师门令道:「让将士们今晚
就在殿中修整,但需先仔细检查过这些石床下是否还留有暗道,以防敌人卷土重
来。另外,传信让药花神将带后营一道来此处休息,再派人传信孟坪守军,让他
们连夜调兵辅助汗武神将看守俘虏,待天明后将俘虏押送至孟坪听候处置。」那
副将得令,自去派人检查石床,安排轮值班次和传信士兵。北落师门这才对千鎏
影道:「走,我们去见一见这名少年。」

  *  *  *  *  *  *  *  *  *  *  *  *  *  *  *  *  *  *  *  *

  且说药王遁入快活林地道之中,那地道蜿蜒曲折,分叉众多,药王七弯八绕,
走了足有一刻钟,这才寻得一处木门推门而出。木门外尽是草木密林,土坡石崖,
仍是山中光景。回头望去,只见那木门掩藏在层层灌木藤蔓之中,非熟知之人必
然难以辨认。

  药王心道:「玉天一退路做的倒是周全。」抬头望星空辨明方向,刚要迈步,
又不舍的回望一眼。他方才逃的甚急,自己多年精炼的药品和大量欲澜精油仍丢
在快活林库房,一瓶也未曾带上,想到自己多年心血这回只怕要被朝廷尽数搜刮,
他便觉一阵肉痛。

  「若非看见了青萝军,老夫也不会如此紧张。罢了,青萝军至,说明叶明欢
亦至,有他压阵,我的毒功威能立减,及时抽身反是正确之举。哎……远处尚有
杀喊之声,快活林当是不复存在了。还是先往孟坪寻两件像样的衣裳,等朝廷退
兵,再回来看看他们是否有所遗漏,至于玉天一,哈,让他自求多福吧。」

  打定主意,药王拨棘踏草,借月色攀上一处陡坡,打算往孟坪镇而去,不料
刚翻上地势平缓之所,却见眼前山腰上,一队人马整齐而立,带头之人鲜衣绿袍,
意态丰俊,正是药花神将叶明欢!

  「这这这……」屋漏偏逢连夜雨,因远处杀喊未歇,山中夜风喧嚣,再加上
神将治军严明,待命兵士纹丝不动,毫无声响,使得药王一时不查,竟是自投罗
网!

  药王这一露头,顿时引得数百人齐齐转头,无数视线聚焦其身,药王顿觉自
己是只傻孢子,前有逸待之敌,后是峭壁山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硬生生的
挂在山崖边缘,好生尴尬。

  「徐师弟,别来无恙啊。」叶明欢率先发话,他闲庭信步般走到悬崖边,蹲
下身来接着道:「怎么来了,也不知会师兄我一声?」

  药王嘴角抽搐几番,用僵硬的笑容回应道:「叶师兄久见了,师弟我只是路
过而已。」

  「哈……哈哈哈哈!」叶明欢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递过一只手去,道:「来,
师弟,先上来再说吧。」

  原来,摧花药王徐如玉与药花神将叶明欢同出一门,不过叶明欢自幼随师修
习药理毒功,徐如玉却是半路带艺投师。他本是江湖有名的采花大盗,却在一次
采花中爱上那名被他玷污的女子,起了金盆的洗手的念头,岂料二人成婚当日,
他那未来岳丈先是在喜酒中下毒,又联合一众江湖高手围攻于他,他虽侥幸脱逃,
却伤了一腿,大好轻功折损五成。自此,药王立下毒誓,既然你以药毒我,我定
要以药还之,这才投入叶明欢师门。是以药王虽年长,仍需叫叶明欢一声师兄。
但药王于药石毒理一道天赋极佳,加之复仇驱使下奋发勤学,不过数年,药道一
途已直追叶明欢。二人出师之后,徐如玉借一手淫药毒功重操旧业,成为江湖女
子闻之色变的「摧花药王」,叶明欢却投身军旅,历战南疆,以一手药功连破南
疆邪蛊毒阵,被先帝钟锴赏识,接连提拔,直至神将之位,并冠以「药花」之名,
坐镇屠狼关。

  药王不解的望向叶明欢,狐疑道:「你与我耍什么心机?莫要以为我尊你一
声『师兄』,就会任你摆布。」

  叶明欢风度依旧,手掌仍是伸在半空,脸上笑容不减:「徐师弟哪里话,师
兄我只是想与你叙叙旧而已。」

  「呵!」药王冷笑道:「免了吧,你是兵,我是贼,当着这么多人面,你堂
堂一朝神将,会想与我这反贼叙旧?」

  叶明欢轻松道:「这个好说。」随即大喝一声:「青萝军!今晚你们可曾见
过反贼?」只见数百青萝军同时调转身形,背对二人,却无只言片语。

  叶明欢这才道:「这些都是我的心腹,师弟现在可还放心?」

  药王摸不清这小师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暗自犹疑间,只听叶明欢大声道:
「师弟若再信不过,我只能把这些人尽数除掉了。」

  只见青萝军中不少兵士浑身一颤,却也无人发出声响。药王心道:「这小子
到底在盘算什么?不过我这副模样,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他若想擒我,轻而
易举,嗯……看来他不愿与我为敌,我便先信他一回,看他究竟耍什么花招。」
于是假意笑道:「叶师兄言重了,既然师兄诚心相助,师弟我又怎能逼师兄忍痛
割爱呢?」说着便搭上叶明欢手掌,爬上山崖来。

  叶明欢随即令道:「取一套青萝军军服来。」自有军士将备用换洗的军服捧
来。药王穿戴妥当,叶明欢又道:「师弟,前方交战结束,我这后军便需前去汇
合,你尚是反贼,若被其他人认出来可就糟糕了,只能先委屈你先易容改面,再
在我军中忍耐几日,待到此间事了返回东京,便可复你自由之身,在这之前,还
望你小心行事。」

  药王腹诽道:「既然要帮我,直接放我走便是,何必这么麻烦?定是有什么
不可告人的密谋……这小子,莫不是想用计把我诓到人多之处再行捉拿?」此念
一出,当即又自我否定道:「若想抓我,也不用这么麻烦,真搞不懂这小子究竟
想干什么……罢了,便信他一回,看他药瓶之中能倒出什么仙丹来!」

  既已思定,药王便道:「多谢师兄好意,那我便进队了。」

  叶明欢叫住他道:「师弟且慢。」随后唤过一名副将,对他道:「师弟,接
下来一段时日你我恐无太多机会交流,这是小罗,亦是我的心腹,他会指导你下
面该如何行动,你若有不知之处,无论巨细,都可向他询问。」

  药王点头,转身正欲入列,却听叶明欢又道:「师弟,你那些毒剂药品,之
后应该都会交我处理。」药王一听,浑身一震,吃惊的回头望去,叶明欢却早已
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叶明欢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语,却瞬间解开药王心中所有疑惑。「原来如此,
哈!」药王心头一阵冷笑,也不再多话,转身踏入青萝军中。

  不出一会,一名白甲军到来,正是派出传信的将星营士兵,叶明欢得将神之
令,遂下令部队开拔,而药王隐身其中,早将人皮面具贴上,变成一名面容呆板
的中年士兵,随着青萝军一道往快活林大殿进发!

  注3:他自己觉得

  注4:将星营战力均值在50左右,快活林精锐战力均值40出头。



           第十一章:《欲林天启—6》

  话说墨天痕三人痛哭一阵,嘤嘤而泣,各自心伤神亏,晏饮霜在一旁看的难
受至极,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在正气坛时如星拱之月,凡事都不必自己太过操
劳,即便有所迷茫,还有睿智父亲和慈祥美母可以依靠,从未像今日一般手足无
措,先是寒凝渊蒙受不白之疑,再是亲眼目睹自己的师弟师妹遭此大厄,自己空
有满腔郁愤却不知该往何处发泄,思来想去,仍是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寒凝渊。

  寒凝渊遭儒门无端怀疑,心情也是不佳,一张俊颜冷峻如冰,兀自站那如冰
雕矗立,一言不发,不知在思考何事。晏饮霜见状,也只能收回目光,另做他想。

  毕竟是男儿理智更多,墨天痕哭了一会,强忍哀痛收住心情,抬头往四周望
去,见朝廷兵马正从殿后搬运战利品,便对二女道:「梦颖,薰儿,他们在深山
潜藏多年,这里定有水源与沐浴之所,你们不如先去洗浴一番,免得身上难受。」

  二女现下满身汗渍精斑,蜜穴中也存留有不少阳精,确实很是难受,但身子
不洁不净,伤的终归是她们内心,此刻她们心头痛楚更是难以言表。

  墨天痕看见二人神情,亦陷入深深自责,却怎么也找不到安慰的言语。这时,
梦颖扯了扯他衣袖,眼神哀怨而凄凉,幽幽道:「天痕哥哥,如果这世界上没有
梦颖了,你会想我吗?」

  墨天痕不知她此言何意,但为劝慰她,便拍着她后背柔声道:「傻丫头,无
论你在哪,我都会想你的。」

  梦颖听罢,竟是破涕一笑,细嫩小手深情的捧住墨天痕脸颊,盯住男儿关切
的眼神,眼中流出一丝温情道:「那就好,那样的话,梦颖就死而无憾了。」

  圆脸少女话一出口,墨天痕竟是嗅到一股决然之意,未及反应,梦颖已一把
将他推开,额头转身往后方的殿墙上狠狠撞去!

  「不要……!」墨天痕身体失衡,难挽佳人,话不及出口,却见寒凝渊身姿
电闪,白衣飘飞,箭步抢到梦颖身后,及时将她扯回怀中!

  「放开!你放开我!」梦颖哭的梨花带雨,叫喊着想从寒凝渊怀中挣开,怎
奈她本就身小力亏,加上大半夜的无情摧残,早已是腿软体虚,方才推开墨天痕
全凭最后一股求死的狠劲,如今又如何挣脱的开?

  「薛姑娘,何必如此。」寒凝渊皱眉叹道:「此事非你之过,你又何必寻死
以求解脱?」早在梦颖拉住墨天痕之时,他便已察觉少女神色有异,暗自留神,
如若不然,只怕梦颖此刻已是芳魂杳矣。一旁晏饮霜亦被她此举吓得心惊不已,
赶紧上前拉住她道:「薛师妹,你这是何苦?」刚想劝她放弃轻生念头,脑海中
却闪过「以死守节」一词,娇躯顿时一僵,不知该如何开口,心头第一次对自己
所学之礼教产生了一丝疑惑:「失却贞操,便真的只能以死来成全贞洁吗?那对
女子来说,岂不是有莫大的不公?」

  墨天痕不料平日里懵懂无知的梦颖竟如此刚烈,惊吓之余,赶忙上前从寒凝
渊与晏饮霜手中将她拉回,死死抱在怀中,生怕她再寻短见,却不知该如何劝慰,
只是不停轻抚着少女的脑后青丝,连声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梦颖靠在男儿怀中,眼眶红肿,泪珠扑簌而落,不断抽噎着道:「还不如…
…让我死了算了……梦颖这样,以后还怎么和你在一起。」

  失贞对中原女子来说,是最悲惨而耻辱之事,而梦颖不但被淫贼强行夺去贞
操,还在她所爱之人面前被大肆凌辱奸淫,这等屈辱,早已粉碎了二八少女对未
来之憧憬,让她只想一死了之!

  贺紫薰在一旁欲言又止,她本也萌生死志,只想着与墨天痕交代完后事,然
后便去寻一处僻静所在自行了断。然而梦颖这一番哭闹反令她心起波澜:「贺紫
薰啊贺紫薰,枉你身为捕快,遇到这种事情怎能像小女孩一样哭哭啼啼,寻死觅
活?」她虽是这样告诫自己,但受辱失贞毕竟在她心中划下一道深邃的伤痕,梦
颖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心爱的男子,她,又何尝不是?

  墨天痕同样泪水横流,他自小受儒门礼教影响,知晓女子贞洁之重,几乎更
胜性命,不然落松太守也不会将男女私通判为重罪。

  思来想去,墨天痕难觅良言,哀叹一声,对怀中哭泣的人儿道:「梦颖,待
我寻回母亲,便请她做主,让我们完婚,好吗?」

  此话一出,在场三女皆是一惊,贺紫薰心中微甜浅喜,羞赧却又觉无比尴尬,
腹诽着男儿为何会在这种境况下提出这令人羞臊的事情。晏饮霜立时怔住,心中
竟是不自觉的泛出些许酸意,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她从未料想过自己会对一
名男子如此上心,不仅随他游历各地,还会为他千里奔走,心忧他之安危,甚至
在他可能遭难之时不惜弃自身于不顾,只想如何救他出囹圄。这一刻,这如悬天
皎月般被众人所追捧的天之骄女却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这一路走来,与其说是
照顾师弟师妹,倒不如说是她一直在注视着男儿那满身正气、刚强不阿的背影!

  梦颖杏眼圆瞪,抬起小脸不可置信道:「天痕哥哥,你说什么?」

  墨天痕并未回答,而是转身又将同是满脸惊愕的贺紫薰揽至怀中,在她二人
额上各自温柔印下一吻,坚定道:「待寻回母亲,我就娶你们过门,绝不食言!」

  这句话若放在以前,梦颖定会欣喜若狂,欢呼雀跃,但此时此景,却好似更
像被同情怜惜一般,忙摇了摇头,凄然道:「天痕哥哥,梦颖已经……已经配不
上你了……」

  墨天痕忙道:「你当然配的上!你挂怀我的安危,先是不远千里往落松寻我,
又在正气坛中舍命相待,那时起,你我便已定下终生,时至此刻,我又如何能弃
你?」他一心读书习武,对与人相处只知真心以待,直来直去,全然不懂该怎样
运用话术委婉表达。

  「你是笨蛋吗?!」见墨天痕的拙劣措辞,贺紫薰忍不住含泪道:「只是因
为别人对你好,你想要回应报答,便不顾别人感受了吗?她对你这般情义,你却
说的好似在报恩一般,这种同情……这种怜悯,谁要!」她说到伤心处,又忍不
住难受的流下泪来。

  「这当然不是同情……我是真的想娶你们……」墨天痕急忙回应着,却下意
识的看了晏饮霜一眼,此话一出,他与晏饮霜日后便已再未有可能,心中虽早有
准备,但真到此时,他仍是揪心不已。晏饮霜正沉浸在自己心头那怪异的酸楚之
中,未能注意到墨天痕眼中的无奈与遗憾,只道他正在给自己递眼色,让自己帮
腔,刚想开口,却又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一旁寒凝渊看不下去了,道:「墨贤弟不善表达自己的情感,他虽不知该如
何说出口,但心中定是喜爱你们至极,绝非同情或是怜悯。」

  墨天痕仿若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道:「对对,我是真心喜爱你们,
所以才想娶你们入门,绝无其他目的。」

  这句话如梦幻一般,是梦颖盼望多年之事,但在这般境况下,她却犹疑道:
「可是……我……」一旁晏饮霜听闻此话,心中酸意莫名更盛,竟是有种瞬间空
落之感。

  寒凝渊生怕墨天痕又说错话,忙道:「薛姑娘,贺捕头,请听我一言,你们
虽遭大难,却得救援,未逢死劫,依寒某看来,这已是天大的幸运。」

  贺紫薰不悦道:「你说的轻巧,受辱的又不是你!」

  寒凝渊早料到会有如此回应,接着道:「寒某久居边关,不到十岁便随父兄
临阵,见过生死不下千万,每番大战之后,天关将士虽有死伤,但生者无不庆幸。
我见过有断臂之人雀跃欢呼,亦见过失却双腿之人仰天大笑,更在暴雪封路之时
见过无数将士为求活命茹毛饮血,啃草食泥,便是积雪也能吃的一干二净!当活
着都成为一种奢求,就没人会在意自己曾遭逢怎样的劫难。从那时起,我便知晓,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活着』二字更为重要,你们年岁不过二十,人生半数未至,
还有大把日子需要过活,所以即便遇上挫折,也该拼命跨过才是,怎能就此起了
轻生之念?」

  墨天痕随即附和道:「不错,你们家中还有亲人,还有你们牵挂之人与牵挂
你们之人……」说着,他牵起二女柔荑,鼻头一酸,眼泪已不争气的再度落下:
「你们若离我而去,那不是又……又只剩我一个人了……」他家破人亡,又在师
门遭陷,心中早已将二女视为最重要之人,只是口笨难言真心,此时真情流露,
更让众人动容。

  贺紫薰虽有死志,但见到墨天痕关切神情,知晓男儿是真心待她,那股冲动
已去大半,只是一想到自己方才就在男儿眼前被那两个淫贼奸的疯言浪语,什么
不要脸的话都说了出口,心中始终有股恶气难平,恨的牙根直痒。她心性向来坚
忍要强,不肯轻易服输,吃了如此巨亏,待自然想着该如何加倍讨回,于是抽回
手来,昂首瞪了他一眼,佯嗔道:「谁要嫁你!还有!我又没寻死觅活,你干嘛
把我也捎上!」

  墨天痕只是望着女捕的双眸,诚恳而又认真道:「你们二人对我而言都无比
重要,任谁也不能失去。」

  纵使娇蛮高傲如贺紫薰,亦被这话、这眼神所动,忍不住又落下泪来,梦颖
更是扑入墨天痕怀中嚎啕大哭,三人再度抱成一团,可这一次,却不再有人准备
抛却性命,因为,当回头之时,已有人在来处等待,死生不弃。只是仍有一人呆
在一旁,如白梅静绽,玉立婷婷,心中却如受霜风刺骨,为这劫后定情的感人场
景而黯然神伤,不为别的,只因她似是已喜欢上了那天真莽撞,却待人无比真心
诚意的墨家少年!

  这时,只听甲胄铿鸣,引得寒凝渊与晏饮霜回头望去,正是北落师门与千鎏
影到来,寒凝渊冷哼一声,便把视线转开。晏饮霜虽鄙夷朝廷做法,但毕竟出谋
者乃儒门掌教,自己又身为儒门子弟,自然不好太过不敬,于是行礼道:「见过
一甲侯、镇西龙皇。」

  正在哭泣贺紫薰听见声音,抬头一看,忙把脸上泪水一抹,拉扯着墨天痕与
薛梦颖小声道:「二位将军来了,快先行个礼。」

  北落师门见到他三人惨状,不禁微一皱眉,摆手道:「不必了,本侯问几句
话便走。」

  墨天痕却突然匍匐而跪,狠狠的向北落师门磕了三个响头,诚恳道:「若非
二位将军及时到来,学生只怕命尽于此,两位女伴也会继续受厄,此等恩情,来
日若有机会,墨天痕定当舍生以报!」

  北落师门道:「杀反贼,救百姓,北落师门分所当为,何须报答?本侯此来,
只问你一个问题。」

  墨天痕道:「学生当知无不言。」

  北落师门颔首,指向玉牵机与玉兰姬的尸首道:「好,本侯问你,那死在一
起的一男一女,可是你所杀?」

  墨天痕顺着北落师门手指方向望去,随后点头道:「回侯爷话,正是学生。」

  「如何杀的?」

  「剑意远发。」

  「嗯?」「哈?」同时两声疑问,两大神将皆觉讶异,千鎏影不禁道:「你
小子鬼扯什么?你若能修出剑意,还会被整成这副惨样?」

  墨天痕被他触动心中伤痛,顿时绷起脸反驳道:「我先前被抓之时,兵刃被
这帮反贼收走,若是有剑在手,定当手刃恶贼!」

  千鎏影顿时笑出声来:「这天下剑者,修出剑意者不过寥寥数人,皆是已达
无剑胜有剑之境,其剑意之能远胜兵刃,配剑不过锦上添花而已,本王还是头一
次听人鬼扯有剑胜无剑呢!」

  墨天痕刚想辩解,却见北落师门眉眼一跳,对千鎏影道:「你从哪听的这些
胡言乱语?」

  千鎏影面上笑容顿时一僵,讪讪道:「唔?胡言乱语?」

  北落师门斥道:「这天下剑者,修出剑意者不过寥寥数人,可你又见过几人?
剑邪?缥缈剑?还是十二剑天?」

  千鎏影哑口无言,不知北落师门所问究竟何意,心里直打突突:这些人老子
哪见过?人坊间说书的不都这么说?但这话他终究未敢出口,只是道:「不曾。」

  北落师门道:「不曾,便不要胡言。」转头望向墨天痕道:「你自称『学生』,
想是儒门弟子?」

  墨天痕点头称是,却听千鎏影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又是个死穷酸。」

  北落师门自然听见千鎏影暗讽,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道:「小兄弟,将你
剑意使出与我一观,若是为真,此回攻破快活林,有你一功。」

  墨天痕摇头道:「侯爷,学生不求功劳,只求侯爷退兵时能将我等安然送至
西都。」

  北落师门一指千鎏影,应道:「这是小事,此战结束,龙皇飞将便会返回西
都,届时你们可与他同行。」

  墨天痕行礼谢过,随即一指横拨,八舞意发剑破苍穹扉,只听「噗」的一响,
众人身边殿墙之上顿现一眼两指见方的圆形洞孔,将殿墙两面贯彻通透!

  见墨天痕一指穿墙,千鎏影脖子一缩,鄙夷道:「小子你休要唬我,不过剑
气罢了!」他武艺虽高,却是在战场磨炼,对武林之事知之深浅,只道是墨天痕
以次充好,想要蒙混过关。

  却听北落师门淡淡道:「鎏影,你可见到剑气?又可曾见过剑意?」

  千鎏影气势瞬时又矮三分,支支吾吾道:「不……不曾。」

  北落师门为将多年,因镇守东京无战可战,又心系天下武林动向,故主动请
缨,担任监察天下武林大事之责,时常奔走观摩高手对决,虽武力称不上绝顶,
但眼界极高,一眼便看出墨天痕那一指已达无剑之境,凭剑意伤人并非妄言。他
本想呵斥千鎏影,让这自大狂妄的小子滚回自己的飞龙营去,但千鎏影毕竟带兵
大将,自己若似长辈一般在旁人面前斥责于他,反而有损他的威信,便平静道:
「不曾,便不要妄加评断,静静听便是。」

  千鎏影虽是骄狂,却对这与自己父亲齐名的伯伯敬畏有加,登时听出他话中
含义,脸上露出尴尬神情,挠了挠脑袋,假笑道:「好,好,我安静不行么。」

  北落师门这才对墨天痕道:「小兄弟,你年岁几何?」

  墨天痕答道:「学生今年整十七了。」

  北落师门点头,颇为赞许道:「后生可畏也,单凭这一剑,便能知你所言非
虚,这一功圣上定会有所赏赐,你们在此好生休息吧。」说罢转身准备离去。

  墨天痕见他要走,忙叫住他道:「侯爷且慢,学生还有一事相求。」

  千鎏影不耐烦道:「你小子,这是准备给你记功,又不是让你去做死间,哪
来那么多要求?」北落师门轻吭一声,脸上也隐有不悦神色:「说来听听。」

  墨天痕问道:「敢问侯爷,现下是否还有快活林的活口?」

  北落师门默然点头,墨天痕抱拳行礼,又道:「禀侯爷,学生家住落松,父
亲乃当代墨家钜子,母亲乃道门希音观赤天子道长次席弟子,亦是南水陆家的大
小姐。本是父母双全,衣食无忧。但两个月前,有一伙贼人深夜入我家中,杀我
父亲,掳我母亲,更将家中老小仆役屠戮殆尽。若非得清微观两位道长与儒门煌
天破师兄相救,只怕已满门皆陨。」他说到心中痛处,忍不住又哽咽起来。

  北落师门皱眉道:「你说这些,与活口何干?」

  墨天痕道:「侯爷,学生历经查访,得知母亲极有可能被掳往快活林,故而
才会在此。只是学生失陷期间并未发现母亲身影,所以斗胆请求侯爷,可以让学
生前往问话。」

  北落师门奇道:「你背景深厚,大可往南水寻求外祖父帮忙,何必只身犯险。」
心中却道:「难怪这段时日未得籁天声消息,他对这师妹痴心一片,想来定是发
疯般的去找寻她了。」

  墨天痕坚定道:「回侯爷的话,这之中有些隐情,让学生不便去求助外公,
而灭学生满门的那伙贼人仍在不停追杀学生,以图斩草除根,学生担心往南水路
上必有埋伏,便北上师门,边躲避追杀,边查访母亲下落。况且,学生认为,身
为人子,报仇当亲力亲为,不得假借外力。」

  千鎏影听了这番话,不禁心中又犯嘀咕道:「什么狗屁歪理,君子邪说,这
小子脑袋也是被书夹坏的,南水陆家那么大势力,寄封信过去,老爷子为女儿还
不得把整个中原翻个面?用得着你在这苦兮兮的亲力亲为?」

  北落师门亦觉墨天痕思想有些幼稚好笑,但一转念,竟是从心底生起一丝敬
意,不禁道:「好,有担当,有勇气,那便拿出毅力,贯彻你之信念吧!本侯期
待你的表现。那几名活口就在那里,你可以随时去问。」说罢便转身离去。

  千鎏影跟在北落师门深厚,心中却更觉纳罕,几乎惊吓道:「北伯伯不会也
被书夹傻了吧?怎会鼓励这般不着调的事情?不对……他一定是跟那什么墨家有
仇,想让这楞小子去送死!嗯……应该……大概……是这样吧?」

  一行人目送两大神将离开,只听贺紫薰在一旁道:「小墨,一甲侯好像很欣
赏你呢。」

  墨天痕道:「将神之言,多有鼓励意味,正说明我现在仍不足道也,没什么
值得高兴。比起这个,我还是陪你们去寻找洗浴之所吧。」

  寒凝渊叫住他道:「墨贤弟,此事不如交由晏姑娘帮忙,你我先去审问那几
个俘虏,如何?」

  墨天痕不由望了晏饮霜一眼,正气坛娇女此时正为先前自己的怪异感受而兀
自出神,听见男儿呼唤,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应道:「好,便放心交我吧,我们
都是女子,也好相帮。」墨天痕遂道:「既然如此,麻烦师姐了。」他自是不知
这美丽师姐心中的小九九,只是知晓二女心中创伤非三言两语就能抹平,此时虽
不再觅死觅活,但仍需有人开导,晏饮霜温婉亲和,知书通理,有她在旁,他也
安心。

  梦颖早先一步到来,知晓道路,便引着二女往后殿寻水房去了。见三女走远,
寒凝渊拍了拍墨天痕肩头,道:「走吧墨贤弟。」

  墨天痕应声而动,心下忐忑而激动,这两个月来他连遭厄难,九死一生,更
殃及身边人付出惨痛代价,当这一切结束,是否能就此寻得答案?

           ***  ***  ***

  两大神将来到大殿一角,早有兵士辟开一角空地,拉起一道简易门帘,将铺
盖全数备好。北落师门战时常与士兵共尝甘苦,同灶而食,但从不设帅帐,也从
不与兵士同帐篷而卧,休息时必会隔开一方空间,独自睡在其中。他威望甚隆,
也深受麾下爱戴,将士们知他习惯如此,每次出征皆会寻出一块僻静之地供他歇
息。

  千鎏影一路随北落师门来到此处,只见北落师门停下脚步,转身道:「你跟
着我作甚?还不回你飞龙营去!」千鎏影涎着脸道:「北伯伯,我们也好些时候
未见了,侄儿就不能与你叙叙旧么?」

  北落师门一生未娶,膝下无子,但与千楚棠私交极厚,早在千家兄妹二人年
幼时便多有来往,对他们更是视如己出。时及千楚棠亡殁,其夫人伤心过度,郁
郁成疾,不久便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彼时千兰影仅十岁出头,千鎏影也不过双
十之年,北落师门秉持旧义,对这两兄妹照顾有加,在朝堂更助千鎏影稳立军中,
成就今日之龙皇飞将,这让千鎏影既敬他如父兄,又待他如挚友。千鎏影领军之
后,二人相聚渐少,但每逢遇见,千鎏影总会如孩童一般缠上他,非要像多年前
一样与他彻夜长聊才会消停。

  千鎏影自然知道这个北伯伯面冷心暖,每次开聊前都是板着一副面孔赶他离
开,这让他更是有恃无恐,大大咧咧的坐在地铺上,拍拍一旁的空位道:「北伯
伯,急行军多日,也累了吧,正好与侄儿聊天解解乏。」

  「要解乏,我大可睡觉,何需听你唠叨。」嘴上虽是厌烦,北落师门却仍是
坐到千鎏影身旁看了他一眼,随后道:「说吧,你想听什么。」

  千鎏影嘿然笑道:「北伯伯果然是最懂我,知晓我满肚子好奇。」

  北落师门佯装厌烦道:「有屁快放。」

  千鎏影笑问道:「北伯伯,话说您刚才提到的那什么剑斜、喵喵剑、十二剑
的,你都见过吗?」他自小便对江湖侠士颇为神往,只不过受家教所缚,一心钻
研兵道,难有机会接触这些事物,直到长成领兵,才会在闲暇时找间酒楼听人说
书,品些江湖杂谈。北落师门因驻扎东京,身受密旨,平日兼有观控武林大事之
责,故虽未曾领兵出征,却常能亲睹顶峰相见,极武会战,这对千鎏影来说,远
比从说书人那听来的故事要有趣的多。

  北落师门嘴角一抽,失笑道:「什么喵喵剑,我说话这般口齿不清吗?那是
一剑缥缈晋浮萍!」

  千鎏影手一摆,道:「哎不管这个,这三人你都见过吗?」

  「见过又如何?」

  千鎏影顿时来了兴致:「快与我说说,都是在哪见的那些人?」

  北落师门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可听过『旷世云决』?」

  千鎏影想了片刻道:「好似听人提起过。」

  北落师门道:「南水左近,有一座楼傍山而建,那楼高与山峦齐平,占地颇
广,名唤出芸楼。」

  「与山齐高,这若说是塔也不为过吧?」千鎏影心道。

  「出芸楼最顶层,设有一座能引天下武者为之侧目的仙武擂台,这擂台之所
以……」话到一半,却被千鎏影打断道:「等等!北伯伯!我只是想听听那些顶
尖剑者都是怎样的人物,不太想听你说人文地理的……」

  北落师门笑道:「莫急,听下去。这擂台之所以称其为『仙武』,盖因其旁
有一块千年奇石,名曰仙武石。」

  千鎏影腹诽道:「好么……说了不想听地理,还是跟我扯起石头来了。」

  「这仙武石奇特无比,江湖顶尖高手之招,威力足以开山断流,崩天裂地,
但此石受招之后,非但毫无损伤,还能散发异光,招式越强,光便越亮,以此石
测度高手修为,准确无匹。借此石特性,出芸楼每隔十年都会举办一场『旷世云
决』,以仙武石受招之异光,评出各方天下第一!」

  听到「天下第一」四字,千鎏影这才明白,北落师门所述正是他最感兴趣之
事,不禁咧嘴笑问道:「既然这石头能评出强弱,那还要设什么擂台,决什么武」

  北落师门道:「仙武石所测,不过武者自身内力修为,但若有不服者,当可
向仙石所评的天下第一人提出挑战。」

  千鎏影奇道:「既然内力修为已是不及,那挑战又有什么意义?」

  北落师门道:「鎏影,你虽内力不凡,又常年领兵,无需独自与人决出胜负,
故而不能窥见自身盈缺。武者对决,不单纯只是内力对拼,经验、招式、智谋、
兵器、意志、功法生克、地利天时,皆有影响。在绝对实力前,这些或许无关紧
要,但当对决二者皆是人间翘楚,差距微弱之时,这些,便是决胜的最大要素。」

  千鎏影眼界虽低,人却不傻,知是北落师门正向自己传授经验,亦是虚心记
下,这才又提起自己关心之事:「那北伯伯可曾见过那些高手?还有你方才说的
那些剑者中,最后谁成为了天下第一剑?」

  北落师门仰头望向殿顶,似是在追忆往昔,良久,这才缓缓开口道:「那一
年西域大捷,我和你爹受封后闲来无事,便同往南水散心游玩,正值旷世云决再
开,我便与你爹登楼一观,正巧赶上了几场惊世之战。」

  千鎏影顿时兴奋非常,脸上满是期待神情。他生怕自己多言打断北落师门话
语,索性闭嘴收声,如同一个等待父亲讲故事的孩童一般。

  北落师门露出慈爱的笑容,开口道:「那天我与你爹初次登楼,便见仙武石
光芒大作,璀璨夺目,光芒中,一人背负偌大剑匣,正立于擂台之上。现场早已
鸦雀无声,静候通报。不出片刻,便有通告传出,那人正是仙石所评的天下第一
剑,十二剑天宗问真!」

  「十二剑天?他为何会有这么个称号?」

  「因为传闻他的剑匣之中不多不少,正好十二把天下名剑,从一至十二,一
剑强过一剑。」二人一问一答,就如同很正的父子一般。北落师门继续道:「仙
石评比一出,人群反应并不强烈,或多或少,都有公认意味,但也不乏不服之声,
接着便有人上擂挑战。那些人经仙武石评测,虽也算一方豪雄,但光芒却远不及
宗问真,一个个也都败下阵来,而宗问真也只出到第六剑,直到一人的出现。」

  千鎏影不由自主睁大眼睛,急不可待的想要知晓这上台挑战的究竟是谁?他
又能否击败宗问真?

  北落师门并未让他久等。

  「那人上台之后,人群便显得有些激动,待到他发招受测,仙武石光芒竟是
与宗问真难分强弱,人群更是哗然一片。」

  千鎏影忍不住问道:「这人是谁?」

  北落师门笑道:「那人便是你口中的『喵喵剑』——一剑缥缈晋浮萍。」

  千鎏影亦是轻松笑道:「哈,原来这『喵喵剑』这么厉害?」

  「二人打过照面,便动起手来,出芸楼上登时锐气窜空,剑意弥漫,然而二
人却都未出剑。」

  「剑者不出剑,那还打个铁球哟!」千鎏影腹诽道。

  「二人越战越是令我惊奇,剑气剑意交锋之所也逐渐扩大,竟生生逼的前排
之人退却一丈之远方能免受飞来横祸。终于,晋浮萍驭剑出鞘,剑势顿时占据上
风,宗问真颓势立现。正当众人觉得这『天下第一剑』即将易主之时,只听宗问
真道:『你值得第十剑。』随后,他身后剑匣第十格中便飞出一剑,落在他之身
前。」

  千鎏影表情不变,心中却却好生激动:「娘哎!他真的带十二把剑啊!!」

  北落师门自是不知千鎏影心情,继续道:「得剑在手,宗问真一挽颓势,二
人斗的旗鼓相当,直从傍晚战至深夜亦未分胜负。」

  听到这里,千鎏影已波不急待道:「那后来谁赢了?谁得了天下第一剑?」

  北落师门摇头道:「他们谁都没赢。」

  「谁都没赢?打到最后还是平手?那岂不是要并列天下第一剑了?」

  北落师门道:「非也,他们都输了。」

  「都输了?」千鎏影顿觉脑子里打了个结,想不出到底是什么状况。

  北落师门道:「你莫急,听我说完。二人一直战至黎明,仍是不见有人占据
上风,就在众人以为将要平局收场之时,天外忽来一道狂霸笑声,雄傲绝伦,修
为稍弱之人竟被当场震至昏迷。但见外围高山处,一人踏风而来,落在擂台中央,
竟将正在酣战的二人生生分开!我与你爹当时都惊骇不已,像宗问真与晋浮萍那
等高手对战,即便修为相仿之人也难强硬插足,否则稍不留神便可能遭万千剑意
撕扯,尸骨无存,而那人却以一己之力强行跨入战圈逼停二人,其能为可谓已震
古烁今!」

  千鎏影听闻还有这样的绝世高手,眼睛都直了,忙不迭问道:「谁!那是谁!」

  北落师门道:「当时我与楚棠对视一眼,心中早有答案,能有此修为者,中
原不过一僧一俗两人,那人黑发而赤瞳,额印黑白双鱼,定非释门之人,那么答
案也就呼之欲出——混沌郎君,南宫离恨!」

  「娘哎!竟然是他!那个到处找人打架的南宫疯子!那后来呢!!」千鎏影
兴奋的忍不住想要跳起,对他来说,这故事简直太过精彩!

  「后来?」北落师门接着道:「南宫离恨甫一上擂,二话不说先发一掌,直
击仙武石,那石头顿时光芒刺目,将黎明照耀的如同正午一般,令人睁不开眼!
光华过后,在场之人大多面面相觑,但更多的是期待他接下来会作何动作。出芸
楼主见南宫离恨到来,忙出面告知他正在进行的是『天下第一剑』之决,南宫离
恨却不以为意,道:『吾无兴趣与人相决天下第一,吾只想败天下第一!』当时
他凶名未曾远播,在场之人皆觉其狂傲过头,于是纷纷怂恿宗问真与晋浮萍与其
一战。南宫离恨却不以为意,放出狂言道:「你们一起上便是。」在场之人无不
哗然,要知宗问真与晋浮萍虽激战半天一夜,气力有亏,但根基仍在,若联手对
敌,这世间只怕没人能讨到好处,南宫离恨如此目中无人,令场下之人更想一睹
他之能为。」

  虽已知宗问真与晋浮萍败北结局,但千鎏影却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出南宫离恨
究竟要强到何种地步才能敌过那两人联手,于是不解问道:「那南宫疯子真有那
么强吗?」

  北落师门道:「自然不是。就在南宫离恨提出挑战后,晋浮萍竟然收剑回鞘,
对宗问真道:『宗兄仅出第十剑便与我不分胜负,此回是缥缈剑败了,天下第一
剑,宗兄你当之无愧。』说完便跳下擂台,头也不回的走了。」

  千鎏影顿时一拍大腿,道:「这喵喵剑,好深的心机,与人联手怕丢了面子,
所以看对手指明要与天下第一一战,就干脆送个天下第一的帽子给人,好让别人
为他挡箭!」

  北落师门点头道:「正是此理,缥缈剑此言一出,引得场下一片谴责之声。
但谴责归谴责,他是成功金蝉脱壳,却留下气力有亏的宗问真独对那绝世狂人,
当真是名声尽毁,近年也听不到他之消息了。」

  「那……后来呢?」虽知宗问真败局已定,千鎏影仍是好奇,他与混沌郎君
之战,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却听北落师门道:「十二剑天宗问真,不愧『天下第一剑』之名!」

  千鎏影顿时奇道:「这又怎么说?他不是输了吗?」

  北落师门缓缓出了口气,道:「当时见晋浮萍遁走,南宫离恨便对宗问真道:
『你也要逃吗?天下第一,不过笑话!』,却见宗问真身后剑匣的第十一格翛然
打开,第十一剑缓缓飞出,对南宫离恨道:『宗问真绝不怯战,你值得第十一剑!』
南宫离恨道:『你不畏战,很好!吾本想让你二人联手以达公平,却不料遇上那
个懦夫。你体力气力皆有亏损,混沌郎君便让你一手一脚,以算公平。』」

  「欺人太甚,即便人气力有亏,又怎能这般侮辱武者尊严!」千鎏影不忿道。

  北落师门摇头道:「南宫离恨此人向来藐视群雄,若想得他尊敬,必须有相
当武力才可。宗问真十一剑甫出,我便瞬间感受到无匹剑压扑面而来,近处之人
竟被这剑压压成片压倒。我与你爹对视一眼,皆觉此人强到不可思议,全然不见
气损力亏的模样。」

  「即便这样,仍是敌不过那南宫疯子?」千鎏影有些怀疑,他所见过的高手,
不过朝中神将与大儒,其修为至多只与其不相上下,而更强之人,如醒世三圣与
孟九擎之流从未在他面前出手过,他自是触不到那顶尖之所。

  北落师门颇为惋惜道:「光论剑术一道,已无人能与宗问真相提并论,即便
是如今叱咤风云,声名在外的三教剑锋,也难及他当年高度。那第十一剑我自问
即便与你爹联手也未必能胜,只可惜,他遇上的是混沌郎君。」

  千鎏影好奇道:「混沌郎君又如何?」

  北落师门道:「混沌郎君出身阴阳门,最透天地大道,南宫离恨更是其中翘
楚,宗问真的无匹剑意竟被他以阴阳之理消化无形,难动其分毫。」

  听到这里,千鎏影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惊叫道:「那第十二剑!宗问真为何
不出十二剑?」

  北落师门道:「宗问真的十二剑各有名称,第九剑乃无尘之剑,这第十剑名
作无悔之剑,十一剑称之无败之剑,此剑一出,从无败绩,而第十二剑,名曰—
—无敌之剑!」

  千鎏影悻悻道:「可惜,已尝败绩,何来无敌?」

  北落师门点头道:「正是如此,无败之剑被毁,便不再无敌,不再无敌,又
如何能出无敌之剑?」

  故事至此告一段落,千鎏影却沉浸其中,向往不已的自言自语道:「旷世云
决,当真有趣,算来明年便是云决再开之时,届时若是得空,倒可携小妹一同前
往。」

  故事虽尽,千鎏影仍是兴致盎然,硬缠着北落师门想要他再说几个有趣见闻。
北落师门已觉困顿,不胜其烦,心中微一计较,突然憋着笑意道:「鎏影,你今
年已有二十八岁了吧?」

  一听长辈提及年龄,千鎏影顿觉背后一寒,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探问道:
「北伯伯你这是……?」

  北落师门微笑道:「你不是想让我与你再说些趣事吗?方才正好提到南水,
我倒是知晓明年正月十五,南水陆家那『天下第一美人』陆晗雪将在得月楼办一
场妍诗茶会,各路豪杰都会慕名前往,届时又是年关,定会热闹非常,你若有兴
趣,我可为你安排个座儿。」

  千鎏影猛的摇头道:「什么盐什么湿,什么破『天下第一美人』,还不是被
人吹出来的,真人未必会有多美。再说,南水那边多是臭穷酸,我老粗一个,提
不起兴致!」

  北落师门笑道:「那陆晗雪我倒见过一次,还真非被人吹捧,乃是名副其实
的美人,即便我们孟掌教的夫人霍青丝声名在外,在我看来也要逊她三分。我听
闻那陆晗雪不但琴棋书画各有精通,还酷爱排军布阵,通晓兵理,为此她还特意
拜青鸾神将为师,研习兵法精要,可谓当世第一奇女子。」

  千鎏影更觉北落师门「不怀好意」,不禁把脸一绷,防备般问道:「您说这
些作甚?」

  此问正中将神下怀,北落师门微笑道:「那女子喜爱兵阵,定然不会嫌弃你
这老粗将军,正好你也未娶,不如我来做媒,为你去说这一桩亲事。」

  千鎏影惊的一跃而起,连忙摆手,语无伦次道:「别,别!北伯伯您怎么能
和下九流的媒婆一样与人说亲?多掉身价!」

  北落师门见他反应有趣,便也顺着反问道:「怎么?以本侯之位,你还怕我
说不成这桩亲?鎏影啊,你莫要害羞,所谓男大当婚,你也老大不小了,早该是
成家育子之时,不如就听本侯一言。你若能将她娶回,能得陆家背后雄厚财力支
持不说,来日军中说不定还能多个参谋,夫妇同征,定会传为佳话。」

  千鎏影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您可别乱点鸳鸯谱,那南方水乡的女子娇
娇柔柔,胳膊用力一拧都怕能断掉,怎能受得了我这老粗?再说,我军中……也
不缺参谋啊!我……我还是先回去了!」说罢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往自己营中走去,
留下北落师门一脸得计的坏笑。

  千鎏影前脚刚走,便有将星营兵士前来禀报:「侯爷,兄弟们已将地道搜遍,
并未发现药王踪迹。另外,我们沿血迹追踪,但那人脱逃极快,待我们追出密道,
人已不见踪影。」

  北落师门面色瞬间一凝,回复到往日的冷峻,道:「知道了,可有孩子受伤?」

  那兵士回道:「不曾,地道之中并无暗器机关之流。」

  北落师门应道:「那就好,找不到便算了,让孩子们早点歇着,明日再清点
战利品不迟。」

  那兵士领命而去,北落师门拉上门帘,脸上竟现出强忍怒意般的愤恨厉色,
咬牙小声道:「徐如玉!这次算你走运,楚棠之死,我定会彻查到底!」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5-25 01:01 编辑 ]

TOP

0
有纯爱又有男主被绿的武侠文看着实在是让人鸡动,这文大部分人都能找到自己的撸点,毕竟熟女、loli、御姐这些都有,但是要能接受一点点的绿。期待后续!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 皮皮夏 金币 +3 认真回复,奖励! 2018-4-16 22:02

TOP

0
写的太好了,期待更多,不知道主角母亲后面怎么没写了!

TOP

0
终于又更新了,不过确实有点虐心,各个女主相继沦陷,仅剩宴饮霜了,希望作者手下留情,最起码破个处再绿也行呀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 皮皮夏 金币 +2 认真回复,奖励! 2018-4-16 22:02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3-28 17: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