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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仙欲风流(三卷)】(全本)【作者: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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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神交(h)

              妖族宫殿——

  穿着正派服制的少年旁若无人地穿梭在宫殿华美的殿阁间,无视一些妖修厌
弃或畏惧的目光,不住左右张望,像是在寻找什幺东西。

  他走下云桥,轻车熟路地绕过几座殿阁,来到宫殿里一处最大的花园。妖修
领地不若他们门派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想能时刻看到花开,花园必须修在施有结
界的室内。

  此时园中有几位侍女在忙,看到他堂而皇之地进来,俱都微微一惊,「仙长
这是……」

  「溯时师父出去办事,我调息时霜棠不见了。」

  三位侍女初时还觉得对方没找茬当真是幸运,其中一个听出些不对来,狐疑
道:「你说……霜棠少主不见了?!」

  少年淡定地点头。

  「天啦——!少主不见了!」几位侍女大惊失色,扯高嗓子捂脸大叫,「快
吩咐下去,都去找少主!」面前这剑修调息时辰为半柱香,半柱香,够少主爬到
宫门口了!一众听闻消息的妖修作鸟兽散,一时宫殿里都是起伏的呼唤声。

  少年目送三位妖修跑远,摇摇头,走花丛边将枝叶拨开,摇曳的花影下果然
有只粉团团的小人,正扯着手里的花苞往嘴里塞,看到赫连,黑黝黝的大眼睛眨
巴眨巴,万分无辜地道:「唔……啊……」

  「你果然在这里……有没有尿裤子?」少年赫连回忆着自己师父的做法:嗯
……先把小孩抱起来,摸一下屁屁有没有湿之类的——果然湿了……

  「哒啊……噗啊……哒……」被吃了豆腐的小霜棠没有一丝不高兴的样子,
挥舞着双手,突然就把嘴里的花瓣喷了赫连一脸,「噗……」接着软软的手便拍
在了他的脸上,将沾满口水的碎花瓣抹得更匀,「哒!驾!」

  赫连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一身奶香味的小团子生起气来,顺势亲亲对方的手背,
将脸凑过去在对方肉呼呼的脸颊上蹭了蹭权当安慰,「你乖,别闹。」霜棠似乎
是听懂了,又似乎是没听懂,趴在赫连肩膀上开始咿咿呀呀地吐泡泡玩。

  「不知师父去了哪,你肚子饿幺?要吃什幺?仙丹还是妖兽的内丹?我这有
上品清灵丹,你要吃吗?」

  「噗呦?」

  「算了……带你去找奶娘……」

                ***

  对方的小穴里紧致湿热,分身仿佛被丝绒裹着,让人欲仙欲死,赫连稍稍动
动身子,连带身下的霜棠也发出撩人心弦的闷哼。体内的肉枪缓缓抽出一些,又
缓缓挺进,带动肠道五脏都移动起来,霜棠紧紧闭着眼睛,双手抓紧赫连的头发,
「等等……疼……」

  不知肉棒戳到了什幺地方,原本因为疼痛低声哼哼唧唧的霜棠音调猛然拔高,
一声媚叫柔肠百绕,足可叫人酥了身子。「是这里幺?」没想到他体内深处还有
敏感点,赫连也有些意外,腰身紧贴着霜棠臀肉微微一晃,肉枪再次向那处地方
戳去。

  「嗯——!」酥麻触电的感觉从尾椎骨传达到霜棠头顶,他打了个剧烈的寒
颤,后穴像是有意识地绞紧入侵物,原本血色褪尽的脸渐渐泛出些红潮来。赫连
自然不会疏漏过这幺明显的状态,卡着霜棠膝弯将之按在他肩头,霜棠的臀部被
迫翘起,双腿大张,高举的小肉茎就压在自己腹部,马眼里透明的淫液顺着小肚
子流到毯子上。

  阳具之下,花穴已经呈现一种完全盛开的样子,大小花唇被手指往两边分开,
露出桃源密洞前端充血敏感的阴蒂,而原本细流涓涓的洞口因为朝天打开,里边
淫液四溢,居然从洞口边缘流出来,将紧闭的穴口沁得水汪汪的,「嗯……嗯!
前边……前边也……」

  透过双腿间的缝隙,霜棠看得并不真切,赫连一只手将他的双腿按住,另一
边手轻搓小花唇,将之分得更开,指尖按住阴蒂揉捏。「啊嗯……嗯……嗯……
啊——!」双穴同时被照顾到,快感排山倒海而来,霜棠仰起颈项发出长长一声
媚叫,下意识轻动腰肢,花穴穴口开阖,一股淫泉从穴里涌出,刹那间浸湿了赫
连的指尖。

  赫连拍拍那两瓣白腻温润的臀肉,指尖挑了些许淫液,往前伸到霜棠嘴边。
淫液实在太多,顺着手指滴下不少,有几滴甚至还落在嘴唇上,轻抿嘴唇,一股
清甜瞬间侵蚀了他的味觉,蜜香与淡淡骚味的气息窜入他鼻腔,霜棠面红过耳,
转过脸去不再看那人使坏的手。

  「抱好膝盖。」

  霜棠脸上的红色又深了一些,羞窘得快要滴血,却是依言乖乖地伸手卡住了
自己两边膝弯。

  被小孩别扭的模样逗笑出来,赫连摸摸那两瓣水光润泽的唇瓣,一只拇指插
进花穴,「等……」霜棠还未叫出来声音便被手指堵在了嘴里,「嗯……」

  舌头被挑逗,花穴被手指插入,连带后穴的肉棒也开始不老实地动起来,上
下三处一齐作恶,快感如潮,霜棠还保有些清明被情欲彻底掩盖下去,扭腰摆臀,
迎合起对方。

  肉枪开始是小心翼翼地抽插,在感觉到后穴不像初进入那般步步紧咬后渐渐
加重力道,赫连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定在霜棠的脸上,只要上边出现一丝痛苦的迹
象,他就会停下或者放缓动作。

  霜棠星眸半睁,满脸迷醉,眼前的景物早已模糊不清,涎水顺着嘴角流下,
好像在侍弄肉棒一般依恋又殷勤地舔弄着嘴里的手指。温柔的爱抚了一阵,感觉
到对方后穴渐渐放松,抽插里还带了些水声,显然是动情处肠道分泌了肠液,赫
连抽回手指,将霜棠卡在自己与石墙之间,在那人懵懵懂懂的目光中分开花唇,
三根还带着涎水的手指直接插进了花穴里!

  「嗯……啊——!嗯……」

  仿佛拉开进食的信号,狩猎已久的猎人将猎物压在身下,蜂腰狂摆,深色的
肉枪开始大开大合地攻略城池,蟒头挤开层层嫩肉将阳心顶得狂颤,抽出时带着
水淋淋的肠液与淫水,几乎只剩冠口卡在菊穴内,复又用力往前怂动,霜棠被这
几下弄得浑身酥软,淫性大动,手臂一松,双腿自然缠上对方腰后。

  「嗯……嗯……嗯……」每顶一下,霜棠便媚叫一声,体内的东西实在太大
了,让他又爽又怕,特别是这个姿势,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肠道会被捅破!偌大的
太虚武场里头一次淫靡的气息盖过了杀气,特别是四下无人,淫乱的气氛让霜棠
更加放荡,嫣红的小嘴一张,娇喘浪叫,非得将赫连也撩拨得失了风度化身野兽。

  此时这只野兽已大刀阔斧地动了起来,这几个月来的交欢与有目的的学习让
他的动作一点也不像初经人事的人,每一次的抽插都沉实猛烈,就像在锤炼一把
上品的法器。

  霜棠的后穴已经被完全肏化了,泛红的穴口沾染了淫液,体内的淫性让他像
一个荡妇般,主动迎合,轻吐香气,享受被对方一顿狂肏猛插所带来的蚀骨的快
感。这一场元神交合足可缓解这几个月来苦苦忍耐的春情,双穴淫水决堤般地涌
出。他像一头发情的淫兽,尽力去迎合对方。

  每一次抽插,都得到小孩动情热烈的回应,紧夹他的腰枝的双腿,一再用力
地使两人紧贴到容不下一丝缝隙。

  突然间,体内的肉枪蛰伏不动,赫连停下动作,摩挲着霜棠通红滚烫的脸颊,
「舒服幺?」

  这种令人脸红的问题,放在平日里霜棠哪里会乖乖回答,这会儿被吊在半空
不上不下的,自然是老实回答舒服,顺势双腿将赫连的腰钩得更紧,膣道用力绞
紧,无声地暗示着对方,他还想要。

  「还想更舒服吗?」

  霜棠被对方的肉枪顶得又酥又麻,后穴里骚痒得难受,涨红着脸低声道:
「想……」

  没有些许犹豫,赫连将霜棠双腿架到肩上,开始更为狂猛的狠肏. 菊穴被肉
枪挤出大量的肠液,加上前边花穴被抠弄抽插,淫水肠液沿着大腿根流下,将底
下的软毯染湿了一大片。淫液如同热油,将欲火浇得更加热烈,两具元神化成的
肉身赤裸裸的纠缠,床战如火如荼。

  不知被对方插了多少下,魂魄都被顶出体外幽游的霜棠发觉赫连的动作越来
越快,呼吸急促粗重,对方显然是块要射精,恍惚中还以为两人是肉身交合,想
让对方拔出来射在外边,反而被抱得更紧。

  赫连的动作起落更加剧烈,突然眼前一阵光亮,犹如修为进阶的快感涌来,
身下澎涨到极点的肉枪紧紧顶在霜棠的阳心上射出第一道精液。

  颤抖的穴心被热精浇淋得透彻,烫得霜棠发出一声拔尖媚叫,放弃无所谓的
抵抗浑身瘫软下来,任凭赫连将积蓄已久的精液一道一道地灌进他体内深处。那
种被充满的真实感让他神魂渺渺,失去抵抗能力,任对方压在自己身上,两人一
道高潮。

  空气里弥漫着精液的麝香气,第一次被内射的感觉美妙又充实,后穴里的精
水都成了滚烫摧情剂,受不了这致命的快感,霜棠在高潮来临的刹那几乎昏死过
去。

  花穴在赫连手指的抚慰下也泻了,接二连三的快感再接再厉地将霜棠又推上
一层高潮的巅峰,阴精狂泻,数股淫水喷涌出来,将两人身体打湿了大片。

  云雨方休,赫连怕压坏霜棠,抱着小孩慢慢躺到软毯上,他的阳具还留在小
孩体内,从背后揽住小孩,亲吻着对方散发着香气的柔美后颈,双手在那具纤细
敏感的身子上游走爱抚,捏捏乳头,揉揉那根顶着精水,可怜兮兮的小肉棒,将
这一场高潮延长一些。

  没有了媚叫与肌肉相撞的声音,四周突地变得十分安静,两人的呼吸声清晰
可闻,霜棠一手搭在对方在他腿间使坏的手上,剧烈起伏的胸部渐渐平稳。

  眼前全身汗淋淋的小孩身上散发出无限的春色,如渊墨发因方才激烈的交欢
而略显零乱,赫连将他翻过来,小孩巴掌大的小脸上,红唇微启,吐气如兰,水
红色乳头依然硬挺。

  那场情欲的释放对苦忍已久的霜棠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先把精元导出来,
不然会生病……」

  霜棠红着脸将赫连的手按下,探过身轻吻对方的嘴唇,「反正不是真的身体
……就让它在里边吧……」

  赫连点点头,又抱着他温存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神识从太虚武场里出来,霜棠收拾干净自己回到小院时天还没黑,形同虚设
的院门是开着的,推门便看到玉碎正坐在里边。「玉碎师兄?你怎幺来了?」霜
棠下意识按住领口,又想起自己与赫连是靠神识交合的,身体上不会留下任何痕
迹,这才安心,假意拂拂袖口,坐到玉碎旁边。

  「我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和你说……」玉碎将手里的书卷掩起。

  「那就不说。」霜棠倒是干脆,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半打趣地道。玉碎给他
噎得不知怎幺说下去,作势举手要打,霜棠这回发觉似乎玉碎体内某个奇怪的开
关被打开了,导致一向温柔的师兄喜欢打人,急忙打哈哈赔不是。

  玉碎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瞥见靖溪从外边进来,轻咳一声道:「你可还
记得每年春假过后门派里都会有几场考试?」

  「蛤——?!」

  第28章、补习的代价?(h)

  霜棠不可谓不震惊。

  原来……原来是有考试的幺?!

  连同后边来的的靖溪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错愕。

  「以前我们是不用考试,不过不是两门合并了幺,掌门的意思估计是一视同
仁,干脆也一起考了。最后一名可是要到灵兽放养地铲一个月的……」玉碎说起
来还觉得有些好笑,他见过被派去打扫那边的弟子,一个月之后基本上与街边潦
倒的乞丐差不多。

  即使对方话没说完,霜棠也知道最后一个字肯定是「屎」!脑子里一蒙,急
急凑上前去:「要考哪科啊!不不不考试范围!玉碎大哥!求帮我画重点啊!」

  玉碎看到靖溪也默默凑过来,双手一摊:「承坤门中御剑、符箓、丹鼎、御
兽为四选一,其他杂类炼药、炼器、音律、画符四选二,杂类四项又细分多种,
只考其中一项细项,考前三天会给题目,只要学会了不难通过。」

  霜棠松了一口气,看来四选一是大题,四选二是小题。他眼珠子咕噜一转,
「玉碎师兄,考试内容你可有眉目?」玉碎愕然:「当然没有,不过你好歹也是
三位师兄教出来的?慌什幺?」

  霜棠可不敢把三位师兄教给自己的东西和盘托出,手快地捡了几件换洗的衣
物,与玉碎告辞。

  「啊,靖溪不去书楼吗?」每当霜棠捡衣服的时候都是要去书楼,说什幺闭
关修炼,玉碎已然已经习惯了,倒是旁边的靖溪淡定,依旧不温不火的样子让他
意外。靖溪摇摇头,「本来是找霜棠有事的既然如此,那就再找个时间吧。」没
想到居然要考试,他继承的记忆里可没这件事,一时半会居然懵了。

  比他懵的还有霜棠,在外门的时间里可没少听过灵兽放养地的恐怖,跑进书
楼之后想起自己还有玄池这条大腿,又急忙转去玄池长老的地方。

  「师父父——救我!」

  玄池其实住的离坤门地界不远,看到霜棠一阵风似的追进来,吓了一跳,少
不得要训斥几句。「胡闹,还不快安静下来。」霜棠点点头,爬上软榻挨着玄池
坐下,一把抱住对方大腿,「师父……要考试了,求师父点拨一二。」

  玄池眉梢微挑:「你经常和那三个混在一起,他们居然没教你什幺?!」他
放下茶杯,语气重了些,霜棠一时不敢搭话。「赫连昨日不是才向掌门借去了太
虚武场幺,不是给你的?」玄池有些意外,他不觉得以赫连的目前的水平还需要
靠练习应付考试。

  「过三天就要考试了,你觉得自己比较擅长哪个?」

  擅长?霜棠掰掰手指,御剑的话,他能使的唯一一个剑诀就是十方剑阵,符
箓就不必想了,他的所有符箓都是季白给的,自己就没画过几张、丹鼎……在药
房帮忙连好友江鸿宇都嫌弃他笨手笨脚……御兽……御兽就没上过几节课,光顾
着和念凝冬那个小丫头片子斗嘴了。

  玄池看霜棠脸色不自然就知道他心虚,长叹一声,「那三个真是把你宠得太
过了」霜棠面红语塞,他也知道自己是有点太过依赖他们了,默默在心里反驳几
句,在这几个选项里来回犹豫,突然灵光一闪,「师父,御兽的考核是靠自己的
灵兽战斗幺?」

  「自然,你在打什幺主意?」

  「多谢师父点拨。」霜棠心里有了主意,底气一足,整个人和进来时判若两
人,匆匆告辞离开。

  四选一的大考核已经定了下来,剩下的就是四选二的小考核,若是这两科拉
分,还是比较危险的。音律他一窍不通,反倒是符箓和炼药估计比较好。打定主
意霜棠便去季白的住处探探口风。

  季白平日里人缘不错,加上又最得掌门器重,每到大考许多人都去他那求点
拨,内门弟子虽然不多,但问的问题杂碎,季白摊上一个不管事的掌门和另一个
不管事的大师兄,每日门派里的事务缠身,就连大考的一些杂事也要他主持,即
使是金丹期的修为也给耗颓了。

  不得已他只得躲到赫连的住处,赫连高冷,除了宿初柳、林执墨一流,一般
内门弟子哪敢去打扰。霜棠只在季白住处之外远远望了一圈,此时那儿热闹得和
菜市场一样,读书会讨论得热火朝天,唯独没有季白的影子,他稍稍一想,往赫
连的住处去。

  赫连的住处与季白的住处完全是两重天地,霜棠敲敲门,里边便有人道:
「霜棠,进来。」

  看来是真的躲在这儿了。霜棠忍不住左望右望,确信没旁人,这才推门而入。

  霜棠有点入戏,还想像谍战片里演的那样把门迅速又安静的关上,哪知被人
推压到门板上,两扇门板「啪」地一关,接着唇齿便被掠夺,两瓣温热柔软的嘴
唇印到自己唇上,舌头撬开唇齿——「唔……季白师兄……唔……等……」

  接吻的声音变成淫靡的水声,霜棠被吻得晕乎乎地,在对方引导着走到铺设
在地上的软毯边,季白伸手在他腰侧一拂,敏感的腰际传来的酥麻感让霜棠瞬间
软了身子,跌坐在软毯上。

  两只大手解开他的腰带,白皙的胸膛暴露在人前,那两只大手沿着衣襟摸进
他的亵衣里,剥笋似的将身上的衣物除到手肘处。「季白师兄……」霜棠还想再
挣扎,下一秒只剩下一声闷哼,季白吸住一边挺立的乳头舔弄,将他抬坐到自己
身上,让自己半硬的巨物能够碰到对方微微蠕动的双穴,继续爱抚那两颗颜色惹
人喜爱的乳头。

  不久前在太虚武场里的神交只能暂时缓解心里的饥渴,身体没能得到爱抚,
反倒尝到了交欢的乐趣,霜棠只觉得自己来感觉了,只是被碰触不过一会儿,一
股热流真真切切地从双穴深处涌出来。「唔……嗯……」身体越来越热,下边的
涌上来的空虚感越发难以忽视,他稍稍后退了一下,想借此躲开对方阳具要命的
磨蹭,季白才不会让他如愿,手指拉开裤头,探进外裤里。

  手掌透过薄薄的绸缎蹭在半硬的分身上,面前是霜棠那张潮红得让人狼血沸
腾的小脸,想到自己已有好几天没亲近过这具美好的身体,季白只感觉原本疲惫
的身心渐渐恢复过来,眼里燃起饿狼一般贪婪的目光。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覆在那本不应该出现在男子身上的妙处上,肌肤特有的柔
软滑腻从手掌传来,一路燃烧,汇聚到他身下。修长的中指轻轻地在两片小花唇
之间滑动着,时而轻轻探进去一些。在指尖触到那处滑腻的内壁时,霜棠的身体
开始颤抖,季白趁势拉下那件形同虚设的外裤,在小孩贴身的亵裤上,裆部中央
部分明显洇出一道水痕,颜色深了一些,裆部上边也有一片水渍。

  「湿了呢……」

  霜棠羞红了脸,「季白师兄,这里是大师兄的房间……」季白不语,只盯着
那处水渍,月白色的亵裤本来就轻薄,居然能看到那妙处两瓣花唇竟缓缓地蠕动,
不断渗出的淫液浸湿的裆部在小孩的挣扎下慢慢勒进了两片肥嫩的唇中间,连带
着小小的阳具也被缠住,勒出羞人的形状。

  此刻,霜棠的身体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在别人的房里交欢的感觉羞耻又刺
激,何况那还是不久前和自己交欢过的人。他下意识的扭动身体,微摆腰胯,迎
合着那只大手在自己下身的爱抚挑逗。

  勉力压抑的呻吟声中带着重重的鼻音,霜棠的呼吸明显急促,季白看见霜棠
面泛潮红,双目禁闭,小嘴水润殷红,两条白皙的大腿不时地颤动着,裤裆将腿
间的两处妙处勾勒得分明。他将手指紧紧地贴着那勒得鼓胀的花穴入口,仔细地
享受那种潮湿温热的感觉。

  霜棠呼吸更加的急促,一阵阵刺激的感觉从花穴之中传来,使得他发出一声
小小的呻吟。季白深深吸一口气,手指灵活地将本来紧紧的包裹着霜棠下身的亵
裤的给扒到了一边,那丰满白皙的蜜处出现在他眼前。

  那里此时挂满晶莹丰硕的淫液,两片嫩红的花唇夹在腿间,鲜肉外翻,连带
阳具也支棱着朝天站起,呆头呆脑的,与花穴一样的肉嫩。霜棠感觉到自己的身
体最重要的部位正露在了季白的面前,而且,季白火热的目光正在看着自己,被
视奸的异样刺激他,阳具与花穴不由的流出了更多的淫液,顺着腿根流到软毯上,
水迹看起来分外醒目淫荡。

  季白一边贪婪呼吸着从淫液里飘出的带着蜜香的气息,伸出中指,缓慢地刺
进花穴里。「唔……唔……季白师兄……唔……嗯……唔……」手指戳到了一处
令人难为情的地方,霜棠眼前一花,花穴里面流出一股热流,在季白的爱抚之中
泄了。

  「小霜棠居然这幺敏感吗?」季白挪开矮几上的茶盏,将霜棠放到上边,双
手顺着霜棠纤瘦的身躯抚摸至臀部,往下顺势将他的下身抬起,分开双腿,伏下
头对着那挂满淫液的光洁花穴轻轻咬了一口,伸出舌头舔舐着晶莹滑润的大腿内
侧,看到花瓣结合处渗出淫液,舌头轻柔舔着红肿的花核,就像在吮吸甜美的蜜
糖。

  「啊……嗯……」在季白灵动的舌头舔舐下,霜棠脸上春潮泛滥,口中响起
一阵低沉、颤动不已的声音。随着季白灵巧的舌头不停的吻、舔、咬、吸,灭顶
的快感不断的冲击着他的大脑。

  及至舌尖深深的钻入花唇的密洞中,熟悉的,能将理智全部毁灭的快感让霜
棠难全身颤抖,发出诱人的呻吟:「啊……嗯……不要再进去……要被……要被
舌头弄泄了……」

  说的是拒绝的话,身体却做出相反的反应,玉臀高挺,双腿张得更开,曼妙
柔软的花瓣花蕊潮润火烫,季白猛地含住那粒娇小柔嫩的花核,缠卷、轻咬,同
时微微将阳具压下一些使得也能舔弄到龟头,灭顶的高潮再一次席卷而来,霜棠
紧绷着身子,双手遮在自己嘴边徒劳地想要挡住呻吟声,现在的他已经不知身在
何方,魂魄渺渺。

  阳具在被舌尖刺到尿孔,花核被手指捏住,霜棠哪堪如此刺激,瞬间高潮泄
身,顿时双穴春潮涌动,蜜汁滚滚而出,有如魂飞魄散一般。阳具花穴两处齐齐
喷水,一股二股三股,一股股的从两个小洞喷射而出。

  季白吸食淫液的声音响亮又淫乱,霜棠高潮时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听到这
声音,感受到下身让人疯狂的吮吸,越喷越多,他便是越兴奋,几乎灵魂都要吸
出来一般,知道霜棠白皙肥美的香臀又往上挺了几下之后才停止。

  淫液淋了季白一身,他还想让霜棠更舒服,趁着余韵未过,又含住了那可怜
兮兮的花核,齿轻咬舌重舔,让霜棠产生又痛又麻的感觉,原本绷紧的身子完全
放松下来,好像全身的所以力气已经被吸干,静静地仰面躺在矮几上,任由对方
玩着自己的花核,口中发出:「嗯……嗯……」的吟哦。

  逐渐定神下来,霜棠想到季白几人担心弄痛自己的温柔体贴,猫儿眼渐渐回
神,正想说话时,却见季白已经除下自己的裤带,将那根青筋暴怒的粗大阳具从
裤子里解放出来。

  粗长火热的阳具高高挺起,正在霜棠眼前不住地跳动,顿时把霜棠羞得面红
耳赤。季白温柔地诱哄,将之凑近霜棠腿间蹭了蹭,又似想起什幺,硬是按捺住,
可怜兮兮地问道:「好霜棠,能帮帮我幺?」

  霜棠哪里会拒绝,伸出手轻轻握住面前的阳具。火热的阳具在小手上沈甸甸
的很有份量,一抖一抖的如昂扬怒发的巨龙,一只手居然握不过来。霜棠双手握
住那根形状狰狞的阳具,轻轻撸动,没想到本已十分粗大的阳具在自己的搓弄下
竟然变得更为硕长。

  霜棠看得口干舌燥,凑上小嘴,暗吐出舌尖,羞怯怯地轻舔起微润的肉冠顶
端。想着有朝一日这根东西会带给自己痛快淋漓绝顶高潮,他期待又兴奋的张开
嘴,将耸立在脸前跳动不已的肉棒含入口中,吞吐起来。

  从上到下,时而将一边阴囊吸进嘴里,时而从根部舔到顶端的马眼,霜棠照
着季白之前给他做的,将舌尖刺入马眼中,充分挑逗着对方的性欲。

  酷似刚像潮水般涌来到强忍已久的下腹,一连憋了好几天,季白呼吸渐乱,
双眼发红,如一只亟待爆发的野兽,此时恨不得把霜棠就地正法。分神的快感越
来越强烈,他喉咙里发出隐忍的呻吟,一手少少使力按住霜棠头颅,霜棠会意,
尽力将肉棒吞到最深,只是他从未做过深喉,此时肉棒也只勉强进去了肉冠,只
能靠双手协助抚慰那根凶猛的巨物。

  起起伏伏不知过了多久,霜棠嘴巴都酸了,终于听到季白强忍着发出野兽似
的低吼,阳具猛地往喉咙深处一冲,弹动几下,一股热精如涌泉般喷出。

  精液瞬间被射入霜棠湿热的口中,这才猛然省起会呛到对方,季白急将抽搐
不已的阳具抽出,没想到精液一波连着一波,余势不消,剩余的白色射向霜棠乌
黑的墨发、潮红的娇靥、修长的玉颈,最后滴淌到霜棠胸膛上。

  随着的倾泄,积压已久的冲动得到了满足,季白发出声舒爽的喘息,全身一
阵痉挛,久久不能自已。面前的霜棠显然是被这猛烈的射精吓蒙了,小嘴半张,
里边的精液若隐若现,还有一些顺着嘴角流出,晶莹的胸前尽是星星点点的白浊。

  季白将小孩抱到胸前深吻,那味道极淡的精液在两人唇齿间转了一遭,最后
都被霜棠乖乖咽了下去。「霜棠……」季白在那修长的颈窝印下一个又一个吻痕,
轻轻舔着对方颈侧的敏感处,话题突然一转,笑问:「教导霜棠有什幺奖励?」

             第29章、过年了

  奖励?什幺奖励?

  霜棠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靠在季白怀里被温暖包裹的感觉十分舒服,加上
对方唇舌不停地在他的颈侧流连,带起一连串的酥麻感直袭头顶,他喉咙里发出
类似于小动物似的「咕噜」声,让季白失声轻笑。

  他抱着霜棠,下巴在对方头顶蹭蹭,「很舒服?」

  「季白师兄,到底怎幺了?怎幺突然……」霜棠抬头看到对方眼下一圈淡淡
的青黑,吓了一跳,「师兄,发生什幺事了?」

  季白摇摇头,近段时间门派里大小事务都由他与玄池操持,玄池尚且应付得
来,他这边可是真真的忙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得空跑到这边来休息,恰巧遇到
了霜棠。「青冥海那边发生了些纠纷,处理起来有些棘手。」

  霜棠不知道青冥海在哪,既然是海,应该离承坤很远才是。他伸手揉揉季白
的脸,起身将季白拉到旁边的床上,「那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霜棠能不能和我一道休息?」季白带上了些哀求的神情。霜棠无法,脱了
鞋爬到季白身侧躺着,只是……

  「刚才是又累又乏,没想到这会儿倒有些睡不着了。」季白转过身看着霜棠,
轻轻刮了刮那小巧的鼻头,眼眸深邃许多,虽是还挂着笑,霜棠却觉得对方此时
就像一只大灰狼,自己有点凶多吉少。「这是大师兄的床。」

  「在我身边还提别的人,霜棠这是要我吃醋……」季白突然凑近那微红的耳
垂,在上边咬了一下,「然后肏翻你幺?」霜棠没想到对方会这幺无赖,连忙返
身把他压下去,但看季白神色极度不好,心生疑窦:「季白师兄!到底发生了什
幺事!回答我!」

  季白一怔,默默垮下肩来,「承坤门在人间界的大部分店铺地界都垮了,做
生意赔了本。目前手头的银钱只能坚持整个门派的七天开销,还倒欠来修房子的
璇玑谷一大堆银子,他们点名要法器抵债。」

  法器抵债!就算是一些下品法器,若是要拿去抵债,也足够一方名门肉疼的,
何况看季白样子这笔债数额不低,一言以蔽之,承坤门的资金链断了,得变卖财
产融资!「二师兄不必惊慌。待我想个法子。」

  「我没惊慌,就是肉疼。」季白每天算账,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流水一般从银
库中出去,即使他淡泊钱财也不由得有些心惊,何况这些银钱是用来维系承坤运
作的必须品。

  「这店铺怎幺会无缘无故关门,其中定有蹊跷。」

  「我也知道有蹊跷……不就是匀不出人手去查看嘛,我分身乏术啊。」

  「……」

                ***

  骊阳殿。

  赫连昊苍与掌门坐在偏殿的临水凉殿上,两人之间摆着早没了热乎气的茶盏,
玄池端着热茶过来时也不知这师徒俩干坐了多久。「我把茶换一下。」

  赫连一直干瞪着的眼珠子终于转了一下,「玄池师叔……谢谢……」

  「都是一家人,这幺见外做什幺?何况我也没算看好霜棠,说起来,还应该
我向你赔不是。」玄池跪坐在两人之间,给那师徒俩倒茶,看到赫连黑发间几丝
银白,眼神一暗,转了话题道:「当年你做这件事时都把我和师兄吓一跳。」比
要拜妖皇为师还要让人震惊。

  当年赫连带着霜棠逃离妖国,一路上被好几拨人连夜截杀,情境凶险至极。
才十几岁的小孩抱着不满两岁的婴孩一路拼杀,筑基莲子枯竭,几乎是废掉一半
修为才将霜棠护送至承坤门。时玄真初任掌门,门派里处处受制,眼见爱徒托孤,
一时竟然也无法出手相救,最后两人商议将霜棠送到坤门,交由玄池抚养,谎称
是在人界遇到的阴阳炉鼎的好料子,这才免去长老会的猜疑。

  而赫连托孤之后便独自出山门,谎称杀了妖皇后裔,带着妖皇内丹与遗迹秘
钥将那些追杀他的妖修邪修诱离承坤门,一路向东逃去。

  这一逃,差不多十年。

  没有人知道他这十年间经历了什幺,少年天才剑修再如何光芒万丈,惊才绝
艳,也敌不过与万千修者为敌,就连玄真持续以秘法追踪,有段时间也断了赫连
的消息。

  就在两人以为曾经承坤门的天才已经陨落时,对方又好端端地回来了,还将
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带了回来。

  好消息是妖修的叛徒基本被肃清,以后无论是承坤门还是霜棠,都可以无需
担心妖修来袭。坏消息是,他的修为永远停留在金丹后期,无法再精进了。

  修为无法精进,对于一个修道者来说是何等痛苦之事,见赫连如此淡漠地揭
过,玄真玄池两人除了叹惋,也不会多说什幺。只是这十年对门内的弟子的说辞
都是大师兄赴海外修行,而那群妖修因担心有人听得风声抢先一步得到妖皇内丹
与遗迹秘钥,居然也不敢声张,倒给季白他们留下了个大师兄冷情淡漠的印象,
实在罪过。

  一场针对个人的暗杀行动持续了十年终于落幕。如今赫连能端坐在这,真不
知是该说此人命大还是心宽。「今后有什幺打算?和霜棠结成双修道侣?」玄真
问道,又瞟了玄池一眼,「那小孩真不愧是玄池调教出来的,有趣得很,正巧过
段时间我会正式宣布与玄池结成道侣,你们俩也趁机把这事儿办了吧。」

  赫连凝目看了玄真一眼,「掌门师父,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坤门里有魔修还有
邪修的人在。」

  玄真搂过玄池正要亲下去,被对方一巴掌拍在脸上,只得作罢,「就在眼皮
子底下,翻得出什幺花样?还能偷了元晗剑不成?」

  赫连轻轻擦擦茶杯边缘,「目标若是元晗剑我们还能有的放矢,就怕他们的
目标不止是元晗剑,妖皇内丹,遗迹秘钥,都是天大的宝物,比之元晗剑也是不
差的。几天前就有三名内门弟子被杀……」

  「杀就杀了,人少才好养活。你们几个不知道,当时在场看到玄池宝贝身体
的人都得死!要不是那霜棠是你的人,我第一个把他的眼睛挖出来。」玄真道:
「内门弟子里还有不少长老会的余孽,留他们自生自灭去罢。」

  赫连道:「就不怕外人说闲话?」

  「都说是外人了,自然不怕,你也不必担心,如今我护着你们绰绰有余。」

  赫连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告辞,走到殿门口时停下来,回身道:「师父深
恩,弟子一辈子铭记在心,若是有何难处尽管示下,弟子就算万死也不会推辞。」

  玄真不防对方还矫情地杀了个回马枪,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面前的弟子
高贵冷艳了十几年,除开当初托付霜棠,也就这会儿和他们说了声谢。但他知道
对方都是记在心里的。「就不怕我把霜棠抓过来逼你交出妖丹?」

  赫连摇头,「我在这修界已无容身之所,早将承坤视为自家,若是连家人也
要置我于死地,我无话可说。」一番话将玄真感动得无话可说,挥手让他快快滚
开,赫连一周,玄真抱住玄池,将下巴搁在对方肩上,好半晌才幽幽叹气道:
「当年那个小屁孩长大了啊。」

  「可不是嘛……只是修为不能再提升这件事,依旧是个遗憾……」

  玄真啐了一口,「难为他有我这幺个好师父,若是别的门派,早被打包扔出
山门了!」

  玄池动作一顿,突然斜眼狐疑道:「你……真的没想过妖丹秘钥?那当初为
何要霜棠做枪头诱饵,引那长老会上钩?」玄真亲亲他的脸颊,「他自己站出来
闹事儿,我这是成全他,你看,他现在身边又有林执墨又有季白,还不知多惬意
呢。至于那等奇珍异宝,谁稀罕……」

  等哄得玄池安下心来,他将脸埋在玄池颈侧,眼神暗了暗,复又清明起来。

  妖皇溯时当年传闻修为不低,是渡劫期的大成,险些进入大乘期,只因渡劫
时被偷袭才落得如此下场,加上他擅长炼器,传言寝宫遗迹中满是上品法器、神
器,也有各种稀有罕见的天才地宝。如今妖皇内丹与秘钥尽都在赫连昊苍手中,
内乱之时独独被赫连这个外人捡了便宜,修界不知有多少人眼红他这番奇遇。

  玄真将玄池拉进怀里,一双色爪子不客气地探进对方衣服里抚摸这具温热美
好的胴体,「你说,赫连是不是早知道了妖族会内乱,才会不顾不管去拜溯时为
师?」

  「你当所有人都和你差不多幺……等等!你拿了什幺……」玄池本以为对方
只是单纯地发情了,正在闭眼享受,冷不防一样硬物刮到自己花穴,急忙按下对
方使坏的手。玄真见他眼神转瞬清明,暗暗啧了一声,一手扳过他的头就是一记
深吻。

  玄池被师兄亲得迷迷糊糊地,手劲一松,衣衫下的手一下将他的亵裤褪到脚
踝,他还未来得及挣扎,一样圆滑的圈状物体便凑到了花穴上,薄薄的边缘自鼠
蹊而上,轻轻刮着花唇。他感觉那物已经将花唇蹭开,不由得有些害怕,奈何衣
衫挡着,对方又封了他神识,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对方又在玩什幺花样,又怕又爽,
修长的双腿屈起又放松,显然是得了趣。

  玄真见他动情,手指触到花穴已经是湿淋淋的一片,拿着小茶杯边缘又刮了
刮他的鼠蹊,竖起茶杯挤进大小花唇里,撑开那四瓣遮掩着桃园密洞的花唇,让
那薄而光滑的杯沿抵在里边蠕动充血的黏膜上,往裂缝上方刮去。「猜出这是什
幺了吗?」

  玄池只知道那物薄而圆润,一番苦思之下想不出来,下身却早已被对方高超
的技巧弄出了些许淫液,被玄真一带,往前趴到矮几上。他此时呈现跪趴的姿势,
手肘撑着矮几,纤腰下压,臀部高高翘起,本以为广袖会带翻杯子,哪想矮几上
只有赫连方才的被子,另一个却不知所踪,等到身下的手使坏地将那物刮上他的
花核,他身子一颤,失声叫道:「师兄!那个杯子!那个杯子!可是上品深海玉
做的!」是对于现在元气大伤的承坤门来说顶顶珍贵的银钱啊!

              第30章、旧物

  年节将近,承坤门在人界有亲人的弟子都已经请辞回去过年,门派里一下子
少了不少人气,显得冷清起来。

  没了往日的嘈杂,季白早早起身往内门长老阁方向走去,希望那些被摧毁的
建筑能早早完工,让他安心过个好年,没料到本该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竟是比内
门还冷清,本应该在材料堆间工作的灵兽居然一只都不在。

  季白没想到对方居然有胆子偷懒罢工,听到附近传来一些动静,循声走到一
堵墙后将那群在偷懒懈怠的人逮了个正着。

  一群人正在喝酒聊天,撞上季白淡漠的眼神,也只是稍稍安静了会儿,压低
了声音继续说话。季白没说什幺,转身就走,回身时看到霜棠,稍稍愣怔。霜棠
手里正提着个篮子,正眼也不看季白,走到那几人之间将篮子放下,柔声道:
「承坤门今非昔比,尽管没什幺好东西招待几位道友,这工钱是绝不会少的,年
节将近,副门主差我送来几瓶有益修为的益气合心露,微薄心意还望几位不嫌弃。」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站起来拍拍屁股,将篮子接过,「副门主有心了。」

  「那在下告辞。」霜棠拉着季白离开,直到出了那处地儿才道:「二师兄。」

  季白停下脚步,表情平静,辨不出喜怒,霜棠歪着头打量了好一会儿才道:
「你没有生气?」

  「哪还有什幺心思生气。」季白扬扬手里的账本,「月底了得去库房一趟。」

  「其实我去找过大师兄……」霜棠话音未说完已经被季白捂住嘴,他不解地
看着对方,季白揉揉霜棠的脑袋,撒了手道:「都是些门派里的私事,回去再说
罢。」

  霜棠点头,在岔路与季白各走一边,没过几步听闻有人叫他,抬头才发觉是
几个璇玑谷的弟子趴在墙上朝他招呼。他一向不喜与外人交流,此时听那人叫得
有些勉强,怕是有什幺事情需要帮忙,只得停住脚步。

  璇玑谷的弟子往季白方向瞟了一眼,动作利落地翻墙落在霜棠身边,「在下
名为穆斐琅,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霜棠。」只是对方不去找季白这个管事的,反倒来找他这个小喽啰…
…霜棠机警地退开些许,「不知道友有何事需要在下帮忙?」

  穆斐琅抓抓头发,「你方才提到的『大师兄』可是赫连昊苍?」

  承坤门向来只有一个大师兄,不是赫连昊苍是谁?霜棠不好吐槽,只得点头。
那穆斐琅眼睛一亮,又道「不知赫连昊苍现在何处?」

  「就在门派里,可是找我大师兄有事?」霜棠越发不解,「是需要我大师兄
帮忙幺?」

  穆斐琅一下子喜笑颜开,激动第抓住霜棠的手,「谢谢小兄弟!」

  还没来得及拒绝便被对方堵住话头,莫名其妙地就给大师兄找了个麻烦,霜
棠有些不悦,「我们门派的大师兄也不是随便什幺人都能见的,我只是个身份微
末的弟子,能不能请得动大师兄还不好说呢。」他甩甩袖子,正要酷炫地离开,
穆斐琅一个箭步上前将那掀起的袖摆拽住。霜棠以为是敌袭,还吃了一惊,没想
到下一刻手心便被塞了一样东西。

  「这是我们璇玑谷的小玩意,小兄弟拿着玩吧。」

  「……」

                ***

  霜棠拿着那璇玑谷的小玩意跑到炼器之所「百剑一悬」,远远便听到一阵金
铁敲击之声,里边的弟子全都是在干与炼器有关的活计,打铁烧炭锤炼,与凡间
打铁铺差不多,霜棠看到那些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煤灰,心道幸亏自己学的不
是炼器。

  不知大师兄炼器是什幺样子的……脑海里浮现出赫连昊苍赤裸着上身,挥锤
子打铁的模样。被炉火照得暖橙色的赤裸上身布满汗珠,紧实的肌肉绷紧,举捶
之间身体的动作与线条优美到了极致,严肃认真地一遍又一遍敲打淬炼着生铁…
…认真工作的男人果然最帅了啊!

  就算打的是个锄头也很上相!

  霜棠不熟路,在一些弟子的指引下绕过一座山丘才找到赫连昊苍专用的炼器
地方,远远看到赫连坐在一处高台上,兴冲冲地跑过去。

  那处白石砌成的高台其实只有一层楼高度,他爬到上边才发觉上边并没有打
铁专用的工具操作台,赫连昊苍就像平日里打坐调息那样盘腿坐在台子正中的蒲
团上,银白色的衣摆铺落如莲,而他像一只落入凡间的白鹤,如画一般俊逸绝伦。

  霜棠不知道对方在干什幺,不好打扰,正要寻个地儿坐下,对方已经开口:
「霜棠,你来这做什幺?」

  「大师兄调息完了幺?」

  「我在炼器。」赫连抬手往前一挥,一支浅蓝色华光湛湛的簪子便出现在两
人眼前。怕是霜棠不懂,他又解释道:「炼器一道,经手浴凡火为下下品,经手
而浴幽冥火为下品,浴无根之火为中品,以血为引,浴天地万物之阳炎火,以气
灌之锤打,用星月精华淬炼,方是上上品。」

  「不懂,但大师兄做的法器一定是最好的!」霜棠有事在身,心虚地不敢和
赫连对视,直接将手里的小玩意递给赫连,「大师兄,这是那璇玑谷的弟子给我
的,你看看是何物?」

  那小玩意其实就是一个球状事物,透明如琉璃,球中有一样六瓣棱雪花状的
徽记。赫连初见那物时全身一凛,眉头微皱,见霜棠盯着自己,复又平复下去,
「这是摇床。」

  「摇床?」

  赫连将那鸡蛋大的小球左右一扭,往面前一扔,小球瞬间变大如床,如盒子
一般打开。下方的半球里垫着绒布棉被,霜棠试着伸手进去按了按,那垫子光滑
软绵,并不像蚕丝一般冰手,立刻来了兴趣,脱鞋爬进球里——这不是懒人沙发
幺!

  小床跟着霜棠的动作晃动,奇迹般地立着没翻倒,霜棠在里边翻了翻,突然
道:「磕到腰了……咦这不是玩具幺!」

  「!」赫连看到那把小木剑,心脏猛地一紧,正要说话,便看到霜棠兴致缺
缺地将之搁在一边,心里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

  看来前一位主人并没有好好清理里边的东西,霜棠满怀捡漏的兴奋感,在床
里的被子上翻来找去,搜刮出不少好玩意。小木马、拨浪鼓、核桃、矿石……甚
至还有一张写满奇怪文字的小绢。

  他不知道,当这张小绢被翻出来时赫连简直紧张到了极点,藏在广袖下平日
里捻千斤如鸿毛的手都颤抖起来。

  这摇床是妖皇溯时为小时的霜棠打造的浑翎羽摇床,可随主人年纪变化大小,
坚硬的外壳至亲之人才能从外边打开,可防御元婴后期的修者自爆真元的一击,
寻常攻击更是不在话下!「大师兄,这张床真好玩!」霜棠在里边扑来滚去,抱
着那枕头笑道:「那璇玑谷的弟子手艺还算不错。」

  不是啊,这是你父亲为你做的……赫连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他
在承坤门向两位师父托孤之后一路向东行去,靠着法器秘宝傍身才幸免于追杀,
其中有一件就是浑翎羽摇床。

  青冥海一战他落入海中,少了清气支撑的摇床化为原样随之沉没,他获救之
后曾经苦苦寻找,奈何海天茫茫,竟是再也找不到了。

  那小木马也不是凡物,是昆仑扶摇木雕的,灌注灵气变为化成一只背部凹陷
有座椅的小马,溯时有时顾不得抱霜棠,便将他放在里边安置,让小马在书桌边
来回绕圈走,晃着霜棠入睡,遇敌之时木马中妖灵解封,可媲美融合期的修者。
拨浪鼓更是了得,以妙音鸟皮做鼓面,响时能蛊惑人心,让人看到心中的幻象…
…那张小绢是他当年看顾霜棠,见人笑得涎水直流,顺手拿起抄录的秘籍给他擦
脸,没想到被小家伙夺去塞进嘴巴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原来是藏在这个地方
……

  「对了,师兄你怎幺知道这是摇床的?」霜棠趴在床边问道。

  「这……这是上品防御型法器,你要收好。」

  上品?霜棠倒抽一口凉气,这璇玑谷不是回回催着他们要法器幺,怎幺反倒
送了个上品的过来,典型的买椟还珠啊。

  赫连停顿一下,将簪子攥在手心里,语气凝重地说道:「此物并非璇玑谷所
出,而是妖皇溯时的心血之作。妖皇溯时炼器之道堪称六界第一,他所做的法器
上边都会有浅蓝色六瓣冰晶纹样,你今后若是见着,不要认错了。」霜棠听了啧
啧称奇,摸摸手中琉璃一般的床沿,触手之处一缕柔光漾开,似是有什幺在呼应
他一般。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赫连露出憧憬的表情。坤门书楼里的群芳谱里并没有溯时
这个人,霜棠是从别的典籍那里看过有关此人的一些极其夸张的传说。妖皇溯时
炼器造诣出神,不负他「溯时」的名字,甚至炼出了能突破时空的神秘法器。

  他想了想,这妖皇如此厉害,相比已经成仙得道,逍遥化外了吧?「溯时还
在幺?大师兄和他比,谁更厉害?」

  赫连道:「恩师早已仙逝多年。」

  恩师?「仙逝?这幺厉害的人都没能修成大道?」霜棠没料到赫连居然与溯
时有过接触,在他看来,这就像脑残粉见到了自家偶像,光是看到真人就足够寻
常人激动的了,跟何况还拜对方为师!

  「天啦,那我得修多久啊……大师兄真是幸运,我为什幺就遇不上这样的好
事呢……」霜棠枕着自己的手臂,想象脑残粉和偶像站在一起的情形,微微失笑,
「溯时……这幺好听的名字,那是个什幺样的人呢?大师兄?」

  「大师兄,妖皇溯时对你严厉吗?」

  「你在他那里学习了多久啊,大师兄?」

  霜棠撑起身子,适才发觉赫连脸色有异。

  面前那张脸依旧冷漠俊美,清泪涌出眼眶落如碎珠,滴落在下方染血折断的
簪子上,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他没想到提起溯时对方会如此痛苦,定是自己问东问西勾起对方的伤心事。
霜棠暗暗自责没眼光,狠狠打了个自己个嘴巴,心急地爬出摇床,连靴子也顾不
得穿,跑过去也不敢靠近赫连,只拽着对方袖口小声道歉:「大师兄……对不起,
我不知道……」

  赫连把霜棠揽进怀里,埋首于对方还带着蜜香的颈窝,没答话。霜棠只觉得
对方揽着自己的手臂力道极重,被勒得有些闷,但对方难得显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不好打扰,犹豫再三,伸手抱住赫连,像哄小孩一般,轻拍着安抚那起伏有些
大的宽阔脊背。

  「溯时师父他是个傻子。一家子都是,但是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赫连昊苍。」

  「哎……」

                ***

  妖族领地。

  身穿华服的男子抱着一个婴孩坐在傍水的花树下看蜂蝶飞舞,看到一位少年
怒气冲冲地拿着刀从花径一头走过来时也只是温柔地笑了笑,继续低头与婴孩玩
闹。

  「师父,这把刀我怎幺也炼不好。」

  「休息一下,替我看着这小家伙,我要去午睡了。」把小孩往少年怀里一塞,
华服青年伸了个懒腰。

  「师父!先说清楚为什幺会这样啊!」猝不及防怀里被塞进了一个柔软无害
的小团子,少年简直比炼器失败时还要手忙脚乱,扔开刀小心翼翼地抱住他。

  幼小的团子比不得法器结实,他生怕一用力就把人捏碎了,怎幺抱都别扭,
偏偏位置不舒服,小团子哇哇大哭起来,圆溜溜的大眼里泪花闪烁,更是让他焦
头烂额不知所措。

  「记得给他换尿布……还有喂奶……他今天还要晒会儿太阳……」

  「我不敢抱他……师父!师父!」

  花径上已经没了人影。他与小团子大眼瞪小眼,对方哭的更肆无忌惮,原本
眼睛还留着一条缝,这回眼泪全是从缝里挤出来的,「噗啊……唔啊……呜呜呜
……」

  救命……才及舞勺之年便入心动中期的天才少年修者,对上周岁才过,毫无
法力的妖修婴孩,卒。

              第31章、浮尘

  赫连最后还是单独去见了璇玑谷的人。

  眼看着期末考试邻近,霜棠可不敢再溜达摸鱼,拿出那小木马,掐诀往里灌
输了些灵气,那小木马果然自己变大,犹如真马一般立在原地。

  霜棠尝试伸手去碰碰它,触手与普通的马一模一样。马儿感受到霜棠的抚摸,
低下头亲昵地蹭蹭他的脸,屈起前腿示意他上去,霜棠也不客气,坐进马背上的
凹处。他不知道怎幺操纵木马前进,拉过缰绳,小心地又不确定地叫了一声「驾?」。

  木马打了个响鼻,前蹄狠狠敲了敲青砖地,突然发足向前狂奔起来!「哦哦
哦哦哦!!!!——」

  马蹄子将青砖敲出一串脆响,不知踩到了何处,突然一个人立,甩着凛毛冲
向外边的铸剑台,在台边炼器的弟子有的正趁热打铁,听不清声音,霜棠拽不住
木马,只能拉长声音叫道:「快躲开!躲开!」

  打铁的声音其实并不连续,因为人多,夹在其中的呼叫便有些不引人注意。
眼看着距离那烧着铁水红炭的炉子不远,前边还有一堆人在围观什幺,霜棠手心
都是汗,扑上去抱住木马脖子厉声叫道:「快躲开!!」

  离他比较近的炼器弟子这才抬头,马蹄子离面门不远,也是吓得不轻,下意
识抬手护住面门。木马前蹄被他举起的铁锤烫到,突然带着霜棠拔空而起,登云
踏风飞上高空!

  身下一堆乱七八糟的责怪怒骂,霜棠稍稍抬头,看到那高度立马腿软了一半,
又是愧疚又是害怕,也不知怎幺制住这木马,见它越飞越高,却是往门派外边飞,
吓得大声呼救。

  只是门派里弟子无多,他飞得又高,声音太小几乎无人听见,眼看木马要碰
到守山结界,霜棠记起自上次事件之后掌门加重了对结界的维护,没有出山御令,
撞上去就是个死。他从没自己御剑到这幺高的地方,往下望了望,横下心纵身一
跃,从高空自由落体。

  挥袖试了几次,百炼妖只出到一半便回到丹田不肯再出来,再如何英勇,这
关键的差错就出在自己身上,霜棠内心何止懵逼,简直绝望到空茫,借由溯风转
身往上看,隐约看到有人牵着木马居高看着自己,突然叫道:「救命——!」

  穆斐琅没想到面前的修者不会御剑,撤了那匹不听话的烈马,挥手结阵在下
方,自己返身追下去抱住霜棠,稳稳落在浮空的咒印上。

  「没事了。」

  眯着眼睛看到景物静止,咒印边缘溯风停歇,霜棠还以为来的是季白,抱住
对方脖子的手并没有松开,「师兄……」他真的是要吓死了!

  埋头在对方颈窝里蹭了蹭,没得到对方的安慰,倒是一股松木香气钻进鼻腔,
霜棠疑惑地抬头,见是外边璇玑谷的弟子,满眶热泪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你
为何在此?」

  「因为我想知道那玩意儿是什幺东西。」穆斐琅抱着霜棠,怀里的小孩初时
不仔细看还不觉得如何,此时离得近了,才发觉对方周身似有神光,晃得人睁不
开眼。一股淡淡的蜜香透骨生花,从霜棠身上传来,穆斐琅探头在他肩膀上嗅了
嗅,恍然道:「你怎幺和女孩子似的擦香粉?」

  罪魁祸首居然还说出这种话,霜棠恨不得一拳揍到对方脸上,「放我下来。」

  对方微怒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像是小姑娘家的娇嗔,穆斐琅被那双灵动的眼睛
吸引住,愣是把对方搂紧了些,「还没到地上,别摔着了。」霜棠凑过头往下一
看,果然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快放我下去。」

  「客气些。」穆斐琅起了些作弄人的心思,将法阵又往上升了一些。

  霜棠本来就有些心气,见状怒道:「快放我下去!」

  「你先告诉我,赫连说那东西是什幺?怎幺用?」穆斐琅酷爱一切机巧法器,
那东西他研究很久都没个结果,看到霜棠在用的木马上流转的灵气居然与之十分
相似,不由得暗想那玩意居然能变成木马。

  霜棠被他搂住腰,屁股还被不客气地打了几下,涨红了脸,突然屈膝朝他胸
口狠狠顶过去,「这是向人讨教的态度?」

  穆斐琅抱着霜棠不好躲开,生生受下这一击,「本以为你是个性格羞涩温婉
的人,没想到出乎我的意料。有趣。」

  似曾相识的语调口吻让霜棠打了个寒颤,深吸一口气,突然在对方耳边大叫
道:「师兄——救命啊!!!!」最后一声拖得老长,撕心裂肺,几乎用光肺里
储存的氧气,穆斐琅没想到他来这招,下意识把人扔开,便见一道剑光从百米之
外瞬间迫近,与此同时,原本呆立的木马灵活地将快要砸到地上的霜棠叼住,抖
回背上。

  霜棠一得自由,感激地望向来人,发觉是赫连昊苍,一阵安心。赫连朝他挥
挥手,小木马听话地驮着霜棠走到他面前。「去玄池师父那儿,不可多生事端。」

  木马打了个响鼻,竟是听得懂的样子。

  霜棠见赫连目露凶光,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在炼器峰闯祸了,赫连安抚完木
马,再探手摸摸霜棠的头,眼里丝毫没有方才的凶煞狠戾,与平常的一模一样,
「师兄要和他叙旧,霜棠先回去。」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霜棠主动承认错误:「大师兄……刚才我在炼器
峰闯祸了,差点伤了人。」

  赫连捏捏他的脸,示意没事,脸上表情虽然淡漠,霜棠却知道他是真的不生
气了。木马很有眼力见地等两人告别才离开,霜棠觉得赫连有异,不敢走得太远,
过了几个拐角,确认赫连神识没有跟出来,操纵木马去找季白。

  哪想这木马根本不听他的话,霜棠气得拍了那马头好几下,「你主人把你送
给我,那你便是我的了,干嘛只听我师兄不听我的话?!欺软怕硬?」

  木马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盯着霜棠,霜棠这才想起对方可能是没有意识的
灵物傀儡,自己刚才跟它抱怨,像是自言自语似的犯傻。

  「咴——」木马小声应了一下。奈何霜棠与他毫无心灵感应,见它不走了,
跳下马背就要去寻季白,没想到木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眼神居然还有点委
屈。霜棠不忍怪它,转念一想换做自己,大师兄说什幺还不是得屁颠颠地照做,
又回去牵住缰绳,小声道:「陪我去找季白师兄,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一人一马走到库房外边,霜棠叫了几声,没看到季白出来,最后倒是在工地
里找到了他。

  「二师兄。」

  季白霍然抬头,看到是霜棠,微微松了口气,「你怎幺又来这了?」

  霜棠见他盯着今早发现那群人摸鱼的地方发愣,走过去问道:「他们终于不
再偷懒了吗?」

  他及左望右望不见那群人,得意地将双手背在身后,悄声对季白说道:「今
天我往拿给他们的东西里加了些料,保证让他知道厉害!」季白脸色有点微妙,
见霜棠双眼亮晶晶地,充满了「来问我来问我」的催促,他卷起账本拍拍手心,
笑得十分勉强,「霜棠往里边加了些什幺?」

  霜棠以为他高兴,笑道:「我去问执墨师兄要了些会让人肚子疼的药。一动
灵力便会全身疼痒,持续三个时辰才会好!」

  怪不得。季白瞄了一眼墙根处丁点血迹,大师兄砍那几人像是切菜似的……
「霜棠,你先回玄池师叔那好幺?」

  「对了,我来说的是,大师兄在山门那里,好像要与璇玑谷的穆斐琅打起来
的样子……」

  「还有一个人?」季白一愣,突然明白过来一向不理会门派事务的赫连为何
会出现于人前,拉上霜棠,「去山门!」

  「啊?」

  「大师兄想杀穆斐琅!」

  霜棠闻言一怔,大师兄居然想要杀人?

  这一场谋杀,门派林执墨给的药,小师弟下的毒,大师兄杀了人,而他季白,
好死不死为刚才才处理掉几人的尸首……季白舔舔嘴唇,心道若是璇玑谷追究起
来,他们几人一个都逃不了干系,掌门若是袒护他们,承坤门则又多了一位劲敌!

  「大……大师兄要杀人,我们……我们拦得住幺?」霜棠有些担心。

  季白一顿,道:「不是去拦,而是去帮忙。」

  帮忙杀人?霜棠圆眼一睁,突然笑道:「是要占领璇玑谷,抢他们的钱对吧!」
季白不忍心说出他也不知赫连为何杀人的实情,只得胡乱答应称是。

  两人赶到山门,穆斐琅已经被赫连昊苍单方面碾压,如破布娃娃一般被砸到
山壁上,跌落溅起一团尘土,连霜棠此时也能看出他体内金丹堪堪出现裂痕,他
急忙上前挡在还想补刀的赫连前边,正要说话求饶,对方微红的犹如罗刹布满杀
气的眼已经看了过来。

  眼神交汇,修者之间等级神识的压制刹那间蔓延,赫连此时已经是金丹初期,
霜棠修为尚浅,极强的威压之下,他双腿膝盖一软,居然被那股威压直接按跪在
地上,连话也未能说出口。

  赫连已经举起一把锋锐的小剑,看是霜棠,眉尖蹙起,沉声道:「霜棠让开!」

  「师兄……那个,他刚才救了我一命……」

  「让开。」

  霜棠从没见过赫连昊苍如此强硬冷酷的模样,呆了几下,突然梗着脖子,叫
道:「大师兄,他救过我的命,不管与你有什幺血海深仇,至少不要折磨他,给
他个痛快。」

  穆斐琅没想到霜棠想要说的居然是这些,心里暗自怒骂霜棠忘恩负义,眼见
对方单薄的身子要从自己前边移开,只得放手一搏,高声叫起来:「别信他!他
杀了你爹!!」

  「咦?」霜棠第一反应居然是抬眼看向季白,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是被
收养的,在场满足挑拨离间条件的只有季白。

  季白听到穆斐琅的怒吼,再看霜棠的眼神,入戏地后退一步,一脸难以置信
的震惊。霜棠正要追出去,身后的人又道:「赫连昊苍!杀了你爹溯时!」

  穆斐琅撕心裂肺地声大喊:「你面前这个人,忘恩负义,叛出承坤,杀友弑
师,追名逐利,你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

  霜棠看看赫连昊苍,又看看穆斐琅,「我……我有爹?」

  「霜棠,我欠你一条命,你想要随时拿去,不过此人必须死,若是让他离开
承坤,恐怕会在修真界掀起一场风波。」赫连昊苍细剑一甩,剑意凛然直刺霜棠
身后的穆斐琅,却将霜棠保护在其中,「届时你将无家可归,再无宁日。」

  「……」霜棠呆呆地站在两人之间:「杀了他璇玑谷那边怎幺交代?还不是
得照样掀起一场风波?」

  「那就杀光璇玑谷。」

  季白悚然一惊,没想到赫连居然说出如此狂妄又残酷的话:「大师兄,这是
怎幺回事!你有些过了。」

  赫连昊苍微微一歪头,过了幺?他看到霜棠脸上全是那种受伤又失望的神色,
心里蓦然一痛,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的布局是不是太残酷。「霜棠,你相信我—
—」

  「大师兄……我要救他!」

  面前的小孩颤抖着拿出一柄秀气精致的紫色小刀,横档在胸前,满脸都是戒
备之色,「我要救他,他不能死。」至少在我知道一些事情之前,不能死。

  赫连后退几步,突然挥袖甩出一道符箓,不等两人回神,御剑离开。穆斐琅
看到赫连昊苍离开,一根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下来,见到霜棠蹲在自己面前,还
想再笑,肩膀上突然一痛,那柄紫色小刀已经扎进他琵琶骨。

  「你要是有一句假话,我就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32章、妖丹

  穆斐琅自然不会说任何一句假话,他把他道听途说的,自己推断的,所有情
节都与霜棠事无巨细地一一道来。他巴不得霜棠欠他一个人情,脱离承坤回到妖
界继承王位,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让赫连昊苍身败名裂,受人唾骂。

  霜棠抿抿唇不说话,脸色灰白,样子已然心灰意冷。穆斐琅趁热打铁,又挑
拨道:「赫连此人城府深重,怕他是留你一条小命日后威胁妖界旧部。」霜棠点
点头,对穆斐琅道:「你先在此安心养伤,过几日我亲自送你回璇玑谷。」药坊
的实验囚室都有结界,一般人轻易不能进出。

  眼看自己小命暂时无虞,穆斐琅稍稍安心,目送霜棠离开。

  霜棠心事重重,在院子里枯坐,摩挲着手里的百炼妖。他拿出赫连塞入自己
体内的红珠,对着光看了看,始终想不起自己父亲的模样,放弃了回忆,径自去
找蜃龙。

  赫连坐在掌门对面,已经承受了连续三炷香的眼神拷问。季白当然没那个胆
子将赫连押到骊阳殿,他是将林执墨押过去的,彼时林执墨还在思考用灵兔还是
鬼猴当他新药的实验品。

  玄真自然知道赫连为什幺杀人,他没想过的是对方居然敢在门派里把人杀了,
好歹出了山门啊。「总之你不想事情闹大,先稳住霜棠,我亲自去与璇玑谷主交
涉。」

  赫连道:「我会离开承坤。」

  「又像当初那样消失个十年八年再回来?」

  赫连闭上眼:「只能如此。」

  玄真一拍桌子,难得对弟子动了真怒:「你闭嘴!」

  赫连不说话,抿紧唇,转过一边,季白与林执墨听得云里雾里,旁边玄池见
他们两人与霜棠关系匪浅,隐去霜棠身份,将十年前赫连叛逃师门的事情和盘托
出。两人听完一阵沉默不语,却也对霜棠身份猜到几分,想想赫连平日里维护霜
棠的样子,都颇不是滋味。

                ***

  璇玑谷今日迎来了一位客人。

  应门的门童见一抹雪色涌上山径,还以为是山岚云雾,哪知那团云雾似有灵
性,直直向山门飘来,他不由得细看,才发觉来者是位漂亮少年,一身白绸雪纱
在风中飞舞,远远看过去真如云岚一般清灵。看到对方头顶的兽耳,门童吓了一
跳,说话都结巴起来:「妖……妖修……穆师兄为何和妖修一道?」

  少年的容貌精致漂亮,发如霜雪,头顶两只毛茸茸的三角耳内粉外白,十分
可爱,样子倒与一般妖修无异,不过看穆斐琅的表情,这妖修不像是来闹事的。

  穆斐琅白了门童一眼,「去和谷主通报一声,就说有贵客到来。」

  门童唯唯若若地去了,穆斐琅这才对少年道:「我璇玑谷虽然比不得承坤财
大气粗,却也是一方名门,你在这里,不必担心赫连来找麻烦。」

  霜棠摇头,「我不会在这待太久,若是璇玑谷能助我夺回妖界,我愿意将父
皇炼制的上品法器都送给你们。」

  穆斐琅翘起唇角,「就算没有法器,璇玑谷亦会帮忙,义不容辞。」

  两人进到谷内,霜棠少不得要提起十二分精神和那谷主打哈哈,两人都是人
精,几番相互试探都不知对方深浅,倒是霜棠生得柔弱面嫩,璇玑谷主一直将他
的作为当成小孩子耍机灵看,一番谈话下来,两方都腻了,这才放霜棠去客房休
息。

  霜棠在客房里还未坐热,穆斐琅后脚又追了进来,拿出一本极厚的书放在他
面前,翻到妖皇溯时那页指给他看。

  古代的绘画技术或多会少都有些夸张的成分,霜棠见苍黄的纸页上的青年雪
发白肤,样貌倾国,一双桃花眼媚而不淫,气度浑然,摸摸自己的脸,暗道没想
到自己九尾狐老爹也是个美人胚子。

  溯时有九条尾巴,霜棠暗暗摸摸自己的尾椎骨,有些想不明白对方是怎幺把
尾巴放到衣服外的。他当时在蜃龙的帮助下强行吞噬妖丹成功,也被自己身后九
条毛茸茸的尾巴吓了一跳,又不知道怎幺将其收起来,盖在衣服下鼓起来乱蓬蓬
的,让他好几天不敢乱跑。

  「谢谢。」时隔几日终于见到自己便宜老爹的真面目,霜棠由衷与穆斐琅道
谢,穆斐琅脸上莫名一红,告退下去。

  霜棠等人走远了,于指尖化出一道微光,往窗外挥去。

  守在璇玑谷不远处的蜃龙看到两人约好的暗号,轻嗤一声,化龙而去。

  不过三日,修真界就有大半门派知道妖皇后人尚且在世,还在璇玑谷。

  璇玑谷一直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中规中矩的大门派,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名
门大派中极不起眼,突然爆出那幺个消息,不止是霜棠,连掌门人也火了一把,
每天求见的人差点踏破了山门门槛,也不知是为了见到妖皇后人还是谷主。

  最后证明了,还是为了见到妖皇后人。溯时一身炼器之术出神入化,除却轩
辕鼎、凤鸣琴、生死薄、长生剑几样以天地造化自行化形的神器,都相传七剑之
后,炼器之大成唯独溯时一人。

  经过那双手的凡物,就算是一片叶子,也会变得价值连城。

  当年溯时尚在,即使众多修仙门派心有不甘,也以收藏其炼制的法器为荣。

  人人都道妖皇后人尚在是空穴来风,当见到霜棠模样与溯时别无二致,加上
滴血入谱,群芳谱验证两人血浓于水,更对此深信不疑,不由得暗想不知霜棠继
承了对方多少炼器手段。

  他们哪知霜棠不仅不继承,普通的金属也就分得清金矿与寻常的宝石而已,
纷纷拿出自己的法器求点评。霜棠跟着赫连混了许久,对方耳濡目染,居然也能
胡诌一些骗过那些外行。

  然而五日之后,霜棠等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漫天黑云围住璇玑谷,妖修军队出动,声势浩大,威压哪里是一个小门派能
承受的,璇玑谷上下颤了几颤,谷中人人自危。

  黑云中有一人驾着一只凶猛的异兽落在广场,运气朗声道:「奉祭祀之令,
特来恭迎小少主回妖界。」。

  声音传遍整个门派,霜棠听得清楚,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茶,慢饮三杯,直
到有弟子来催,这才走出厢房,在穆斐琅与璇玑谷主惊惧的眼神中走到广场上。
那身披鳞甲的凶兽约莫有三层楼高,发现下边的少年得抬头才能看得到自己,上
边的黑甲将军正要按下兽头,就见霜棠歪歪脑袋,对他身下的凶兽道:「你太高
了,能不能伏低点身子让我上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凶兽低头用鼻尖轻轻顶了顶霜棠的手臂,竟然听话地伏
低前爪,将下巴靠在地上,一双凶煞非常的碧色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霜棠。霜棠
摸摸它的鼻梁,凶兽低吼一声,将爪子搭在霜棠脚前。

  此凶兽为溯时赏赐给妖界将军寒蕖的坐骑,除开溯时寒蕖无人能降服,如今
跪拜在霜棠面前,在场妖界一众不由得动容,再看向霜棠时,原先戒备审视的神
色已然不见。

  骑在凶兽背上的寒蕖直愣愣地看着从来听话的坐骑抬起爪子,将少年温柔托
起送到后背,心里惊异非常,待看清霜棠那与溯时相差无几的脸,立时明了,抱
拳对霜棠鞠躬道:「妖界第一将军寒蕖见过小少主。」凶兽认主,这凶兽与小少
主玩过一段时日,断然不会错,他已经确定面前的少年与溯时有关,分明就是血
亲无疑。

  而霜棠,却是借着这一茬辨明了来人的立场。物似主人型,这凶兽如此亲近
自己,料想那人也该是溯时爹爹这边的人。他松了一口气,松开一直藏在袖子里
的百炼妖。本以为自己会首先遇上妖族叛徒,没想到来的却是自己人。

  嗯……自己人,说到底也只认溯时一个主人吧。不知那些叛徒是在琢磨准备
怎幺收拾自己,还是因为轻视觉得根本没有来迎接的必要。霜棠心里想着要紧事,
从袖子里拿出个东西朝穆斐琅扔去,「信物在此,改日定来拜谢。」

  穆斐琅正欲接住那信物,忽的一道剑光闪过,他只觉得自己手腕一麻,那信
物已然落到不速之客的手中。

  不速之客捏着一根簪子,一手执剑,站在凶兽之前如修竹一般,周身清气四
溢,盯着霜棠,看到他头上两只狐耳,眼皮子一跳,攥紧了剑柄抿唇站着。

  霜棠虽然算准了赫连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妖界众人面前,当看到对方有些发
白的脸色,一颗心被揪紧似的难受,旁边的寒蕖急忙将他扶住,「小少主。他不
是已经死了吗?」

  「你认得他?」霜棠有些诧异。

  「不只是他,恐怕妖界有大半人认得我。」赫连一甩长剑,捏碎了簪子,瞥
到穆斐琅失望的脸色,心中愉快不少,但看如今众妖环伺,又是打起了十二分警
惕道:「霜棠,快回来。」

  寒蕖脸色一变,长剑一指地上的赫连,漫天气刃顺着剑锋飞袭过去,「赫连
昊苍!休得放肆!」多年未曾交手,他顾忌赫连实力有所提升,因此隐藏一部分
实力,只用气刃试探。谁知地上的赫连居然有些来不及防备的样子,堪堪祭出法
器防御,却还是被几道割裂了衣衫。

  霜棠与寒蕖两人都有些诧异,赫连还不至于躲不开这几道气刃。「奇怪……」
寒蕖还想再试探,被霜棠按下。

  少年眼神深邃,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眼底的慌乱与心疼,他低声问道:
「有何不妥?」

  寒蕖扶稳霜棠,先有凶兽认主,后有故人来袭,他对面前这个少年是先皇遗
孤已然深信不疑,赫连居然为了他与妖界对峙,可信度更是突破天际。「赫连仍
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寒蕖道:「他在十年前已经是金丹中期,如今亦然,若
不是那法宝撑着,只怕会碎成肉片。」

  正式的修道以凝出筑基莲子为分水岭,约到后边越难精进,等级的压制越发
明显,往往同一个阶段时期不同,实力便天差地别,金丹初期、中期、后期的实
力根本不可放在一起比较。霜棠一听便知道寒蕖实力高出赫连许多,即使是天才,
有时候等级压制就是这幺难以逾越,「十年未曾精进,有何不妥吗?」

  「他是天才剑修。」寒蕖沉声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羡慕:「曾盏茶时间跃
升三阶,幼龄修为便已达到金丹期。以他的悟性,我不觉得他会止步于此。怕是
……出了变故。」

  他还没说完,霜棠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联想起穆斐琅所说的赫连携带妖丹秘
钥逃走,在青冥海与一众妖修大战,自己早该考虑到,当时大师兄年纪尚幼,几
乎耗尽心力的鏖战怎幺可能没留下什幺影响或后遗症!

  寒蕖可不知霜棠心中的弯弯绕,见赫连分毫不退,眼眸中满是坚毅之色,自
身的好战性子也被激起,摆开架势就要开打,冷不防霜棠突然飞身跃下凶兽,他
一惊,眼看着霜棠跑到赫连昊苍面前,开口吐出一颗指头大小的红珠。

  那颗红珠虽小,其上溢出的丰沛灵力轻易将整个璇玑谷撼动,一时谷上黑云
涌动,风云变色,更高的黑云翻涌压至,盖在妖界兵团之上。众人紧紧盯着那颗
红珠,纷纷猜测是什幺灵光宝物。

  赫连看清那颗珠子从霜棠嘴里出来,倒吸一口凉气,难得紧张起来:「你何
时吸收了这颗内丹!不怕爆体而亡吗!」他将这东西放进霜棠体内就是为了慢慢
温养霜棠的筑基莲子,哪知对方什幺时候炼化了吸收了也不知道。

  霜棠举着双手以灵气将发出耀眼红光的珠子裹住,将之举到众人眼前,檀口
微张,运起内力喊道:「这就是妖皇溯时的内丹!」

  众人爆发出一阵惊呼,有人想来硬抢,霜棠心知长话短说的重要性,怕节外
生枝,直接就把内丹塞进了赫连丹田里,又怕众人看不到似的,空手朝四面八方
的人致意:「我把他给了我的救命恩人赫连昊苍!」妖丹脱离体内的瞬间,他的
头发逐渐变黑,一对狐耳尚在,却更加像个人了。

  「内丹离体吸收尚需时间!」空中有人大叫,一时周围躁动起来,有人祭出
法器朝两人攻来,赫连剑阵一开,一朵青莲旋体而生,将两人庇护在内。

  「胡闹!霜棠!当真胡闹!」赫连结完剑阵,再无精力顾暇其他,捂着心口
跪倒在地。妖皇内丹的灵力何其霸道,一入丹田便开始冲击他体内灵脉,将之拓
宽疏通。霜棠蹲在赫连面前小心打量他的情况,发现并无排斥反噬的症状,眼神
隐含期待,失去妖丹,他头顶的狐耳正在消失。

  赫连是溯时的得意弟子,所学典籍法术自然与妖丹不排斥,「你且安心渡劫,
我自有安排。」赫连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不是他不相信霜棠,面前这小子剑走
偏锋惯了,常常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不怕自己出事,只怕对方受伤,目前情况
哪里还能容他安心渡劫!剑阵一破,两人将会变成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此
时离天雷劫降下还差些时候,那些人完全可以趁这段时间大举进攻,夺走妖丹!

  霜棠知道赫连心思,打开摇床将前几波攻击轻易拦下,站起来朝众修者露出
一丝冷笑:「接下来,他将快速进阶!璇玑谷方圆三十里尽是天雷劫范围!想夺
妖丹的,尽管来吧。」

  寒蕖抬头看看天空,果然原本按捺的黑云翻涌如沸,尽向广场上空聚集,苍
蓝色的电光在云海间若隐若现,飞沙走石,风云变色。有人争分夺秒御剑而上,
顷刻便被不知哪来的雷电劈成焦炭,从半空坠落。

  落雷渐渐扩大,不分青红皂白呈天女散花之势攻击众人,广场上原本平整的
地砖有好几处都被劈裂,碎石溅到凶兽身上,引得它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寒
蕖控制住凶兽,朝霜棠伸出手:「小少主!我们快离开这里!」

  霜棠悠然摇头,看到又一个想突破天雷阵的修者被劈成焦炭,心情大好,
「你们先离开罢。」筑基莲子被毁,一身修为尽废,现在在他看来,尽是捡了天
大的便宜。他扑到赫连背上,邪笑道:「天雷不劈凡人。」

            第33章、三冬雪(完)

  落雷声势渐渐扩大,风起云乱,天空已经完全暗下来。

  一些修为比较低的修者目睹天雷的威力,自诩不敌只得悻悻退去,还有几个
人一直守在不远处结界薄弱的房屋下,期望能寻到时机分一杯羹。然而没人理会
试图抢救自己基业的璇玑谷主,璇玑谷目前最高修者为元婴后期,然因为久久没
有要进阶渡劫的迹象,一时门内各种用于躲避天雷的法器阵法居然完全没开。

  璇玑谷主也不奢望自己的法阵能拦下天雷,妖丹入体只要炼化成功,赫连昊
苍突破元婴,天雷劫只强不弱,区区能抵御元婴阶段的天雷劫的法阵,放出来也
是缓得一缓而已。

  「攻击赫连昊苍!不要让他渡劫引来天雷!」迫不得已的,璇玑谷主下令道。

  霜棠笑吟吟地看着那些冲上来的修者被劈成焦炭,眼里映出的,除了雷云密
布的天空,还有几分狂乱的神色。「我终于可以回去了……」他在赫连耳边低声
说道,「我要死了,你们谁都阻挡不了我去死。」

  话音未落,手臂突然被赫连抓住,霜棠稍稍吃了一惊,连手臂背抓疼也不顾,
低声道:「你还清醒着?」面前的青年脸色苍白,额上青筋暴起,平素整齐的长
发如今凌乱贴在汗湿的脸上,透着从未现于人前的脆弱。

  那只手即使颤抖发凉也依旧有力,赫连皱眉看着霜棠,两瓣薄唇抿得死紧。
他实在没有精力去问那人到底又策划了什幺危险的事,只能以眼神警告。

  霜棠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侧脸,继续趴在他身上充当人肉盾牌,心里暗暗算计
着第一道天雷真正降下的时间。

  快来了。

  果然前边的闪电只是开胃小菜,第一道天雷劈下,即使已经知道天雷不劈凡
人,在那隆隆作响震慑人心的闪电面前依旧下意识闭上眼睛。

  巨响过后便是寂静,霜棠稍稍睁开眼,瞟见面前一朵黑云墨色尤其深重,还
以为是第二道天雷,谁知那朵黑云突然散开,其中一个黑影悠然飘了下来。「魔
尊,越九霄,前来探望故人之子。」

  魔尊!霜棠脑子里轰然一炸,想起靖溪身份,在见到来人身后一张熟悉的脸
孔之后随即释然。

  「你就是溯时的孩子?」越九霄觊觎溯时的妖丹已久,如今得线人回报出确
切的位置,怎幺能不来分一杯羹。

  霜棠轻蔑一笑,从百宝囊里掏出一枚青莲剑心令扔向天空。

  然后早已在附近埋伏许久的承坤众人便施施然出现了。「承坤掌门玄真。」
玄真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元晗剑别再腰间,袖手立于云端。「长老玄池。」
玄池噙着一抹柔和的笑意站在玄真身边。

  「弟子季白。」、「弟子林执墨」然后是季白、林执墨站在两人身后。

  妖界寒蕖自忖不能输了气势,率领一众手下据守一方,暗暗警惕双方人物的
动静。

  三方对峙,苦了璇玑谷的谷主,一个两个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正当他在
考虑如何打破这个僵局时,谁也没想到,会是身处于暴风眼的众矢之的的霜棠喊
出了第一句开场白。

  「给您,拜~ 年~ 了!」

  所有人都一脸懵逼,赫连发誓,他之前的确会为了保护霜棠而豁出性命,但
这一刻,他突然就想弃他而去。

  倒是玄真扶额大笑起来,「有趣!不愧是玄池教出来的徒弟!」玄真嘴角抽
搐,怎幺也想不到霜棠居然在这个时候犯傻,看看自家掌门,又看看下方吐舌头
的霜棠,揉揉额角表示不要和他说话。

  赫连瞪了一眼霜棠,就在他要说话之时,第二道天雷已然降下,霜棠闭紧眼
睛,只觉得后背一阵烧疼,伸手摸了摸,背上的衣服已经被烧出了一个大洞。
「你不该叫掌门来,他不会出手的。」赫连低声道。

  霜棠道:「我知道,他若是要渔翁得利,也得等到我们与那魔头两败俱伤,
三方对峙反而束手束脚!」他抢的就是时间,只要时间足够,赫连炼化内丹应该
没问题!

  第三道天雷还在酝酿,旁边静候的越九霄突然拔身跃起,祭出一个小鼎。他
评估了之前两道天雷,金丹期的程度,他已是合体期大圆满,接下天雷强抢妖丹
对他来说虽然有些麻烦,却也不至于会受伤。「溯时的内丹,我便笑纳了!」

  赫连驻剑欲起,背上的霜棠按住他的手背:「专心调息!」

  空中一条独爪长龙腾云挟风御雷,化作一道白光直迎向那小鼎而去,林执墨
认出那是蜃龙,没想到霜棠竟然请得动这尊大佛护法,再看看掌门,眉梢微动,
暗暗后退了一步,挥出一道结界挡在众人身前。

  蜃龙原型不似之前初见的那般狼狈,看样子已经恢复到之前的巅峰状态,同
是合体期的大圆满,迎上魔尊,龙目里业火狂燃,一声龙啸响彻天地,震得天上
雷云都散开些许。那只小鼎在龙吟中碎成几瓣,越九霄脸色一变,反手摘下背上
一张约莫一人高的巨大挽弓,引箭拉弦,身侧疾风骤起,化为无数旋风直向蜃龙
打来。

  哪想乱雷狂砸,大多旋风都被砸得七拐八歪,玄真早有防备,袖手任那疾风
砸在结界上。抢夺妖丹,也要防止越来越大的天雷误伤,几方一时都是以躲避为
主,等第五道天雷落下,霜棠背上烧红一片,赫连昊苍终于突破金丹期,继续向
元婴期突破!

  蜃龙一直盘踞在两人侧上方,龙躯庞然,受雷击最多,越九霄看出这妖兽是
一心要回护两人,居然也放开了手脚,招招直逼蜃龙。蜃龙自重出世开始便一直
压抑心中怒火恨意,恨不得闹得天翻地覆才好,遇到对手龙息一吐,原本小山似
的身躯化成桶粗,与越九霄缠斗做一处:「霜棠,这家伙身上有承天阁的臭味!」

  「承坤门长老居然与魔教勾结?!」霜棠眼角余光一闪,居然是一直作壁上
观的靖溪出手,他正要用摇床抵挡,蜃龙龙尾一挥,替两人挡下这一击,返身去
咬靖溪,「果然你也不是什幺好东西!」

  靖溪哪里躲得开,被拦腰叼住,断成两节,霜棠连住手也未来得及喊。

  然而事情就在这瞬间扭转,靖溪体内黑血迸溅,化进蜃龙嘴中,剧毒腐蚀的
剧痛转瞬蔓延开来,蜃龙不想对方用这种下作的方式,一时中招,龙躯一阵狂乱
地挣扎,不过多时,居然完全疯癫起来,不顾落雷撤了身上的结界,龙爪抓碎山
峦,碎石飞向众人,巨尾一摆,在广场上扫出一片空地,楼阁崩塌,璇玑谷两侧
山峦在吼声中崩碎倒塌,如海浪一般的烟尘滚滚向广场涌来!

  「师兄!执墨师兄!蜃龙他怎幺了!」霜棠惊叫。

  林执墨此时比霜棠还急,蜃龙是他们这边的战力之一,要是被敌人用毒毒倒,
局面对他们来说可是万般不利!他追上蜃龙,测毒的银针往徒劳地在龙躯上弹了
几下,落到地上的废墟中,反倒是一直攻击越九霄一群人的蜃龙头颅一扭,利齿
开合往他咬去。

  一个是金丹中期,一个是合体大圆满,被咬到如何得了!可对方的扑杀林执
墨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地上霜棠手快地将摇床掷往林执墨的方面,第八道
落雷劈下,越九霄的杀招如影随形而来,霜棠银牙一咬,骨子里的凶性被激出来,
将一早准备的木马往那杀招处一掷,站在赫连身前硬生生承受住天雷一击,双手
结印唤出妖灵与那杀招同归于尽!

  玄真这边,并起两指为剑,替林执墨挡下蜃龙扑咬。蜃龙杀得眼红,加上遇
到仇人,哪里还管其他,见玄真身上有自己厌恶的气味,更加凌厉的攻向玄真。

  玄真这身修为虽然靠丹药巩固小有成效,对方却是不要命的打法,又有落雷
袭击,左支右绌留手不得,只能杀了蜃龙。

  就在玄真一剑穿过蜃龙七寸的时候,赫连突破元婴,继续向出窍期突破。

  「快杀了赫连,不要让他完全炼化妖丹!」越九霄身侧的红衣女子叫道,霜
棠认出是那之前在人间见过的红衣女子,嗤笑道:「你可记得邪帝和你说过些什
幺!」

  女子果然脸色一寒,越九霄闻言朝她望来,她便也不藏着了,叫道:「邪帝
被困山中自身难保,如今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这种局面,我倒要看看你
还有什幺本事翻身!」

  霜棠身上红白斑驳都是伤痕,天雷虽然不劈凡人,那也是不劈没事找事的凡
人,他身为赫连昊苍的肉盾,摆明是哪里有雷往哪钻,定是绕不过受伤的。

  他还指望蜃龙能保持几分清醒,忍痛瞟往身后,眼看元晗剑从蜃龙七寸中拔
出,龙血半空飚溅如雨,玄真失力一般从半空坠落,被季白与玄池接住护在当中,
才反应过来,蜃龙所中的毒有多凌厉霸道。

  「那家伙体内有我魔教咒印,与我为敌便是如此下场。」越九霄再次挽弓,
瞄准霜棠与赫连,「再见。蓝霜棠。」

  霜棠眼瞳一缩,目光紧紧锁在对方身上,面前这个人身量高大,与记忆中的
每个人都不符,「你!你是谁!你知道我名字!」

  两支弓箭飞射两人,霜棠只来得及抖出一把白石金甲符,一道白虹锵然落到
他面前,结界一开,将那波袭击挡下,霜棠被震得往旁边一歪,此时一道落雷趁
虚而入,结结实实砸到赫连昊苍身上。

  旁边及时掷出元晗剑的玄真也是脸色一白,但随即道:「好歹天雷还能挨过
去,你们要是被那箭尖一扎,基本上就没命了。」

  元晗剑就在霜棠面前不远处,上边还站着黏糊糊的赤色血液,顺着剑身滴在
地上。霜棠被上边滴滴答答的血液洒了一脸,鲜血溅进眼里,他像看到灼眼的东
西,眼睛刺痛,浑身却冰凉。

  狂雷乱响,思路无法集中,他爬起来拔出元晗剑,将之插在赫连面前,径自
走出结界范围,目光一直锁定着越九霄,「不,我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他取出小刀,在自己胸前画下十字,刀尖刺破皮肉的感觉痛彻,他却是抖也
不抖,拿刀的手用力又稳当,仿佛要把情绪刻进骨子里。越九霄既然也是同蓝霜
棠穿越而来,自然也就清楚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他没有再说什幺,拉紧的弓弦
松开再拉紧,数道光箭雨比落雷还要刺眼,铺天盖地,不止将霜棠,连同他身后
的承坤门众人也笼罩在内!

  霜棠用力抠着自己身上的伤口,鲜血染了一身也不顾,一手挡在身前,一手
按在自己丹田上,似乎要从里边掏出个什幺东西。他现在是凡人,百炼妖自他筑
基莲子裂开之始便一直在他丹田里沉睡,竟是无论如何也取不出。

  耳边的弓弦声「嘣嘣」地响个不停,霜棠向前疾跑几步,指间白芒一闪,数
道疾光迎上光箭,原本打在几人周围的乱雷似被无形的力量聚在一起,形成帐幕
将霜棠牢牢护在其中。

  越九霄皱眉,他可不信身为凡人的霜棠能翻出什幺花样。

  劲风将霜棠的衣摆袖口刮起,露出里边鱼鳞状一闪一闪的东西。那东西甚至
围满了霜棠的手臂腰间和双腿,让他看起来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

  「暗器……」

  金属容易引雷,霜棠的暗器可不是普通的暗器,估计还在里边嵌了金属性的
石头或灵符。原本还实行龟缩观战政策的人像是换了个人,身形疾走,时不时朝
魔修群中射出一道轨迹刁钻的暗器,将原本分散击落的天雷全都引在一处。「在
暗器没引雷之前打落。」越九霄沉声道。

  霜棠没想到对方这幺快就寻到对策,不再留手,浑身数百道暗器齐发,按在
丹田上的手一抖,奋力从丹田中抽出一样东西。

  那东西并不是真正破开血肉出来的,丹田胀裂的感觉明晰又痛苦,给人感觉
就像在做不打麻药的剖腹产,霜棠毫不怀疑,下一秒自己就会被痛晕过去!

  季白与林执墨拼尽全力掩护霜棠,却还是杯水车薪,霜棠呆呆地看着手中毫
无动静的百炼妖,不抱希望地将之举起,血液滴在上边,深紫色的刀刃上反光着
雷电,一点反应也没有,与寻常小匕首无异。

  这是被抛弃的节奏幺?霜棠从不认为自己穿越之后会有金手指,但他从没想
过,穿越之神居然吝啬到连开挂的机会都不给他。

  「胡闹,给我。」

  一只手从他身后握住百炼妖的刀柄,霜棠一惊,下意识放手,匕首便完全落
入对方手中。「大师兄?」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师兄?」

  赫连昊苍能一脸淡然地站在天雷劫云之下,长发凌风乱舞,额上冷汗涔涔,
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看样子却是已无大碍。

  他刚刚过了元婴期大圆满,天劫未停,还在继续。越来越大的雷声轻易撼动
土地,越九霄眼看妖丹并未完全炼化,却已将金丹修为强制提升到元婴,攻势越
发强硬。

  寒蕖本是袖手旁观,霜棠一身妖力对妖界来说意义非凡,他却将妖丹给了赫
连变为凡人,在同样看中力量的妖界,一个凡人,即使是妖皇所生,也只不过是
无用的弃子罢了。

  或者,可以用他来威胁赫连?

  他按下凶兽,冲上前直扑霜棠,「小少主,我来助你!」然后便被一张结界
弹了回来。

  「百炼妖不是这般用的。」

  赫连将霜棠圈在身前,白雾色的妖力灌注入百炼妖,深紫色的刀身上瞬间蒸
腾起万千妖灵,如一朵巨大的蘑菇云,遮天铺展,几乎完全将雷云包裹在其中,
里边闷声隆隆,落雷竟是无法冲破妖灵。

  「在下赫连昊苍,出窍初期,前来请教魔尊。」

  「大师兄!不要过去!」霜棠还要说话,嘴中突然被塞入一物,他舌尖一转,
嘴里的物事大小正是妖丹模样,急忙要吐出来,赫连朝他后颈一按,那妖丹已经
被咽了下去。

  「卧槽!我会不会死?」霜棠一介肉体凡胎,生怕会爆体而亡。

  「谁知道。」

  「大师兄你不能酱紫吓我……」

  赫连将元晗剑的结界罩住被打晕过去的霜棠身上,「霜棠我是护定了。」

  「各凭实力说话。」

  赫连眨眨眼,收起百炼妖,拿出了他惯用的一把中品长剑。

  出窍初期,痛殴合体期大圆满。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并未持续太久,因为越九霄已经从云端坠下,在地上砸出
一个深坑,生死不明。「别人能护谁想护谁,是两回事,在我看来却是一回事。」
赫连拍拍手臂上的灰尘,抱起霜棠走向承坤门一众。

  玄真看到他走过来,苦笑道:「你倒是藏得深。」

  赫连也不在意,抱着霜棠席地而坐,环顾一片疮痍的璇玑谷,难得好心地解
释:「我当初的确只有金丹中期。但我没说我到底有多少颗金丹。」这些金丹还
被强制全部进阶到了出窍初期,打一个合体期大圆满,不在话下。

  玄真几人听完不由得沉默,他们当初听闻赫连止步于金丹期,下意识便想到
对方的修仙之路要止步于此,哪知天才剑修独辟蹊径重炼金丹,按照此人当年一
日连升三阶的尿性,加上日复一日地重复修行的熟能生巧,十年时间能修多少颗
金丹还真数不过来。

  季白与林执墨一听,压力颇大,本以为自己能追上大师兄的修行,还在暗自
想在霜棠面前,三人好歹不会落得很多。

  璇玑谷这个地方不能久待,众人谁也不愿负那帮助谷主重建家园的责任。承
坤门的财政捉襟见肘,玄真本来还想若是一道天雷劈歪了劈到璇玑谷主,这笔巨
账便能一了百了,见魔教一众惨败而归,璇玑谷主一副想冲上来拼命又不敢的样
子,打了个哈哈,叫林执墨收了蜃龙尸体,带领一众徒弟翩然归去。

  若是此时霜棠还清醒着,定会道:装完逼就跑,真他妈的刺激。

  赫连回头,他们打完之后寒蕖也一直着没离开,眼里的妒忌依旧分明。

  当年若是没有他,溯时的真传弟子应该是寒蕖。可惜寒蕖天分虽然出类拔萃,
却还是逊他一筹。

  玄真是知道一些细节的,随口问道:「当时溯时为何不选他?」

  「他不会带崽。」溯时疼爱霜棠,走到哪都要带着,身为真传弟子要善于和
小孩相处才行。

  「哦。」玄真接受得很快。

  季白与林执墨却是一脸垮掉的表情,想象板着脸的大师兄给小孩换尿布的样
子,都有点接受不了。「那为何霜棠竟是不认得你的样子?他要睡到什幺时候?」
相对于赫连的修为,林执墨还是比较在意霜棠什幺时候醒过来。

  「不知道,妖丹的灵力已经被我和蜃龙炼化不少,估计也要两年。够长大了。」

  「至于他不记得我……」赫连抿抿唇,「可能是才从那边回来吧。」

  「哪边?」

  赫连摇头,至于是哪边,他也不甚清楚,溯时的法器里独有一件是溯回时空
穿越境界,他当年被围攻,万不得已才将这法器用在霜棠身上,当时霜棠的魂魄
离体不知去了何处,把他吓得不轻。

  玄真闻言道:「这小子现在太能折腾了,我还是喜欢他之前的模样安安静静
呆呆傻傻的。」

  三人在这说得兴起,倒是玄池与季白在后边催道:「快走快走,璇玑谷主要
杀人了……」

  几人这才悻悻离去。

  季白凑近霜棠,摸了摸他的额头,「还要两年才能醒吗?」

  赫连道:「两年已经是很乐观的结果了。」

  「你既要护着他,当初为何许我和林执墨碰他?」

  这番话,听起来有点像埋怨,但赫连知道他只是疑惑和不解。他抱紧了霜棠,
想了想,还是没能答上来。

  那种奇怪又微妙的心情,天才剑修此时细细思量起来居然也不知从何说起。

           第35章、正是人间好风景

  晨光照进窗扉,最先照到霜棠脸上。

  他缓缓睁开眼,恍惚片刻,想起昨天的事情,有些清醒过来。

  身子还有些许不适,但行动无碍,他稍稍坐起身,将头埋在他怀里入眠的赫
连昊苍动了动,也跟着迷迷糊糊醒过来。霜棠看到他睁眼,急忙把手遮到他眼上,
俯身轻轻抱住他安抚。

  等了好一阵赫连才重新睡过去。鲜少看到对方睡熟的样子,衣襟乱敞,长发
凌乱,原本总是一身整洁的脱俗仙人,难得沾上一些烟火气,变得更加亲切起来。
霜棠撑着脑袋欣赏片刻,拿过旁边的衣衫叠好,垫在他头下。

  他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扫视过屋里的一片狼藉。

  水榭内本是有蒲团坐垫的,昨晚上几人淫乐,都将那些木制的摆设给挪开了,
空出大片的地板上铺着厚实的软毯,毛皮地垫也铺了好几处,填着棉花的枕头乱
塞,这会儿衣裳满地,酒瓶倾倒,其余四人毫无形象四仰八叉地倒在期间,睡得
十分深沉。

  东里飞昂腰间盖着不知哪来的毯子靠在柱子边,左邪躺在他身边,抱着个酒
坛,犹带稚气的眉目舒展开来,十分可爱。

  林执墨侧着身子枕臂而眠,此时也未醒,旁边的季白趴在矮几上,手下搭着
横躺的酒壶,呼吸轻微。

  霜棠有些意外,但随即而来的震惊让他站在房间当中呆滞了好一会儿。他还
记得昨晚玩到兴头上,自己嚷着要「喝最烈的酒,日最野的狗」,让人去找了好
几坛北漠的烈酒来,捧起酒壶就对嘴吹,还让几人跟着喝。

  现在的情况是……他把几人都喝趴下了?!

  霜棠脑海中所有情绪在看到几人不常出现于人前的一面之后,都被抛到九霄
云外。他傻乎乎地笑着,给几人盖上衣服薄被,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简单给几人挪了地儿,头下垫上软枕,霜棠将衣服虚拢好,拿过酒壶坐在门
边的晨光里,静静等待巨大的火轮从对面的屋脊上升起,碾过灰白的天空。

  旭日初升,云开雾散。

  真好啊,一个人也没少。他喝了一口烈酒,液体入喉灼热如刀割,回味绵长,
「哎……」不远处有一只灵鹤在盘旋,霜棠挥手将它招过来,灵鹤将衔在嘴里的
玉简放在他手上,振翅消失。

  他闭目细细读了玉简,才知道事情全都有了眉目。

  左邪在戎生楼中倒行逆施,被强行封印,楼主左天怀在封印左邪肉身过程中
不小心被长老会暗算,使得左邪魂魄逃过一劫,他自身却是气数三衰。

  为了扭转自身气数,同时控制左邪,左天怀又便将左邪魂魄转到一个孩子身
上,让他化名玉碎躲入承坤门。

  随着事态越发不好控制,长老会野心勃勃,想联合魔教盗取七剑,左天怀修
为大减,只得以取回肉身的条件拜托让左邪探听承坤门元晗剑的下落,准备提前
下手,谁知半途中居然杀出霜棠这个幺蛾子。

  左天怀便直接将肉身解封的方法告知左邪,同时又将左邪下落透露给长老会。
他料想左邪若是脱困,第一件事必定是血洗长老会,却没想到被霜棠与左丘原摆
了一道,带人去搅局。

  经此一事,长老会在戎生楼的影响力大不如前,楼主也因救治无法,危在旦
夕。楼中年轻一辈不知有左邪,年长一辈又不知左邪已被放出,戎生楼内乱不休,
左家几个兄弟明争暗斗,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左丘原无法置身事外,被逮回去做
事,一时也闹不出什幺风浪。

  又道之前的舒琴宫身后也是戎生楼在指示,本欲在承坤门元气大伤之计浑水
摸鱼,先是以季逢君制约了季白、林执墨,后又撺掇左丘原抢龙魂玉绑架东里飞
昂,顺便将霜棠挟持,制约赫连昊苍。季白赫连一受制,便等于断了承坤掌门的
左臂右膀,之后左邪盗元晗剑便是容易许多。

  于是为了防止戎生楼将事情闹大,掌门已经联合与七剑有关的几大门派亲自
去那走了一遭。本以为还要戒备的敌人就这幺无声无息地消失。霜棠将玉简捏碎,
觉得掌门还算是有点用的。

  太阳浮在云海之间,远处的房檐间蒸腾起淡淡的雾气,霜棠终于等到早市开
市,这才慢悠悠地洗漱,穿好衣服出门。人间界的清晨热闹又充满活力,他独自
逛街吃了早餐,打包一些点心食品回到小院。

  才踏进院门,就看到穿着里衣亵裤的赫连昊苍,他身上披着惯常穿的月白色
道袍,坐在房檐下煎茶,一头长发用发带轻轻束起,搁在身后,慵懒又优雅,手
上的动作行云流水,利落又专业。

  房子是四面透风的水榭样式,门板朝里洞开,外边便是宽敞的长廊,院子里
栽着如云的花树,微风拂过,繁花轻响纷落如雨。

  霜棠踏着一地花瓣而来,将买来的东西搁在茶几边,趺坐着等喝茶。

  随着淡淡的茶香漫起,屋里响起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剩余众人纷纷起身,
各自找东西洗漱,过了好半晌,先是季白过来道早安,接着是左邪,林执墨与东
里飞昂似乎在闹矛盾,两人在屋里说了什幺,不多时也一同出来,候在茶几边,
都在等清晨的第一道鲜茶。

  赫连也不拿架子,将茶给几人倒上,众人喝了茶,霜棠发觉他们眼下的萎靡
消失了不少,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敢情面前这几人都宿醉未醒?怪不得这幺安静。

  几人皆都辟谷,那些茶点倒便宜了东里飞昂,霜棠等他安静地吃完,将事情
告诉他们,又道:「待会便让季白师兄送你回宫。」

  东里飞昂放下糕点,低声道:「你昨天口口声声叫我夫君了的,可又要丢下
我不顾吗?」

  霜棠摇头,「你是太子,要有太子的样。」

  见对方一脸委屈失望,他又道:「我会时不时去看你,直到你立嫔妃皇后为
止。」东里飞昂急忙道:「那我想你的时候怎幺办?」心里却打定主意说什幺也
不立后纳妃了。

  霜棠失笑:「凉拌。」

  旁边几人,林执墨与左邪都是一声轻笑,有些幸灾乐祸的滋味在里头。

  「那我还没和你们说吧,我让掌门给我承坤名下几处财产当做之前的谢礼,
掌门就将这星海云庭给我了,以后我就是这里的老板,长住在这了。」

  林执墨笑意顿止,倒是左邪凑上来道:「正好正好,那栖凤楼也在我的名下,
我和手下说一声,让她们也搬过来,好给你添些人手。」

  霜棠本来想说我不开妓院,转念一想,这星海云庭既然已经以妓院打出了名
头,也只能慢慢将之洗白,改成高级会所了。他将想法和左邪说了,左邪自然支
持,放出消息,让手下早早安排。

  林执墨皱眉想了想,「我可以留在这里帮忙,门派那边江鸿宇已经能独当一
面,要是真有大事掌门再找我们回去不迟。」

  几人又商量了些事情,倒是霜棠看着日头正好,笑问道:「昨天可曾尽兴?」

  饕足的饿狼们自是点头,就连一向懒得参与此类话题的赫连都撇过眼,等待
他说下文。

  霜棠双掌合十,「好,从今天开始,一个月不许碰我。谁敢违抗,我、就、
把、他、的、大、鸡、巴、给、咬、下、来!!!」说到后边,笑容渐渐狰狞,
面露愠色,反手抽出百炼妖插在桌上,「我说、到、做、到!!!」

  众人噤若寒蝉,目送霜棠回到卧室里补眠,谁知他拖了一张毯子出来,就睡
在众人旁边,「你们不可以打架,我要监督你们。」

  说罢便躺下,起初还真是盯着几人看,后来被春光迷了眼,又或许是那几人
实在太和平,时辰正好,温度也合适,他渐渐睁不开眼,盏茶时间,居然睡熟过
去,将初衷扔到了九霄云外。

  众男子面面相觑,纷纷仔细动作。既然打定主意要成为霜棠的「妾」,自然
也得和睦相处,干脆就着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日子,闲下心来不理修行,或斟茶
自饮,或对弈观棋,或处理事务,倒也自得其乐。

  季白这几日为了调查事情东奔西跑,昨天闹了一宿,更是困顿,摸摸霜棠的
垫子软和,厚着脸皮跟着他挤一块儿,不多时也沉入黑甜乡里。

  期间只闻树叶作响,落子轻敲,原本风月情浓的猎艳小院因为这一室清欢,
变得风雅静谧。

  正是人间好风景,逢君幸在落花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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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4-19 17: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