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27年八一南昌起义,到2014年“和平使命-2014”演习,盘点人民解放军建军87年来的“十八般兵器”,能够做到“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这般传奇的,也许只有木柄手榴弹了。

建军初期,由于我军军工生产条件非常艰苦简陋,能够稳定提供的主要弹药就是手榴弹。依靠各种“山寨版”甚至是装填黑火药的土制手榴弹,红军打退了国民党四次“围剿”;长征途中,红军少数精锐部队的标准形象就是手持“花机关”MP18冲锋枪、身背土制大刀、腰插木柄手榴弹。

在抗日战争期间,国民党军队、八路军新四军以及各地军阀武装制造的手榴弹种类相当多,但大多是德制24式木柄手榴弹的改进型。抗战期间,我国军队一共使用了大约3000万枚手榴弹(估计很不完全),大约40万左右日军士兵的伤亡与手榴弹有关,占了侵华日军伤亡的近三分之一。

当时我军使用的手榴弹主要是太行兵工厂的“边区造”。此时我军的军工生产条件也不比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好到哪儿去,即使是正规八路军,战士手中的子弹也不比手榴弹多多少;而对于游击队来说,手榴弹更是唯一可能得到的面杀伤武器。可以说,手榴弹就是我军当时的重武器。

由于中国军队缺乏攻坚武器,战士们经常用绑腿布将数枚乃至十枚左右的木柄手榴弹捆在一起,同时拉火,用于炸毁日伪军的简易碉堡,有时也用来对付防护较弱的日本轻型坦克,但使用这种沉重的集束手榴弹对战士的身体素质,反应速度等方面的能力要求极高,否则等同于与敌同归于尽。

当然,今天我们在回顾这段历史时,也不能过度神化木柄手榴弹的作用。无论八路军新四军还是“国军”,但凡有条件还是更喜欢使用杀伤半径更大、可靠性更好的日制97式卵形破片手榴弹。至于这种估计是被我国导演附加了无线电近炸引信功能的防空木柄手榴弹就纯属娱乐了。

解放战争期间,虽然我军依靠“运输大队长”老蒋的“援助”逐渐拥有了一些重武器,但是在大多数短兵相接的战斗中,任何一个基层指挥员都明白,充足的手榴弹依旧是胜利的保证。建国后,我军统一了各野战军所属军工厂生产的杂式手榴弹,推出了51式木柄手榴弹,参加了抗美援朝。

面对同样是百战之师的美军领衔的火力空前强大的“联合国军”,在战争中后期苏式重武器到来前,手榴弹和迫击炮仍旧是火力贫弱的人民志愿军最值得信赖的“重火力”。虽然在美军优势火力下,我军掷弹手需要付出很大伤亡才能进入手榴弹的投掷距离,而且其杀伤作用已经明显不足。

但在“联合国军”官兵战后的回忆中,盖马高原零下四十度的雪夜里,凄厉的冲锋号和雨点般的手榴弹,仍旧是那支永远打不垮的军队留给他们最难忘的噩梦。战争结束后,虽然我军曾引进过几种苏制手榴弹的技术,但由于这些型号普遍生产技术较为复杂,并没有大量生产装备。

根据战争经验,提高了可靠性的59式木柄手榴弹出现,59式在历经62-1、63等型号变化后,结构逐步完善,随后又推出了针对轻装甲目标的65式加重木柄手榴弹,1969年珍宝岛战斗和铁列克提战斗中,我军参战部队使用的主要手榴弹就是63式手榴弹家族和反-3之类的仿苏制反坦克手榴弹。

但这些手榴弹均存在易受潮瞎火、投掷时易发生早炸等问题。改善了这些问题的67式木柄手榴弹以其结构简单、成本低廉、容易上手的优点很快大量投产装备部队,成为迄今为止国内产量最大、使用最广泛的一种手榴弹,也给很多人造成了国产手榴弹就是“铁头木把、一炸几瓣”的固有印象。

该弹弹体为铸铁壳,内装38克TNT炸药;采用拉发火延时引信,由铅拉火管、导火索和雷管组成,嵌入由蘸蜡木料制成的弹柄。全弹长20厘米,重600克,破片杀伤半径7m。除了生产工艺简单,符合我军装备习惯之外,67式手榴弹的大批生产和老一代军人的“木柄情结”也有一定关系。

不仅陆军战士们用手榴弹屡立战功,在50-60年代和国民党海军的诸多摩擦战中,海军也多次使用手榴弹。直到1974年西沙海战中,人民海军战士手中的67式手榴弹仍和56冲40火两大经典武器一并在接舷战中使用,而配合海军作战的海上民兵在海战后夺取金银岛等战斗中也使用了大量手榴弹。

67式虽然可靠性较高,但仍存在木柄手榴弹普遍存在的无预制破片导致金属利用率较低、杀伤范围不足的问题。特别是在1979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该弹和越军装备的苏制“三秒七”无柄手榴弹相比,杀伤效果差距明显。1980年,使用了预制破片技术的77-1式木柄手榴弹开始批量生产。

该弹装药量达70克,几乎是67式的2倍,依靠预制破片技术,爆炸时产生300余片单个质量为0.4克的破片,破片初速达1000m/s以上,因而杀伤概率和金属利用率大幅度提高。此外,由于单个破片质量减轻飞得更远,手榴弹安全半径只有37m。该弹全重360克,全长约17厘米,密集杀伤半径大于7m。

与67式木柄手榴弹比较,77-1式质量减小了40%,体积减小了18%,而杀伤力却倍增,因而在南疆轮战中很受欢迎。该弹还发展出了塑柄手榴弹以及全塑钢珠杀伤弹等类型,杀伤力和无柄手榴弹近似,而且扔的也确实比无柄的远,让古老的木柄手榴弹焕发出了第二春。

虽然77系列保留了木柄弹利于山地使用,可以集束化使用的优点,但也有木柄手榴弹携带不便,存在杀伤盲区等固有缺点。在南疆轮战期间,我军部分侦察部队就换装了便于携行的早期型无柄手榴弹。当然,还有很多部队换装了82式无柄手榴弹取消延时引信的变种——著名的“光荣弹”。

在我军军语中,为了区别,木柄手榴弹常被简称为手榴弹,而无柄手榴弹则被简称为手雷。这两种手榴弹孰优孰劣,一直是军事爱好者和老兵们热议的话题之一。我军第一种批量列装的无柄手榴弹82式虽然在80年代就已少量服役,但却因种种原因直到21世纪才大批量换装。

根据官方报道,2006年,新疆军区某摩步团进行全团手榴弹实投训练时,为培养战斗精神,团长命令全团干部,战士人手投掷一枚实弹。粗略计算,这一次就要消耗1000多枚82-2式手榴弹,因此可以说,82-2式无柄手榴弹此时己大量列装我军部队。

但和上期介绍的69式40mm反坦克火箭筒类似,由于存货过多,67和77两种木柄手榴弹仍然在我军各大演习中频繁上镜。我军的单兵携行具因此也仍然要考虑携带这种古老武器的需求,其手榴弹袋口既可容纳新型的82系列全塑钢珠杀伤弹,也能兼容木柄手榴弹。

我军新兵的第一次手榴弹实弹投掷经历,普遍也都是投掷67式。木柄手榴弹投掷的标准动作是,先拧开后盖再用小拇指捅破防潮纸,钩住拉火环,投弹时借由小拇指向下扣动的力量顺势完成拉火动作,手榴弹飞出(拉火环一般留作纪念)。但由于紧张,经常有新兵在投掷手榴弹时发生事故。

为了消耗海量的木柄手榴弹库存,我军还开发过几种新时代的“掷弹筒”,图中展示的就是其中的一种。如果没有大规模战争爆发,这些储量远胜于40火的手榴弹基本可以肯定能用到建军100周年,届时我军也算是有一款百年武器了。